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聚焦1949

第54章 二、“御林軍”倒戈內幕

聚焦1949 杨东雄 6278 2018-03-16
1949年3月24日。 解放軍主力還沒有渡江,駐守在長江防線上的國民黨第97師師長王宴清毅然率部起義,投向了人民的懷抱。 這件事在當時影響很大。大戰未起,這支“御林軍”卻倒戈了,對此國民黨朝野上下引起了強烈的震動。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支隊伍是有其特殊歷史的。 該支部隊原是國民黨政府“首都警衛師”,準確地說就是蔣介石及其高級官員的內衛部隊,該師第289團,前身是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警衛團,直接負責蔣介石本人的警衛工作;第290團是陳誠任第六戰區司令長官和軍政部長時的警衛團;第291團是顧祝同的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警衛團。三個團共13000餘人,是一支地地道道的“御林軍”。 1948年,國內形勢發生了巨大變化,人民解放軍勢如破竹,節節推進,國民黨軍隊頻頻失利,此時前方兵員枯竭。為了加強南京的防務,蔣介石才將這支“御林軍”與第102師合編為第45軍,名義上其是野戰部隊,實際上仍然負責南京城內的警備任務,歸衛戍總司令張耀明指揮。

王宴清於1948年9月就任97師師長。 同年秋天,97師奉命調往沿江一帶布防,3個團分別在板橋、江寧和銅井三鎮,師司令部設在居於三鎮之中的江寧要塞,與289團毗鄰。因此,王宴清同該團團長楊鎮洲、副團長鄧健中,見面的機會很多。在一階段的接觸中,王宴清發現,楊鎮洲粗獷豪爽,鄧健中沉著穩健,二人為人都很正派,很講朋友義氣。 就這樣三人成了知己,談話很是投機。每當談起國民黨與共產黨問題時,觀點總是不謀而合,都感慨蔣介石指揮無能,才導致了今天的失敗局面。 在一個雨後的中午,他們在南京城內的一個酒館裡喝完酒相約走進了風光秀麗的中山陵,當他們來到無梁殿北伐烈士祠前,面對四壁鐫刻的北伐陣亡將士名單時,感慨萬端。

王宴清望著牆壁上的說明,很感慨地說:“人生百年,終難免於黃土。一個人死後,能在這裡佔有方寸之地供後人瞻仰懷念,應該說是不虛此生了。” 楊鎮洲說:“年兄此話有理,但等我們這些人死後,怕享受不了這種待遇。” 王宴清對國民黨早有意見,他忙說:“那就該好好地反躬自省。當前,共軍已佔領東北,百萬大軍入關,平津陷入重圍,聽說黃百韜兵團全軍覆沒,看來華東戰局不日可見分曉,共軍揮師南下,飲馬長江,恐怕也不是天方夜譚吧?像我們這般下去,將成為千古罪人。” 王宴清說出與國民黨分道揚鑣的話,楊鎮洲裝作沒有聽見。 鄧健中卻無所顧忌地說:“我記得唐太宗李世民說過這樣一句話,'夫當識義,智者必懷仁'。作為軍人,決不能不明正義地一味盲從,一味愚忠。歷史上岳飛的悲劇,不能在我等身上重演。”

楊鎮洲點頭,王宴清心中暗喜。其實對王宴清的思想情況,南京地下黨早有掌握,他們派《大公報》記者、地下黨員陸平同志利用機會來到王宴清家說:“在這偉大的變革時代,你們能分清善惡,明辨是非,甘願冒生命危險作一番壯舉,精神實在可貴。我們表示極大的感謝。” 家裡沒有外人,王宴清也就說出了心裡話:“我們是有起義打算的,為什麼這樣做?這完全是順應時代的潮流,希望為人民作一點貢獻。如果計較個人得失,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望能理解並向地下黨和黨中央轉達我們的衷曲。” 共產黨完全理解他的心情,不停地派人去做工作。 後來,曾派了一名交通員正式通知他說:“王師長棄暗投明我們很是歡迎,今後你部的行動歸第三野戰軍司令部指揮。”

王宴清問:“怎麼聯絡?” “到時候,會通過電台指揮你們行動。” “這種辦法能行?” “沒有問題,你們師部不是有電台嗎?” “有兩部。” “請把電台的呼號和頻率告訴我。” “我們使用的是密碼。” “我們也使用密碼。” “那你也得把密碼告訴我。” “一定告訴,只是現在國民黨特務機關對各種電台都有監聽,我們得自己商定暗語。” “這個辦法好。我的電台也在他們的監聽之下。” 王宴清將他的電台呼號告訴了交通員。 交通員又問:“在唐詩裡面,你哪一首最熟?” 王宴清說:“葡萄美酒夜光杯”。 “就用它作密碼,今天定下來,我立即通知三野電台。” “我何時行動?”

交通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正是春雷動地時,城頭已聞戰馬嘶。” 這是一種安慰,也是一種暗示。 王宴清的心情很激動,表示要儘早起義。 這本來是一種很良好的願望,但後來由於他考慮不周,沒有把握住時機,結果一下子辦了三件欠考慮的事。 第一件事是在全師連以上乾部會上講話時,他為了做起義部隊的思想工作,竟過早地說出心裡話。當時他坐在主席台上望著大家說: “抗日戰爭打了8年,接著又打內戰,真是無意義。老百姓不願打仗,縱然有長江天險,打下去也無必勝把握。” 當時部隊成分複雜,差一點引起了動亂。 第二件事是起義骨幹趙昌然,自告奮勇去做守衛機場的憲兵隊的工作時,對他說: “那裡有我一個同鄉同學,可以去試試,爭取他採取一致行動。”

王宴清說:“控制機場有價值,你去試一下。” 趙昌然因有事沒有去,如果去了一定會出事,這個機場到處都是蔣介石的親信。 第三件事是他同共產黨的交通員陸平有了三野同師部的電台聯繫方法後,他在返回師部的當天,發覺自己還不知道三野電台的頻率,於是竟很貿然地用電話同舅父聯繫,想找陸平問個清楚。 沒有想到接電話的正是陸平。 王宴清一開口就問:“你們的電台頻率是多少?” 陸平沒有說,“啊”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王宴清是個粗心大意的人,電台都有人竊聽,難道這個從軍部轉出去的電話,就沒有人監聽?他也許是忘了。 王宴清這種作風哪有不出事的呢? 3月23日那天,局勢發生了急劇的變化。 上午9時,首都衛戍總司令張耀明召集45軍營長以上軍官,開了一個緊急會議。一開始,張耀明就突然宣布撤銷趙霞的職務,遺缺由副司令陳沛兼任。他聲色俱厲地說:

“我們衛戍部隊中有人意志消沉,在軍官集會上散佈失敗情緒,瓦解軍心,這實際上是為共匪張目。如果他不願意為黨國效忠,他可以立刻滾蛋!我決不允許有人在我們內部搞鬼!” 坐在台下的王宴清出了一頭冷汗。他明白張耀明講話含義。就在他忐忑不安,準備迎接災難臨頭的時候,張耀明卻望著他惡狠狠地說: “王師長,你今晚到我家裡去,我有話同你談。” 散會後,王宴清有點害怕。他感到起義的事已經被人知道了,那麼自己去不去張耀明的家裡呢?他有點猶豫不定。事情變化這麼快,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吃飯時他故意坐在軍長趙霞身旁說:“張司令今天這麼兇,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了?” 趙霞說:“有人想謀反哩。” “有這種事。”

“聽說有。” “不知何人這麼大膽。” “聽說趙參謀在外邊亂說亂講,引起了上頭的注意。” “不會吧。” 王宴清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他回想起張耀明所說的“談話”二字仍有擔心,但又一想談話的地點是在他自己的家裡,他所做的一切他也許並不清楚,事情也還沒有發展到最壞的地步。 可是當他吃完飯時,張耀明又派人傳話,說原約定晚上的“談話”,改到24日上午8時,地點在衛戍司令部。 他又緊張了,一人坐辦公室沉思了一會兒,他打算晚上派人把家屬轉移出去,並同地下黨聯繫,商量一下對策,他又擔心有特務跟踪,弄得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反而誤了大事。所以他沒有動,準備靜觀事態的發展再說。 24日,王宴清按時來到位於在長江路上的衛戍總司令部。

這裡的氣氛果然非同一般。抬頭望去,道路兩旁全是荷槍實彈的警衛。就連總司令辦公室的門口也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 他邁著大步往前走,心想既然如此,只有冒險往前走,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張耀明的臉色很難看,正坐在那裡吸煙。身邊還立著兩個高個子衛兵。 他揮手讓王宴清坐在對面。 王宴清望著他問:“司令叫我來有什麼任務要交待?” 張耀明凝視著他說:“難道你還不明白?” “不清楚啊!” “我問你,我對你怎麼樣?” “很關心呀!” “是的,我過去是把你當作小老弟來看的,但現在看來,你不是人!” 王宴清雖然感到事情已經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但他覺得,既然用談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說明自己還有辯解的餘地。於是,他故意問:

“我做錯了什麼事?” “你看看吧。” 張耀明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條丟給王宴清說:“你做的好事,自己看!” 王宴清接過紙條,只見上面寫道:“王匪宴清被共產黨金條收買,拉攏部下,密謀叛變,該匪在軍中散佈流言,擾亂軍心,並派參謀趙昌然發動憲兵隊參加叛亂,欲占機場,逮捕我高級將領。” 看樣子他的起義計劃已暴露了啊! 怎麼辦?他放下紙條,掏出一支煙吸。 張耀明盯著他說:“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王宴清不慌不忙,沉著、冷靜地說:“總司令,如果這張紙條上說的是事實,就請拿出證據,既然共產黨用金條收買了我,我請求,現在就派人到我家去搜查,搜出金條,我甘受軍法制裁。” 王宴清說這話時的口氣很強硬,張耀明明白他家裡也許不可能有金條。是否與共產黨有聯繫還很難確定,他又接著說:“那麼,你集合全師連以上軍官講話,說這個仗打得沒有意義?” “那我是說氣話。” “這麼說是真有此事了?” “我說過。” “你身為師長,怎麼能對部下講這種混賬話?” “那天,我心情不好,又喝了酒,發了幾句牢騷,事後自己懊悔了好幾天。總司令明鑑,如果我真的圖謀不軌,會集合大家公開宣傳嗎?我當真蠢到這種地步?” “那麼有人告密,說你的那個趙參謀有背叛之心,是受了你的指使,這又作何解釋?” “根本沒有這事。” “你敢肯定?” “反正我不清楚。” “那你打電話,讓趙參謀到這裡來一趟。” 沒有想到張耀明要當面對質,王宴清怎敢違抗,只好撥打電話,叫趙昌然立即趕到總司令部。 張耀明等了一會兒,站起來對王宴清說:“我有事出去一會兒,你在這裡等候,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離開!” “服從命令。” 張耀明背手來到門口,低頭向衛兵嘀咕了幾句就出去了。 王宴清已被軟禁起來。 趙參謀還沒有到。過了一會兒,副總司令覃異之突然進來了。 王宴清望著他說:“覃司令,你要為我做主,現在有人陷害我了。” 覃異之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人說我與共產黨有聯繫。” “那麼有沒有?” “我怎麼能辦這事?你是知道的,我是黃埔軍校和陸大畢業的,歷史清白,而且校長親自召見,委以重任。眼下卻蒙不白之冤,希望你能主持公道。” 覃異之沒有說話,這時趙昌然來了。他站起來說:“你跟我來。” 他將趙參謀領到隔壁小屋盤問去了。 王宴清更加不安,沒有張耀明的命令不能走,當然也不可能走出去。 兩個小時過去了。就在王宴清焦慮之時覃異之出來了。 王宴清弄不清趙參謀說了什麼,他硬著頭皮問:“司令,我可以走了嗎?” 覃異之說:“你回家去等著,隨傳隨到,快走吧。” 王宴清急忙離開了衛戍總部。 回到家裡只停留了5分鐘,除了對夫人曹恬說了幾句寬心話,關於起義的事情連一點暗示也沒有。 一場冒險起義工作開始了。 就在張耀明責怪覃異之不該放走王宴清的時候,王宴清已經召集楊鎮洲、鄧健中、政治部主任蕭漢傑、警衛營長葉宏昌、中校參謀黃克等骨幹,商量起義的事情了。 王宴清說:“現在形勢對我們很不利了,再同地下黨聯繫,和等解放軍渡江戰役開始,再開放江面,迎接大軍,那是不可能了,只能孤注一擲。” 楊鎮洲說:“王師長的意思現在就起義?” “是的,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們必須提前行動。” 有人對提前起義有意見,人們開始討論。 王宴清說:“起義的事不能動搖了,大家有什麼想法快說出來,我們一起商討對策,事不宜遲啊!” 葉宏昌站起來說:“起義我同意,但江面控制很嚴,我們不宜過江。” 黃克說:“所有大船均已強行集中在下關,幾葉扁舟怎能抵擋封江的第一艦隊?而且總部早有明文:凡未經批准夜間過江的船隻,一律擊沉勿論。這該怎麼辦?” 鄧健中說:“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有什麼良策?” “江邊漁民還隱蔽有部分船隻,只是小一點,等下我就派人去蒐集。守衛江邊的290團1營營長易文超是我多年老部下,他一定會協助,一般說來,二三十條不成問題。”對於砲艦封江問題,鄧健中胸有成竹地說:“封江軍艦的位置,在我們重迫擊砲的射程之內,它如敢對我們開砲,我們就用重迫擊砲的密集炮火還擊,完全可以將其擊沉。” 王宴清站起來命令說:“就這麼辦。鄧副團長,你馬上就走,負責蒐集船隻,並在南岸設置迫擊砲陣地。” 王宴清指著牆壁上的那張作戰地圖講道:“根據我們所知,在蕪湖以東、丹陽以西沿江地區,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抽調一個師兵力來進攻我們,即使他強糾集一些部隊,最快也得在明天拂曉以後才能到達我們的防區。因此,只要今晚渡江,形勢對我們是有利的。”稍停,王宴清又說:“我們不是走投無路才決定起義的,目的是想大家共同走上光明之路。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我不想過於勉強你們,自己決定吧。” 這時幾個參謀走了進來。王宴清開門見山地說:“我準備率部隊起義了,事先沒有給你們打招呼,如果願意乾就跟我行動,如不願意我也不勉強。” 參謀們堅定地說:“我們一定跟師長走,決無反悔!” 289團和直屬部隊的起義問題總算解決了,但其餘兩個團該如何辦?王宴清不能不作一番縝密思索。 290團一個營在江北七壩,離起義渡江的地方較近,部隊過江之後,可以親自下命令給黃子安團長,要他們隨師行動,諒他不敢不從,至於291團,一來距離甚遠,二來團長王義鸞政治上保守,即使騙過江,也不易取得一致行動,反而招來一些麻煩。 起義的事佈置完了,這時王宴清才想到了家里人。 派誰去照料他們呢?他望了一眼神色異常的蕭漢傑,心想:此人膽小怕事,帶他走也起不了大的作用。倒不如讓他回去通知妻子盡快轉移,對他來說,等於是個順水人情。 於是,他說:“蕭漢傑,我的家人還在南京,我起義後,他們會有危險,我想派你去通知他們轉移,你願意嗎?” 蕭漢傑求之不得,忙說:“只要師長看得起我,我一定回去用生命照顧他們安全轉移。” 蕭漢傑走了,王宴清才放心了。 3月24日,夜幕降臨之後,人們都根據王師長的安排,忙著各自的工作。 這時電話鈴響了。王宴清拿起話筒,聽出是副司令兼45軍軍長陳沛的聲音:“王師長,剛才張總司令叫我通知你,明天他請你吃早飯,你可一定要來。” 張耀明突然要“邀請”,王宴清自然是心中有數的。 楊鎮洲揮手示意他不要去。王宴清也感到上午還罵我“不是人”,禁若囚徒,而今卻以客相待,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笑著對陳軍長說:“我來,我來,張司令這樣看得起我,我一定趕早來。” 放下話筒,楊鎮洲又說:“千萬不能去啊!” “我憑什麼去送死?再見了,南京!” 晚8點30分。 起義部隊開始行動了。江面灰濛蒙的,能見度很差,風不停地吹著。二十多條小船聚集碼頭上,首尾碰撞。部隊上船的動作靜肅而迅速,井然有序。每條船坐30人,篷帆升起了,憑藉著東南風,向江北駛去。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緊張行動,這支起義部隊終於脫險了。 在共產黨的幫助下,王宴清後來到南京終於合家團聚了。 他很興奮地拉住劉伯承的手說:“我的路總算走對了哇……” 各部隊到達預定地點,正在抓緊作渡江的準備工作。這時遇到的很大難題是船隻,幾十萬人要過江,沒有足夠的渡船是不行的。 其實早在年初,各野戰軍就開始做這項工作了,他們先後派了大批人員,以先遣隊的名義,在長江沿岸動員群眾幫助造船。 為此還專門成立了籌備船隻指揮部。 當時的情況並不樂觀。國民黨部隊早有預謀,在加強長江防禦工事的同時,破壞了一大批船隻,剩餘的部分船隻也被他們隱藏起來了。他們還在老百姓中做反動宣傳,說: “共產黨的軍隊殺人放火什麼都乾,如果讓他們在長江兩岸站穩腳跟,你們的日子就沒法過了,要共妻哇。” 因此,有許多百姓對解放軍並不了解,有恐懼心理。 後來解放軍的言行感動了當地群眾,他們覺著共產黨並不像國民黨說的那樣可怕,而且是為人民謀利益的,於是通過做工作,很快就將船隻籌集起來了。 大戰之前,第二野戰軍共籌船1228只,第三野戰軍共籌船8000多只,同時還動員群眾造了一些竹排、木筏、擔架船、機帆船等渡江工具。 據有關資料記載,當時每個軍用於渡江的船隻達到了500多只,一次可載一萬多人。 有了工具,不了解敵人的布防情況,渡江還是有難度的。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