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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十六個司法官員聚集在會議桌前。漢克·索耶、瑪麗·史蒂文斯、文圖拉警察局長佈雷迪·里格茲、隊長加里·福爾摩斯、地方檢察官凱文·托馬斯,文圖拉謀殺案小組的八個偵探,奧克斯納德警察局的謀殺偵探迪克·盧瑟福,還有聯邦調查局特工鮑里斯·圖申斯基和戈登·格雷。 會議室里相互衝突的個體力量足以把房頂掀翻,面對這樣一個聳人聽聞的案子,每個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會議的第一項任務是展示古德溫被殺的錄像,漢克已經提前要求瑪麗處理好所有的畫面演示。錄像剪輯播放完之後,即使最有經驗的警官也陷入了目瞪口呆的沉默。 布雷迪·里格茲局長強有力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他是個六十三歲、銀白色頭髮、紅面皮的愛爾蘭人,但他的急脾氣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

“剛才你們看到的是殺害勞蕾爾·古德溫的殘忍的兇手,勞蕾爾是當地的中學老師。現在,我們拘留了一個十八歲的叫薩巴提諾的人,他是被害人的前情人和學生。我們認為他也可能殺了蘇珊娜·波特——一個住在幾個街區以外的家庭主婦,這使我們認為這些罪行是一個連環殺手犯下的。”他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現在把會議交給最近這一系列謀殺案的首席偵探,漢克·索耶。” 漢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茄克,看了一眼桌子前面局長騰出的空位。 “我們是今天下午剛收到的錄像,發送錄像的人化裝進了大樓,用我自己的電腦給我發送了電子郵件。一個自稱是聯邦特工的女人在十二點四十三分左右進入了大樓。你們每個人面前都有她的照片和描述她特徵的快報。聯邦調查局已經確認那兒沒有一個叫薩曼莎·羅德里格斯的人。”

漢克舉起幾張紙說:“使案情更為複雜的是,實驗室在尼爾·沙利文的紅色法拉利車裡發現了拉斐爾·莫雷洛的血跡。沙利文是古德溫現在的男朋友,你們在錄像上看到的就是他的住處。我們今天聚集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利用已經蒐集到的材料,確定你們看到的這起謀殺和其他八起明顯相關的謀殺之間的聯繫。” 漢克坐下來,看著瑪麗演示各種犯罪現場的幻燈片,以及證據,法庭裁決和病理報告。演示一結束,奧克斯納德警察局的迪克·盧瑟福清了清嗓子,以引起人們的注意。盧瑟福衣冠不整,看上去更像一個罪犯而不是偵探。他把稀薄的棕色頭髮在腦後扎了一個馬尾辮,留著二十年前就不時髦了的鬍子。這個人一定是個連續抽煙的傢伙,漢克想,盧瑟福一走進這個房間,他就聞到了一股香煙的氣味。他的臉上有粉刺留下的疤痕,左眼耷拉著。他讓漢克想起了廢舊貨棧的狗,在奧克斯納德大街上,相信他的容貌會幫他大忙。

“我們了解拉斐爾·莫雷洛,因為他在我們的城市裡殺死了他的母親和妹妹。”盧瑟福說著,使勁撕著一塊尼古丁戒菸口香糖,“對不起,但是他們把這東西做得幾乎不可能撕開。”他把紙包伸到其他人面前,就像拿著一包香煙一樣笑著,有三個偵探接受了他的口香糖。 “我們的調查是有限的。”他繼續說,“因為莫雷洛也殺害了哈特菲爾德一家,所以文圖拉警察局從我們那裡搶走了這個案子。”他停下來傻笑著,他的第二句話是指向漢克的。 “那是一個錯誤。”他說,“我們有一件特殊的汽車搶劫案,發生在十一月十一日,大約在哈特菲爾德謀殺案前一個星期。三天前,我們逮捕了一個酒後駕車的告密者,用一個星期的監禁換取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他咳嗽了一聲,然後繼續說,“我們的人聲稱當地的一個偷車賊是這起汽車搶劫案的嫌疑犯,他的名字的第一個字是拉斐爾。他還堅持他認識的那個拉斐爾從沒有實施過暴力犯罪。”

“你在犯罪現場發現了什麼?”漢克在座位上轉向一側,問他。 “這是非常奇怪的一部分。”盧瑟福對他說,“根據討論整理的結果,車上有兩個人。汽車搶劫犯很少襲擊裡面有兩個人的汽車,因為那樣失敗的概率很大。我們覺得開車的人已經死亡,因為路面上有很多血和腦組織,但我們不能肯定,因為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沒有了。那個乘客一定是跑出來繞到了車後面,與企圖搶車的那個傢伙發生了交火。我們在那裡發現了很多血。”他停下來,雙手疊放在桌子上,目光從一個人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在車上駕駛員位置的附近,我們發現了更多的血跡。但是,乘客的血是我們唯一能根據系統確定身份的,他的名字是但丁·吉爾比阿迪,特工圖申斯基和格雷說他涉嫌有組織的犯罪。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你所知道的,塞爾維亞人?”

“但丁·吉爾比阿迪是個職業殺手。”鮑里斯·圖申斯基特工加重了語氣說,“幾年前,他受僱於岡比諾犯罪家族,與大約三十起謀殺有關。他偏愛刀子勝過槍,因為刀子更安靜。在東部的很多謀殺案中,手術刀被確認為凶器。當我們聽說莫雷洛的母親被手術刀割下了頭時,我們加緊努力尋找吉爾比阿迪。不幸的是,我們的追踪失去了目標。他可能已經離開這個國家,或者因為槍傷而死亡。” 格雷特工大聲說:“我們認為吉爾比阿迪現在正在為一個可疑的軍火商工作,他叫勞倫斯·範·布倫。國際刑警組織那天通知我們,範·布倫現在很可能在做核材料生意。中央情報局和軍方都捲進來了,通常情況下,他們不願意透露這麼多信息。” 漢克轉向盧瑟福問道:“你沒有找到能確認那輛車的目擊者嗎?”

“沒有。”盧瑟福回答說,“一個傢伙說他認為那是一輛Vette,另一個發誓說是NSX,我們的大多數目擊者都是拉丁美洲家庭主婦或職員,其中一個老太太七十九歲了。他們聽到槍聲後只看了那輛車一眼,我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輛車是紅色的。” 漢克站起來脫口而出:“那是沙利文的法拉利!” “你知道。”盧瑟福嘲諷地說,“街上有不止一輛紅色的小汽車,索耶,正像有不止一個叫拉斐爾的罪犯,尤其是在我們那一帶。” “你沒有看到嗎?”漢克情緒激動地說,“那是兇手在尋找的東西……那輛紅色的法拉利。他們去那些房子裡想找回那輛車,如果汽車佔有者妨礙他們,就會被他們殺死。” “你是在告訴我那九個人的死是因為一輛汽車嗎?”盧瑟福用指甲敲著桌子問。

“這正是我要告訴你的。”漢克用一個手指指著他說,“但不是為了汽車,而是為了它裡面的東西。我們的實驗室說他們徹底地檢查了汽車,但是除了莫雷洛的血跡,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如果那個叫但丁的傢伙與一個可能在買賣核材料的人有關係,誰知道那輛車裡有什麼?顯然,它藏得非常隱蔽。另一件造成我們工作疏漏的可能是汽車本身,我們的技師不願意把它拆開,因為他們擔心不能再組裝起來。六個月前,為了查找毒品,他們拆卸了一輛蘭博基尼,最終是縣政府作了賠償。” 這說得通。里格茲局長說,他急於為實驗室的錯誤辯護,“我們的人不是法拉利的專門技師。另外,這是一件郊區的謀殺,不是一個毒品案子。” “我們剛才看到的錄像可能經過了處理。”圖申斯基插話說,“如果這個兇手是像但丁·吉爾比阿迪一樣受僱於同一個人,他絕對是一個職業殺手。”他停頓了一下,確認每個人都在註意他的話,“有一個頂級女性職業殺手,名叫克萊爾·麥林格。她使用注射藥物殺人。我知道在那兩個女人的謀殺中,所用的藥物中的添加劑之一是用來治療多發性硬化症的。”

“人們都使用他們了解或容易得到的東西。”格雷特工補充說,“有報告說麥林格得了一種病。她住在歐洲,所以國際刑警組織通知了我們。他們現在正在跟開過這種藥物的醫生聯繫。米托蒽醌只能用於注射,病人必須每月一次去醫生那裡接受治療。這縮小了我們的調查範圍。我們一旦得到什麼信息,就會通知你們。” “她可能比你想像的更接近我們。”漢克說,“那個叫麥林格的女人是你面前照片上的人嗎?” “不知道。”圖申斯基特工解釋說,“麥林格從來沒有拍過照片,我們甚至沒有關於她的身體特徵的描述。她做事不留任何痕跡,先生們。犯罪現場經常比她到過之前還要乾淨。” 所有的事情突然結合到了一起。漢克是這樣興奮,就像要發作心髒病一樣。正是這樣的報償,使他在拿著微薄薪水的情況下仍然執著於自己高度危險的工作,一件聳人聽聞的案子在水落石出時所產生的激動是非同尋常的。他拉了一下褲子,走到房間的前面,拿起了幻燈片。結果放顛倒了,他示意瑪麗過來幫忙。她打手勢讓他翻過來,他放好了哈特菲爾德家的圖片。

“第一個謀殺案的地址是海港大街1003號。”漢克翻到下一張圖片,顯示出尼爾·沙利文的家在海景坡道1003號,“在古德溫被殺幾個小時以前,那輛紅色法拉利已經在沙利文的車庫裡了。” 他換上波特謀殺案的圖片,提高了聲音說:“你們會注意到這又是一個相同的地址號碼1003,只是這次是在海港車道,距離第一件謀殺三個街區。兇手一定是只知道一個不完整的地址,也就是'1003'和'海'這個字。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們在尋找什麼東西,而我們唯一知道的與謀殺有確鑿關係的就是沙利文的法拉利。哈特菲爾德案與古德溫的謀殺有關,因為在沙利文的汽車裡發現了拉斐爾·莫雷洛的血。古德溫是被殺害蘇珊娜·波特的同一個兇手殺死的,因為她們都死於一種極不常見的毒品和毒藥的混合物。殺害莫雷洛母親和妹妹的兇手現在與所有九件謀殺都聯繫起來了。”

“你釋放了那輛車?”戈登·格雷特工驚叫著,他臉上的表情說明他認為漢克·索耶和文圖拉警察局是一群白痴。 漢克沒有理他,而是轉向了盧瑟福。聯邦調查局可能認為他們是蠢貨,但他們自己整天忙著巴結上級,破一個案子需要好幾年時間。另外,他們還花費很多時間去找高級理髮師和到商店裡買昂貴的“布魯克斯兄弟”服裝。 “盧瑟福。”漢克歪著下巴說,“把你們的血樣做一個DNA測試,我敢跟你打一百美元的賭,那個搶劫紅色賽車和殺死司機的人就是拉斐爾·莫雷洛。你沒有確認他,是因為我們在因哈特菲爾德謀殺逮捕莫雷洛之前,我們的檔案裡沒有他的DNA。” 房間裡的其他警官頓時感到一陣興奮,漢克注意到,唯一看上去不高興的是瑪麗·史蒂文斯。那天早上她追捕的嫌疑人阿什頓·薩巴提諾,已經從絞刑架上逃脫了。 “我這就詢問一下。”盧瑟福說著,站起來走到房間後面,給有關方面打電話。 “如果我們讓莫雷洛再次開口。”漢克繼續說,“他可能會告訴我們所有我們想知道的事情。我們不僅需要找到兇手,還要找到那輛法拉利。如果我沒有錯,他們會繼續殺人,直到找到那輛車。”他從桌子上抓起一杯水喝了下去,然後轉向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沒有人能把原子彈藏在汽車裡,他們能嗎?我的意思是,它太大,對嗎?” 圖申斯基特工在回答前停頓了一下說:“不是這樣的。”他陰沉著臉說,“我們以前從沒見過公文包大小的核武器,但我想那是可能的。當然,我們不是在談論徹底的毀滅,但它的破壞力還是相當大的。” 漢克的興奮變成了擔憂:“我們找到那輛車應該沒有問題,”他說著,努力顯示出自信的表情,“我們應該怎樣告訴我們的警官?” “什麼也不要告訴他們。”格雷特工說,他的手抓住了椅子的扶手,“讓我們通知相關的特工人員。在我們提出新的意見之前,我建議你不要把這件事向你們外面的警官廣播。我們還不知道汽車裡有什麼東西,先生們。我們不能讓你們的人在追捕中冒死亡的危險,追捕可能導致碰撞。”他冷峻的目光盯住了漢克,“你說那輛車已經還給了它的所有者,你不知道他在哪裡嗎?我們可以找到他。” “不知道。”漢克說。 “但我能找到他的姐姐。” 特工們都站了起來,圖申斯基已經開始忙著打電話。 “我建議你立即採取行動,偵探。”格雷說,“那輛車不應該到街上去。” “我們準備在四點半訊問拉斐爾·莫雷洛,房間準備好了嗎,瑪麗?” “都準備好了。”她說著,急匆匆地記下她得到的信息,然後衝出了會議室。她在走廊裡與漢克撞在了一起,文件和光盤撒在了地板上。 “我給所有能聯繫上的人打了電話去找尼爾·沙利文,但沒有找到他。我還給卡羅琳打了電話,但她沒有回應,我應該怎麼做?” 漢克看了一下表,現在是三點半。 “葬禮現在應該結束了,他們很可能都關了手機。如果你抓緊,應該能在葬禮儀式上找到他們。如果我們運氣好,那輛法拉利還在那兒,站在旁邊保護好它,直到我們派人過去。” 漢克快步走過走廊,他想起了什麼事情,又轉回身說:“如果你找到卡羅琳,不要接受她拒絕的回答,這個問題太嚴重了。如果她給你製造麻煩,你就把她抓起來放在你汽車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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