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哈爾的移動城堡

第19章 第十九章索菲狂灑除草劑

臨近黃昏,哈爾推門漫步進來,吹著口哨。他似乎已經從曼陀羅根引來的震驚中恢復了。他沒去威爾士,但索菲並未因此感覺好些。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仁慈的上帝!”哈爾說,“你要把我變成石頭啊!怎麼回事?” 索菲只是怒聲說,“你穿著哪件衣服?” 哈爾低頭看看他的黑衣。 “有關係嗎?” “有!”索菲吼道。 “別給我藉口說什麼在服喪!到底是哪件?” 哈爾聳聳肩,扯起一個袖子,似乎不清楚到底是哪件。他凝視著,面露困惑。黑色從肩部開始褪色,一直退到懸垂的尖袖口。他的肩部以及袖子上端漸變成褐色,然後灰色,而尖尖的袖口越變越黑,最後哈爾穿著一件單邊銀藍色袖子的黑色衣服,袖口似乎在柏油里浸過。 “這件。”他說完,讓黑色又蔓延回到肩部。

索菲不知怎麼比之前更加惱火。她發著無言的怒火。 “索菲!”哈爾用他最好笑、最懇求的方式說。 狗人推開院門,搖搖晃晃走了進來。他不會讓哈爾和索菲說太久話。 哈爾盯著他。 “你現在又有了只古英國牧羊犬。”他說,似乎挺高興有了新話題,“兩隻狗吃得可不少啊。” “只有一隻狗。”索菲怒聲說,“他被施過咒了。” “是嗎?”哈爾說著向狗走去,速度之快表明他相當高興可以擺脫索菲。這當然是狗人最不希望的。他向後退。哈爾猛撲過去,在他逃到門口雙手抓到蓬鬆的毛髮。 “果然!”他說,跪下來觀察牧羊犬的眼睛。 “索菲,”他說,“你不告訴我這事是什麼意思?這條狗是個人!他的狀況很糟糕!”哈爾單腿跪地轉過身來,仍然抓著狗。索菲看著哈爾的玻璃球眼睛的怒視,意識到他這下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很好。索菲想乾一仗。 “你自己也可以發現嘛。”她說著,也瞪著他,挑唆哈爾釋放綠色粘液。 “不管怎樣,狗不想———” 哈爾已經生氣生到聽不進的地步了。他跳起來,把狗從地磚上拖過來。 “我要不是心裡有事的話,早該發現了。”他說,“來吧。我要你站到卡西弗跟前。”狗的四隻毛茸茸的腳都扒住了地面。哈爾用力拖他,一邊用力叉開腳防止滑動。 “邁克!”他喊。 這喊聲中有種特別的聲音,搞得邁克奔跑進來。 “你知道這條狗其實是人嗎?”哈爾問道,他和邁克正像搬一座山一樣將這條不情願的狗拖上樓。 “不會吧?”邁克震驚不已地問。 “那我就放過你,找索菲算賬就好。”哈爾說,一邊將狗拖過掃帚櫃。 “沒有一件事和索菲無關!但你是知情的吧,卡西弗?”他們倆將狗拉到壁爐前時,哈爾說道。

卡西弗一直撤退到煙囪抵彎了背脊。 “你從沒問過。”他說。 “我還需要問你嗎?”哈爾說,“好吧,我應該自己注意到!但你令我作嘔,卡西弗!相比女巫對待她的火魔的方式,你的生活清閒得令人噁心,我所要的回報僅是你告訴我我需要知道的事。這是你第二次令我失望了!現在馬上幫我把這傢伙變回它的原形!” 卡西弗變成不尋常的病怏怏的藍色。 “好吧。”他悶悶不樂地說。 狗人試圖逃跑,但哈爾肩膀抵著他的胸膛猛推一通,他只好被迫以後腿立起。而後哈爾和邁克就在那抓著他。 “這個傻傢伙幹嗎還不妥協?”哈爾喘著氣。 “感覺像是荒地女巫又來搗亂了,是不是?” “是的。有好幾個層次。”卡西弗說。 “至少先把狗的部分分離。”哈爾說。

卡西弗湧成一股咆哮的深藍色。索菲從掃帚櫃門處謹慎地觀望著,毛髮蓬亂的狗形消失成一個人形。繼而它又漸變成狗,又變回人,變得模糊,接著又變回實體。最後,哈爾和邁克各自拉著裹著皺巴巴的褐色衣服的薑黃色頭髮男子的一條胳膊。索菲毫不奇怪她沒認出他。除去他焦慮的表情,他的臉部幾乎完全沒有個性。 “你是誰,朋友?”哈爾問他。 男子抬起手,顫抖地觸摸著自己的臉。 “我———我不確定。” 卡西弗說:“他最近的一個名字是波西佛。” 男子看著卡西弗,似乎希望卡西弗不知道這事。 “是嗎?”他說。 “那麼我們暫時叫你波西佛。”哈爾說。他把狗人轉過來,讓他坐在椅子上。 “坐下來放輕鬆,告訴我們你記得的。看你的樣子,女巫折磨你已經有段日子了。”

“是的。”波西佛說著,又揉起他的臉。 “她摘走了我的腦袋。我———我記得在一個架子上,望著其餘的我。” 邁克大驚失色。 “可你會死啊!”他提出異議。 “不一定。”哈爾說,“你還沒接觸到那種巫術,但我可以拿下我想要的你的任何一塊,而且讓剩下的你存活,假使我處理得當。”他對著狗人皺起眉頭,“可我不清楚女巫有沒有組合好這一個。” 卡西弗顯然想證明他在賣力地為哈爾幹活,他說道,“這個人還不完整,他有些部分是來自另一個人的。” 波西彿看上去憂心如焚。 “別嚇唬他,卡西弗。”哈爾說,“他肯定已經夠難受了。你知道女巫為什麼拿走你的頭嗎,朋友?”他問波西佛。 “不知道。”波西佛說,“我什麼都不記得。”

索菲知道這肯定不是真話。她哼了一聲。 邁克突然靈光乍現。他傾身湊近波西佛問道,“你對於賈斯汀這個名字有印象嗎?———或者賈斯汀殿下?” 索菲又哼了一下。還沒等波西佛開口,她就知道這很荒唐。波西佛說,“沒有,女巫叫我蓋斯東,可那不是我的名字。” “別逼他,邁克。”哈爾說,“別讓索菲再哼哼了。以她這樣的心情,再來一次就能讓城堡垮掉。” 儘管這表示哈爾似乎不再生氣了,索菲卻比之前更氣。她拖著步子走進店鋪,把東西弄得砰砰響,關上店門,收拾東西打烊。她走到水仙花前。它們發生了可怕的變異。濕答答的褐色東西垂在桶外,桶裡則滿是她從沒見過的散發有毒氣味的液體。 “啊,真是該死!”索菲喊道。

“這又怎麼了?”哈爾說著,來到店裡。他彎腰聞了聞水桶。 “好像是威力相當大的除草劑。在房前大道上的雜草上試試怎樣?” “我會的。”索菲說,“我是想殺些什麼!”她猛翻一通,直到她找到一隻水壺,帶著水壺和水桶重重地走進城堡,用力打開門,橘標向下,走上房前的大道。 波西佛憂心忡忡地抬頭觀望。他們把吉他給了他,就像把撥浪鼓給嬰孩,他坐在那兒弄出可怕的哐當聲。 “你跟她一起去,波西佛。”哈爾說,“她這樣的情緒能把所有的樹都弄死。” 於是波西佛放下吉他,小心地從索菲手裡接過水桶。索菲踏步走進山谷盡頭金色的夏日黃昏。到目前為止,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來不及關注這個宅子。它比索菲想像的要宏偉許多。屋前有一塊長滿雜草的草坪,邊緣處立著雕塑,草坪連著下到車道的台階。索菲回頭———藉口讓波西佛加緊腳步———看到房子非常大,屋頂上一排排窗戶和更多的雕塑。但它被荒廢了。每扇窗戶外圍的斑駁牆面上長滿了綠黴。許多窗戶是破的,本該在窗邊靠牆折疊的百葉窗覆滿灰塵,油漆起泡,懸吊在半空。

“哼!”索菲說,“我以為哈爾至少能把這地方弄得像人住的樣子。但沒有!他太忙了,只顧去威爾士閒逛!別光站在那兒,波西佛!往灑水壺裡倒一點那個玩意,然後跟上我。” 波西佛溫順地照她說的做了。欺負他很無趣。索菲猜想那是哈爾派他來的原因。她哼了一聲,把怒氣釋放在雜草上。不管殺死水仙花的玩意是什麼,總之威力很大。車道上的野草一碰到它,立刻就死了。車道兩邊的草也是,直到索菲的火氣降了一點。夜晚的氣息安撫了她。新鮮的空氣從遠山吹來,栽種在車道兩側的樹叢沙沙作響,美景如畫。 索菲一路除著草,走到了車道的四分之一處。 “你記得的比你說出的要多得多。”波西佛為她添滿水壺時,她指責,“女巫到底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那時她為什麼帶你來店裡?”

“她想打聽哈爾。”波西佛說。 “哈爾?”索菲說,“可你不認識他吧?” “不認識,可我肯定知道什麼。而且是跟她對他下的咒有關。”波西佛解釋,“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她得到了,在我們來過店里之後。我感覺很糟。我試圖阻止她知道,因為咒語是邪惡的,想到萊蒂我當時就那麼做了。萊蒂就在我的腦海中。我不知道我怎麼認識她的,因為我去上弗丁時,萊蒂說她從沒見過我。但我知道有關她的一切———於是當女巫讓我告訴她萊蒂的情況時,我說她在齊坪鎮有家帽店。因此女巫去了那兒,為了要給我們倆一點教訓。當時你在店裡。她以為你是萊蒂。我嚇壞了,因為我不知道萊蒂有個姐姐。” 索菲拾起水壺,狠狠地除著草,希望那些雜草就是女巫。 “那件事後她就立刻把你變成狗了?”

“才剛剛出了鎮子。”波西佛說,“一讓她知道她想要的,她打開馬車門說,'滾吧。我需要你時會叫你。'於是我跑起來,因為我能感到某個咒語在追著我。正當我跑到一片農場時,它趕上了我,那裡的人見到我變形成一條狗,以為我是狼人,要殺了我。我只好咬了一個人得以逃跑。但我沒法擺脫那根木棍,我穿過樹籬時頭卡在裡頭。” 索菲邊聽,邊到了車道的另一轉彎處除草。 “之後你去了費爾法克斯夫人家?” “是的,我去找萊蒂。她們對我都很好。”波西佛說,“儘管他們之前從沒見過我。哈爾巫師不斷拜訪,追求萊蒂。萊蒂不喜歡他,她讓我咬他,好抽身擺脫他,直到哈爾突然開始向她打聽你———” 索菲的鞋差點被除草劑毀了。沾到這玩意的沙礫冒著煙,要是沾到鞋估計下場也一樣。 “什麼?” “他說,'我認識一個叫索菲的人,長得跟你有點像。'萊蒂不假思索地說,'那是我姐姐。'”波西佛說道,“她相當擔心,尤其當哈爾不斷地詢問她姐姐時。萊蒂說她本可以強忍著不說。你來的那天,她善待哈爾是為了查明他是怎麼認識你的。哈爾說你是個老婦人。費爾法克斯夫人說她見過你。萊蒂哭個不停。她說,'索菲遇到了些可怕的事情!最糟糕的是她以為和哈爾在一起很安全。索菲太善良了,不知道哈爾有多沒心沒肺!'她那麼心神不寧,於是我努力變形成人,剛夠說了句,我會去看護你。” 索菲劃著大大的弧形,播撒著除草劑,煙霧騰騰。 “討厭的萊蒂!她真是太好了,我太愛她了。我也很擔心她。但我不需要一條看門狗!” “不,你需要。”波西佛說,“或者你當時需要。我到得太遲。” 索菲猛地轉過身,除草劑一起噴過來。波西佛只好跳進草地,跑到最近的一棵樹後面躲命。他一路跑過去,身後的綠草枯死成長長的一條褐色。 “都該死!”索菲大喊,“我跟你們大家到此為止!”她把冒著煙的水壺扔在道中央,大步穿過雜草,向石頭大門走去。 “太遲了!”她便走便嘀咕,“真是廢話!哈爾不僅沒心沒肺,他根本讓人無法忍受!再說,”她補充,“我是個老婦人。” 可她無法否認,自從移動城堡挪移後有些東西就不對勁了,或者之前就是。而那似乎和索菲難解地無法面對她的兩個妹妹有密切關係。 “我跟國王說的都是真的!”她繼續說道。她想兩隻腳都穿上七里靴,不再回頭。告訴每個人!可憐的彭茲特蒙夫人還指望索菲阻止哈爾變得太壞,我才不在乎哪!反正索菲是個失敗者。都因為是老大的緣故。彭茲特蒙夫人還以為索菲是哈爾的老母親。她是這樣以為吧?或者不是?索菲不安地意識到,像她這樣眼光訓練有素的女士,如果能察覺出縫進衣服的咒語,那察覺女巫魔力更強的符咒就是小菜一碟了。 “哦,該死的灰紅色套裝!”索菲說,“我拒絕相信我受了它的迷惑!”問題在於似乎銀藍色套裝的效果依然。她又向前踏了幾步。 “不管怎樣,”她如釋重負地說,“哈爾不喜歡我!” 這個自我安慰的想法本來足以使索菲走上一整夜,但一種熟悉的不安感突然在她體內湧起。她的耳朵捕捉到遠遠傳來的篤克、篤克、篤克。她站在低懸的夕陽下,憤憤地極目眺望。在石頭大門後蜿蜒而伸的道路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雙臂展開著,跳啊跳。 索菲拎起裙子,猛地掉過頭,沿著來路飛奔回去。團團塵土和沙礫在她周圍揚起。波西佛慘兮兮地站在車道上,旁邊是水桶和水壺。索菲一把抓過他,拉他到最近的樹後面。 “有什麼不對嗎?”他問。 “安靜!又是那個討厭的稻草人。”索菲氣喘吁籲。她閉上眼睛。 “我們不在這裡。”她說,“你找不到我們。走吧。快快走吧,快點,快點!” “可為什麼?———”波西佛問。 “閉嘴!不在這,不在這,不在這!”索菲拼命說著。她睜開一隻眼。稻草人差不多跳到了門柱間,正靜靜佇立著,搖搖擺擺地拿不定主意。 “這就對了。”索菲說,“我們不在這。快點走。再快兩倍,三倍,十倍。走開!” 稻草人猶豫地轉過身,開始往回跳。跳了幾下後步伐加大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正如索菲吩咐它的。索菲大氣不敢出,也不敢放開波西佛的袖子,一直等到稻草人完全消失。 “它怎麼了?”波西佛問,“你為什麼趕走它?” 索菲聳聳肩膀。由於稻草人正在那條路上,她不敢馬上出走。她收拾起水壺,拖著腳步走回大宅。一個飄動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頭看著房子。草坪上雕像的上方有扇開著的法式落地長窗,飄動的正是白色的長窗簾。雕像這會變成了乾淨的白色石頭,她還看到大部分窗戶都裝上了窗簾和玻璃。新漆成白色的百葉窗整齊地收疊在兩旁。房前新刷的奶油色石膏上,沒有了綠斑,也沒有了氣泡。前門漆成黑底金色蔓葉花紋,中間安著頭鍍金的獅子,門環就銜在它嘴裡,真是個傑作。 “哈!”索菲說。 她抵抗住了誘惑,並沒有走進打開的落地窗一探究竟。那是哈爾想讓她做的事。她邁著大步直走向前門,抓住金色門環,轟地將門推開。哈爾和邁克正在工作台邊,匆忙地拆解一個咒語。它一部分作用肯定是用來改變大宅,但索菲很清楚,其餘的部分是某種竊聽咒。見到索菲奪門而入,他們緊張地抬頭看著她,卡西弗則迅速躲到木柴底下。 “躲到我身後,邁克。”哈爾說。 “竊聽者!”索菲喊道,“窺探狂!” “有什麼不對?”哈爾問,“你希望百葉窗也變成黑色搭金色嗎?” “你厚顏無恥———”索菲結巴起來,“你聽到的可不止這些!你———你———你知道我———我是———多久了?” “被施了咒?”哈爾說,“呃,這個———” “我告訴他了。”邁克說著,緊張地瞄著哈爾。 “我的萊蒂———” “你!”索菲尖叫。 “另一個萊蒂也透露秘密了。”哈爾馬上說,“你知道她說了的。費爾法克斯夫人那天談了許多。有那麼段時間,似乎每個人都在告訴我這事。就連卡西弗也是———我問他時。可你真的以為我的功力不夠,認不出這樣強大的咒語嗎?你沒留心時,我試了幾次想從你身上去除。但沒有成效。我帶你去見彭茲特蒙夫人,希望她能做點什麼,但顯然她也做不了。我得出結論,你喜歡這樣偽裝著。” “偽裝!”索菲大喊。 哈爾笑起來。 “肯定是這樣,因為是你自己促成的。”他說,“多麼奇怪的一家人!你是不是也叫萊蒂?” 索菲忍無可忍了。這時波西佛恰好緊張地擠進屋,拎著半桶除草劑。索菲扔掉手裡的水壺,從他手里奪過水桶,向哈爾扔了過去。哈爾急忙彎腰閃開。邁克也躲得遠遠的。除草劑從地板一直潑到天花板,升起一片滋滋的綠色火焰。水桶哐當落入水槽,剩餘的鮮花瞬間就枯死了。 “哎喲!”卡西弗在木柴底下說,“真厲害。” 哈爾小心翼翼地從冒煙的褐色花朵殘骸中撿起骷髏頭,用一隻袖子擦乾了它。 “當然很厲害。”他說,“索菲從不敷衍了事。”骷髏頭經由哈爾的擦拭,重新變回白色,而他用過的袖子褪成了銀藍色。哈爾將骷髏頭放在工作台上,遺憾地看著自己的袖子。 索菲差點又想直接走出城堡,沿著大道走得遠遠的。可稻草人在路上。她只好挪到椅子那裡,坐下來,生著悶氣。我一句話也不跟他們說!她想。 “索菲,”哈爾說,“我盡力了。你沒注意到近來你的各種病痛好轉了嗎?還是說你很享受時時疼痛著?”索菲沒有回答。哈爾沒有再繼續,轉向了波西佛。 “我很高興你還是有點腦子,”他說,“你讓我擔了不少心。” “我真的不記得什麼。”波西佛說。但他不再像個傻瓜。他拾起吉他調起音來。不出一會兒,吉他就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真是傷感。”哈爾悲傷地說,“我是個天生沒有音樂細胞的威爾士人。你全告訴索菲了嗎?你當真知道女巫想要什麼?” “她想了解威爾士。”波西佛說。 “我想也是。”哈爾嚴肅地說,“啊,好吧。”他走去了浴室,在裡頭待了兩個鐘頭。在此期間,波西佛彈了許多曲子,節奏緩慢,略有所思,彷彿在摸索如何彈奏,而邁克用一塊冒煙的破布跪在地上到處擦拭,想把除草劑弄乾淨。索菲坐在椅子上,不說一句話。卡西弗時不時躥上來偷看她一眼,再躲回到木柴底下。 哈爾走出浴室時,衣服烏黑髮亮,頭髮雪白閃亮,籠罩在龍膽味的蒸汽中。 “我回來可能會很晚。”他對邁克說,“過了午夜,就是仲夏日了,女巫很可能會出手。所以要嚴加防守,記住我跟你說的每句話,拜託。” “好的。”邁克說著,把冒著煙的破布殘骸丟進水槽。 哈爾又轉向波西佛。 “我想我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事。”他說,“解決你的問題是項大工程,但等我回來,明天會試一試的。”哈爾走到門口,握住把手卻停了下來。 “索菲,你還是不跟我說話嗎?”他可憐兮兮地問。 索菲知道只要哈爾願意,他在天堂裡也能裝可憐。他不過在利用她從波西佛那裡獲取情報。 “不!”她吼了一聲。 哈爾嘆了口氣,走出門。索菲抬起頭,看到把手的黑標朝下。受夠了!她想。我才不在乎明天是不是仲夏日!我要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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