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恐怖黑唇
恐怖黑唇

恐怖黑唇

西村寿行

  • 外國小說

    類別
  • 1970-01-01發表
  • 150694

    完全的
© www.hixbook.com

第1章 1、陰謀初露

恐怖黑唇 西村寿行 3025 2018-03-18
剛剛步入八月份。 炎熱的太陽就將一切烤得燙人。 出租車司機原田光政在這天午後回到家中。他打開大門,從信箱中取出一封信,邊看邊走進了廚房。 走進廚房,原田光政坐在椅子上,準備喝點冷飲,然後再睡上一小時左右的午覺。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已不是拼命幹活的年齡了——近六十歲了。難道這是因為自己長期辛勞而自負了嗎?人的自知之明,對於原田說來還是有的。 象雖小一點但總算還較舒適,雖說是坐落在新宿的盡頭,可環境卻比較理想,緊靠著新罕御苑,從地理位置上看,夾在涉谷區和港區之間,雖處鬧市中心,卻有一種鬧中取靜的感覺。 原田光政有兩個孩子,義之和季美。義之畢業於帝國大學醫學院,現在帝大醫院內科工作;季美在短大學習後在百貨商店工作。義之和季美的母親數年前因患胃癌去世了。如今,倘若原田還有什麼感到不滿足的話,也就只這件事了。妻子若是還活著……,原田常常這樣遺憾地設想。

人們在生活中即便一切地平安、如意,有時也會因突然掠過的思鄉之情,而出現短暫的空虛。 原田把剛才收到的信通看了一遍,就將信放在了桌上。 “武川惠吉……” 他自言自語地嘟噥著。 原田從冰箱裡取出果汁,倒進玻璃杯中,一口氣就喝光了。他覺得慪意極了。 原田若有所思地慢慢收住自己的目光。在空中,呈現出武川的面孔,許久、許久,原田一直凝視著他。原田回過頭來將信再讀了一遍:一份簡短的死亡通知書,但非正式的,似乎是家中某人書寫的,對於與死者生前的友誼,向收信人表示謝意。 信上講,武川是七月二十八日去世的,死因是由於發生交通事故而被送進醫院,曾一度即將康復,但結果卻…… 原田一動不動了。 他從椅子上起來時,已不想再睡午覺了——必須去燒香!武川是老朋友了。雖然沒有什麼很傷和氣的事情以致關係疏遠,但兩人還是多年沒真正過面了。有件事情,一直存在於四個人之間——除原田和武川之外,還有住在北海道紋別市的北條正夫和住在大阪的關根廣一。這件事深深地銘刻在四個人的心中,或者說像是背上了一個沉重的十字架那樣,終生不能解脫,既便是四人關係逐漸疏遠了,但事情卻會永生地拴在他們的心裡。

原田駕駛著出租汽車離開了家。武川惠吉的家在練馬區。途中,他在佛壇買了束鮮花。 鴨雀無聲的武川家,只有武川的妻子在守著,三個孩子似乎都上班去了。原田在佛龕前合上掌,口中喃喃地念著,陳述自身的苦惱。沒有人會清晰地陳述自已的苦惱,這對於武田說來正舒適。他不厭惡幹活,也不善長言辭。 悼完亡友之後,原田正準備告辭,被武川妻子久子挽留住了。久子預備了茶果,並述說了武川死亡的經過: 武川被車撞傷的事發生在七月十三日夜裡。武川家在練馬區和埼玉縣交界的附近。那天他下班後回家,已是十點過了,這時街上行人稀少,一輛小汽車從後面飛速馳來撞倒了毫無戒備的武川,然後又飛快地逃走了。 救護車將武川送進了附近的醫院,診斷結果,左肩部骨折,並懷疑顱內出血。翌日早晨,武川被轉送到在涉谷區的中央醫療中心,因為小醫院不具備這種診斷治療條件。

經中央醫療中心診斷,顱內僅是出血,手術後取出血塊,效果很好。過了十日,武川已能下床並單獨去廁所了。主治醫生保證說,不必再擔憂了。然而,院長親自診斷後認為,武川被撞後,是否有腦器損傷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已患有逆行性健忘症,雖不嚴重,但有部分記憶消失。這是一種奇妙的健忘症,對於發生的事情尚有記憶,但對家里人的事情卻遺忘了。 院長叫島中常平,是日本醫學界的重要人物,任帝大醫學教授,中央醫療中心是醫界權威,這裡的醫師是由島中派系的人充任,並佔據著大廈七、八、九、十、十一層的樓面。前來這裡就醫的病人中極少有窮人。這是個的豪華醫療中心,與一般的醫院相比,更像是一座賓館。在這裡兼任院長的島中常平,每週僅門診一次,而且態度非常傲慢。

有關武川的X光照片等資料已經齊備,島中的診斷僅在於分析武川腦器質損傷和記憶損傷之間的關係。那天,他叫負責麻醉的醫生進行麻醉分析,在靜脈中註入安眠劑之類的麻醉藥,同時試探在有意識下睡眠時的記憶。其原理與催眠療法相似,解除壓抑,從意識中掘起失去的記憶和睡眠時的記憶,以進行治療。 不知道這種治療究竟有什麼作用,武川接受治療後返回病房,對前去探望他的妻子久子突然說,希望轉到別的醫院去。武川這時還能分辨出久子是自己的妻子,因為別人是這樣告訴他的,他也能夠感覺到。 “這裡是一流的醫院啊!醫療設備最先進,院長先生叉是帝大醫學院的教授,為什麼還要轉院呢?” 久子勸說武川。 說得完全是事實,默默無聞的武川按常理是不能入院的,只是因為武川最初去的那所醫院的院長是島中派的一員,才得以破例入院。

“不!這裡,不好。” 武川固執地說。 “為什麼突然又說不好呢?” 久子追問。 “是大佐,好像是大佐……” 武川的眼睛滯呆地盯著天花板,象夢囈似地說著。 “大佐——這個,是什麼意思?” 久子進一步追問。 武川望著久子,目光是冰冷的。不對,久子隱約察覺,在武川的警惕的目光中,到底是恐懼呢?還是有更深一層的含意? 俄頃,武川緩緩閉上了眼睛沉默了。 武川能夠感覺到久子是自己的妻子,但是沒有真實感。他與昔日的一切斷然隔絕了。武川說的“大佐”是什麼意思不太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這是武川恐懼的焦點吧?武川已缺少真實感覺,對於唯一能和自己交談的妻子,也不敢清楚地吐露“大佐”是什麼。不僅如此,還可從武川呈現出的那種冰冷的目光中發現,裡面隱藏著一種神秘的恐懼感。

翌日,久子被護士叫到院長室去。 “請坐。” 島中是個體格健壯的男子,年齡大約六十開外,臉龐紅潤,目光犀利。相形之下,久子顯得怯懦而矮小。 “令人不勝遺憾的是……” 島中用臃腫的指頭夾著香煙。 “啊!” 她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 “情況不很樂觀。在蜘蛛膜下腦組織部分有損傷,頭頂左部附近破裂,顱內出血,破裂,是由於物理作用而波及到頭部另一側,以前沒有檢查到。” “那麼,經您這麼一說……” 久子用詢問的眼神望著島中。 “危險。”島中避開了她的視線。證據不容置疑地,“大體可以斷定,是由於大腦損傷而引起記憶損害、恐怕,還會出現幻視和幻聽等現象。” “是這樣。那,先生,我的丈夫……”

“我們竭盡全力,可是……” 島中的話語含混了,面部也隱約呈現出苦澀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了。 “是嗎?” 久子呆住了。 “那麼……” 島中作出要起身的姿勢。 “先生,請稍等一會兒。我的丈夫昨天'大佐、大佐'地嘟噥,並且想轉院——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不必介意。是出現了幻覺,如果想轉院的話,那請便吧!” “不,先生,哪兒的話呀!” 久子著慌了。她已感覺到,院長的語氣變然變得冷漠了。 三天之後,武川的病情惡化,很快就陷入昏迷狀態,不久便離開人世了。 “人就這樣地死了……” 久子強忍住盈眶的淚水。 “是嗎?” 原由的臉色蒼白,血液沸騰了。大佐——也許,原田很清楚,武川惠吉所說的“大佐”是什麼意思。

可是——難道真的是…… 原田又自我否定了。 直到今日,難道會再出現,一定是武川弄錯了。也許,由於麻醉而起的昔日的記憶,順口就說出了;再者,是因為腦損傷而產生的幻覺。要求轉院,這是由於記憶與現實變得模糊混淆的。但倘若不是這樣…… “唉,真是屋漏又遭連夜雨,肇事的車還沒查到,在我們去醫院與丈夫遺體告別的時候,家裡又被小偷盜了。您瞧瞧,連衣櫃什麼的都……,家裡就像被颱風掃蕩過一樣。” 原田忐忑不安地聽著久子的這番哀嘆。各種聯想倏地湧上腦際。 要鎮定,要鎮定——原田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但立刻又返到極度不安的狀態之中。 “那麼,給北海道的北條和大阪關根發信了吧?” 在告辭之前,原田又詢問道。

“是的,一齊發出的。” “哦。” 原田告辭了。
註釋: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