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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學生

成長比成功更重要 凌志军 4494 2018-03-18
改變我們的教育觀念 ·像天才一樣成長,但你不是天才,只是最好的“你自己”。 當我接近完成這本書的時候,腦子裡面不斷出現下面這些問題:這是關於微軟公司裡面那些年輕的中國人的書嗎?是一本關於成功的書嗎?是教給孩子們怎樣成為天才的書嗎?是教你如何對抗現存教育體系的書嗎?都不是!在研究和寫作的整個過程中,我始終只關心一件事: 我們發現了一群人,他們並不擁有一個比我們更聰明的大腦,所經歷的教育制度和我們的也沒有什麼不同。那麼,他們憑什麼變得和我們不一樣了?憑著他們對教育的看法與眾不同——僅此一點就讓他們與眾不同。 所以,本書的結論是: 我們既然無法改變教育,那就改變對教育的看法。 “E學生”

我敢打賭你們都不知道,在微軟中國研究院,我們擁有許多位世界一流的多媒體研究方面的專家。 ——比爾·蓋茨 大廳裡燈火通明,氣氛熱烈。中間位置上,一方長桌橫向展開,有二十米長,白布覆蓋 。桌上擺滿各種顏色的飲料、水果、葡萄酒、中式和西式的點心。杯影交錯,流光溢彩,映照在賓客身上。 北京香格里拉飯店宴會廳的這個晚上,一看就知道是屬於年輕人的。賓客個個服飾多彩,頭髮亂七八糟。笑語中,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文,一會兒一本正經,一會兒插科打諢。如果你想在他們身上尋找相同之處,那就只有一樣,他們全都有一張年輕的臉。 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廳東側,圍著兩個人。 一人中等身材,線條柔和,目光敏捷,一副標準的華人模樣,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雖在盛夏時節,仍是衣衫挺括,系一條印花領帶,一絲不苟。看上去,他的舉止比年齡更老成,言談比地位更隨意,隱隱帶著幾分憔悴,還有幾分志得意滿。

另一人個頭兒不高,大頭,短髮,圓臉,一身西裝革履,裹著寬肩闊背,不能掩飾從裡到外冒出來的那種灑脫無羈。善於觀察的人還會注意到他眼鏡後面的那雙眼睛,既穩定又靈活,似有無限生機和能量,若隱若現,含而不露。 這二人,正是李開復和張亞勤。前者將要離開微軟中國研究院的院長之職,即刻回到美國雷德蒙微軟公司總部,就任副總裁。後者即將接替前者之位,成為研究院的新院長。現在,研究院的同事們把他們團團圍著,只是為了對一個人說“再見”,對一個人說“歡迎”。 大約兩年前,也即1998年夏天,李開復第一次來到北京組建研究院的時候,口袋裡揣著微軟公司的雄心勃勃的計劃:6年投資8000萬美元,尋找到100個最傑出的研究人員。那時候他的身邊只有兩個人。他們在北京中關村的希格瑪大廈落了腳,然後,一批又一批年輕人來到這裡,包括大學本科學生,碩士和博士畢業生。

“我敢打賭你們都不知道,”比爾·蓋茨有一天對微軟公司的那些高級主管說,“在微軟中國研究院,我們擁有許多位世界一流的多媒體研究方面的專家。” 這位世界公認的“天才”顯然認定,他在中國發現了另外一群“天才”。根據研究院的記錄,我們可以確定比爾·蓋茨是在1999年10月18日確立這個想法的。那一天,李開復率領屬下6個研究員,飛越太平洋,來到雷德蒙微軟公司總部8號樓,向比爾·蓋茨報告微軟中國研究院成立一年間所取得的進展。匯報結束的時候,比爾·蓋茨喜不自禁,脫口叫道:“太出色了!” 從那時到今天,積聚在北京微軟研究院裡的這些年輕人,漸漸讓全世界感到驚訝。微軟中國研究院已經改名為微軟亞洲研究院。它擁有170個研究員、副研究員和工程師,還有50個訪問學者和大約200個實習學生。這樣一來,聚集在希格瑪大廈第五層裡的年輕人已經有400多人。在過去的5年裡,他們獲得至少200項國際專利,還在一流的國際會議和國際學術刊物上發表了至少800篇論文,其中第四年的論文數量是前三年的總和,第五年的論文又接近前四年的總和。如今世界上第一流的5個雜誌上發表的論文,每一百篇中有五篇是從這個研究院出去的。這一切都表明,這裡有一種巨大的、持續擴張的力量。有一個事實可以幫助我們衡量這些論文的價值:能夠被國際圖形學大會接受的論文,都代表了全世界計算機圖形學領域的最高水平。在過去的5年裡,我們國家成百上千研究人員總計只有一篇論文入選這個大會,而沈向洋小組的十餘人則12篇論文入選。

到了2003年,“微軟小子”成為“優秀”的代名詞,比爾·蓋茨已經習慣於把一些強烈讚揚的詞彙用在微軟亞洲研究院的這群中國青年身上:“絕妙!”“完美無瑕!”“傑出的人才!”而這些人中的大部分來自中國的大學校園。 李開復一向喜歡和學生在一起。他堅信“未來的希望在今日中國的大學院牆裡。”在中國工作的兩年裡,他去了幾十所大學,與幾萬個中國學生見了面。他的最著名的格言之一是:“沒有什麼事情比和學生見面更重要。”有一次他不肯和他的同事們去會見中國總理朱鎔基,只是為了和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談話。他的這種信念不僅屬於他個人,這是微軟的文化。事實上,比爾·蓋茨的最大野心,並不是維繫他的“世界首富”的地位,甚至也不是要讓他的公司打敗所有競爭者。他的最大野心是把世界上所有最優秀的學生都收歸自己帳下。

但是,李開復在中國工作的最後那幾個月裡,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新的跡象。此前他著迷於“追尋天才”,張口閉口都是中國的“名牌大學”,而現在他常常想:一個普通的孩子怎麼才能成為一個不普通的人?當他站在那些大學生面前的時候,總是懷著一種很複雜的情感,有時候“看到眾多雙渴求知識、充滿希望的眼睛”,猶如縷縷陽光照在心裡;有時候“看到中國的學生都被浪費了”,又滿腹陰鬱,覺得“真是可惜”。有一天他“突然產生了一種衝動,那就是給中國的學生們寫一封信,將我與同學們在交流過程中產生的一些想法以及我要對中國學生的一些忠告寫出來。”2000年6月,也即他離開中國之前的兩個月,他把這信發表出去。他對此信寄予巨大期待。 “只要100位閱讀這封信的同學中有一位從中受益,”他說,“這封信就已經比我所作的任何研究都更有價值。”這表明,他已經把目光投向中國的整個教育界。

我們國家的教育體係就像一座大廈,裡面容納了億萬學生,每一個學生在這大廈裡都有自己的位置。這個大廈並非我們通常看到的那種形狀,它是一個金字塔。 金字塔有五級,學生則有五種類型,分別對應金字塔的五個層次: A級,厭學型:不快樂、厭煩、心理上的強烈反感和抵觸,恨不得把課本摔到老師臉上去。 B級,被動型:消極、被動、麻木,在父母、老師的督促和環境的壓力下取得進步。 C級,機械型:全身心投入、刻苦用功、頭懸樑錐刺骨、按部就班地朝著一流的方向努力。 D級,進取型:自信、主動、積極,把必須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好,持續性地保持一流的成績。 E級,自主型:擁有“D級學生”的特徵,此外還有:自主、自由、堅韌、快樂。有個性,有激情,有想像力,享受學習而不是完成學習,不以分數衡量成敗,不一定是第一名,但一定有獨立的意志,有強烈的興趣,有一個執著追求的目標。

我們在劃分這五級學生的時候,主要地不是考慮學習的成績,而是考慮學習的態度,同時我們基本上也沒有考慮智力的因素。所以這不是分數的金字塔,而是態度的金字塔;不是智力的金字塔,而是非智力的金字塔。是非智力的因素決定了你站在什麼位置,而你的位置決定了你能從現在的教育體系中吸收多少真正有用的東西。 這不是分數的金字塔,而是態度的金字塔; 不是智力的金字塔,而是非智力的金字塔。 就像這個圖所展示的,“厭學型”和“被動型”的學生處在金字塔的下面兩層,人數眾多。 “機械型學生”處在中間層次上,他們中有很多人是在“被動”和“主動”之間搖擺不定。 “進取型學生”和“自主型學生”分別對應了金字塔的“D級”和“E級”。所以也可以把他們叫做“D學生”和“E學生”。

“E學生”處在金字塔的第五級,也是最高級,其特徵主要有三個,也可以叫做“3E”: EQ——情商 Enjoy——快樂、享受(學習) Excellence——優秀、傑出、卓越 所以,“E學生”的定義是:擁有強烈自主意識和很高的情商,因而是更快樂、更傑出的學生。 你在從低到高逐級閱讀了這個金字塔之後,現在請重新開始。這一次,請從“入口”開始閱讀,因為我們的研究起點就在這裡。 0 0 這“入口”有點奇怪。它不是在底層,而是在第二層和第三層之間。這是教育的起點,所有孩子都是從這裡走到大廈裡去的。事實上,他們在出生後的最初幾年裡,就已經站在這個入口處了。當他們開始起步的時候,彼此沒有什麼區別,無論是李開復、張亞勤,還是現在的你,都一樣。

現在,走進“入口”的孩子們繼續前行,走到了“成長的轉折點”,這裡是關鍵的所在,每個孩子都會在12歲之前的某一個時間段上經過這裡,不論你是否注意到,都是確定無疑的。 站在“轉折點”的孩子們,發生了不同的情況,很多人轉過頭來,向第二級走去,他們中間又有很多人繼續往下走,走到了第一級,停留在那裡。另外一些人轉頭向上,走到第三級,然後,有些人停下了,有些人繼續向上走,進入第四級。然後,又有些人停下來,有些人繼續向上走,到達第五級,也就是“E級”。 我們的研究證明,張亞勤是典型的“E學生”,他的前任李開復也是。事實上,我們的研究對像大都屬於“E學生”。 “E學生”中的大部分都是從“第四級”脫穎而出。

“E學生”不一定個個傑出,但傑出的人一定出自“E學生”。也許你希望自己像天才一樣成長,也許你並不想要出人頭地,只是希望自己生活得更快樂,那麼你都應當先去嘗試做一個“E學生”。 現在讓我們回到本節開頭,2000年8月3日,也即李開復在中國工作的最後一個晚上。他還有兩件事要做。 他把一個“接力棒”交給了他的繼任者張亞勤。這行動只具有像徵意義,但是讀過《追隨智慧》的人一定能夠理解,它還有著實質內容。張亞勤出生在中國太原,兼有東方和西方的教育背景,既年輕又老練,充滿睿智,而又不動聲色。他在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裡讀書的時候,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孩子,到今天,他已經是世界電子工程領域最傑出的科學家之一。 “我之所以能夠放心地走,是因為有亞勤。”李開復說:“他深刻地理解技術和商業的未來。” 張亞勤接過“接力棒”,高高舉起。他終於笑了,下巴微微抬起,躊躇滿志,說出的話卻很簡單:“一如既往。越來越好。” 掌聲響起,大家都在想著怎樣“越來越好”,李開復開始做他離任前的最後一件事情了。他從衣袋裡掏出印著自己照片和“微軟”字樣的鑰匙卡,對眾人說:“我想把它送給我們這裡最年輕的學生做紀念。” “最年輕的學生”就在當場,只有14歲,名叫鬱寅棟,來自上海,是個中學生,也是這個暑假研究院裡年齡最小的“訪問學者”。其研究方向是,通過辨別一段語音的語調,用電腦判斷那說話的人是在哭還是在笑,然後在電腦上用卡通畫描繪出說話者的表情。 現在,全場的人都看著這孩子。那一瞬間,鬱寅棟驚訝得張大了眼睛,幾秒鐘後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哇”的一聲撲上前去。在他心裡,李開復一直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未來,所以在場的人都可以想像這場面對這孩子意味著什麼。 大廳裡,燈光突然明亮起來,14歲的鬱寅棟和39歲的李開復擁抱在一起,很長時間都不分離。眾人齊聲歡呼,把這個孩子當作這個成人的續篇。 有個記者當場在心裡盤算起來:這孩子也是一個“E學生”嗎? 如果我們有機會研究這些“E學生”的早期故事,就會發現,他們在成長之路的起點上,的確有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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