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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章

漢克闖進偵探辦公室,用手摸著自己的眉毛。簡直是浪費時間,他想。整整一個半小時都在聽市長講怎樣減少這個城市的犯罪,漢克確信,減少犯罪的最好辦法就是停止和市長一起參加這愚蠢的午宴。 他的文件盤裝滿了新送來的黃色和藍色的文件,黃色的意思是傳真,而藍色說明是內部信息。這個顏色標誌系統能夠幫助他實現條理化,他的桌子現在看起來像是馬戲團的帳篷。 他決定在電話響之前研究這堆文件。他拿起一個藍色文件,發現是關於那輛法拉利的法庭報告。犯罪現場調查辦公室的工作一定做得從容不迫。他看了一眼簽名,誰是亞歷克斯·鮑爾丁?他記得收到過一個叫亞歷克斯的人的信息,姓什麼他記不清了,他通知說他們要退還尼爾·沙利文的法拉利。他為什麼要在乎他們是不是退還那輛車?他們已經做了徹底的調查,尼爾·沙利文現在已經不是他們首要的嫌疑人了。

報告的日期是昨天——12月27日。他的目光鎖定在第二頁拉斐爾·莫雷洛的名字上。血!拉斐爾·莫雷洛的血在尼爾·沙利文的法拉利車裡!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拿起電話,拔通了亞歷克斯·鮑爾丁的實驗室。 “你們已經釋放了那輛法拉利?” “尼爾·沙利文在不到二十分鐘前剛剛把它開走。”鮑爾丁說,“有什麼問題嗎?” “是的,有問題。”漢克大聲喊,“根據你的報告,發現拉斐爾·莫雷洛的血在那輛車裡,為什麼我沒有接到通報?” “不要對我嚷。”鮑爾丁辯解說,“我昨天就把報告送給你了,我還給你打電話讓你知道我們已經完成了對那輛車的檢查。因為你沒有回電話,我們認為你不反對我們釋放那輛車。如果我理解的不錯,沙利文不再是嫌疑人了,你們做了什麼交易?”

“你知道拉斐爾·莫雷洛是誰嗎?” “我以為是太平間裡一個冰冷的莫雷洛。”鮑爾丁回答說,“我不敢肯定他的第一個字是不是拉斐爾。他死於交通事故,我們已經扣押了那輛撞壞的車。這是西班牙語地區的一個普通的名字。發生什麼事了?” “拉斐爾·莫雷洛屠殺了一大家子人,其中一個被害者是個六個月大的嬰兒。你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哈特菲爾德先生的凱迪拉克也送到你們那裡了。” “我沒有處理這個案子,我肯定是伯尼·沃爾科特處理的。因為被告認罪服法,地方檢察官迫使我們在五天內檢查完那輛凱迪拉克。” “那麼,你顯然是記得它。”漢克爭辯說。 “既然你提起它,我想起來了。因為那個案子牽涉到孩子,我想盡力把它忘掉。它與那輛法拉利有什麼關係?我們扣押那輛車的時間夠長了。我們已經得到了所有需要的東西,你不再需要那輛車了。”

“那輛法拉利可能與九個人的死有關。” “你從哪裡算出九個人來?哈特菲爾德家不是只有五個人嗎?” “不僅僅這五個,還有莫雷洛的母親和妹妹,那些事發生在奧克斯納德,所以超出了我們的管轄,但它們是作為同一個案子審判的。這就七個了,加上古德溫和波特的謀殺,一共九個。” “你是在告訴我它們都是有聯繫的?” “看起來是這樣。我們認為我們已經抓到了罪犯,但現在我還不敢肯定。這很重要,鮑爾丁。你一旦知道莫雷洛的血出現在那輛法拉利車裡,你就不應該釋放它。你遺漏某些東西又怎麼樣?這種事好像以前不是沒發生過。” “請記住,我們只管處理證據,而不管謀殺,索耶。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把報告送給你,並且我們是在釋放那輛車二十四小時之前送給你的,我們完全在原則範圍之內。你看完報告之後,如果還有問題,給我打電話,否則的話,幹你的活,伙計,也讓我干我的活。”

“好吧。”漢克說著,一下子摔下了電話聽筒。該死的犯罪現場技師,他們中的大部分人不是警察。但因為他們做的工作對破案至關重要,所以他們能使一個偵探給他們下跪。 他拿起報告繼續往下看,他在衝鮑爾丁發火之前應該先把報告看完。當他們把尼爾·沙利文的法拉利車座拆下來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塊血跡,DNA檢驗證明,那是拉斐爾·莫雷洛的血。 漢克不得不抑制住給卡羅琳打電話的衝動,她是唯一曾經跟莫雷洛說過話的人。但是,他不能給這位緩刑監督官打電話,因為他們在她弟弟的車上發現了莫雷洛的血。這些和謀殺是有聯繫的,這不再是一個推理,而是一個事實。 尼爾·沙利文在這幕慘劇中扮演什麼角色呢?毒品交易是進入漢克頭腦中的第一件事情,這在某種程度上也得到了實驗室發現的事實的支持,他們在沙利文鄰居家的垃圾桶裡發現了甲基非安菲他明的痕跡。他們沒有繼續追查這件事,因為他們沒有得到搜查許可證。

愚蠢的傢伙,他想。在沒有獲得許可的情況下,他們總是把事情扔在一邊。學校的老師教給他們所謂的“毒樹上的果實”,或者叫做排斥法例,但這些教條從來不可依賴。任何沒有搜查許可證而獲得的證據基本上是不被法院接受的,當他們獲得了一大堆的證據但是沒有許可證的時候,地方檢察官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他們讓警察作偽證,發誓說搜查了那個人的房子,他不是嫌疑人。有時候他們已經記錄了嫌疑人的犯罪行為,但是在陪審團接受他們的意見之前,卻不得不讓他長時間的逍遙法外。沒有人願意為放走一個有罪的人負責,所以大多數法官都會對此一推了之。 漢克知道這個體制是怎樣運行的。嫌疑人被逮捕並拘留,然後安排初次聽證會的日期。第一次聽證會在市法院舉行,許多法官並不在乎他們的案子是不是會被上訴推翻,只要他們能在案子被廣泛關注的時候平息眾怒就行。被告進行答辯的地方在高等法院或最高法院,法院的名字是根據它的權限而來的,在這之後,案子繼續進行審判。如果案子在公眾輿論的法庭上依然倍受關注,即使是一個高等法院的法官也可能承認證據的有效性,因為他很清楚案子一旦到達受理上訴的法院,他的裁決還會被推翻。

非法獲得的證據最終將被拿到桌面上,無論控訴人是多麼不顧一切地隱藏它。令人悲哀的是,最終牽驢的人都是警察,至少漢克是這樣看的。有些是白嘴鴨,就像在古德溫謀殺案中搜查鄰居垃圾桶的警官。更糟的是,警察多年來養成了使用強製手段的習慣,他們只遵循自己的規則,認為他可以隨心所欲地處理事情。 漢克不再把時間浪費在非法獲得的證據上,他不在乎是否知道它們——他只知道他不能把案子建立在證據的基礎上。為什麼要把這些證據交給一個地方檢察官,看著他對它垂涎欲滴,或者想辦法著手把它變成有效的證據?有些地方檢察官剛從法律學校出來,並且不是常春藤聯誼會學校,而是卡羅琳參加的那種強化學校。如果把一件棘手的案子交給一個急切的地方檢察官,他們就會把事情弄糟,以至嫌疑人永遠不會被判罪。如果他們一經審判,而陪審團發現他們無罪,他們就將不會再被審判。

漢克給隊長加里·福爾摩斯打電話說:“事情越來越大了,隊長。” “哪個案子?” “所有的。”漢克對他說,他的聲音閃現著興奮的語氣,“實驗室人員在尼爾·沙利文的法拉利車裡發現了拉斐爾·莫雷洛的血跡。哈特菲爾德家的兇殺發生在海港大道1003號,勞蕾爾死在沙利文的游泳池裡,位於海景坡道1003號,蘇珊娜·波特的謀殺也有相同之處,她的地址是海港車道1003號。” “兇手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這也正是我的想法。”漢克回答,“即使這樣,怎麼解釋莫雷洛的血出現在沙利文的法拉利車裡?” “你向沙利文問過這件事嗎?” “沒有,他失踪了。”偵探說,“在我知道有關莫雷洛的血的事之前,實驗室已經放走了那輛法拉利。因為我們逮捕了薩巴提諾,他們認為沙利文不再是嫌疑人了。”

隊長的聲音提高了:“你為什麼不看報告?你是不是又犯酒癮了?” 漢克氣憤地拉開領帶,把它扔在桌子上。他的酒瓶事件已經持續了六個月,看來這件事要永遠糾纏著他。 “我沒有喝酒,好嗎?我們不到一個星期接到兩起謀殺案,你是隊長,告訴我怎麼做?” “我們需要開個會。”福爾摩斯隊長對他說,“我會讓露易絲處理從我這裡發出的通知,你需要做的是把你那邊所有在外面的人召集起來。現在是一點十五分,我們兩點半開會。你要確保給你們組裡的每個人都發了電子郵件,你在電腦方面是殘廢並不意味著你的其他人也是。市裡撥款創建了完整的網絡並把整個警察局聯結起來,包括秘密的和常規的巡邏小組。你要經常試著用它,漢克。” 漢克掛斷了電話,直瞪著他的電腦屏幕。首先,隊長暗示他喝了酒,然後又把他說得像一條恐龍,因為他不重視他桌子上的這個愚蠢的盒子。他至少每星期都檢查他的電子郵箱,偶爾也使用互聯網搜索。但他不喜歡刪除信件,因為他擔心可能還需要再看它們。他斜著眼睛,看到屏幕的底部有一個小信封,提示他收到了新的電子郵件。他從來沒有嘗試一次給幾個人發送電子郵件。

他點擊了蓮花系統的圖標,發現他有五十封新郵件。這些郵件大部分都是垃圾,不是廣告就是警察局內部的笑話。 “奇怪。”他大聲說,他最新的郵件是漢克·索耶發送的,這一定是個錯誤。他選中它,然後雙擊。郵件打開了,他看到文件是一個附件。技術人員曾經告訴他打開附件時一定要小心,因為很多附件帶有病毒。文件的名字是《古德溫謀殺案.WMV》。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瑪麗·史蒂文斯:“瑪麗,過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漢克趴在鍵盤上,臉離屏幕只有幾英寸。 “你還沒有用過這個東西,是嗎?”瑪麗問他。 “是的。”他嘟囔著,“隊長剛才對我說,我學會發送電子郵件是他的命令。噢,我幾乎忘了告訴你,我們兩點半要開個會,我們案子有了重大進展。你能給我們組所有的人都發個電子郵件嗎?如果沒有得到回應,就使用可靠的辦法,打電話告訴他們。”

“我會處理好的,漢克。”瑪麗說,“我們不希望你毀掉自己的手指甲。” “謝謝。”他說,眼睛仍然盯著屏幕,“你怎麼知道你是否感染了病毒?我想我這裡有一個。” “不要點擊任何東西,”瑪麗說著,轉到了他的背後。 “起來,漢克,這不是一個病毒,是個影像文件。字母WMV代表'窗口媒體影像'。” “我們可以打開它嗎?” “你已經打開了,過幾分鐘它就會播放。”她對他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給自己發送影像文件了?” “我沒有,我不玩這些東西,除非沒有辦法。你知道我怎麼看它,案件不是在一個盒子裡解決的,是在大街上解決的。” 他們看到的第一個圖像是一個穿皮衣的身影,戴著摩托車頭盔,沿著車庫一側在移動。 “上帝。”瑪麗驚呼,“這是尼爾·沙利文的房子,這人應該是薩巴提諾。” “別激動!”他回答說,希望錄像繼續播放下去。下一個鏡頭顯示出那個人在後院裡,勞蕾爾站在法國式門的旁邊,臉上充滿恐懼,她把一個手機放在耳邊。 “看來我們要看到兇手了。”漢克說,他想起了他們把勞蕾爾從水池拖出來後給她做的面部模型。 他們看到那個男人抓住了她,把槍抵在她頭上,強迫她進了房子。屏幕突然變藍了,“這就是全部?”瑪麗說著,滑動了鼠標看看進度條,只播放了百分之二十五。 “還有更多,漢克。”瑪麗說。 錄像變換了一個新的視角,他們能夠看到古德溫和襲擊者在主臥室裡。她戴上了乳罩,穿上了內褲。 “那是注射器。”漢克興奮地說著,把手指放在了屏幕上。 “不要這樣做。”瑪麗說著,把他的手推到一邊。錄像繼續播放,戴頭盔的人給勞蕾爾注射了藥物。當兇手逼迫她進入浴室時,槍又一次出現在屏幕上。 “她要嘔吐,就像蘇珊娜·波特一樣。”她說著,把手放在了嘴上,“上帝,這太可怕了,我感覺我也要嘔吐了。” 他們看到的下一幕是勞蕾爾被抓住手腕,臉朝下被拖過後院的人行道。 “看。”漢克說,“她的身體因為毒品變軟了。” “一點兒不錯。”她說著,急吸了一口氣。 勞蕾爾被斜靠在游泳池邊上,她的頭在流血。兇手面對著鏡頭,仍然戴著頭盔和黑色的面罩,他一下子把勞蕾爾推到了游泳池裡。 “這段錄像是從哪裡來的?”漢克問,他仍然對他們看到的東西感到震驚。 “從你這裡。”瑪麗瞪大了眼睛說。 “怎麼會是從我這裡呢?如果我有凶手的錄像,我們都會看到的。” “我知道的只是它是從你的工作台發出的。” “其他人能進行遠程操作嗎?”漢克問。 “不能。”瑪麗對他說,“除非他們能通過某種方式侵入系統,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就我知道的而言,我們的網絡永遠不可能被潛入。” “讓我好好想想。”漢克迷惑不解地說,“你是在說,有人設法通過了安全檢查,坐在我的桌子旁邊,然後用我的電腦發給我古德溫被謀殺的錄像?” “看來是這樣的。”她回答說,與漢克一樣困惑。她離開他的桌子,把手舉在空中。 “該死的,這裡是一個犯罪現場。我們可能已經破壞了指紋,兇手可能親自把錄像發給你,我怎麼會這麼蠢?” “卡爾·杜瓦爾是今天的接待員,對嗎?我要和他談話。先把我們的討論放在一邊,然後復制錄像,把它帶到會上,不要忘了通知每個人開會。” “我會把錄像從服務器上複製下來,然後刻錄到光盤上。”瑪麗對他說,“這樣,每個人都能看到它,它就可以作為證據。” “很好。”漢克說,盡力控制著呼吸。 他快速走出辦公間來到接待處問道:“卡爾,這裡發生什麼了?有人進了我的辦公室,他們登記了嗎?” “噢,你說那個漂亮的聯邦特工薩曼莎·羅德里格斯?她說她和你有個約會,我對她說你去參加市長的午宴了。她問我是否可以在你的辦公室裡等,以便完成她的工作,我想可以。” “多長時間之前?” 他拿起簽名簿說:“大約三十五分鐘。” “她可能還在大樓裡!”漢克說,“守住外面,派人檢查停車場。”他等著接待處警官把他的命令發布下去,然後問:“她什麼樣子?” “高而苗條。”杜瓦爾說。 “頭髮可能不到六英尺,黑色的長發,藍色的眼睛。一個真正的美人,警官。” 漢克的思維閃回到剛才他和瑪麗看過的錄像,杜瓦爾的描述無疑與兇手吻合。因為穿著摩托車服裝,沒辦法肯定襲擊勞蕾爾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取下監控錄像,用廣播描述她的形象。”他對接待處警官說,“她要接受兩起謀殺案的訊問,並可能帶有武器,很危險。另外,讓人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看看他們那裡是否有一個叫薩曼莎·羅德里格斯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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