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社會心理 卡耐基寫給青少年的口才書

第18章 若要講得好,必須有個好結尾

結尾真是一場演講中最具戰略意義的一點。當一個演講者退席後,他最後所說的幾句話,會在耳邊迴響——這些話將被保持最長久的記憶。 我在順道訪問工業家兼人道主義者喬治·福·詹森時,與他聊了幾分鐘。他是大安迪柯——詹森公司的總裁。不過使我更感興趣的是,他是個既能讓聽眾笑,有時也能讓他們哭,並使他們對他的話牢記不忘的演講家。 他沒有私人辦公室,他只佔據了寬敞、忙碌的工廠裡的一小角,而他的神態更是有如舊木桌一般,誠懇而不虛偽。 “你來得正好,”他站起來迎著我說,“我有件特別的差事要做呢!我已簡單地記下今晚對工人講話的結尾。”“把講演在腦子裡從頭至尾理出頭緒來,真叫人大大舒一口氣呢。”我說。 “噢,它們還沒有在腦裡完全成形,”他說,“還只是籠統的概念和我想用來作結束的特殊方式。”

他不是職業演講家,從未考慮過用什麼鏗鏘的言語或精緻的詞句。不過,他倒是從經驗中學到了成功的溝通和秘訣之一。他知道若要講得好,必須有個好結尾。他了解要想讓聽眾印象深刻,必須使演講的內容合情合理地推進,最後得出結論。 你是否知道,在演講中的哪些部分最能明顯辨別出你是個缺乏經驗的新手還是演講專家?是笨拙或是極有技巧?那就是開頭和結尾。戲院裡有一句老話,那當然,是跟演員有關係的:“只要看他們如何出場及下台,就能知道他們是不是好演員。” 開始與結束!幾乎對任何一種活動來說,都是最不容易有精彩表現的部分。例如,在一個社交場合中,優雅地進入會場,以及優雅地退席,不就是最需要技巧的一種表現嗎?在一次正式的會談中,最困難的工作,不就是在一開始能夠贏得對方的信任和成功的結束會談嗎?

結尾真是一場演講中最具戰略意義的一點。當一個演講者退席後,他最後所說的幾句話,會在耳邊迴響——這些話將被保持最長久的記憶。不過,一般初學演講的人,很少會注意到這件事實的重要性。他們的結尾往往令人失望。 他們最常犯的錯誤是什麼呢?讓我們來研究一下,並找出補救的方法。 第一,在結束時有些人總是說:“對於這件事,大概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所以,我想演講是該結束了。”這種講演者常常施放一陣煙幕,心虛地說句“感謝各位”,就想遮掩自己未能令人滿意作結的無能。這樣算不得是結尾。這樣是個錯誤。這會洩露出你是一個生手。如果你該講的話都說完了,為什麼不就馬上結束你的演講,立即坐下來,而不去說些“我說完了”之類的廢話?如果你這樣做了,一定會留下裊裊餘音,聽眾自能判斷你已講完所有要表達的內容。

還有一些演講者,在說完了他要說的每一句話後,卻不知道該如何結束。喬斯文·畢令司建議人們捉牛時,要抓住尾巴,而不要抓角,這樣才容易得手。但這兒提到的演講者卻是從正面抓住牛。他十分希望與這頭牛分開,但不管他如何努力,他就是無法與牛分開而逃到籬笆或樹上去。因此,他只能在原地打轉,把自己說過的話說了又說,在聽眾心目中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那該怎麼辦才好呢?首先結尾必須事先計劃好。不是嗎?如果你在面對聽眾之後才試著策劃你的結束語,此時你正承受著演講的巨大壓力和緊張情緒,而且你的思想又必須專注於你所說的內容,所以這不是很愚笨的做法嗎?因此,如果你能在事前心平氣和而又安靜地策劃好結束語,豈不是聰明得多?

甚至於像韋伯斯特、布萊特、葛雷史東等極有成就、英語能力又令人敬佩無比的著名演講家,也都認為:必須把結尾全部寫下來,然後把結束語逐字逐句全部背下來。 初學者如果能效仿他們的做法,必然不會再為此感到懊惱。初學者必須十分明確地知道他的結尾時都重複使用相同的詞句,但要把你的思想明確地用詞句表現出來。 如果是即興演講,那麼,常常需要在演講進行當中改變很多材料,刪減一些段落以配合事先沒有預料的情況,並和聽眾的反應達到和諧。因此,聰明的做法就是事先計劃好兩三種結束語。如果這一種不合適,也許另一種就能用上。 有些演講者卻永遠結不了尾。他們在旅程途中,就開始疾言快語,不著邊際,彷彿汽油快用完時,引擎就會砰砰作響,以及頻頻停火一樣。在絕望地往前做了幾番衝刺之後,就完全安靜下來,拋錨了。當然,他們需要更多的準備工作,更多的練習——油箱裡要加入更多的汽油。

許多新手的演講結束得過於突兀,他們的結束方法不夠平順,缺乏裝飾。準確地說,他們沒有結尾,他們只是突然停止。這種方式造成的效果令人很不愉快,也顯示演講者是個十足的外行。這就好像一次社交性的談話中,對方突然停止說話,猛然衝出房間,竟然忘記要禮貌性地說句再見一樣。 像林肯這樣傑出的演講者,在第一次就職演講的原稿中他也犯了同樣的錯誤。當時,正是形勢緊張之際,衝突與仇恨的烏雲、風暴已在頭上盤旋、醞釀。幾週之後,血腥與毀滅的暴風雨立即在美國各地爆發。林肯在向南部人民發表的就職演講中,本想以下面這段話作為結束語: “各位心存不滿的同胞,關於內戰這個重大的問題,掌握在你們手中,而不是在我手裡。政府不會責罵你們。你們本身若不當侵略者,就不會遭遇衝突。你們沒有與生俱來的毀滅政府的誓言,但我卻有一份最嚴肅的誓言,要我去維護、保護及為這個政府而戰;你們可以避開對這個政府的攻擊,但我卻不能逃避保護它的責任。'和平或是大動干戈?'這個莊嚴的問題是在各位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

他把這份演講稿拿給國務卿西華過目。西華很準確地指出,這段結尾太過直率,太過魯莽。所以,西華試著修改這段結尾,並且寫了兩種。林肯接受了其中的一種,稍加修改之後,代替原來講稿的最後三句話。這麼一來,他的第一次就職演講,去掉了原有的魯莽,而呈現出友善的高潮,表現出純美的境界和如詩的辯才: “我痛恨發生衝突。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我們絕對不要成為敵人。強烈的情感也許會造成緊張情勢,但絕對不可破壞我們的情感和友誼。記憶中的神秘情緒,從每一個戰場及愛國志士的墳墓延伸到這塊廣大土地上的每一顆活生生的心和每一個家庭,將會增加合眾國的團結之聲。到時候,我們將會,也必然會,以我們更真的天性來對待這個國家。”

一個新手怎樣才能具備對演講結尾部分的準確感覺?根據機械式的規則嗎? 不。跟文化一樣,這種東西極為微妙。這屬於感覺的事物,幾乎是一種直覺。除非一個演講者能夠“感覺”到如何才能表現得和諧而又極為熟練,否則怎能奢望他做到這一點呢? 不過,這種“感覺”是可以培養的,這種經驗也可以總結出來。你可以去研究成名演講家的方法。以下就是一個例子,這是當年威爾斯親王在多倫多帝國俱樂部演講的結束語: “各位,我很擔心。我已經脫離了對自己的克制,對我自己談得太多了。但我想要告訴各位,你們是我在加拿大演講以來人數最多的一群聽眾。我必須要說明,我對我自己地位的感覺,以及我對與這種地位同時而來的責任的看法——我只能向各位保證,將隨時恪盡職守這些重大的責任,並儘量不辜負各位對我的信任。”

即使聽眾十分無知,也會“感覺”到這就是結束語。它不像一條未係好的繩子在半空中搖擺;它也不會零零散散地未加修整。它是修剪得好好的,已經整理妥當,應該結束。 在國際聯盟第六次大會召開後的那個星期天,著名的霍斯狄克博士在日內瓦的聖皮耶瑞大教堂發表演講。他選擇的題目是:“拿劍者,終將死於劍下。”下面是他這次講演的結尾部分,請注意,他在結尾所表現的是多麼美麗、高貴而又富有力量: “我們不能把耶穌基督與戰爭混為一談——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這也是我們今天所面臨的挑戰,應該激發起基督的良心。戰爭是人類所蒙受的最大、最具破壞性的社會罪惡;它代表了耶穌不曾說過的每一件事,也不曾代表耶穌說過的任何事。它非常明顯地否認了關於上帝與人類的每一項基督教義,甚至遠超過地球上所有無神論者能想像的程度。如果能看到基督教會宣稱它將為我們這個時代最重大的道德問題負責任,並看到它像在我們父輩時代提出的明確的道德標準,以對抗目前我們這一時代的異教邪說,拒絕讓良心受制於一些好戰的國家,將上帝的國度置於民族主義之上,並呼籲這個世界追求和平,這豈不是極有價值的嗎?

“此時此地,身為一個美國人,置身於這個高聳而友善的屋頂下,我不能代表我的政府發言,但我願以美國人和基督徒的雙重身份,代表我的幾百萬名同胞發言,祝福你們完成偉大的任務——我們信任你們的這些偉大的任務。我們為它祈禱,如果無法完成,我們將深感遺憾——我們多方面努力,但目的是一致的——一個追求和平的世界組織。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目標值得我們去奮鬥。捨此目標,人類將面臨有史以來最為可怕的災禍。就如同物理學上的萬有引力定律,在道德領域中的上帝法則沒有種族與國家的界限:'拿劍者,終將死於劍下。'” 但是,如果缺少林肯第二次就職演講的精彩結尾,那莊嚴的語氣以及如鋼琴般優美的旋律,我們所選錄的演講結尾就算不得完美。牛津大學已故的前任校長庫松伯爵曾經宣稱,林肯的這段結束詞“足以代表人類的榮耀及被永久珍藏……是人類雄辯口才最純淨的黃金,不,應該算是近乎神聖的口才”。

“我們很高興地祈盼,我們很虔誠地祈禱,這場戰爭的大災禍將很快就會成為過去。然而,如果上帝的旨意是要這場戰爭持續到兩百五十年來由那些無報酬的奴隸所積聚的財富完全耗盡,持續到受皮鞭鞭打而流出的每一滴血要用由刀劍砍傷而流出的血來賠償,那麼,我們也必須說出同三千年前一樣的那句話:'上帝的裁判是真實而公正的。' “不對任何人懷有敵意;對所有人都心存慈悲,堅守正義的陣營,上帝指引我們看見正義,讓我們努力完成我們目前正在進行的任務;治療這個國家的創傷;照顧為國捐軀的戰士們,照顧他們的寡婦和孤獨——盡我們一切的責任,以達成在我們之間的一項公正及永久的和平,並推廣至全世界各國。” 在我看來,這是有史以來從人類口中發表過的一段最美麗的結尾……各位是否同意我的看法?在演講文學的領域中,除了這篇演講稿之外,你還能從哪篇講稿中找到比這更具人性、更充滿愛意、更充滿同情心的段落? 威廉·巴頓在《亞伯拉罕·林肯的一生》一書中說: “蓋茨堡演講已經十分高貴了,但這篇演講卻提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這是亞伯拉罕最偉大的一篇演講,把他的智慧及精神力量發揮到了最高境界。” “這就像是一首聖詩。”卡爾·史茲寫道,“從來沒有一位美國總統對美國人民說過這樣的話。美國也從來沒有一位總統能在內心深處找出這樣感人的話語。” 當然,你並不會以總統的身份在華府發表演講,也不會以總理的身份在渥太華或堪培拉演講。也許,你的問題只是,如何在一群社會工作人員面前結束一次簡單的談話:你應該怎麼辦呢?且讓我們稍微研究一番,看看能不能發掘出一些有用的建議。建議如下: 即使在只有五分鐘左右的簡短談話中,一般的演講者也會不知不覺地把話題範圍擴大得很廣泛,往往到了結束的時候,聽眾對於他究竟要表達的關鍵論點仍感困惑。不過,只有很少數的演講者會注意到這種情況。他們有種錯誤的想法,認為這些觀點在他們自己的腦海中如同水晶那般清楚,因此聽眾也應該對這些觀點同樣清楚才對。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儘管演講者對自己的觀點已經思考過相當長的時間了。但他的觀點對聽眾來說,卻是全新的,它們就好像一把丟向聽眾的彈珠。有的可能落在聽眾身上,但絕大部分則凌亂地掉在地上。聽眾可能會“記住一大堆的事情,但沒有一樣能夠記得清楚”。 下面是一個絕好的範例。演講者是芝加哥一家鐵路公司的一名交通經理: “各位:總之,根據我們在自己後院操作這套信號系統的經驗,根據我們在東部、西部、北部使用這套機器的經驗——它操作簡單,效果準確,再加上在一年之內它成功阻止多起撞車事故的發生,並因此節省下許多金錢,使得我以最急切的心情建議:立即在我們的南方分公司採用這套機器。” 各位看出他的成功的地方了嗎?你們可以不必聽到他演講的其餘部分,就可以感到那些內容。他只用了幾個句子,就把他整個演講重點全部概括進去了。 你不覺得像這樣的總結很有效嗎?如果你也有同感,那麼,就運用這項技巧吧。 上面引用的那個結尾,也是以“請求採取行動”式來結束演講的最好例子。演講者希望有所行動,在他所服務的鐵路公司的南部支線設置一套信號管制系統。他請求公司決策人員採取這項行動,主要原因在於:這套設備能夠替公司省錢,也能防止撞車事件的發生。這不是練習性的演講。這項演講是向鐵路公司的董事會提供建議,要求公司應允設置它所要求的這套信號設備。 在為了獲得行動的講演的最後幾句話時,要求行動的時間已經來到,因此就要開口要求!要聽眾去參加捐助、選舉、寫信、打電話、購買、抵制、從軍、調查或任何你想要他們去做的事。不過,也請遵從以下原則: ——要求他們做明確的事。不要說:“請幫助紅十字會。”這樣太籠統。要說:“今晚就要給本市史密斯街125號的美國紅十字會,寄出入會費一元。” ——要求聽眾做能力之內的反應。不要說:“讓我們投票反對'酒鬼'。”這是辦不到的事,眼下我們並未對“酒鬼”進行投票。不過,卻可以請求他們參加戒酒會,或捐助以推行禁酒為宗旨的組織。 ——盡量使聽眾能夠根據請求而立即行動。別說:“請寫信給你的參議員投票反對這項法案。”百分之九十九的聽眾都不會這麼做的,他們並沒有這樣強烈的興趣;或者太麻煩,或者他們忘記了。因此要使聽眾覺得做起來輕鬆愉快才行。怎麼做?自己寫封信給參議員,上寫:“我們聯名敦請您投票反對第74321號法案。”並在聽眾之間傳遞信和鉛筆,這樣你或許會獲得許多人簽名——而且恐怕筆也不知所終了。 “偉大的賓夕法尼亞州應該引領加速新時代的來臨:賓州是鋼鐵的大生產者,是世界上最大的鐵路公司之母,是美國第三大農業州——賓州是美國商業的中心。她的前途無可限量,身為領導者她的機會光明無比。” 以上這幾句話是史茲韋伯在結束他在紐約賓州協會的演講時說的。他的演講結束之後,聽眾感到愉快、高興,並對前途充滿樂觀。這是一個令人敬佩的結束方式。但是,為了充分收到效果,演講者的態度必須很真誠。不可阿諛奉承、不可誇大。這種方式的結尾,如果不能表現得很真誠,反而將會顯得虛偽,而且十分虛偽。結果就像偽造的硬幣一樣,沒有一個人會接受它。 喬治·可汗說:“當你說再見的時候,要讓他們的臉上帶著笑容。”如果你有這份能力,也有這種題材,當然再好不過了,但要怎樣才辦得到呢?哈姆雷特說:這是一個問題。每個人必須以自己獨特的方式來表現。 洛伊德·喬治有一次在美以美教會的聚會上,向教徒們演講著名的傳教士韋斯理(美以美教會的創始人)墓園的維護問題。這個題目極為嚴肅,大家都想不出有什麼好笑的。但是,他還是辦到了這一點,而且十分成功。同時,請各位注意,他的演講結束得如何平順及漂亮。 “我很高興各位已經開始整修他的墓園了。這個墓原本就應該受到尊重。他生前特別討厭任何不整潔及不干淨的事物。我想到他說過的一句話,'不可讓人看到一名衣衫襤褸的美以美教徒'。並且由於他的努力,你們將永遠不會看到這樣的一名美以美教徒。(笑聲)如果任由他的墓園髒亂,那是極端不敬的。各位都應該記得,有一次他經過德比夏郡,一名女士奔到門口,向他叫道:'上帝祝福你,韋斯理先生。'他回答說:'小姐,如果你的臉孔和圍裙更乾淨一點,你的祝福會更加有效。'(笑聲)這就是他對不干淨的感覺,所以,請不要讓他的墓園顯得髒亂。萬一他偶爾經過,這比任何事情都令他傷心。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墓園。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神聖墓園。它是你們信仰寄託的地方!(歡呼聲)” 在所有的結束方法中,最容易被聽眾接受的,就是幽默或詩句了。事實上,如果你能找到合適的短句或詩句作為你的結尾,那幾乎是最理想的了。它將產生最合適的風格以及和諧的氛圍;將顯露出你獨特的格調;將產生美。 世界扶輪社社長哈里·勞德爵士在愛西堡年會上向美國扶輪社代表團發表演講,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他的演講: “各位回國後,你們中的一些人會給我寄明信片。如果你不寄給我,我也會寄一張給你。你們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我寄的,因為上面沒有貼郵票。(笑聲)但我會在上面寫些東西: 這首短詩很適合哈里·勞德的個性,當然也能配合他演講時的氣氛。因此,這段結尾對他來說,是非常合適的。如果一向嚴肅而拘謹的扶輪社社員把它應用在一次嚴肅演講的結尾,那不僅顯得有點突兀,甚至令人覺得有點荒謬。我教演講的時間越久,越能清楚地感覺到:要想舉出能夠適應所有場合的一般性規則,幾乎是辦不到的。因為,絕大部分情況都要視演講的題目、時間、地點及演講者本身而決定。誠如聖保羅所說的:“每個人必須自行努力,以求自救。” 我以貴賓身份參加歡送紐約市某位專職人員的惜別會,有十幾位演講者分別上台講話,稱讚他們這位即將離開的朋友,祝福他在將來的新工作上獲得成功。一共有十幾個人上台講話,但是只有一個人以令人難忘的方式結束他的演講。他的結尾也是引用一首短詩。這位演講者轉身面向那位就要離開的貴賓,以充滿感情的聲音對他說: 布魯克林LAD汽車公司副總裁亞伯特先生,向他公司員工演講“忠誠與合作”。他以吉卜齡的《第二叢林詩章》中的一首音韻悠揚的短詩,作為他這次演講的結束語: “這就是'叢林法律'——如藍天一般古老而準確;遵守這項法律的野狼將會繁衍生子,但破壞它的野狼必然死亡。 “如同蔓藤般纏在樹幹上,這項法律無處不在——因為團結的力量就是野狼,而野狼的力量就是團結。” 如果你能引述《聖經》的一段經文來支持你演講的論點,那你真太幸運了。從《聖經》中摘錄出來的經文通常有很大的效果。著名的財經專家福蘭克·范德利普,曾利用這個方法結束他“盟國對美國的債務”的演講: “如果我們堅持按照條文索還債款,我們可能將永遠收不回這些貸款。如果我們自私地堅持做這項要求,我們收回的將是仇恨,而不是現款。如果我們大方一點,而且很聰明地大方,那麼,這些外債可能全部收回,而我們對他們的好處,會讓我們獲得更多物質上的好處。'凡挽救其生命者,也將失去生命;為我及福音喪失生命者,也將獲得拯救。'” 通過高潮來達到結束的目的是最為普遍的方式。但這很難控制,而且對所有的演講者以及所有的題目而言,這其實不能算是結尾。如果處理得當,這種方法是相當好的。它逐步向上發展,句子的力量越來越強烈,達到高峰。關於這種以高潮作結尾的方法,各位可以在那篇以費城為主題的獲獎演講中找到絕佳的例子。 林肯在一次有關尼亞加拉大瀑布的演講中,運用了這種方法。請注意,他的每一個比喻都比前一個更為強烈,他把他那個時代拿來分別和哥倫布、基督、摩西、亞當等時代相互比較,從而獲得一種層進疊加的強烈效果。 “這使我們回憶起過去。當哥倫布首次發現這個大陸——當基督在十字架上受苦——當摩西領導以色列人通過紅海——不,甚至當亞當首次自造物者手中誕生時,那時候,和現在一樣,尼亞加拉瀑布早已在此地怒吼。已經絕種的,但他們的骨頭塞滿印第安士墩的巨人族,當年也曾以他們的眼睛凝視著尼亞加拉瀑布,正如我們今天一般。尼亞加拉瀑布與人類的遠祖同期,但比第一位人類更久遠。今天它仍和一萬年以前一樣聲勢浩大和新鮮。早已死亡的,只有從骨頭碎片才能證明它們曾經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史前巨像及乳齒象,也曾經看過尼亞加拉瀑布——在這段漫長無比的時間裡,這個瀑布從未靜止過一分鐘,從未乾枯,從未冰凍,從未合眼,從未休息。” 溫代爾·菲利普斯在演講有關海地共和國國父託山·羅勃邱的事蹟時,也運用了相同的方法。他那篇演講常常被演講類的教科書反復引用。我現在將它的結尾引述在下面。它充滿活力,很有生氣,雖然在這個事事講求實際的時代中,它已顯得有點過於講求修辭,但這段結束語仍然很有意思。這篇演講稿是在半個世紀以前寫好的。 50年後,當事實被人揭露出來時,如果你能注意到,溫代爾·菲利普斯給約翰·布朗和託山·羅勃邱在歷史上的重要性做了極為錯誤的判斷,這豈不是極為有趣的事嗎?很明顯,預測歷史發展的趨勢,是和預測明年股票市場或豬油價格一樣的困難。下面就是那段話的原文: “我想稱他為拿破崙,但拿破崙是以自毀誓言和殺人無數而建立起他的帝國。這個人卻從沒有自毀承諾。'不報復'是他堅守的座右銘,也是他的生活法則。他在法國對他兒子說的最後幾句話是這些:'孩子,你終有一天要回到聖多明哥,忘掉法國謀殺了你的父親。'我想稱他為克倫威爾,但克倫威爾只是一名軍人,他所創立的國家隨著他的死亡一起崩潰。我想稱他為華盛頓,但華盛頓這位維吉尼亞的偉大人物也養奴隸。這個人寧願冒著丟掉江山的危險,也不允許買賣奴隸的情形出現在國內最偏遠的村落。 “你們今晚大概認為我是一個狂人,因為,各位並不是用眼睛讀歷史,而是用你們的偏見。但在50年後,當事實被人揭露出來之後,歷史的女神將把福西昂歸於希臘,布魯特斯歸於羅馬,漢普登歸於英格蘭,拉法葉歸於法國,把華盛頓選做我們早期文明一朵鮮豔和至高無上的花朵,約翰·布朗則是我們這一時代成熟的果實。然後,她把她的筆浸在陽光中,用鮮豔的色彩在他們所有人的上面寫上這位軍人、政治家及烈士的姓名——託山·羅勃邱。” 尋找,研究,練習,直到你獲得一段好的結尾和一段好的開場白。然後,把它們集中在一起。 不懂得精簡自己言辭,以適應這個快餐時代的演講者,不會受到聽眾的歡迎,而且有時候還會受到排斥。 即使是聖徒——塔瑟斯城的掃羅(使徒保羅的門徒)——也犯過這種錯誤。他在傳道時滔滔不絕,直到後來,聽眾中的一名小伙子——一位叫猶太朱斯的年輕人——睡著了,並從窗口掉了出去,把脖子摔斷了。即使是那樣,掃羅可能仍未停止他的講道。有誰知道呢?我記得有位演講者,是位醫生,有天晚上在布魯克林大學俱樂部演講。那次的集會時間拖得很長,已有很多人上台說過話了。輪到他演講時,已是凌晨一點鐘了。他要是為人機智一點,或者善於體諒人意一點,他應該上台去說上十幾句話,然後讓我們回家。但他沒有這樣。他展開了一場長達四十五分鐘的長篇演講,極力反對活體解剖。他還沒講到一半,聽眾已經開始希望他像猶太朱斯一樣,也從窗口掉出去,並摔斷點什麼,任何手臂胳膊腰腳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他住口就行。 羅里莫在擔任《星期六晚郵》編輯的時候告訴我,他總是在某一系列文章最受歡迎時,就把文章停掉。讀者們常常紛紛來信要求再多刊登一點。那麼,為什麼要停掉它們呢?為什麼要在那個時候停掉? “因為,”羅里莫先生說,“在最受歡迎的高峰過後不久,就會獲得滿足感。” 同樣,這種明智之舉也適用在演講上面,而且更應該這樣做。在聽眾迫切地希望你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就趕快停止。 耶穌基督最偉大的演講——《登山寶訓》——只要五分鐘就能複述完畢。林肯的《蓋茨堡演講》也只有十個句子而已。 《聖經創世紀》中上帝創造世界的整個故事,所需的時間,比你讀早報上一篇謀殺案的報導所需時間還要少。 ……一定要簡潔明了! 尼亞沙蘭副主教詹森博士寫了一本有關非洲原始人的書。他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觀察他們,長達49年之久。他說,如果一名演講者在村口的聚會中說的時間太久,聽眾就會要求他住口,而大叫“伊美托夏!”“伊美托夏!”——“夠了!”“夠了!” 據說,另一個部落規定演講者只能用一隻腳站著,當舉起來的那一隻腳的腳指頭因支持不住而著地時,他必須結束他的談話。 一般聽眾雖然比較有禮貌,比較會克制自己,但他們對演講時長篇大論的厭噁心情卻是相同的。 因此,要注意聽眾的反應。 我知道你不會視而不見,要學會從他們的立場來處理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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