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醞釀一篇獲獎的演講

在這裡，我們向大家介紹一篇演講，它是多年前在不動產委員會全國協會所作的。當時，與其他各城市參賽的二十七個演講相競爭，獨占鰲頭——即使把它放在今天的眾多演講中，相信也會脫穎而出！這篇演講構思精巧，事例鮮明而充實，內容生動而有趣，它飽含激情，氣勢如虹。所以，非常值得我們閱讀和研究。 主席先生，朋友們： 上溯到一百四十四年前，我們偉大的祖國美利堅合眾國在我的故鄉費城誕生了。不言而喻，這座具有瞭如此歷史意義的記錄的城市擁有了最強的美國精神，而這種精神不但使費城成為了全國最大的工業中心，也使它成為了世界上最美、最大的城市。 費城有近二百萬人口，面積相當於密爾沃基、波士頓、巴黎和柏林四個城市的總和，在一百三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我們開闢出了八千英畝最好的地方建設成了美麗的公園、廣場和林蔭大道，因此，我們擁有了消遣、娛樂的最佳去處，而這些，也都屬於每一位神聖的美國公民。

朋友們，費城不但是一個清潔、美麗的大城市，而且，它還以“巨型世界車間”的稱號聞名於世。之所以有“世界車間”的雅號，是因為我們有四十餘萬工人和九千二百家工廠，它們每十分鐘就能生產出十萬美元的有用商品，而且，據權威統計表明，在全國，費城的羊毛製品、羽製品、編織品、紡織品、氈帽、五金器皿、精密儀器、蓄電池、鋼製船舶以及其他許多商品的產量均居首位。我們每兩小時生產一輛鐵軌機車，全國一半以上的人口乘坐費城製造的有軌電車；每分鐘，我們製造一千支雪茄煙；去年，費城的一百一十五個襪子工廠為全國每個人生產了兩雙襪子；我們生產的地毯和毛毯比英格蘭和愛爾蘭的面積總和還要多。實際上，我們去年的工商業交易量數目驚人，銀行的票據交換額因此達到了三百七十億美元，這完全可以支付全國的自由債券總額。

朋友們，當我們以自己傑出的工業成就備感自豪時，我們還以費城是全國最大的醫學、藝術、教育中心而自豪，而且，更令我們引以為豪的是費城的家庭數目在世界任何城市中是首屈一指的。在費城，共有三十九萬七千個獨立的家庭，如果把它們間隔二十五英尺排成一行，那麼，這將經過堪薩斯城的會議大廳，直至多佛，共計一千八百八十一英里。 費城不是一塊歐洲無政府狀態的沃土，因為我們的家園、我們的教育機構和我們的巨大工業都內涵著真正的美國精神，這種精神正是發源於我們這座城市，是先輩們的珍貴遺產。費城是我們偉大祖國的母親城，是美國自由的發祥地。這裡是第一面美國國旗升起的地方；是第一屆國會召開的地方；是獨立宣言簽署的地方；在這裡，有最受美國人珍愛的遺物——自由之鐘，它喚醒了美國民眾，讓我們堅信我們的神聖使命不是崇尚那金黃色的牛崽，而是播撒美國精神，讓自由之火燃燒；讓我們帶著上帝的旨意，使華盛頓、林肯和西奧多·羅斯福的政府成為整個人類的指路明燈。

下面，我們分析一下上面這個演講，看它是如何構思的，怎樣達到它的效果的。首先，這篇演講首尾呼應，這是一個非常珍貴的優點——其珍貴可能遠超過你的想像。它開篇後，徑直奔向主題，沒有絲毫的偏離，沒有浪費些許時間。 它內容新穎，富有個性。演講者以講述自己的城市入手，指出費城是整個國家的誕生地，這就決定了其絕不可能與其他演講者相雷同。 許多演講者聲稱費城是世界上最大、最美的城市之一，這只是泛泛而談，毫無新意，空洞的說教是不能給人以深刻印象的。這位演講者深知這一點，因此，為使聽眾感官形象化，他把費城的大小描述為“等於密爾沃基、波士頓、巴黎和柏林四個城市大小的總和”。這就使費城的大小變得確定而具體。這種表述也是妙趣橫生，讓人們對費城面積的“大”也是大吃一驚，從而給聽眾留下了很深的印像。這樣的說法遠比列舉通篇的數字更具說服力。

接著，他宣稱費城以“巨型世界車間”聞名於世，這好像是誇大其辭了，聽上去僅是在做宣傳而已，實際是這樣嗎？如果他到此為止而不加證明的話，答案是肯定的。但他並沒有跳到下一話題，而是列舉了費城領先世界的諸種產品：羊毛製品、羽製品、編織品、紡織品、五金器皿、精密儀器、蓄電池、鋼製船舶。現在，“世界車間”這個名稱聽起來還像是在做宣傳嗎？ 費城“每兩小時建造一輛鐵軌機車，全國一半以上的人口乘坐這裡生產的有軌電車”。讀到這裡，我們情不自禁地陷入了思索中：噢，以前，我根本不知如此，也許，昨天我到城裡時所乘坐的有軌電車就是這裡生產的，明天再坐時我得注意一下，我還要搞清楚我們是在哪裡買到這些電車的。 “每分鐘一千支雪茄煙——每人兩雙襪子”。這令我們的印象更加深刻。也許，我最鍾情的雪茄煙就是這裡製造的，還有，我穿的這些襪子……接下來，這位演講者又說了些什麼呢？他是不是又補充了些關於費城面積大小的材料呢？並非如此。

每當說到一點，他總是力求透徹，避免重複。這也正是我們對這位演講先生心存謝意的地方。否則，如果一位演講者語無倫次、毫無頭緒，正如黃昏時飛行的蝙蝠一樣，那麼，會令人多麼迷惑不解啊。然而，不幸的是，許多演講者正是如此，他們不是採用“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這種有次序的方法陳述觀點，而是如足球場上的隊長一樣，隨機叫號——“27、34、19、2”。 更有甚者，演講顯得零亂而重複，正如這樣排列的數字一般無二——“27、34、27、19、2、34、19”。但是，這位演講者就如他談到的鐵軌機車一樣，按時筆直地向前行駛，絕不停頓、掉頭或轉向。 但是，下面出現了整篇演講中最薄弱的一環：他宣稱費城是“全國最大的醫學、藝術和教育中心之一”。在未作任何說明的情況下，他馬上過渡到了其他內容——只用了十六個字力圖使這一表述形象、生動且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這八十個字的句子裡，這十六個字顯得微不足道，難以奏效。因為人們的大腦並不像鋼製履帶一樣，過後會留有鮮明的印跡。由於他所用時間微乎其微，表述亦是籠統而含糊，所以好像自己都未留下什麼印記，更何談給聽眾們的影響呢？

那麼，本來應怎樣去做呢？他知道本應像論證“費城是一個世界車間”那樣，採用與其類似的方法，來論證這一點，但是，他更知道，他還剩下五分鐘時間了，要么在這裡點到為止，要么在別處忽略而過，他別無選擇。 “生活在費城裡的獨立家庭數目要遠遠多於世界其他城市”。他是如何使人們對這一論題印象至深而信服的呢？首先，他列舉了這一數字：三十九萬七千。其次，他使這一數字形象化：“如果把它們間隔二十五英尺排成一行，那麼，這將經過堪薩斯城的會議大廳，直至多佛，共計一千八百八十一英里。” 也許，在他未講完這個句子時，聽眾已把這個數字拋到了九霄雲外，但是，他們會忘記演講者把這一數字形象化的圖景嗎？絕對不會。對這篇演講的客觀的事實材料我們就分析這些。但是，我們知道，僅具備事實材料，是營造不出雄辯的氣勢的。因此，這位演講者一直醞釀著把演講推向高潮，以此震撼聽眾的心靈，激發他們的感情。

所以，在文章的結尾處，他融進了感性材料。他頌揚費城是“美國自由的發祥地”。自由，是一個富有魔力的詞，充滿了激情，正是為了這種感情，數百萬人貢獻出了他們的生命。這個詞，如果從本身來看，僅僅是不錯，但是，如果把它與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宣言、珍愛、神聖相結合，就會好過千萬倍，激起聽眾心中的強烈共鳴。 “這裡是第一面美國國旗升起的地方；是第一屆國會召開的地方；是獨立宣言簽署的地方——自由之鐘——神聖使命——播撒美國精神——讓自由之火燃燒；讓我們帶著上帝的旨意，使華盛頓、林肯和西奧多·羅斯福的政府成為整個人類的指路明燈。” 對於這篇演講的構成我們就分析這些。但是，我們也應知道，儘管它從構成角度分析是值得稱道的，可是，如果我們用一種平靜的語態和舉止，不帶激情和活力地去表述，這篇演講也能成為一場令人失望的演講或毫無意義的演講。然而，這位演講者在講演時，充滿了激情和忠誠，就如在講述自己的真情實感。所以，此篇演講最終榮膺第一。獲得芝加哥杯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