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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對勞工的迫害

鬼子兵的獸行 丁春生 16220 2018-03-16
凡是死難的礦工和工屬,不管男的、女人,衣服都被把頭扒光賣了,然後把白條屍體成垛成垛地碼在死人倉庫城,我每天起著大車從死人倉庫裡住萬人坑或燒人場拉死屍。日本人把拉死屍的車叫做“白條車”。一車裝十四五具屍體。夏天,死人倉庫每天存放的死屍三五十具不等。 日本帝國主義為了侵略戰爭和經濟掠奪,千方百計地奴役中國勞工,而勞工所遭受的迫害也是舉世罕見的。 勞工被徵集後,就被裝入悶罐車,像運送貨物一樣前往就勞地點。悶罐車上的鐵門一直鎖著,勞工們都在車內吃睡和大小便。到了換車地點,有時一停就是好幾天。一路上根本無人過問,勞工生了病不但得不到治療,甚至連必需的飲水也不供給。所以,很多勞工在運送途中就死去了。

據偽滿治安部大臣邢士廉供稱: 在某一車站上有一悶罐車軍用勞工,因車門上了鎖,防守嚴密,車站上無人知道此車內裝的是勞工。所以,列車到站後便將此悶罐車倒入道岔,很長時閫無人過問。等到開門查看時,一幕淒慘的場面目不忍睹:車內勞工都已全部死於非命,只剩下一堆堆屍骨了。 失去勞動能力被遣送的勞工,因為沒有任何榨取價值,所以,在運送時無人提供必要的用品,勞工只好忍受著各種折磨回家。很多勞工就在返回的途中死去了。 據1942年12月華北勞工協會的文件稱: 本年度11月,有70多名傷殘勞工(包括婦女兒童),因不能勞動而被運回青島。在運送途中,車內既無取暖設備也不供給飲水,車到山海關就凍死了6人,到青島後又死了10名。經過勞工協會的交涉,使用勞工的日本長濱組只付了很少的喪葬費,將死去的勞工掩埋了事。其餘的勞工及家屬,個個蓬頭垢面。疾病纏身,其慘狀實不忍睹。就連迫害勞工的機構,也認為這是一種非人道的做法。

勞工們居住的宿舍,多半是就地搭起的小草棚子,夏天炎熱潮濕,冬天寒冷。在嚴寒的冬天裡,勞工的宿舍大部分都沒有取暖設備。就是在條件好一些的大企業裡,勞工住的低矮房屋都傾斜花山坡的臭水溝兩旁,屋子裡又髒又黑,蒼蠅亂飛。還有的日本承包商為了賺錢,讓勞工住在破舊的工棚裡,經常發生倒塌傷人事故。 據東安憲兵隊長報告,黑龍江省東部虎林縣境內有150名為關東軍修軍營的勞工,住在多年不用的破磚窯裡。因磚窯沒有人使用和維修,加之風吹雨淋,在1942年4月27日的一場大雨過後破窯倒塌,大部分勞工被壓在裡邊,當場有15人壓死,有多人被砸傷。 勞工的飲食狀況也極端惡劣,尤其實行糧食配給制以後。按照偽滿政府的規定,在重要產業工作的人員,要首先保證糧食配給量。但是,由於各級偽職員的層層攔截,使本來很少的配給量也不能兌現,勞工只好餓著肚子去勞動。

據黑龍江省東寧縣管理勞務的人員稱: 在東寧縣給關東軍2643部隊幹活的勞工,早晚吃的是發了霉的高粱米粥和幾片鹹菜,中午每人給3個很小的凍窩頭。米粥是由值班的人用木槽子抬到工棚裡,吃不到一半粥就沒有了。有些人吃不飽就去偷吃豬食,發現後遭到嚴刑拷打。 到了偽滿後期糧食奇缺,勞工每日食糧配給量減少到七八兩,而且經常摻雜橡子麵等。因為勞工數量多,草根樹皮也吃不到,很多勞工被餓死。 1944年,僅東寧縣一處就有數百名勞工餓死。 偽滿時的勞工不但生活得不到基本保證,而且勞動條件也極端惡劣。 首先任意延長勞動時間。偽滿政府對各種勞工都規定了具體的就勞時間,一般每年不超過6個月,二三年內乾滿所規定的時間。但是日偽當局藉口工程未完,隨意延長勞動時間。有的勞工一年之內多次被重複抓走。勞工每天工作的時間,也都盡量被延長,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外,就是做苦役。

正如關東軍高級參謀在1941年勞務會上所說:“滿人向來有黎明出勞薄暮歸舍之習慣,如任意將其勞動時間縮短,不但使其勞動效率降低,並能養成其懶惰之惡習。”在這種藉口之下,各使用勞工單位任意延長勞動時間,作為提高效率的主要事段。 據1942年4月1日滿洲新聞報導,豐滿發電場在修築堤堰時,勞工在寒冷刺骨的水里,從早上六時一直幹到晚間六時,夜間繼續,兩班輪換,晝夜不停,每班工作達12個小時。撫順煤礦工人的工作時間還要長些,每天規定工作12個小時,實際上超過了14個小時。 其次,勞動條件、環境極其惡劣,尤其是軍事工程和緊急臨時徵用的勞工。日偽當局為了節省開支大量奴役勞工,很多工程靠人海戰術,關東軍的軍用道路、飛機場、營房陣地等一些笨重勞動。根本沒有機械設備,全靠勞工的肉體完成,勞工每日付出的勞動量已超出了人體的極限。

偽三江省長盧元善1942年春曾到富錦縣修飛機場工地“視察”,他看到各縣供出的500多名勞工衣不遮體,光著腳在碎石上乾活,腳上流著鮮血;還有的腰直不起來,只好趴在地上砌石頭。當這位偽滿大員剛要張口訓示時,只見這500多人一齊跪下,請求省長發給鞋子。 1942年10月,關東軍要求偽滿洲國實施穆興水路修改工程。該工程就是把流入興凱湖的穆棱河河道加以修改,以便形成對蘇作戰的有利陣地。該工程計劃3年完成,共動員了7000多名勞工,總投資1000多萬元。由於局勢緊張,關東軍要求提前完成任務。所以,這些勞工不分白天黑夜,一年四季都在冰水中作業。工程經營部門不發給任何勞動保護用品,連水中勞動必備的皮靴也不發給,勞工常年泡在冰水里。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廣大勞工身體受到了嚴重損傷。

1943年9月,天氣突然寒冷,勞累過度的勞工大批患病,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就死掉了1700名勞工。事後,偽滿政府只將現場負責施工者以減薪處分了事。 由於極其繁重的勞役,長期飢餓和惡劣的生活環境,使勞工身體極度衰弱,各種疾病、瘟疫到處流行,勞工染病死亡者到處可見。 據滿洲新聞報載,1943年4月,通化縣曾對1000名勤勞奉公隊健康情況進行調查,其中患病者佔75%(約750人),剩餘的25%身體狀況也不符合健康標準。勤勞奉公隊都是身體強壯的青年,他們的狀況尚且如此,其他勞工更可想而知了。勞工大批患病,大都是工程承包人野蠻的管理造成的,他們不把勞工當做人,只是作為會說話的工具。 據通化憲兵隊1942年8月3日報告:“大栗子溝採礦所今年新來的勞工2438人,一至六月患病者達到1000多人,其中死亡268人,大多數都是特殊工人。”生病及死亡的原因是在嚴冬中“取暖設備不完善,配給量不足,進山後氣候不適”。患病者大多數屬於呼吸系統和消化系統疾病,主要是飲食和生活環境所致。偽滿時的煤礦是勞工的地獄,患病者最多,而且經常發生危害極大的傳染病。

1941年5月至7月間,阜新煤礦五龍採煤所的工人宿舍,有100多名勞工患了傷寒病。如果把這一情況向醫務、警察部門報告,採煤所的勞工將被全部隔離而停止作業。為了不影響採煤,採煤所長玉置喜雄命令,將這些患病勞工秘密監禁在一棟房子裡,房內既不消毒,也不給診斷醫治,而且減少食物的配給。在不到幾天的時間裡,就有20多人死亡。 1944年,雞西煤礦發生斑疹傷寒,由於煤礦當局只顧煤炭增產,不採取治療辦法,結果使500人喪失生命。偽寧安縣長劉長貫去慰問本縣供出的勞工,結果也染病身亡。勞工患病後,不但得不到治療,還要強迫去幹活。 1943年夏天,撫順龍鳳礦發生霍亂,日本人監工摸摸勞工的腦袋硬不硬,硬就得乾活,幹不動就打。實在不能動的病人就送到隔離所,不給飯吃不給治療,快要死亡時就被抬出去扔在山溝裡。開始時還有一個小棺材,後來只用兩條鐵絲把人抬出去。龍風礦的這次霍亂,鬧了一個多月,共死了100多人。

對勞工殘害最嚴重的是關東軍的軍事工程,恐怕其陰謀暴露,在工事修成之後,慘無人道地將勞工集體殺害。 1940年1月,關東軍為了加強對蘇聯戰備,在琿春北部靠近蘇聯的邊境地區修建洞穴式飛機場。為此從華北召募300多勞工從事該項工程。為了保守秘密,關東軍派了一個小隊日軍日夜警戒。勞工們在嚴密的監視下晝夜施工,經過兩年的時間,大約在1942年6月飛機場建成。 在一天傍晚。工程管理人員把勞工召集到一起說,工程結束了,每人發給2年工錢500元,晚上大家洗個澡,明天送你們回家。勞工們都信以為真。 第二天一早,全體勞工由關東軍經理人員帶領,從飛機場出發。大約走出了5公里,來到一個大山谷時,突然從兩邊山上響起了機關槍的猛烈射擊。這是日軍的一個分隊事先埋伏好,專門在此等候中國勞工。密集的子彈將勞工一個個地射倒,然後日本兵從山上沖下來,用刺刀把還活著的勞工挑死。 300多中國勞工就這樣全部被殺害了,跟來的十幾名經理部人員把勞工的血汗錢全部拿走了。

偽滿時期最大一起勞工慘案發生在興安嶺的隧道工程。 1942年初,關東軍在興安嶺王爺廟地區修築隧道軍事工程。該工程用工浩大,從東北各地徵用了2萬名勞工。施工中的設備極其簡陋,生活條件惡劣。 1944年秋天,當工程接近尾聲時,關東軍將其中6000名勞工秘密處死。對外則說,這些勞工是因為勞累過度、氣候寒冷而死。為此,關東軍參謀長笠原幸雄曾對偽總務廳長官武部六藏說:“滿洲死了這麼多勞工,感覺很遺憾,我們已處罰了責任者,今後一定要注意,請你原諒。”6000中國勞工的生命,以兩個劊子手互致歉意而了結。 日本帝國主義者,除了從肉體上殘酷迫害中國勞工外,還從精神上毒害勞工,使勞工喪失鬥志和理智,任其奴役。偽滿洲國成立後,日偽當局就在勞工較多的地區開設賭場、妓院,向勞工出售鴉片、彩票,鼓勵勞工吸毒。

海拉爾和黑河是華北勞工聚集的地方,為了掠奪勞工的工資,不使資金外流,同時也牽制華北勞工,使其滯留在東北,偽滿政府以進行娛樂為名,在兩地分別設了6個賭場,大力提倡勞工賭博。賭場由日本大把頭控制,並有警察維持秩序,當地政府收繳稅款。很多勞工因輸了錢而自殺,尤其是華北勞工,把一年的積蓄在幾天之內,甚至一夜之間全部輸光,無法回家或匯款,被迫留下作工。這些勞工的家庭因得不到匯款,有很多妻兒老小被餓死。 偽滿政府為加緊掠奪勞工的工錢,從1941年起將兩地賭場集中起來,統一由政府管理。黑河、海拉爾的賭場,一直持續到偽滿垮台的時候。 據偽滿調查,1941年日偽當局徵集使用的勞動力,一般勞工為192萬人,特種勞工為3.3萬餘人,共計為195.3萬餘人。據稱,該統計中特種工人是實際作業數,如加算傷病死者,總數將達200萬以上。 另據《滿洲國史》記載: 1944年的勞動力動員計劃是331.3萬人,其中勤奉隊23.8萬人,“行政供出”71.7萬人。這個計劃雖未完成,但使役的勞動力仍保持在250多萬人。 1945年,總計計劃數字有所減少,這是經濟嚴重破產和勞動力來源枯竭的必然結果,但在總動員數221.4萬人中,靠強制徵集即所謂行政動員,佔198.2萬人,即將近200萬人。 由此看來,自1941年實行勞務新體制以來,日本帝國主義為推行其戰爭計劃,每年酷使著200萬以上的中國人民,這是確定無疑的事實。這200餘萬人中,至少有四、五十萬人,是在日本關東軍刺刀下負擔著沉重的勞役。 據關東軍的資料記載,1942年軍方所需勞動力約40萬人,其中華北勞工佔4萬人,1943年所需數量大致與1942年相同。當然,使役工人最多的是為戰爭服務的所謂重要產業,幾乎佔半數以其中礦山最多。早在1938年,礦業部門使役的勞動即達20萬人。 1941年增至38.1萬人。 1945年礦業部門“在籍查定數”則為53.4萬人可估計到,礦業部門每年使役勞動力很可能是數以百萬計。其他如交通運輸、工業、土建和林業等部門,也都是使役勞動力比較集中的部門。 在糧食供應十分緊張、實行嚴格配給的情況下,勞工伙食的惡劣情況是不言而喻的。哈爾濱油脂廠有個姓馮的被徵集作勞工,住在路邊的棚子裡,每頓飯吃稀粥。同廠又一個姓李的工人,也曾被抓去當勞工,吃的是發了霉的黑豆麵。 據一個漢奸省長供述: 1944年勤勞奉公隊建築東遼河水庫工程時,隊員每天吃的是三碗高梁米飯和一點鹹菜。上面已經談到,偽滿的糧食配給標準本來是很低的,加上層層剝削剋扣,能夠吃到工人口中就更加可憐了。但就是這樣微少的糧食,也是時斷時續,得不到保證。 1943年,阜新煤礦有一度除日本人外,三天未配給糧,結果有200多名工人用怠工方式表示抗議。廠方知道配給糧遠遠不敷需要,唯恐一次發給後被工人吃光,因而總是用兩三天發放一次的辦法來維持工人的不死不活狀態。所以,在偽滿後期,廣大工人和貧苦人民,常常是以糠菜和橡子麵度日的,無米斷炊,揭不開鍋的悲慘景像極其普遍。 但是,工人的勞動時間卻被拉長到最大限度,勞動強度被提高到無法忍受的程度。 1939年至1940年,偽滿一般工業部提到偽滿後期千百萬勞工的傷病死亡情況,使人不寒而栗,毛骨怵然。 1942年1至6月,東邊道開發公司工人患病者達1630人,死亡268人,而全公司工人不過3000多人。這種情況繼續發展。特別是從華北被強制遣送到東北的特殊工人死亡最多。據偽滿警務總局統計,1943年1至6月,各煤礦特殊工人死亡1154人。一個日本戰犯也不得不供認:“在我的記憶中,最悲慘的一件事情就是1943年在興安嶺築城工程中,4萬名勞工有3000名死亡。”正是因為工人大批死亡,在各個使役勞工比較集中的地方,都無例外地有埋葬中國工人屍骨的“萬人坑”。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東北豐富的資源,特別是煤炭資源早就垂涎三尺。因為煤炭、鋼鐵、石油是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侵略戰爭的重要戰略物資。 1933年日本帝國主義侵占北票後,在偽滿洲國政府實業部的統治下,設立了北票煤礦復興委員會及北票煤礦臨時營業局,後改為日偽合辦的北票煤礦股份有限公司,由1936年4月並為滿洲炭礦株式會社,成立了冠山、台吉、三寶三個採炭所。 根據偽滿洲國《產業開發計劃》,從1937年著手大量開採掠奪北票煤炭。同年,在日本侵略者的親自策劃和監督下,開始大量開發三寶、台吉地區。開鑿的這些礦井,於1938年和1939年先後相繼投產。到1940年北票煤炭年產量就超過了100萬噸。 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帝國主義所需戰略物資,特別是鋼鐵、煤炭的數量不斷增加,日本侵略者便通過偽滿洲政府炮製一個又一個的急需《物資動員計劃》和《生產力擴充計劃》,來推進它的戰時生產。這些緊急動員計劃發布後,那些在日偽統治下的煤礦工人的生活,就更加悲慘了。 首先,日本鬼子在滿炭系統強制礦工開展採炭報國運動。規定勞工每月勤績30個以上,達不到30個的不予開資。根據滿炭的要求,日本鬼子和把頭不顧工人死活,逼著工人延長勞動時間,一般一天都要在井下乾14到16小時。 據老工人周炳玉回憶:那年他在冠山礦採炭所一坑當勞工,一次在600尺採煤,日本鬼子非逼他們一小班出300噸煤,他們20人拼死乾了16個小時,只出了240噸。升井後日本鬼子硬說沒完成任務,不給發飯票。 台苗礦老工人王春說,他當勞工時,在台吉一坑採煤。一次,小班12個人,日本鬼子佐滕給下達採煤200車(每車1.2噸)的任務,如出不來就懲治。勞工們拼命乾了一班,才出了130車。升井後,佐滕不僅不給打工票,每人還挨了好幾個耳光子。 老工人楊山回憶說:康德11年他在台吉一坑採煤,當二頭子(組長)。那年9月他們在西部一斜坑採煤,日本侵略者池田大喊採炭報國,他說:今天一班230車的干活,磨洋工的不要,磨洋工統統不准升井。結果他們15個人乾一班,連口氣都沒敢喘,到鐘點才出了180車。鬼子池田火了,罵他們心壞啦,不叫他們升井,並又派人輪流監工,到底乾了3個班。所以在勞工中流傳著一首歌謠:“日本鬼子真混蛋,三天兩頭大採炭,逼著咱們多挖煤,累得個個筋骨斷。” 日本鬼子為了更多的掠奪煤炭,根本不考慮礦工的生命安危,採取掠奪式的開採政策,逼著工人亂採亂掘,實行“前進扒兩幫,一捅冒落光”的採煤方法,強制工人冒險作業,以人換煤,這就是慘絕人寰的“人肉開採”政策。那時井下經常發生片幫、冒頂、跑車、透水、瓦斯爆炸等重大事故,造成井下天天死人。 “特殊工人”王殿榮被俘後,被押到台吉採炭所“報國寮”,第一天上班,他與3個難友被煤壓在下面。有人要上去搶救,可是日本鬼子怕影響出煤,硬是不叫去救,結果3個人全被壓死在井下了。 僅據有關資料記載和部分老礦工回憶統計:從1933年至1945年,不到12年間就發生重大傷亡事故22例,其中死亡礦工485人。 日本帝國主義在侵占北票煤礦期間,以各種名義抓騙勞工56530多人。在不到13年的時間裡,日本侵略者用北票礦工的血汗,採掘並掠走了1051.8萬噸優質煤炭。 據不完全統計:從1933年到1945年8月,日本侵略者在北票煤礦殘害死礦工共3.12萬多人。如從1939年搞的所謂“採炭報國”運動算起,日本帝國主義每掠走1000噸煤炭,就得有4名中國勞工被扔進“萬人坑”。可見,炭礦也是日本侵略者屠殺中國人民的刑場! 當年當勞工死裡逃生的蘇德林說: 1944年(偽滿康德11年,農曆八月到十一月底),北鎮縣長王甲第派我為大隊長,去阜新平安礦帶勞工下洞挖煤。因原來石敬臣率領勞工大隊500人,早去阜新礦已經幾個月了,他沒管好,致使大部分勞工都逃跑了,待我去接替時,只剩有180人。 這些勞工來自全縣各村,多數是被攤派而來的,有勢的人家不出勞工,有錢的人家僱勞工,沒錢沒勢的窮人,才是被攤派或被雇去勞工的對象。不管你咋窮,就是家人吃不上飯,攤上也得去,不去或逃跑就算犯罪,抓、打、押、罰任憑處治。 我接替大隊長以後,首先按傳統慣例,帶領全體勞工在坑口搞了一次祭老君廟的活動,又殺豬、又讀祭文,所謂祈禱安全。這只不過是心理上誘騙勞工們的一種麻醉荊,有意暗示事故出在誰的頭上,下洞壓死或碰傷致殘,你都不要直接去怨當局與當權者關心不夠,只有暗怨自己對“老君”這個“護命神”的不虔誠,以此來減輕當權者的罪責。 為了滿足狂妄貪婪的野心,日本鬼子不擇手段地強力推行用人肉換取煤炭的“人肉開採”的反動政策。對勞工實行三班倒,置坑下水、火、風、毒、壓等險情於不顧,強迫日夜下井挖煤,人死多少沒關係,煤不可不挖。 結果,不幾天,就因冒頂,把朝陽堡的一個姓王的勞工活活給砸死在井下(據知這人家非常窮困,是被雇而當勞工)。死了就算死了,任何安撫都沒有。 平安礦上勞務分所,有個叫豬妖精的日本鬼子,對勞工是非常凶狠的,動不動非打即罵,根本不拿中國人當人看。有一次,他當著我的面,因掛號的事,狠狠打了一個小隊長兩個耳光。 有些小隊長是為了發勞工苦難財不惜自己花錢上下走動“挖弄”來的。他們對勞工是經常打罵,公開向勞工們索要財物,什麼壞事都乾。其中,有一個小隊長(北燒鍋屯人)競私自出賣勞工好幾個。出賣一個勞工,頂少他要私得好處500元以上(所謂出賣勞工,就是他私得勞工一筆錢後,將他暗中放跑,然後公開向中隊、大隊報告了事)。 此外,天天同我們勞工一起下洞挖煤的,還有幾百人組成的所謂“勞光隊”(是政治犯人的勞動組織),頭頭是日本鬼子,領著他們天天下洞挖煤。走動時幾個人用繩子串在一起,監管的特別嚴。我親眼見到,他們有因吃不飽餓死的,有因下洞挖煤累死的,還有被冒頂砸死的,更有直接被打死的。時常看見抬著幾個死屍,從我們旁邊走過,埋到南山坡去。 據目擊者張玉昆見證: 1944年(偽滿康德11年)阜新新丘礦下菜園子,由日本鬼子用火車從關里抓來600多名所謂特殊工人,從車上下來,都是一串串全綁著。據說是日本鬼子坐著汽車,在山東、河北省農村,實行圍屯抓青年,抓住一個綁一個,往車上一扔就拉來。到礦上立即把他們都圈到大房子裡,周圍全用電網圍著,門口設幾個荷槍實彈的崗哨,根本不准隨便出入。下調挖煤上、下班時,也有日本鬼子用槍看著。 當偽滿洲國臨近垮台時,這些特殊工人中,有一個帶頭的大漢。扛著鐵鍬,把600人隊伍拉出來,領著隊伍衝到門衛處,為首的工人,一個箭步衝上前,手起鍬落,立即把門衛劈死,下了槍支垃著隊伍就走了。 1940年以後,隨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戰爭的節節失敗,國內資源枯竭,日本侵略者公然在它所統治的雞西各個煤礦提出了“少吃飯,多出炭”和“少用木頭換煤炭”的口號,使礦區大面積空頂作業,加之井口通風不良,大冒頂和瓦斯爆炸事故層出不窮,死亡礦工人數成倍增長。 日偽統治者為了處理大批礦工、工人家屬的屍體,先後在恆山、滴道、城子河、麻山等礦修建了十幾座死人倉庫,挖掘了七個萬人坑,每天用大車或汽車從死人倉庫、病號房(工人叫它“太平房”)源源不斷地向萬人坑運送屍體,造成礦工心理上的極大恐懼和憤慨。 日本法西斯為了銷屍滅跡,掩人耳目,又在各礦設置了燒人場,修造了煉人爐,不到8年時問,就燒掉了近5萬俱戶體。令人髮指的是有的礦工、工屬不等斷氣就被扔進死人倉庫、萬人坑或投入燒人場、煉人爐活活焚歿。 城子河煤礦五井地區老工人張生講: 我是偽滿死人倉庫的見證人。偽滿煤礦的死人倉庫是臨時放礦工屍體的地方,凡是礦工集居的工棚、訓練所、矯正院都設有死人倉庫。城子河礦的死人倉庫是1942年設立的,比較大的死人倉庫有三處:矯正院死人倉庫、訓練所死人倉庫和二太堡死人倉庫。死人倉庫存放的屍體開始是用兩副活底棺材往萬人坑抬;後來死的工人越來越多,就用牛車或汽車往外拉。 我是1942年被日本鬼子派到特殊工人訓練所死人倉庫、拉死人的。凡是死難的礦工和工屬,不管男的、女人,衣服都被把頭扒光賣了,然後把白條屍體成垛成垛地碼在死人倉庫裡栽每天趕著大豐從死人倉庫裡往萬人坑或燒人場拉死屍。 日本鬼子把拉死屍的車叫做“白條車”。一車裝十四五具屍體。夏天,死人倉庫每天存放的死屍三五十具不等。冬天,每天要存放上100具屍體。把這些屍體拉到二太堡的萬人溝(坑)後,50多具屍體垛在一起,然後澆上火油,點燃(拌)子燒掉。從1942年到1945年,僅城子河煤礦這三座死人倉庫就拉出屍體5000多具。 當時我們礦工把日本人叫小鬼子,其實他們的心比小鬼子還要狠,有些傷病工人沒等斷氣,就被拉到死人倉庫上垛;一經上垛,就是不餓死,也會被上面的屍體壓死。 我們城子河礦現任礦長聶志平,1942年被日本人從山東臨沂縣抓到城子河當勞工,因得了重感冒,日本人硬說是“傷寒病”,讓把頭劉百榮和陳廣友把他拖到死人倉庫,聶志平的叔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劉把頭救他侄子一命,反而被劉百榮用爐鉤子劈頭蓋腦打了七個大包。後來多虧他叔叔把聶志平藏起來,才倖免一死。而和聶志平一塊從臨沂抓來的斗雲生因病沒等嚥氣,就被日本人拖進死人倉庫上了垛,被活活壓死了。 1942年,為了完成這個工程,日本鬼子強迫老百姓為其無償勞作,成為其任意殘殺的勞工,開始在五頂山修築秘密軍事工程。 五頂山的勞工2萬餘人,全是外地人。大部分是來自熱河、錦州、河北、唐山等地,多是當時抓的“浮浪”,其中也有華北、山東地方抗日基層幹部、積極分子和所謂“政嫌”人員。抓來的勞工一旦被決定送往富錦五頂山,便被集中到指定的地點,給每個人戴一頂“黑帽子”,將頭部套嚴,無論乘火車還是輪船,不到地方不准摘掉。 日本關東軍對全山勞工的管理是區、棚、隊、班管轄。全山分若干區,山內由日本關東軍統轄,山外由偽靖安軍騎兵團設防。山內分東西南北四個區,每區下設若干棚(勞工住處),每棚住100到120人,每棚兩個從,每隊4個班,每班10到15人(缺額不增補)。 每棚勞工有一個日軍小隊看押(10到12人),並配備3到5只日本狼狗。日軍看押勞工的小隊分兩班,每7天一換班。狼狗白天由日本兵牽著,夜間全部放開。若想出逃,不用說那些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就是這些大狼狗也無法對付。另外每區設一中心大狗圈(有30多條大狼狗)和一個醫務所(實際是屠殺勞工的機構)。 勞工們開始進山時,還能吃上幾頓玉米麵餅子,後來就是黃豆粕子摻橡子麵的混合稀粥。一年四季喝的是山水、雨水和雪水。最困難是穿的,勞工人棚分班編號後,每人只發一套作業服(灰更生布),為此,不少勞工大都穿水泥口袋制的“紙衣”來遮體、禦寒。這種奇異的“服裝”,不論盛夏酷暑還是三九嚴寒,一年四季不離身。 每天早上出工前,各班勞工集合在大棚前“點呼”(點出勤人數及個人號碼),然後,戴上“黑帽子”,在日本兵的監押下出發,勞工每人左手扯一條長繩子,右手持工具。每班一條繩子,時間長了,日本人也就把每班稱為“條”或“串”。 到現場時摘下黑帽子,按監工員的命令幹活。中午不准出坑,發給每人兩個黑餅子、一塊鹹菜。為此,勞工都不知道具體作業地點,更無法知道去現場的往返路線。收工後仍然“點呼”然後按“條”戴黑帽子回棚宿營。對勞工監視、看管最嚴是夜間,睡前“點呼”一次,一律頭朝里睡,把每人的左肢用一條大繩拴住,五個人拴在一一起叫“一串兒”。夜間不許大、小便,有特殊情況時,則一串人起來,同去同歸。 日本侵略者是絕不會讓中國勞工活著出五頂山的。在山內的勞工大致分兩部分:一種是可以轉移工地的,如修盤山道、蓋席棚、修築蓄水池、化雪池、伙房以及乾零活的勤雜、開山打石頭、打砂子的勞工均可以乾完一項工程,轉移到另一區去。但另一種挖山洞,挖秘密軍用倉庫、修碉堡、地下道以及攻防重要軍事絕密工程的勞工:日程結束之日便是全部勞工“歸天”之時。但無論哪種勞工都別想活著出五頂山,只是稍有時間上的先後罷了。 日本侵略者屠殺勞工方法之多、手段之殘酷,真可謂古今罕見。 勞工們每天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伙食低劣得連狗食都不如,一年四季穿“紙衣”,住席棚,被折磨得骨瘦如柴,怎能不得病?但是勞工最怕生病,有了病也挺著出工,勞工們也幫助瞞哄著,一旦被發覺(多半已是臥床不起者),鬼子兵便拉著去送“醫療所”,多半是有去無回。 勞工們把醫療所和狼狗圈看成一碼事,生病的勞工被加上傳染病之名後便是狼狗圈的“上賓”。鬼子兵們為防止活人被狼狗吞噬時發出慘叫聲,事先給病人打一麻醉針,而後便投人大狼狗圈。 鬼子兵們對山里所有的狼狗很少餵其它食物,大都以中國勞工骨瘦如柴的身軀為食,個個吃得膘滿肉肥,皮毛髮亮,整日瞪著一雙血紅的大眼。 日本侵略者對中國勞工如果說有點“優待”,那就是從人棚編號起,每人每日發一個煙份,半年後發兩個,超過一年的,每日發三個大煙份(約一錢半)。因此,勞工們全染上了鴉片煙癮,就是離開五頂勞工區,也無法生存。說是“優待”、“治病”,實際是慢性殺人。 一項絕密工程竣工,不用一槍一彈,只要三日停發大煙,全棚勞工便就地長眠。這大量的煙土,是日本開拓團專為五頂山軍事工程種植加工的。 同一區的勞工,棚與棚是嚴禁接觸的。每棚四周全是電網,鬼子兵的崗哨居高臨下地日夜監視。日本鬼子對勞工的要求異常嚴格,無論現場幹活、往返路上、或在駐地食宿,發現勞工稍有違紀、反抗、逃跑的跡象,便當著眾勞工的面,用戰刀砍頭示眾。在幹活時對“磨洋工”的、不慎損壞工具的,輕者一頓毒打,重者也照樣砍頭。有時也不知因為什麼,日本鬼子酒後隨便把哪個人拉出去砍頭。 一項工程結束,日本鬼子也要開個“慶祝會”,會後要給勞工一頓平日吃不到的好飯食:兩合面的饅頭,一大碗帶油腥的菜湯、兩塊日本鹹菜。勞工們常年不見米麵,當然個個狼吞虎咽。可誰知,日本鬼子在飯菜裡下了毒藥。時間不長,全棚勞工便一排排、一條條地頭朝里,規規矩矩地死去了。第二天,日本鬼子便宣布:“某區、某棚勞工得了傳染病全部死亡。”為防止“傳染”,倒上汽油,放火焚掉。 對入山較久的勞工們(倖存者),當某項工程結束時,日本鬼子便大講特講:“勞工們辛苦大大的,送勞工回家種地,多多'出荷'。”讓勞工們到指定地點集中,點名上車。勞工們要照樣戴上黑帽子,坐在蒙得嚴嚴實實的卡車裡滿山轉悠,最後送到“萬人坑”一車一車地殺掉。 對臨時從山下村屯抓去的車夫、干雜活的人也從不放過,先用鐵條捆綁雙手,逐個地砍頭殺死。住富錦縣大榆樹鄉寶林村的馬運榮(外號馬鐵脖子),便是1945年8月9日被鬼子兵抓進山的車夫,被日軍在撤退前用戰刀砍倒在南山區。這次共砍了13人,因馬的主動脈沒被砍著,半夜甦醒後爬出五頂山才死裡逃生的。 日本侵略者就是這樣滅絕人性地用極狠毒、殘忍的手段屠殺無辜的中國勞工。從1942年到1945年8月,在這座山上共殺害中國勞工2萬餘人。 1943年10月後,日本關東軍決定將北滿各部隊管轄的特殊工人5264人移交撫順炭礦,支撐撫順炭礦解決其“增加生產的最大難關,最令人犯愁的是勞動者的獲得問題”。這些人分四批到達後,實際入礦5218人。他們是軍事工程的倖存者,由於受到非人的勞動和生活折磨,到撫順炭礦進行身體檢查時,合格者只有72%。 1504人患有各種疾病,其中患皮膚病者多達1038人,即每5個人中就有一個患皮膚病。 本溪湖特殊工人住在大把頭設立的大房子裡,外面設有大小兩層電網,特殊工人完全沒有自由,無異於囚徒。為了防止特殊工人逃跑,實行了“連坐法”,即一人逃跑,大家受連。 1942年初,本溪湖煤礦在特殊工人中設立輔導班,由鬼子兵大竹、田布兩人總負責,並配有董少舟、白長福等三名中國翻譯。輔導班直轄茨溝、柳塘兩個輔導中隊,中隊下屬為38個小隊。這些中小隊長均從特殊工人中選配……此外,在輔導中隊裡,日偽都在其中派駐特高系的特務人員,秘密監視特殊工人。 日本鬼子還在特殊工人中挑選出年輕的300多人成立直轄系,由鬼子兵直接管理,下設4個小隊,企圖防止特殊工人逃跑。 特殊工人住的大房子在本溪日本鬼子稱其“納工房”。納工房冬冷夏潮,炎熱之時臭氣熏天,瘟疫流行。日本鬼子怕特殊工人逃跑,白天大小便也要請假,並有人監視;夜間去廁所除了請假之外,又規定了裸身大小便制度。 1943年6月,日本鬼子又成立輔導班事務所,由輔導系警備隊看守特殊工人住的電網和哨卡,在大電網內增設小電網,特殊工人上下班不僅有老工人引導行動,還加派了武裝押送,並在特殊工人經常行走的路線上設置13個流動哨位,礦警增加到80多人。 此外,在市區火車站也有流動哨兵,和便衣警察監視。特殊工人經歷各種盤剝,終年囊內空空,真是寸步難行。在施加高壓手段的同時,日本鬼子還在特殊工人住地開設妓院,選用妓女做耳目,監視特殊工人的言行。 特殊工人的糧食限制很緊,伙食極其惡劣,經常吃稀飯和少許鹹菜,窩頭是發霉的糧食做的,根本吃不飽。特殊工人平時穿的勞動服和勞保用品極為有限。例如棉衣既不耐穿又不禦寒,春夏之時。他們經常是赤足光膀在礦井內勞動。他們居住的大房子條件也更惡劣,冬天限制生火炕。夏季人多衛生極差,傳染病時常流行,死人的事天天發生。 1943年4月至5月間,老虎台採炭所萬達屋坑工人宿舍發生霍亂,因得不到治療,有幾十名工人病死。日本當局怕霍亂蔓延,競將這一地區封鎖起來,並命令萬達屋診療所日本醫師用注射器將10名霍亂病工人毒死。 北票煤礦當時把特殊工人住的大房子冠以“報國寮”、“躍進寮”、“協和寮”等名稱,而實則是集中營監牢式的大筒子房。室內低矮陰暗並潮濕,室內兩舖大炕,每鋪炕擠住二三十人,睡覺時一個人頭朝里。另一個人頭朝外交叉並列。每鋪炕設一名炕長監視工人言行。大房子還設有捨規,睡覺時不准交頭接耳,不准隨時出屋,不准談論國事,不准攜帶鐵鎬等鐵器人內,夜間大小便不准穿褲子外出等等戒律。 在北票煤礦的特殊工人帽頭(柳條編制的礦工帽)上塗畫上一個紅圈,圈內寫有一個“人”字,其目的是區別於一般工人,並把特殊工人視為囚犯。據北票報國寮的宋國昌揭露,寮內設有五種酷刑: 1、騎木馬。就是將人的四肢捆綁在一條木凳上,迫害時進行輪番毒打; 2、蹲老虎籠子。在一個木籠上下左右釘滿鐵釘,釘尖朝外,施暴時人在裡面坐不下站不起,只能活活被扎死; 3、漿冰棒。在嚴冬季節,將工人衣服扒光,綁在室外柱子上,從頭頂澆涼水,凍上一層後再澆上一層水,直至僵硬; 4、點紙菸。將人手指纏上布,沾上汽油,而後點燃,活活燒焦; 5、做細菌試驗。給人注射上帶有病菌的藥物,使其傳染上病毒迫害致死。 在北票煤礦,日本隊長、監工經常用皮鞭、木棒毒打特殊工人。他們手中木棒上刻有“打殺無論”字樣。 1941年8月15日,北票煤礦特殊工人因逃跑被抓回,報國寮的日本監工高木當眾把特殊工人王大根活活打死,並張貼佈告示眾。 “查王大根圖謀糾眾逃跑……罪不容赦,處以極刑,如有效法者遭同罪。” 1945年8月15日,在長春公主嶺被俘的日本關東軍新京憲兵隊公主嶺分隊軍曹、特高班員犬澤剛對日軍行動的回憶是一個最有力的佐證,說明中國的勞工是怎樣在日軍的魔掌鐵蹄下生存的: 叮噹!叮噹! ……這搖銅鈴的聲音彷彿是一位老人在痛苦地呻吟。 1945年3月8日早晨,在中國長春南側的公主嶺日軍“森林兵營”裡,一個日本鬼子邊走邊搖著破舊的銅鈴。當時正值戰況惡化,日軍部隊向南方轉移之後,這個裝甲車隊的舊兵營,強制收容了許多中國人。這個寒冷、沒有絲毫熱氣的舊兵營裡,木板大鋪上,只鋪著一層薄棉毯,上面睡著一個緊挨一個的中國人,要想翻身必須大家一塊兒翻,不然,有人就會被壓到底下。 日本監工是陸軍伍長西原(兼宿舍長),此時他正在長長的走廊裡搖著起床鈴。沒起床的人披著被子坐在那裡,起了床的人坐在薄棉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衣,然後無精打采地去廁所,廁所裡的下水道都結了冰。 在軍需監察班里當憲兵伍長的我,把手插到大衣口袋裡,又把防寒帽耳朵放下來,用力踩著腳,在長長的走廊裡巡邏,向左右兩側的宿舍裡望著。 “西原君,在宿舍躺著的人太多了!今天有多少人出工?”我向搖鈴的西原問道。 “今天能有300人就算不錯了。” “為什麼今天這麼少呢?” “6名受傷的還沒好,還有50多名病號……” “他們不吃飯嗎?” “吃啊!” “混帳!這可不行!如果把能吃飯的人叫病號,那麼所有的不都是病號了嗎?” “還有人在夜閫逃走了,所以一到早晨人數就減少。” “公主嶺車站,不是說沒有通行證的人不賣給火車票嗎?也可能他們流浪在街頭?” “不。在公主嶺街上流浪的沒有了,因為有憲兵專門抓流浪漢。是有人事先跟他們勾結好,把他們送到蔡家車站上火車逃跑的。” “現在是只要有錢就能逃跑。可是,如果有偷偷逃跑的被抓回來,就要活活打死!打死幾個不算什麼!”聽我這麼說,西原笑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兵營操場正中央的旗桿前面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這裡有日本職工,他們不在兵營裡住,住在附近的職工宿舍裡;有從佳木斯中學來這裡“勤勞報國”(勤勞奉仕)的200名日本中學生;再有就是300名被收容在這裡強制勞動的中國人了。在西原的號令下,來到這裡的所有人一起先唱日本國歌,再唱滿洲國國歌,兩國國旗都升上天空。 300名中國人雖然也參加唱歌、升旗,可他們對這種事都不感興趣。有人在那裡吧嗒吧嗒直跺腳;有人還穿著夾鞋和露胳膊的衣服。當西原最後喊“敬禮”的時候,所有的中固人都不肯低下頭來。 我是站在日本人隊伍裡的,所以,看中國人看得很清楚。我想,真是一群不懂禮貌的傢伙,我在你們的國旗面前還敬禮呢,可你們自己卻不敬禮。比這更嚴重的是,最近的戰況惡化了,所以,我在街上走路時,總感到有人在嘲笑我,總感到中國人在進行著默默的抵抗。 中國人是在許多人的監督下去上工的,他們每天要橫穿鐵路,步行兩公里到飛機製造廠去上工。每天,他們都在寒風中袖著兩手,沉默地來回走著,騎著馬的憲兵在隊伍周圍巡邏著,警戒著。 300名中國人又在工廠的操場上集合了。日本人職員和工人也集合了,然後,日本航空參謀總部派出的以軍需監察官江口中尉為首的4名軍官來到。接著到的是滿洲飛行股份公司公主嶺製造廠廠長西村、總務課長宮本、勞動課長恆成等人。 江口中尉走上台去,接受日本人的敬禮。當他戴著白手套的胳膊伸直以後,1名少尉非常小心地從桐木箱裡取出日本天皇的《聖戰詔書》來宣讀。 在這個過程中,日本人都幾次低下頭去。接著是宮本走上台去,照例地訓話說:“為了東洋的和平,聖戰已經進行了4年。取得了赫赫戰果的皇軍,要取得大東亞戰爭的勝利,關鍵就在於飛機的製造。所以,這副擔子,就落到諸君的肩上了。目前,日軍急需2000架飛機。日本人和滿洲國民,都要在日滿一德一心的精神指導下,來完成這個任務。” 大部分日本人職工都對這麼冷的天氣在露天開會感到不滿,至於中國人就更沒有一個人聽這些訓話了。解散以後。日本人職工都回到各分廠去,中國人也都袖著手走進了廠房。 這些中國人本來並不是這家軍用飛機工廠的工人。是因為在奉天(今瀋陽市)找不到活兒乾,飢寒交迫,沒辦法才來到這座工廠的。去年12月末,由於這座工廠受到美軍的轟炸,因此搬到公主嶺來了。 日本人職工除了一部分是老工人外,大部分是從日本農村參加開拓團而到中國東北來當工人的。這一批人來到中國時只有15歲左右。 工廠裡,沒打包、沒開箱的機器和原材料到處亂堆亂放著;角落裡可看到日本人職工和學徒在那裡開著機器幹活兒。這座工廠原來是航空隊的後勤倉庫,廠房上的玻璃都是破爛不堪的,風雪嗖嗖地往裡灌。 中國人一來到工廠,就被帶到沒開箱的機器旁邊。現場的監工,用木棒驅趕著他們,搬運那些機器和原材料。中國人的臉上顯出了他們很寒冷,很疲勞,還有為不堪侮辱而苦惱的心情。 我一直監視著他們幹這些活兒。我想:“飛機,飛機,特型攻擊機的製造是最重要的!不管有多大的犧牲,也要為戰爭勝利而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我一看到中國人慢悠悠地干活兒,心裡就生氣。 在我的頭腦中想像著工廠流水線上源源不斷地生產出特型攻擊機和特型攻擊機滿載著炸彈去擊沉中國人軍艦的情景。事實上,就在這家工廠的旁邊,駐紮著一個航空隊。每天,日軍的少年航空兵在那裡接受著特攻訓練。 這時,有兩個中國人用一根扁擔抬著一台電機走了過來。突然,那條扁擔“嘎吱”一聲斷了,電機一下子掉到水泥地上,發出“咕隆”一聲響,主軸撞彎了。我走上前去,“啪、啪”打了他們每人一個耳光。 “畜生!找死啊……”我怒罵了一句,又用木棒毆打前邊那個人的腰部,把他打得趴到地上,還不斷踢他的肩膀。 這個人年齡大約30歲,顴骨突出的臉上,眼睛緊緊盯著我。我再次抬腳將他踢倒。當現場監工走過來時,我對他說:“這個姓劉的混蛋,是一個討厭的傢伙,你注意他一點!”說完,我又踹了娃劉的一腳,然後把這裡的事情交待給監工,來到另一個車間。 在這個車間有一個日本人正在老虎鉗子上用銼刀銼著什麼。走到他的面前,我把防寒帽耳朵系上了,然後又解開了,動作很自然。這時,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過了一會兒,他向車間一角的工具庫走去。這個人是新京(長春)憲兵總部派來的伊藤曹長,任務是暗中偵察日本人和中國人的政治活動,所以隱瞞了真實身份,裝扮成普通工人。 在這座工廠裡,除航空隊的士兵外,其餘的日本人也都是隱瞞了真實身份的。我跟他走進工具庫,在一張“工具申請書”上把姓劉的中國人的事情密報給伊藤。 我當時的任務是監視發動機車問的150多名中國人。他們有的正在往水泥地上安裝機械,有的在挑土筐,有的用鐵棒或扁擔運送機械,還有20人正在搬運一台大機器。 那個姓劉的中國人正在忍著腰傷用扁擔抬運機械零件。旁邊一個工人剛想去替換他一下,監工就拽住工人的衣襟往旁邊一拉,衣服一下子扯出個一尺長的大口子。 我想:“誰要是對製造飛機有妨礙,就得給他點顏色看看!”機械和原材料源源不斷地運到,都是中國人用雙手和瘦弱的身體、肩膀搬運的。在日本的航空參謀本部,把關東軍士兵中的技術人員組織成700人的技術隊伍派進了這座工廠。 可是,直到4月份,日本資本家代表團來到這裡參觀時。這裡還只能製造機翼和機艙,而最重要的發動機卻一台也沒生產出來。 我、江口、西村……不管我們怎麼著急,結果不僅中國人不肯幹活,連日本人也在怠工,人員還一個勁地減少。 當天的工作一直繼續到深夜。下工的時候,在監工的辱罵與棍棒毆打下,乾了一天活兒的中國人還要在工廠正門排隊接受搜身檢查,挨打受罵。 根據我的指示,門衛把姓劉的中國人扣住了。關了兩個小時以後,他被送到憲兵隊的訊問室。我穿著憲兵的軍服,帶著滿身的酒氣,拿著粗皮鞭坐在那裡。在我的桌子前面,姓劉的被脫光了衣服坐在板凳上。 “你是故意讓機器掉下來摔壞的!” “沒有這回事!” “是誰派你來刺探皇軍軍事機密的?” “不知道!” 鞭子“啪、啪”地抽在他身上,抽起一道道紅色的血痕,而他卻咬緊牙關忍受著,不肯出聲。我氣得全身發抖,瘋狂地抽打著他那已經變成紫色的、鮮血淋漓的脊背。 在隔壁的房間裡,鈴木軍曾正在拷打一個日本青年工人。他是因為母親生病打算離開工廠返回日本。只聽見鈴木喊道:“你還算是日本人嗎!你說討厭戰爭是不是!我就讓你更加討厭啦!過來!”這時又響起打耳光的聲音。 “你知道嗎?現在,皇軍的士兵正在那裡拼死拼活地作戰呢!” 於是,我馬上比鈴木更賣力氣地毆打、辱罵娃劉的中國人…… 在“公主嶺憲兵分隊”的黑色建築物裡,每逢深夜,都有這種皮鞭聲、呻吟聲沖向靜謐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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