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恐怖黑唇

第2章 2、線索

恐怖黑唇 西村寿行 2956 2018-03-18
八月七日。 原田駕車路過新宿時,已是正午了。他無意中瞧見。車後座席上有張乘客留下的報紙。哦,今天還沒讀報呢。於是駕駛著小車向著附近的箱根公園馳去,他打算邊吃飯邊看報紈。原田是帶著飯盒出來的,保溫瓶中還裝著咖啡——這些都是女兒季美準備的。 將車停在公園門口,原田把報紙通看了一遍。在社會版登載有交通事故統計,也許是由於職業的緣故吧,原田有仔細閱讀這消息的習慣。在統計記事下面,有幾條消息,無論是誰凡交通事故而死的都要報導。 突然,原田的目光停住了。連溢出的咖啡將膝蓋打濕也沒意識到。那條消息是報導北海道紋別市的交通的死亡事故: 死亡者姓名:北條正夫,五十五歲。十分惡劣的是,肇事者將人撞死後立即逃跑了。

“北條正夫……” 原田緊張地念著,背脊沁出一股寒流。一直穿透背心。他立即惶恐地環顧四周——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教會附屬幼兒園,並不時閃現孩子的身影,附近有一個中年男子,一直在守護著孩子們。寒流迅速襲擊了全身。原田將咖啡杯扔在助手席上,慌忙地發動引擎,車噗、噗、噗地向後猛地一倒,輪子碾在一塊小石頭上,小石頭立刻濺起來,嘣進一家院牆,大概碰在了狗的身上了吧?狗奔命狂吠著。在倒車鏡中,映出了那個男子目送著車的驚愕神態。 有好幾個乘客在招手,可原田只顧朝前飛馳,哪還能看見這些,原田拼命控制著自己,有一種令人無法承受的重壓感。實際上,要這種把戲——開英雄車,決不是原田的性格。他用手指刮著額上的粘汗,車飛快地奔馳著。

車進了車庫。一回到家,原田就把門緊緊地鎖上,然後立即給在帝大醫院上班的兒子義之掛電話。 “義之嗎?是我。” “怎麼啦,這麼急?” 義之不解地問道。父親極少掛電話來。 “我到北海道去一趟,大約需要三、四天吧。代我轉告季美一下。” “好的。嗯,是去旅行?” “不!這個,不是。紋別的朋友死了。從這兒去……坐飛機吧?” “病死的?” “好像是被車碾死的。” “哦。那麼,您多加註意呀!” “好。” 原田放下了電話。 他去航空公司買到了飛機票,很幸運,還有空位,又預定了從千歲至女滿別的支線飛機票。從女滿別去紋別就只有乘車了。 原田匆忙準備了一下,就離開了家。剛走出門,他突然收了腳,與義之商量商量如何?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原田覺得子比自己強。是自己腦子不行,還是自己與知識沒有緣。僅僅讀了小學——姑且認為自己還有點本事吧,但至少還不具備讀大學的能力。不僅學習好,義之還擅長體育運動,在高中代柔道就達到了二段;進大學後,靠課餘勞動掙錢又加入了航空俱樂部,取得了駕駛小型飛機的執照;同時還加入了射擊俱樂部,因成績優異曾被推薦為國手,僅是費用過高而辭退了。義之性格熱烈、急躁,這一切都與父親恰恰相反。

與義之商量,那無異於求救了嗎?原田放棄了這一想法——不能商量,而且必須弄清北條正夫的死是否還含有其它目因素。肇事者會不會是蓄意撞死北條後逃走?倘若僅是普通車禍,原田也可以祛除因武川惠吉之死而籠罩的陰影。 原田沉思著向東京羽田機場走去。 “大佐……” 這是武川留下的話。說這句說時,他明顯地表現出驚駭的神色,數日後北條又死了——這一切僅是偶然的巧合嗎? 偶然的巧合?原田簡直不敢想像。一想到可能是昔日的亡靈復甦,原田不寒而栗。如果真是亡靈復甦——原田已意識到,伸向北條和武川的這隻死神的魔掌,遲早要來攫取自己。 到達紋別已是翌日午後了。 北條正夫的家在紋別港附近。多年以前,原田曾來拜訪過這裡。

這是個大港,停帕著十幾艘即出海的漁船。船身如同貨船一樣,究竟是漁船還是貨船,原田分辨不出。海鷗在空中狂舞,街道上到處滲透著魚腥味。 北條家就在眼前,在一條橫貫南北的街道靠海一側。家人在進行葬儀準備。人們正在燒香,原田夾在香客中等待。燒完香,原田告訴一位幫忙接待的年輕人,說希望會見死者家屬。一會兒,出來一個年青人,是北條的長子辰夫。北條正夫從事漁業,長子似乎繼承父業,在被太陽曬黑的容貌上,散發著海和魚的氣息。 “看了報紙,特意從東京……”辰夫的臉上露出驚詫的神色,“真對不起!” “我們見面的時候不太多,不過是很要好的朋友,從過去……” “家父曾這麼說過。” “為了給你父親祈禱冥福,我想參加葬儀。打攪了!唉,當時,是遇到了什麼事故……”

兩人正站著交談,北條家的狗——一條長毛狗,從旁邊走過來嗅著原田。 “前天晚上,家父從合作社聚會後在歸途中,沒走多遠就被車撞了。這個,多少也是因為醉了緣故吧……” 辰夫想極力壓住憤慨,中斷了談話。喉嚨發出粗重的喘息。 “當時內臟破裂而瀕臨死亡,被送進醫院,立刻動手術搶救,但四小時之後就停止了呼吸。從最初時刻起就處於昏迷狀態,連一句話也沒留下……” 他的聲音哽咽了。 “真遺憾!”原田深深地低下了頭,“那罪犯抓住了嗎?” “沒有。”辰夫搖了搖頭,“警察立刻趕到,但……好像開車的是一個瘦高個男子,嘴唇是黑的。” “黑唇?!”原田驚問道。 出事後,在場的目擊者當即報告了,十分鐘後,警察就封鎖了南面的湧別街和北面的興部街的入口。撞禍車是沿著238號公路向北駛去的,當然也封鎖了這條路。在十分鐘以內,連周圍的砂礫也逃不掉,完全是甕中之鱉。這裡與都市不同,沒有岔道,只有一條灰色的道路,沿著海岸線一直伸向遠方。

但是,逃亡車竟漏網了。 第二天清晨,在紋別市街道的外側,發現了這部小型車栽進了田裡。車的主人是本地人。很快真相就清楚了,車是頭天盜的。 據警宦推斷:罪犯盜車並殺害了北條正夫,然後從街道外側的公路上將車駛進了田裡,又若無其事地步行回到街上。是的,可能不是單純的事故,從遠方來,盜車撞人,再棄車逃走,這種推測難道不能成立嗎?因而從一開始,警察就將調查的重點放在殺人的原因上。 “警察在調查是否存在怨恨等方面的情況。” “你的父親,在這方面……” “可能有吧?因為家裡有一支槍。” “是這樣。” 原田不知該怎樣回答才好,沒有必要再詢問了。 “真是欺人太甚!家父剛嚥氣,遺體還沒運回家中,家裡又遭到了瘋狂的洗劫。在紋別市,殺人和偷盜的事都是十分罕見的。”

辰夫的語氣顯得有些憤慨難平。 “真不幸!” 原田低下了頭。看來,情況與武川是一樣的。 在出葬期間,原田來到了港口。一走出來,就跟著一條狗,夾著尾巴,搖著頭。他頓時想起了“喪家之犬”這一形容。自己目前的處境,不正是如此嗎? 原田在海邊礁石坐了下來,北條是被殺害的——對此他確信無疑。不可能是事故,與武川的情況如出一轍,兩家也是家屬守在醫院護理期間家中被盜。倘若僅是武川,那姑且不論,北條也是這樣則決不可能事出偶然了。 原田將他那陰鬱的目光投向了深深的大海。在黑雲和大海交融的地平線附近,死神好像在飄蕩,這死神,如同擴散的黑雲覆蓋著天空,不久也將訪問自己,連大阪的關根也…… 罪犯在尋找什麼呢?大概是書信、明信片或通訊錄之類的東西。罪犯殺了武川,並抄了家,然後發現了北條的地址。從北條家又會發現誰的地址呢?原田在追憶自已是否曾給北條發過信。近兩、三年來,除賀年片之外,沒有其它的書信。有人習性保存賀年片,也有人不保存,原田就是在正月後便燒了。若是北條家有保存賀年片的習慣,那自己也已進入了罪犯的射程之內。不,可能與賀年片沒有直接關係,地址到處都有,從書信、賀年片等等郵件物上都可以找到。倘若這樣,罪犯從武川家得到的通訊地址中,當然也有自己的地址了。

為什麼不先來殺我呢——罪犯可能有點什麼事情,先找到了北條。 狗來到了身務,蹲下來。原田撫摸著它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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