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火戀·女人愛上男人時

第9章 8、女人愛上男人時

真令人氣憤,他居然再也不抱我了。餵,威利·羅伊,我想要的時候你不肯乾脆答應,以後可別後悔唷。我這樣說。在我這樣勸誘下半躺在床上,一臉正經,年紀又比我輕的男人,毫無惡意地笑著看電視,露出一付不為所動的樣子。床單底下的下體絕不舉起。晚上依然戴著太陽眼鏡,拿著遙控器一個勁地轉換電視頻道,對我不屑一顧似地表示,和羅比·奈維爾一齊唱歌的女人身材真好。我完全沒面子了,像個決心勾引完美女人的牛郎般,以“我今天晚上要和你睡覺”,作為誘惑的手段。他露出“閃一邊去”的表情,託一托眼鏡架,從鏡片後面目不轉睛地望著我,說聲“工作去,我對不好好做事的女人沒興趣”,冷酷地加以拒絕。我才是無業遊民哩!我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沾在上面的顏料味道擴散到我的口腔,使我想起一大堆不得不做的事而感到厭煩。

自我克制的都市藝術家角色,和硬要年齡比自己輕的男人陪自己睡覺的喜劇應該無關。現在的我確實不像赴宴時那麼優雅,也缺乏在海濱度假時的性感姿態。我穿的是沾上了顏料的白色T卹,未曾梳理的頭髮束在腦後。赤著腳穿牛仔褲的模樣,似乎不太有魅力來吸引男人,雖然T卹底下什麼都沒穿,他可以隨時伸手進去撫弄。最初以半開玩笑的語氣引誘他,似逐漸地,我自己本身也開始沒有自信了。夠廣,威力·羅伊,以後你可別後悔。我站起來,嘀咕了一句“晚安”,然後把門打開。戚利·羅伊乎靜地微笑著,說了一句“晚安”。我砰然聲將門帶上。自從這個男人來了以後,我一直處在失常的狀況,傷透腦筋。我將手伸進褲袋裡,走進工作室。未完成的油畫在嘲笑著我,我憤然坐在畫架旁邊的椅子上,點上一根煙。旁人把渴望著臥室裡那位男人的的肉體的我,稱為藝術家。這個亊實使我的怒氣一會兒便煙消雲散。

老實說,我在邁阿密度假時認識的年輕男子前來拜訪我的時候,我感到有點困擾。我的經紀人交價我的工作堆積如山,同時我對於海灘上到處可見的笨男人沒有什麼興趣。威利·羅伊莫非就是那種典型?他本身就是個黑人,根本沒有必要再曬太陽,然而他卻一味在海邊散步聊天。當我在海濱的酒吧里閉著眼睛啜飲琴酒加萊姆時,他打斷了我的思路。由於我好容易完成了一件作品,並且剛以滿意的價錢賣出去,於是我允許他壘在我身邊。 他穿著白色亞麻布西裝,裡面未穿內衣,赤著腳套上一雙網球鞋,頭戴巴拿馬草帽。這種打扮雖然瀟灑,但我既不是年輕得會為這種人傾倒,也不至於年老得要照顧年紀比我輕的男人。不壞嘛,在避暑地結識這種人。我以這麼淡然的心情望著在我面前抽煙的男人側臉。

他一點一滴地談論著自己。談話的內容倒不如想像中那麼惹人討厭,再加上一份南部口音的機智,因此我請他喝了一杯酒。他默默地笑著,凝視著我。摘下太陽鏡的眼神非常澄澈,一隻耳朵上的鑽石耳環在赤裸裸的陽光下閃閃發亮。這種男人的確很美,然而,也僅只外表美而已。 “你想要我嗎?” 來了!把我當成鄉下土包子了。我在城裡與一群肥胖的有錢女人形成了社交圈哩。我喜歡鄉下的人們,但瞧不起住在都市裡的鄉下佬。 “本人毫無興趣。” 說完這句話,我再度將精神集中到使自己高興的事情上。遮陽傘的陽光、白砂、美酒。我將懷著完成工作的愉悅情感到處逛逛。 意外的是,他聽了我那冷淡的答复,彷彿高興的笑起來。 “我喜歡你,說不定會愛上你。”

我嗆了一下,注視著他。 “你是和愛人一起來的嗎?” “……沒有。” “那你還表現得這麼優雅,可見你很不錯。”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以後他不會再開口,只是望著碧海抽煙。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和我握手。 “真高興認識你。請你把住址給我。” “做什麼?” “也許寄張聖誕卡給你。” 因此,我便將地址告訴了他——帶點洩氣地。他把寫著我的紐約寓所住址的紙條,鄭重地放進皮夾裡,然後向我道別。我目送僅僅共度一小時的瀟灑青年的背影。他彷彿察覺了我的注視而回過頭來。 “對了,我叫威利·羅伊·威爾遜,千萬別忘了。”說完他笑一笑,裝出一副毫不留戀的樣子,從容地離開酒吧;走向海濱。不知不覺中,已是黃昏了。他的亞麻西裝被染成橙黃色。 ?

威利·羅伊只留給我很淡的印象,我對他這個人也沒什麼感想。因此,當他突然按響我在紐約的寓所的門鈴時,我以為來訪的是女友安琪拉或誰,便把門打開。一時之間,我認不出眼前這位穿著不足以抵禦紐約嚴冬的外套,而把領子豎起來的男人,就是那位海邊的美男子,於是我呆呆的站到門口。看到他從容地摘下黑眼鏡的動作,以及—隻耳朵上的鑽石耳環,我終於想起那次休假時發生的,不可思議的時刻片段。 我匆匆請他進來,一邊替他倒咖啡,同時腦子—片混亂。 “你為什麼來找我呢?” 他在開足了暖氣而使得每個角落都暖供烘的房間裡,很愜意地在咖啡裡加了許多砂糖和奶油。 “我是送聖誕卡來的,雖然有點嫌遲了。”我愣愣地坐在地板上。可惜現在的我,缺乏享受這片悠閒又溫暖的空間裡,憑一時高興而絕緣的心情。我有做不完的工作。像我這種以自由又類似無業遊民的職業維持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被經紀人或贊助者放棄。

“好棒的畫。我不知道你居然是個畫家。” “距離成功還很遙遠哩。你懂嗎?我不明白你是為了什麼目的而來找我的,但是我沒有時間玩。” “我也不是來玩的,在四、五天之內,我就得回到佛羅里達。請你做你應做的事,我會乖乖地待在別的房間。” “別的房間?你打算住在這裡嗎?萬一我的男朋友來了,叫我如何向他解釋?” “四五天不見面就會破裂的感情,不如現在讓它破裂!你只需要表示自己在工作,誰也不見,就得了。” 我嚇得講不出話來。但他的說法似乎未嘗沒有道理。於是我告訴他,我不打算照料他,也不打算陪他睡覺,如果他打擾我工作就立刻把他趕走。在這種條件下,我允許他在我的寓所住上幾天。 真是的,朋友們若聽到這件事,將會作何感想呢?居然讓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男子住下來。不過,當他把外套掛進衣櫃的同時,我覺得突然來個闖入者也未必全是壞事。我的工作有點陷入瓶頸的狀態,需要轉換一下心情,況且他看起來既不像強盜,也不像兇手,而且又長得那麼好看。

他在我拿起畫筆和調色板時,便一言不發地抱著雜誌,消失在臥室裡。他不是很知趣嗎?我終於對他有了一絲好感,接著便將精神集中在繪畫上。 過了兩三個鐘頭,我休息了一下,邊打開酒瓶塞,邊瞧著桌子時,看到桌子上面有一個白色信封。他真的帶來了聖誕卡,好古怪的男孩子。打開一看,上面印著常見的聖誕與新年賀詞。我看到背後手寫的一行字,不由得詛咒了一聲:“這是什麼鬼?”因為那兒附加了一句“我愛你”。 就在那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不等我回答,卡片的主人便探頭進來了。 “我洗了一個澡,不知道能不能穿這件浴袍?” 他身上披著我的長期戀人麥克的藍色浴袍。我把卡片朝他腳下一擲。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能讓你愛我!”

他毫不在乎地撿起自己寫的卡片,很滿意的看著。 “字很漂亮吧?我不太會寫字,因為寫的時候非常緊張。”? “你沒有你有寫什麼愛不愛的。” “我當然有。” 他泰然自若地說完,便拿起剛開瓶的酒,倒進杯子裡,然後一邊喝,一邊注視我。 “我不是說過嗎?我說不定會愛上你。”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很不高興地緘默不語。 “請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你的工作吧。我絕對不會吵你。” 我也忘了自己正想休息,拿起調色盤。為什麼這個男人毫無根據的言辭居然具有說服力呢?我擠出顏料。 “我喜歡你的畫。” “你懂畫嗎?” “不懂。但是這藍色令我聯想起在邁阿密的你,以及那大海的顏色。”

“這不姓風景。這是抽像畫,你看不懂,我畫的是人。” “唔,那個人是我嗎?” 我回頭盯著威利·羅伊。他敞著浴袍的前襟,以淸爽的服神笑著。我覺得有什麼東西打動了我的心,於是趕緊重新面對畫布。接著,我暫時把他忘了。 在塗顏料的時候,我因對自己的才能缺乏自信而歎息。自信與幻滅總是在我心中交戰。完成了一件作品而沐浴在人們的好評聲中的時候,我便逐漸對自己產生自信。然而,在孤獨中握著畫筆時,便經常有不安的感覺向我襲來。使我多次停下筆,蹲在地上。然而,我情不自禁地求助。向誰求助呢?我在繪畫時認為神是存在的。平常我絕不信神,但焦躁感遍布全身的時候,我便不由自主地想倚靠擁有絕對權威的主宰。我所尊敬的畫家好友尚·米謝·巴斯基業在平時就像街上“兒童”一樣活潑,但他說自己也有必須迎接這一時刻的時候。我不想被稱為藝術家的,也常常是這種時刻。

“畫不下去嗎?” 不知什麼時候,威利·羅伊已經坐在我的身側。我連強顏歡笑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是點點頭。而他掠起我垂在前額的頭髮,我沒想到這就是擁抱的前奏。他將酒杯湊到我的嘴上,酒是那麼的香醇,輕輕滑下我的喉嚨。然而,我像個迷路的孩子般悲傷。可憐哪!威利·羅伊嘆著氣說。 “怎麼會畫不下去呢?我這麼愛你。” 他繼續安慰我。我突然發現那些話都是我一直盼望的。從來沒有人用這麼溫柔的言辭安慰過我。我只從別人那裡聽到我是個才氣縱橫的畫家之類的評語。我陶醉在讚美中,貧了正視自己的孤獨。 當我回過神來時,已經被輕柔地推倒,躺在威利·羅伊的身體底下。他脫掉我的夜服,一邊吻我的全身,一邊甜蜜地說話。而那些話的內容,與男人愛上女人時常常要撒的美妙謊言截然不同。 他不停地談著他的故鄉北卡羅萊納州的棉花田,小時候母親責備過他之後,必定抱緊他加以安慰……等等。他為什麼要這樣不停地說話?我含著嘆息問他。 因為我們彼此之間,不是毫不了解嗎?說完,他又向我說明,在那間海濱的酒吧里,喝著黃昏時的琴酒的女人是多麼有魅力。 他確實記得當時細節,使我十分驚訝。他記得我的絲綢圍裙是如何在風中拂動,我的鮮豔口紅如何染上琴酒,我擠著萊姆的指頭是如何地洩露了自己的情慾等等。 我們擁抱著在地板上翻滾,調色板上的顏色染在我們的身體上,而我們不慌不忙地做愛。我喘著氣,但是不曾叫喊。他偶爾壓住我的雙手,不是不曾施暴。他喋喋不休,而我也需要這個。我喘著氣告訴他,自己在創作的時候是多麼的孤獨,不安與焦慮。像這樣對著別人談論自己,是我以往所無法想像的事。但我現在就是這樣做了。品嚐著男人的肌膚,同時做著自尊心所不容許的坦白。 地板一定被我們的身體畫出了一幅畫。也許,也許比那幅畫布上的更美。因為威利·羅伊使我陷入莫大的幸福之中。我的身體受他的言語愛撫,形成繪畫。翻倒的酒汁泛出一片深紅,他的美麗肉體所流出的體液是不摻雜質的白色,融合著我的嘆息形成鮮豔的玫瑰紅。我將眼睛睜開一線,他正閉著眼睛微笑。我想繼續說話,但溫柔的快樂使我的眼前昏暗。你一定畫得出來。我沒有回答,因為我的眼睛裡只映出一顆鑽石。 威利·羅伊爬起來,吻一吻我的嘴唇,在胸前畫個十字表示預祝我能創作出好作品,而回到臥室之後,我躺在那裡出神地抽煙。 我不知如何解釋剛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無論如何,他抱了我。緊接著,他愛我的方式在我記憶中鮮明地複活了。他徹底了解了我的身體,想到這兒,我不由得雙頰赧紅。連麥克都無法掌握我的身體每一個部位,他怎能那麼自然地搜尋出來呢?我第一次品嚐到了在與男人做愛中,自己被愛時的具體快樂,不由得呆住了。還有他那充分治好了我心靈之病的語言。他反復告訴我,他愛我。而且把所有言行出於極自然的態度。我從來沒有遇過這麼饒舌的男人,他的枕邊細語也使用最自然的詞句。在一次做愛的過程中,我解了他的生平,愛好、家人以及朋友等事情。甚至連他畢業的的高中叫什麼名字都一清二楚。 我大概也對他說了不少話。或許我只抱怨自己在作畫時的苦惱,以及想傳達給他的種種激情,於是我跳了起來。 我,說的是,他的肉體給了我何等的滿足。他能從我的嘆息中察覺出我的感受嗎?能從我抓著他的脊背的指甲、觀察我是多麼忘我的喜愛他的身體嗎? 我想向他訴說這一切。我一定很感激吧,不會錯的。我開始希望能讓他高興。愛情或許就是這樣開始的。這樣想著,我不禁面紅耳赤。從前,作畫是我唯一開心的大事,為了不受困擾,我只選擇體貼成熟的男子作為對象。他們容許我自行其事,因此我喜歡他們。但是,作為愛情技巧之一的,使男人喜悅的方法,我既無法自己揣摩,也找不到實習的對象。 我一籌莫展地偷偷看著臥室的情景。威利·羅伊抱著枕頭睡著了,他的表情是那麼純真。染在肩膀上的顏料使我湧起一股憐惜之情。我用手背撫摸他的臉頰,他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望著我笑。 “快去工作,我在這裡等你。” 不知為什麼,我懷著想哭的心情離開了臥室。當我動手整理一片狼藉的工作室地板時,驀然,我告訴自己,不行,我不能愛。 以後的我就悲慘了。我工作。而當我想他想得無法克制自己,悄悄進人臥室時,他便問我,工作結束了嗎?我搖頭。他便儼然年紀比我大似的對我說:“快去做事。”我從來不曾受到自己想和他上床的男人所拒絕,只好不知所措地回到工作室,面向畫布。過了一會兒,我又迫切因想要他的肉體而走進臥室,他就提出相同的問題,而因為我給與相同的答案,他便看報紙,翻閱雜誌,打開電視,但就是不抱我。結果我不得不死了當天能和他在一起的念頭,在畫布面前工作到天亮。 早晨,威利·羅伊不知什麼時候起床做了早餐,送到累得像小狗的我面前。然後,兩人觀賞著我畫好的部分,同時吃早餐。縱便是早餐,他也將顧慮到我即將上床睡覺,因此特地為我準備了睡覺之前喝的酒。 朝陽使我的心靈洋溢著安寧,也就不在乎能不能與威利·羅伊作愛了。他嫌陽光刺眼,便戴上黑眼鏡,並為我的煮蛋放鹽。我昏昏沉沉地喝著酒,他便替我在吐司上塗奶油在肉屑馬鈴藉上面撕番茄醬。然後他說聲不吃不行要我將早餐吃得一干二淨,而他在一旁滿意地抽著煙,播放音樂,他放的是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帕西·史雷西的曲子,同時嘴裡講著人生不就是“女人愛上男人時”嗎?想到這裡,酣暢的醉意已擴散到全身,我再也睜不開眼睛了。他注意到我的模樣,便牽著我的手進入了臥室,替我脫下衣服,讓我好好地躺下。我的腦海一角突然閃過一絲受騙的感覺,同時沉入夢鄉。 有一次,我在工作的途中威脅威利·羅伊,如果不和我做愛,我就不再畫下去了。而他根本無視我的存在,自顧自地繼續看書,嚴重刺傷了我的自尊心。我搶走他看的書,丟得遠遠的,然後解開他的衣衫鈕扣。他露出為難的表情,但當我開始撫摸他裸露的胸脯時,他將我的手扒開,並且說: “再這樣下去,我可受不了!” 他的語氣很明顯地摻雜了惱怒。輪到我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地瞪著他。我認為他也想抱我,我很清楚這一點。我是怎麼知逍的呢?當我接觸他的時候,我看出了他兩腿之間的變化。 他叫淒然欲泣的我靠過去。我溜到他身邊,一動也不動。他平靜地摸著我的頭髮說: “如果你總是只想與我作愛,那麼我們之間的遊戲便算結束了。” 他握住我的手,笑著打量著我: “你的手染上顏料時,顯得比我更適合。” “我完全不了解你的肉體,我無法忍耐。當時你為什麼要和我作愛。” “因為我覺得愛情需要導火線。” 我無可奈何地爬下床,回到工作室。他太容易把這個“愛”字掛在嘴邊了,想著,我咬緊下唇。 幾天的時間過去了。某一天的午後,我和威利·羅伊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突然,麥克把門打開了。他呆呆地望著半裸著身子,一邊看電視,一邊喝乳酸飲料的我們倆。 我在尷尬和不知所措的心情下半躺著看他。威利·羅伊毫不畏懼地向站在那裡的麥克作自我介紹,並伸出右手。麥克白完全不理會他的動作,一屁股坐在並不零亂的床上。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間事?” 他顯然在克制自己的怒氣。由於他看出以為的威利·羅伊遠比他年輕,於是他裝出極其冷靜的樣子,泰然地望著我。 “你說自己忙著工作,不能和我見面,卻又帶了這麼年輕的男人進來?” “我們並沒有作愛。對了,是作過一次,如此而已。” “沒有!” 說著,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麥克驚訝地凝視著我。 “你願意的話,不妨一起躺下來,我保證不會有事。”威利·羅伊的話令麥克吃驚,指間的香煙也掉了下去。 “你……,你是個同性戀嗎?” “錯了,我只對女人有興趣,所以我才告訴你,不會有事。”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僅僅和他作愛一次呢?她很喜歡'那個',會不會是你突然無能了?” “那裡,我正蓄勢待發。” “你很高明?!” “我也喜歡作愛,但是更喜忍著不作愛。” 麥克顯被弄得昏頭轉向了。他似乎想不出把威利·羅伊趕走的方法。而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威利·羅伊所說的話,和我與麥克所想的事距離太遠了。 “很抱歉,我和她交往很久了,非常了解她的為人。我們兩人是互相需要的。” “我當然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我只不過足愛她罷了。” “愛她?!” 麥克的額頭沁出冷汗。我夾雜著想笑及不安兩種心情,沉默地旁觀著飄蕩在這兩個男人之間不穩定的空氣。率先打破這空氣的是威利·羅伊。 “事實上,性交與作愛是兩回事。我們會因玩樂而抱女人,也會為了賺錢而抱女人。因此,我和她睡了一覺這件事,麥克老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值得注意的是不上床,但都在一起的情況。” 麥克霍然站起來,大聲地把門打開,怒喝了一聲:“隨你的便!”然後走了出去。我和威利·羅伊目瞪口呆地躺了一會兒,突然不約而同地笑起來。捧腹大笑後,他過意不去地對我說: “他生氣了。” “沒關係,我們認識不只一兩天了。” 我擦著笑出來的淚水,並看著他。他高興得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之後,他說:“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愁找不到陪我睡覺的女人,但愛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有一天某種預感驚醒了我。威利·羅伊正在收拾行李。我嚇得跳起來。他已經梳好了頭髮,穿上了開士米外套。我悲哀地試圖挽留他。 “你要走了嗎?” 他微笑著坐在我的身邊。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我本來只是送張聖誕卡過來,沒想到在這裡住了這麼久。” 我不知道該摟住他或什麼的,茫然地跟在他背後走到門口。就這樣失去他未免太可惜的想法,並非沒見過男人都這麼不爭氣的感覺,以及將來必定還會見面的確信等三種反應在我的腦海裡打轉。 威利·羅伊向表情複雜的我送了一記飛吻,然後從門縫中伸出食指,指著我的臉說: “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能瘋狂地作愛,寶貝。” 緊接著他留下滲透人心的笑容,關上了我面前的門。 我難過地盼望能再一次和他睡覺,而走進工作室。那兒有不知不覺中完成的油畫,使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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