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火戀·女人愛上男人時

第3章 2、火戀

桑尼已經死了一個月。為戀人的死亡哭泣、悲叫,持續了一個月的瘋狂時期過去後,緊接著襲擊伊鳳的是她心裡重新湧起的,對桑尼的強烈愛戀。 她已經能夠像平常一樣到公司上班了。早上爬起床衝個澡,穿上絲襪和緊身的裙子。襯衫前胸的鈕扣一粒也不差地扣上,塗胭脂的手不再顫抖。到公寓旁邊的報攤買份報紙,然後在常去的咖啡店吃一份美金一元九角九分的早餐,飯後抽根煙,便去趕搭地鐵。最後,輕巧地打開辦公室的門,露出笑容朝大夥兒道早安。老闆,您早! ? 她已經回到日常的現實生活當中,公司裡的朋友們也放下一樁心事了。在這一個月當中伊鳳痛苦得像失去親兄弟的孩子,她絕望得甚至無法好好走路。這種情況使周圍的人感到心痛。他們親眼看到了愛人的意外死亡,是如何地摧殘一個女人的肉體和精神。老闆給伊鳳假期建議她不妨作一趟旅行散散心。她無限感激地休了假,卻沒有去旅行。她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對桑尼逝世的事實作全面的思考,然後成功地克服了悲痛,回到工作崗位上。有幾鎊體重隨著痛苦消失了,她用比以前更美麗的笑容,向為她盡過心的人顏。大家也很高興,因為動人的辦公室焦點——伊鳳的悲泣,曾在每個人的心理投下了陰影。

沒有人比桑尼的朋友路拂士更為伊鳳的微笑而感到高興。桑尼與伊鳳這一對,是他全心全意地羨慕。聰明的伊鳳懂得很巧妙的扶助有點祖魯又暴躁的桑尼。她倆偶爾會大吵一場。但在那種時候,伊鳳總是一邊很有技巧地反駁,一邊設法使那個男人諒解。桑尼因而察覺了自己的暴躁,便有點不好意思地摟著伊鳳的肩膀,說:“我的女人真厲害?聰明得連想吵架都吵不起來。她難道不是最棒的女人嗎?嗯,路拂士?” 路佛士以讚許的眼神看了伊鳳之後,便擠擠眼。那時伊鳳將桑尼的讚美當做珍貴的寶石般慎重地接受,同時幸福洋溢地將臉頰貼在他那寬厚的胸膛上。 “路佛士,今天晚上你先回去,從現在起,我要好好地愛她。” “討厭!這個人所謂的'好好愛我'在我看來常常是TOOMueH。”

“好說,好說。” 桑尼一邊追著笑嘻嘻地逃掉的伊鳳,一邊回頭對路佛士說:“餵,你也趕快找個女朋友吧!上帝說過,自慰是一種罪過呢!” 路佛士目送他倆的背影,直到俱樂部的門口為止。不知不覺中,伊鳳那美麗的頭顱整個埋在桑尼的腋下,她的纖領手指撫摸桑尼的臀部,彷彿預告著她即將開始積極地去愛。 說不定除了桑尼愛著伊鳳以外,她也愛著他的肉體。路佛士心裡想著。嬌媚、性感又略帶傲慢的伊鳳,與兼具著野性的肉體與少年般青春瞳眸的桑尼。一對幸福情侶的背影。這種種的一切,已經足以讓路佛士深深的羨慕與嫉妒了。 路佛士尚未找到像伊鳳那樣的女人,因而總是孤獨得難以自持。他也曾抱著期望的心理,試圖去愛女人。然而從邂逅到同床共枕為止,他還是沒有遇到能讓自己想把對方的頭挾在腋下那麼令他覺得可愛的女人。他希望能像桑尼對待伊鳳似的,去愛一個女人。

桑尼曾經對他說過下列的話:“每當看到她我就產生愛她愛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無論作愛多少次都嫌不夠。我想向她傳達這份心情,並把她連皮帶骨咯咯咯咯地吃下肚子裡,免得我這麼為難。可是,那樣一來她就會從我眼前消失了,唉,真糟糕!” 路佛士大聲地嘰笑桑尼的憨直,當然,其中也含有對親密好友的尊重與溫情。然而,在笑得眼淚幾乎掉下來之際,他也不由得打從心底羨慕這位放膽直言的大個子。 “究竟她有什麼力量使你說這種話的?她的肉體嗎?這方面她確實很有魅力。不過,是否有超乎肉體的,比方說她的心?” 桑尼認真地思索,彷彿想找出最恰當的言辭。 “……不,兩者都不妥當。深入地說,她的肉體和心靈合而為一,緊緊地貼著我。不妨打個比方,就好像使用了粘劑似的。我想,這種情形你可能無法了解。”

的確,路佛士無法了解。他只是隱約地感覺到,伊鳳若沒有桑尼就活不下去。所謂'粘劑'適用的對像也僅限於桑尼而已。啊,我真希望有個女人這樣愛我。但為了要達到這種境界,自己也非這樣的愛著女人不可。路佛士覺得那種日子離他可能很遙遠,但他有什麼辦法呢。男女互相接近是很容易的的,可是緊緊粘貼在一起,就近乎奇蹟了。但伊鳳和桑尼辦到了到了,而他們並未摒棄周圍的人,反而能維持良好的人際關係,這是非常難得的。 不僅路拂士,周圍的人也都喜歡這一對。他們完全不存著冷漠的嘲諷或羨慕所滋生的惡意,而是以溫馨的感情對待他們倆。桑妮和伊鳳必須在一起。然而,這份共識卻在某天晚上,桑尼汽車失事的一刻化為齏粉。

路佛士為了安慰悲傷過度而請假的伊鳳,曾經多次到她的寓所,但從門縫間傳出來的囁泣聲使他沒有勇氣返留,他便連門也不敲就離去了。以跑步下樓梯時,好幾次他差點踩個空。他的視線一片模糊。不僅你一個人在哭泣,我也非常傷心。他暗中對著彷彿從他身後追上來的伊鳳說著。然後,他的視線才慢慢地變得清晰,絕望能使一個人的眼睛模糊。可憐的伊鳳。 在一個月之內,伊鳳只接待幾位特定的女朋友。她們帶食物給伊鳳,看著她吃飯、睡覺,並替她打掃房間,看守著她,以免她自殺。 在路上遇到其中一位女朋友,路佛士便打聽伊鳳的情況。那位女朋友一邊搖頭,一邊以試圖要給路佛士了解的眼神看著他。 ? “她整個人都投注於哭泣呼號中。”

路佛士和那位女朋友告別後,加快步伐走了。在孤單的夜晚,伊鳳究竟是怎樣熬過去的呢?她那柔軟的皮膚,彷彿已經被剝掉了一層。女孩子在這個時候都會哭泣!而她更是傷心。為什麼呢?因為她畢竟與他是曾經同憂共患,並體會經歷到他的肉體所灌注的快樂,但她所能承受悲哀的限度到底不可能是無限大的。 路佛士在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伊鳳的門前。這是桑尼去世之後,他每天養成的習慣。他想著孤伶伶的伊鳳,不由得奔跑起來。他是以那樣的心情跑過街道,根本不去留意要走那幾條街,要拐多少個彎了。他只是奔跑。然後,停下腳步時已經到達伊鳳的門前。路佛士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狗,聽到鈴聲就流口水似的想著伊鳳,為伊鳳而跑。不過,他所接受的不是食餌,而是伊鳳的啜泣。

他試著去摸門鈕,然而他不能夠。他想知道不敲門就走進去,結果進去的不是桑尼時,伊鳳會有什麼反應。路佛士也覺得自己很不可思議。他想為親愛的好友安慰他所愛的女人。這份心情固然不是沒有,但促使他奔跑的並非純粹的友情。他亟欲知道,失去了深深相愛的男人之後,女人是如何面對孤寂的?這也不是被稱為好奇心的不道德心態。又不只是'感興趣'這麼輕淡的感情。桑尼用'粘劑'來稱呼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路佛士認為這是如火熾燃的愛情,唯其如此,他必須觀察到最後。他喜歡桑尼,以及桑尼所促成的他倆的男女關係。但他連一扇門都不敢敲,門扉的另一側又有禁忌的世界在推展。無法像桑尼那樣去愛一個女性的男人恐怕連窺看的資格都沒有。

路拂士的心中棲息著好友離世的悲傷。但那是緩緩地流著愛情的點滴,而與伊鳳的悲愴緊緊連結的。他不知道該如何斬斷這種感情,因而徬徨無措。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行動是出於慾望的驅使。除了低喃著:伊鳳,可憐的伊鳳外,他別無其他的思想。聽到送葬的哀歌般的啜泣,他的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 一個月終於過去了,對桑尼的回憶染濕了他的眼睛的當兒,伊鳳終於出現在他眼前。 她化妝得很漂亮,臉上掛著微笑。她既不擺出哀的表情,也不過份的喧嚷,只是握住路拂士的手。我已經沒有事了,你呢,路拂士?偏著頭時頭髮輕輕地搖曳,從脖子上飄散出像從前一樣的香水味。 我終於沒有看到她哭泣的模樣。正在這樣想的輯間,路佛士一陣衝動,使他擁緊了伊鳳。成熟灑脫的女人就是埋葬她對男人的想念嗎?不,那是不讓人看到自己的醜態罷了。他則有一種解放般的感受而掉下眼淚。伊鳳閉上眼睛,以修長的手指撫著路佛士的背脊,並以纖細的肩膀承受他的淚珠。

和伊鳳相比,我是多麼不中用啊!路俤士感到她的絲稠襯衫柔和地吸盡了自己那決堤而出的淚水。 “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我真的很感激。” 聽到這話,路佛士拾起頭。伊鳳的表情彷彿顯示,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哭泣了。 “別哭,路佛士。桑尼還活著,他活在我們心中,我不希望你們為了顧慮我而特意避開這個話題,或故意逗我發笑。路佛士,今後我會需要你,我希望你和我多談談有關桑尼的一切事情。不要再流淚了,這樣做不適合桑尼;他是個愛談、愛笑、喜歡作愛、也喜歡開玩笑的人。” 路佛士淚中帶笑地點頭。從那個時候開始伊鳳的房門便為他而開了。他倆經常共同消磨時間,桑尼為路佛士留下了對伊鳳的友情之芽,才撒手人間。 伊鳳笑著談論桑尼過去的種種。她精神煥發。路拂士也跟著歡笑,但他隱約覺得那“粘劑”似乎已經乾了。然而,她是怎麼辦到的?想到這裡,他搖搖頭,叫自己不要去,反正她已經能夠笑了。路佛士不想追究當伊鳳—個人時,她是如何度過的。

路佛士離開後,她便好好地洗一個澡,彷彿要洗去映在別人眼中的桑尼身影。浴罷出來,她的兩頰發紅。在鏡中端詳自己之後,她打開櫃子,取出不屬於自己的香水,而後把香水塗滿全身。在熱水中浸泡過的皮膚,立刻使香水蒸發,整間浴室籠罩著芬芳的氣息。她盡力吸取那股香味,接著呼喚留下她而去的、可恨的男人名字。她將香水瓶放回原處,那是桑尼愛用的綠色香水瓶。她的眸子因慾望而濕潤。她克制著披上浴袍,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裡有桑尼愛喝的酒。那是名為M·D的葡萄烈酒。那是街上男人濫飲、惡俗且低級、又含色情成分過量的紫色酒。她對著瓶嘴直接喝一口,讓酒精流入喉嚨。從前桑尼就是這種喝法。烈酒灼燒她的胃部,醉意使她的兩腿之間濡濕。她用手擦拭嘴唇,當手上沾滿酒味時,她變成一隻瘋狗。 每次的地點都不同。有時在床上,有時在沙發上,有時在廚房的地板上。她坐著,從自己的脖子開始撫摸。她的手指粘搭搭的,宛如桑尼喝酒後的嘴唇。她的手一段段地朝下滑,終於玩弄著兩個乳頭。挾在手指中的乳頭由柔軟而僵硬,她想起那雙粗大的手擠出的細小空隙。乳頭充分地受到愛撫,使她的唇間吐出嘆息,按捺著因舒適與慵懶帶來的自滿心情,她拖著自己的身體到唱片轉盤旁,播放她剛才遺忘了的音樂。自從桑尼死後,轉盤上就放著固定一張唱片——聲音酷似桑尼的泰迪?班達格拉斯。她再次坐下,她的乳頭已因撫弄而堅挺,她的嘴唇開始順著她的意思挪到別的部位。啊,桑尼,就這樣,太棒了,快來,求求你。熾熱的氣息使香水的氣味散播著,她開始撫摸自己的大腿。那話兒因既經凍結的愛情而開始濕潤。彷彿為了拒絕桑尼不在身邊這個事實,她緊緊地閉上眼睛。準備體會即將擴散到全身的快感,她將手指移到自己的中心。那既是她的手指,又不是他的手指。啊,這也是作愛,她想。愛情使她飄飄欲仙,桑尼的氣味開始把她引導到最高的快樂。不行,桑尼,還要更快樂些。她的聲音與唱片中流瀉出來的沙啞歌聲會合,在節秦中流汗。啊,太美了!她的嘴裡不斷吐出一連串愛的語言。 當她清醒的時候,房間的空氣彷彿凝滯了,對桑尼的愛戀凝聚出甜香,下降到地板上。伊鳳趁瞳眸中殘留的快樂之露變成淚水之前,奔進浴室,開始清洗身體。我在作愛。姓在依然敏感的皮膚上抹上香皂,同時欣然地想著,作愛使人的心變得溫曖。她的嘴唇形成花兒綻放般的微笑。這個辦法倒很妙,因為我仍愛著桑尼。 路佛士不曾熱烈地愛過一個女人,但也至少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例如對父母、兄弟或朋友的愛。隨著幾乎每天與伊鳳會面,他覺得自己的心裡湧起對她的某種愛情。 出現在路佛士面前的伊鳳總是那麼明朗清新。縱使兩人單獨在一個房間共處,他們之間完全沒有男女互相深入交往時所使用的手法,也就是預期著上床作肌膚之親時帶點羞澀的緊張感。路佛士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兩人在談論桑尼的同時,他總是避開伊鳳所散發出的、若隱若現的性感魅力,並認為稍作暗示也是一種不謹慎不應該的行為。 然而,他不得不在心中低語。她的生活不會寂寞嗎?她的心似乎已經不再哭泣,但她的肉體呢?如果也不再哭泣,那麼總有一天她會接受別的男人。想到這裡,路佛士搖搖頭。讓桑尼以外的男人抱她?真是豈有此理!他十分驚訝自己的不道德。自己和她笑談有關桑尼的回憶,乃是出於試圖使她心靈痊癒的、朋友式的體貼。既然如此,為了癒合肉體的創傷,豈不是也需要一個男人嗎? 路佛士越來越喜歡伊鳳。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不妨成為安慰她的肉體的男人。他只是有點嫉妒今後將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性。友情偶爾也會連帶地使男女之間產生類似嫉妒的情緒,這是可以理解的。再怎麼說,她總是自己的密友的女人,等於是自己的妹妹。但吃妹妹男友的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現在能忘記桑尼了嗎?” 有一天,路佛士以蘊含著最大關心的溫和語氣問她。伊鳳停下正在擲骰子的手,詫異地抬頭看他。 “你說什麼?就是因為忘不了才一直和你談他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當然啦,我也不會因為他已經去世而忘記他。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忘掉非桑尼莫屬的病態想法?” 路佛士氣自己有點辭不達意。他之所以使用'病態'兩個字,是因為覺得伊鳳與桑尼之間多年的感情,乃是屬於一種叫做'迷戀'的熱病。 “我辦不到。” 伊鳳說完這句話便緊張抿嘴唇,露出撫然的表情。 “你這輩子不打算另外找個男人嗎?” “我忘不掉他!” 路佛士初次看到伊鳳失去鎮定的樣子。這樣下去不行,伊鳳將會演成悲劇。他有了這種直覺,便將手搭在如今不啻是他從前的知友桑尼化身的伊鳳身上。 “你辦得到,伊鳳。現在你不是能夠在我面前笑著談他了嗎?你已經開始平靜的接受他的死亡,所以,我希望你把眼睛望向外面的世界。當然,我們沒有必要遺忘他,不過,你還是把這份記憶收藏到別的抽屜裡吧!活著的女人需要活著的男人。” 伊鳳氣得臉色發靑,全身簌簌發抖。路佛士被她那種出乎意料的反應嚇了一跳。他的原意只是輕輕作個建議而已,本來以為地會笑著回答。伊鳳不總是笑嘻嘻的嗎? “回去!” 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聲音,使路佛士手足無措地呆在當場。 “我叫你回去!” 伊鳳猛然抓起嵌子,朝路佛士丟去。緊接著臭罵他是一個混帳之後,她奔進臥室,砰然一聲,把門關上。 在散落的骰子當中,路佛士坐了好一會兒,最後,他總算領悟到自己非離開不可,於是他慢慢地站起來,走出伊鳳的寓所。 在回家的路上,他陷入無可名狀的絕望裡,他不明白那是什麼緣故,但他想:我連彼此僅有的友誼都失去了。那麼在此之前,我為伊鳳所作的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呢?他想起伴同著伊鳳而渡過的寶貴時間,便熱淚盈眶。我們兩人不是共同合作,企圖使雙方平靜地接受桑尼死亡的事實嗎? 他信步走進一家路過的脫衣舞廳,在巨大的聲響中點酒。他呆呆地看著一名穿著濕襯衫的女郎,在男客們的歡聲中扭動身體。客人們笑嘻嘻地在扭動著過去的舞帶裡塞下紙幣,而他一邊視而不見地看著這—幕,一邊不停地喝酒。對,不管是哪一種女人,也不管是哪一種男人,大家都需要一個對象。天殺的,告訴我吧,桑尼,你究竟在她身上施了什麼魔法? 桑尼當然沒有回答。喝著第二杯酒的當兒,路佛士一直想著伊鳳。在此之前,她究竟和什麼人談論有關桑尼的一切呢?他幻想著從前坐在他的位子上的人,不由得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而後,往常隱約地感覺到的嫉妒,現在突然很快地凝結成一個固體。我喜歡桑尼,也喜歡他培養的愛情,更喜歡和這一切有密切關係的女人!他想大聲喊叫,然而就在這一剎那,路佛士發現了,他發現自己的感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流向相反的方向。 從前他愛桑尼、愛那份對桑尼塑造的女人的思慕,並愛看這兩者的終極點,伊鳳。但如今他開始愛伊鳳,並憐惜貫穿著伊鳳所散發的一切——桑尼的身影。 啊!路佛士焦急地站起來。事情為什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呢?因為他眼前的女人是活著的。他奔出那家舞廳,為的是要讓那位被棄置不顧的女人,常伴他的身邊。 路佛士快步跑上伊鳳所住公寓的樓梯,敲也不敲就把門打開。門沒有鎖,屋裡的情況和他離去時一樣,骰子散了一地。他氣喘吁籲地尋找伊鳳,她會不會把自己關在臥室裡睡著了呢? “伊鳳!” 他惴惴不安地一邊叫她的名字,一邊打開臥室的門。然後他看見了他看見了伊鳳是如何埋葬她對桑尼的思念的。 路拂士吻著整個房間所洋溢的桑尼氣息。伊鳳驚訝抬起身體,張開眼睛。路佛士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桑尼,這傢伙真了不起,相形之下我簡直是蠢豬。如果我懂得像你一樣去愛女人的話,就會明白該如何使伊鳳回到現實生活了。 “被你看見了。” 伊鳳試圖擠出笑容,但她失敗了。她的臉因而扭曲著。 “在我滿足了對桑尼的飢渴之後,我打算一直這樣下去。我以為有一天必定會滿足,可是不行。我越來越迷戀桑尼。路佛士,我能和你談論、一起出門、閒聊、互相開開玩笑,雖然忘不了他,卻能抑制自己了。但是,我的肉休……沒有一個對象。我只能這樣做。我沒有辦法到街上去找男人。” 伊鳳以濕潤的眼眸哀傷地凝視路佛士。他初次看到她為悼念桑尼而流下的眼淚。 “你大概覺得我很可憐吧?不過,像這樣地愛著桑尼,我至少可以感到少許幸福。” 路佛士皺起眉頭,緊緊地閉上眼睛聽伊風說沾。他在心裡與某種壓抑著自己的東西搏鬥,那絕對不是桑尼的身影。最後,他勝利了,他的心從睡眠甦醒了。 “伊鳳。” 路佛士往她的身畔一坐,用大拇指擦拭她臉上的淚水。 “愛我吧!” 這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使伊鳳驚奇得無法作聲。 “你辦得到的。因為你能這樣的愛桑尼,一定也能愛上別的男人。” “這是同情嗎?路佛士!” “怎麼會?同情是老早以前的事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墜入了情網。伊鳳,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分擔著苦,以後也將是如此。” “我忘不了桑尼。” “我知道,我也忘不了他。” “那麼,你還要愛我嗎?” “當然。” “為什麼?” “因為我想愛你。” “你懂得如何愛一個女人嗎?” “肉體方面我是懂,但心靈方面卻沒有自信。” “那不行。” “以後我會學習。” “桑尼會生氣的。” “他會原諒我,因為我在慰藉他的女人。” “你這麼想要我嗎?” “嗯,我想要你。” “說不定我會在途中呼喚桑尼的名字。” “那麼你睜著眼睛吧。” “如果我表示不喜歡呢?” “我也硬要做。” 路佛士輕輕地把伊鳳推倒在床上。她呆呆地任憑路佛士為所欲為。桑尼的氣味依然瀰漫著整個房間,刺激路佛士的鼻孔,但他一點也不因此而感到不快。 抱歉,桑尼。我在你塗滿伊鳳全身的“粘劑”尚未完全變乾以前就闖進來了。 就這樣,路佛士萬分憐惜地開始愛伊鳳。在桑尼的氣息中完成準備的伊鳳,一次又一次地回應路怫士那傾閘而出的愛情,陷入半昏迷狀態中。 “一切都交給我吧。” 路佛士眨眨眼睛,對腦海中浮現的桑尼側影說了這麼句之後,便再度去愛苦悶地躺在那裡的可愛女人。熾熱地膚互相摩擦著燃起了火焰。這股火焰融化了某種東西,緩緩地流下來,使路佛士緊緊地粘在那上面。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