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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軍事也要過江

聚焦1949 杨东雄 8520 2018-03-16
1949年1月。 淮海戰役勝利結束,殘存的國民黨軍退守江南。中央軍委決定人民解放軍一定要渡江,不能形成一個“南北朝”。 為此,軍委於1月12日電示中原、華東野戰軍領導人,規定兩野戰軍從15日起至3月底,分期休整,完成渡江作戰的各項準備工作,待命出動。隨後,軍委擬定了渡江戰役的作戰方針,決定成立以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粟裕、譚震林五人組的渡江戰役總前委。 這份密電很快傳到了五位總前委的手裡,當時他們都十分高興。他們明白大軍渡江已意味著全國解放的日子也不再遙遠了。 接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了整編。 中原野戰軍改稱第二野戰軍。 劉伯承任司令員,鄧小平任政治委員,張際春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李達任參謀長。

下轄3個兵團,總兵力達28萬人。 第3兵團司令員陳錫聯,政委謝富治。轄第10軍,軍長杜義德(兼),政委王維綱;第11軍,軍長曾紹山,政委鮑先志;第12軍,軍長兼政委王近山。 第4兵團司令員兼政委陳賡。轄第13軍,軍長周希漢,政委劉有光;第14軍,軍長李成芳,政委雷榮天;第15軍,軍長秦基偉,政委谷景生。 第5兵團司令員楊勇,政委蘇振華。轄第16軍,軍長尹先炳,政委王輝球。第17軍,軍長王秉璋,政委趙健民;第18軍,軍長張國華,政委譚冠三。 華東野戰軍改稱第三野戰軍。 陳毅任司令員兼政委,粟裕任副司令員兼第二副政委,譚震林任第一副政委,張震任參謀長,唐亮任政治部主任。下轄4個兵團,共計有58萬人。

第7兵團由王建安任司令員,譚啟龍任政委。轄第21軍,軍長滕海清,政委康志強;第22軍,軍長孫繼先,政委丁秋生;第23軍,軍長陶勇,政委盧勝;第35軍,軍長吳化文,政委何克希。 第8兵團由陳士榘任司令員,政委袁仲賢。轄第24軍,軍長王必成,政委廖海光;第25軍,軍長成鈞,政委黃火星;第26軍軍長張仁初,政委王一平;第34軍,軍長何基灃,政委趙啟民。 第9兵團由宋時輪任司令員,政委郭化若。轄第20軍,軍長劉飛,政委陳時夫;第27軍,軍長聶鳳智,政委劉浩天;第30軍,軍長謝振華,政委李乾輝;第33軍,軍長張克俠,政委韓念龍。 第10兵團司令員葉飛,政委韋國清。轄第28軍,軍長朱紹清,政委陳美藻;第29軍,軍長胡炳云,政委張藩;第31軍,軍長周志堅,政委陳華堂。

那麼當時長江的情形是怎麼樣的呢? 粟裕大將曾在戰爭回憶錄中做過這樣的描繪——長江是我國的第一大江,下游江面寬達十餘公里,歷來被稱為天塹。對我來說,長江並不陌生,抗日戰爭時期,我曾率部往返三次渡江,當時敵強我弱,我們只能採取趨敵所不意,避實就虛的戰法,選擇敵人薄弱部位偷渡。這一次渡江形勢已大為不同,我們可以採用大部隊公開地、寬正面地以強渡的方式渡江,可以說是以實擊實。我們選擇這樣的戰法,是建立在我軍強大優勢下的,我軍的砲火已空前強大,可以壓制對岸敵人的火力,在一定範圍內,還有能力對付敵人的兵艦和空軍。而敵人兵力、火力不足,防守空隙甚大。我軍寬正面渡江,敵防不勝防,使我渡江有絕對成功之把握。但是,水戰不同於陸戰,除了陸戰所必須的準備外,還必須對沿岸的地形、水情、天候等進行仔細的調查;對渡江器材進行周密的計劃;對部隊和船工進行有力的政治動員和訓練,把各項準備工作進行得更充分、更紮實、更科學、更嚴密。

粟裕是我軍善於打硬仗、惡仗的高級指揮員之一,同時也是一個很謙虛很善於團結人的人。 1948年4月30日,毛澤東在河北阜平的城南莊聽取粟裕匯報後說,中央決定調陳毅到中原工作,今後華野就由你來搞。 粟裕說:“我們華野離不開陳老總啊!” 毛澤東笑著說:“中央已經決定了,他走後由你指揮全軍。” “陳老總離開我們可以,但我得提個要求。” “你說吧。” “陳毅同志在華野的司令員兼政委的職務要繼續保留。” 毛澤東沉思了一會兒,笑著對他說:“你是一個不爭名利的人,我就依你,團結是我軍戰勝敵人的一塊法寶,你很能團結四方哩。” 後來,陳毅到中原工作去了,華野的指揮權由粟裕這個代理司令員兼代政委掌握著。

1949年1月26日,陳毅同志在徐州華野前委擴大會議傳達中央政治局會議後,即趕到商丘與別的幾位渡江戰役前委會面,研究如何渡江的戰事。 在一個叫張菜園的小村里,幾個前委正坐在一起召開作戰會議。 身材瘦小的粟裕站起來對大家說:“我已做了戰前動員,士氣很好,我認為在3月中旬亦可實施渡江。” 鄧小平吸著煙說:“有何高見,請講詳細一點。” 粟裕望著大家講:“3月份渡江,是好的時間。從政治上來說,敵人內部還沒有求得一致,在戰與和上意見有分歧。從軍事上來看,敵人對長江的防禦的部署還沒有完成,他們還在製定各種方案,江防體係也不完善。從季節看,3月底4月初的雨水較少,便於我軍作戰。過了四月,南方的汛期就會到來,陰雨綿綿不斷,到那時長江會陡漲,水面寬,水流急,會給我們渡江造成許多困難。”

陳毅進入情況的時間晚,因此他很少表態。當他聽了粟裕的分析之後,點點頭說: “3月中旬渡江,從時間上來說,我們是否有點倉促,準備工作可能做不完善。” 譚震林接著說:“陳老總的看法是對的,我們的準備時間是倉促了一點,這個不利因素要考慮進去。” 鄧小平是支持粟裕觀點的人。他說:“3月中下旬渡江對我們很有利,時間可以爭取嘛,我看可以將這想法電告中央。” 陳毅說:“可以先把時間定下來,如何進行還再研究。” 鄧小平說:“如何渡江,這就涉及到了怎樣作戰和具體問題了。據我們偵察得知,敵人在長江防禦上曾有個三線配備戰略。” 陳毅放下煙袋,忙問:“是哪三線啊?” 鄧小平說,“按伯承所說就是:前進配備、直接配備和後退配備。蔣介石說,長江防線如同常山之蛇,擊尾則首至,擊首則尾至,擊其中間則首尾俱至。”

正在吸煙的譚震林說:“國民黨的前進配備事實上已經不存在了,他們過去曾強調'守江必固灘',可是淮海戰役一敗,他們已沒有能力實現前進配備。據偵察部隊報告,敵人設在江北滁縣指揮所已被取消了。” 粟裕說:“現在情況不同了,我們佔有優勢,我們的砲兵完全可以壓制長江對岸敵人的火力,在一定範圍內,還有能力對付敵人的軍艦和空軍。而敵人則兵力不足,防守空隙大。” 陳毅說:“蔣介石這次是顧頭顧不了屁股,1800多公里的長江防線,我看他沒有法子守了。” 鄧小平把手中的鉛筆使勁往桌子上一拍,說:“我們就來他一個全線突破,在寬大正面上,使用大部隊強渡長江,讓蔣介石的長江防線首尾不能相顧,這樣蔣介石的'長蛇陣'就要成'死蛇陣'了。”

3月21日起,總前委、三野前指和華東局的人員便分批乘火車南下,進駐蚌埠南郊的孫家圩子。 孫家圩子是個不大的小村子,大約有幾十戶人家,大半是土牆茅舍,四周的地勢基本平坦,只有一座很小的叫做陶山的山,山上生長著一些稀疏的松柏,裸露著灰褐色的岩石。 總前委在此召開了擴大會議。 會議作出了渡江作戰的部署:第二、第三野戰軍全部於4月15日開始渡江。 二野的第3、4、5兵團為西突擊集團,由劉伯承、張際春、李達指揮,在湖口至樅陽之間渡江;三野的第7、9兵團為中突擊集團,由譚震林指揮,在樅陽以東至和縣金河口之間渡江;三野的第8、10兵團為東突擊集團,由粟裕、張震指揮,在金河口至江陰之間渡江。 渡江成功後,中、東兩路統歸粟裕指揮。

這次戰役的關鍵在於,中、東兩路大軍渡江後迅速東西對進,對南京、鎮江、蕪湖地區的大量守敵進行鉗形合圍。 會議還強調,也要考慮到敵人固守江防,或在我渡江收縮集結兵力時攻擊我一路的可能,作發生嚴重戰鬥的準備。渡江影響國際視聽及動向,力求穩健是必要的。 長江的地勢是很複雜的,港灣多,而且到處分叉,當時第三野戰軍正面的京浦以東,泰州至海門段,兩岸附近有很多內河可以直通長江,入江的出口較多。雖說國民黨軍隊對北岸港口實行堵塞,但仍有許多港汊可以利用,惟因長江兩岸水網多,非架設及增修橋樑,部隊不易登岸,對部隊形成了很多障礙。因此渡江作戰,對向江邊運動及登陸作戰,必須具體詳盡地組織偵察,便於部隊行動。

由於天然的水流沖擊,和人為的為了增加土地面積等方面影響,長江的江岸情況變化很大,江岸常常遷移。五萬分之一地圖上的某些地段的江岸,實際上已經移動較大。如南通狼山原距江岸數里,當時則江水已衝至山麓。 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長江內有許多沙洲,面積大小不等,大者上面均有許多居民,築有房屋,有林木,此等沙洲可利用作為渡江作戰的跳板,但這樣做也有不利的一面,因為不得不進行兩次渡江。此外,長江兩岸土壤比較鬆軟,不便於砲兵陣地的設置,因此,大砲發射中因土質所造成的困難(如因土質鬆軟,發射後影響砲位變動等),必須在戰前訓練中研究克服解決,便於提高作戰技能。 雖說二野、三野過去都進行過渡黃河作戰,但黃河是“面噁心善”,長江則是“面善心惡”。南京以東,江水的流速大,同時江水因月亮對地球的吸引關係,每天一次漲落。 農曆初一、十五為高潮,初八、二十三為低潮。潮漲潮落,直接影響船隻入江和登岸靠岸,不利於大規模部隊作戰。 這裡也的確是個神密的地方,長江沿岸有許多古老習俗。例如,船帆不得叫帆,而要叫船篷;吃飯後不得將筷子放於飯碗上,而應另放桌上;乘船發生危險時不得胡亂說,不得絲毫紊亂,以免影響人心;長江中有“江豬”,大的可將小船撞翻,船員們禁止槍打,不得惹禍;盛飯不能叫盛飯,而要稱裝飯;舵手要叫老大或掌櫃的。 渡江戰役的總前委研究作戰方案時對這些也是考慮的。 鄧小平對大家說:“長江有長江的特點啊,我們這一回碰上了許多新問題。” 粟裕放下茶杯,講道:“看樣子我們這次渡江不是很簡單的事了。過去我幾次渡過江,但都是在有敵情顧慮下的小規模偷渡,與這次大規模強渡不同。敵人在長江南岸構築了許多工事,有些要塞還相當堅固,如吳淞、江陰、江寧等要塞,都是不易突破的。” 鄧小平的煙癮很大,他幾乎沒有停止吸煙,他將煙放下,說:“渡江作戰的重點就在於能不能登上對岸,首先可以不進攻這些設防堅固的要塞。歷史上的渡江作戰,對南京的進攻一般都將渡江點選在南京西南或以東地區,而且側面渡江者多,正面渡江者少,通常南京西南以採石磯至當塗間為宜。” 正在看電報的陳毅接著說:“小平同志剛才說的好,我完全同意。渡江作戰關鍵在於首先突破長江防線。蔣介石在長江上擺了個'一字長蛇陣',號稱'立體防禦'。可是他的兵力根本就不夠,70萬人要守1400公里的正面,他是守不住的。為了渡江的成功,我們可以避開國民黨的要塞,哪裡能渡江,我們就在哪裡渡。只要將部隊開到南岸,問題就解決了。” 鄧小平又拿起煙講:“1947年,我們大軍南下,在強渡黃河前,伯承對敵前渡河戰術進行過一番研究,給部隊下發過一份材料,反映很好。可是,這幾天劉老總正在組織部隊向江北岸開進,沒有來參加這次會議,不過他對長江渡江作戰是很有研究的,他曾寫了一個方案。” 陳毅笑著說:“劉老總可是伏龍芝軍事學院留過學的,他對軍事理論很有研究。小平同志,他那份方案你手頭有沒有啊?” “我帶來了。” “那好,你給我們大家讀讀吧。” “那我就照本宣科了。” “要讀慢一點,我們幾個的腦子反應不是很快了,都太累了啊。” 於是,鄧小平用濃重的川音讀起了劉伯承設想的方案……“根據我們了解,長江上是不能架浮橋的,只能曹渡,主要的渡河工具是木船如風篷;其次,我們的渡江行動,敵人已有準備,不易奇襲偷渡;第三,長江很寬,對岸上的敵人有海、空配合,對我們渡江是一個較大的威脅。怎樣看待這些問題…… “一、敵人會估計到我們一路從西安直取重慶,一路沿平漢路取武漢,一路沿津浦路攻南京,一路沿運河攫取京滬之線,因此,他們必須從四川防到上海,數千里江防,守備必然困難,只能作重點主要線的防禦。果如此,則空隙甚大,利於我們主要方向作佯渡,吸引敵人,主渡正面選擇於甲乙重點之間的薄弱地段,抗戰時期偷渡長江就常用此法。我們的基本戰法是採取寬大正面的、數百公里的、同一時間的分夜橫渡。這樣就能打亂敵人的防禦部署。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有些部隊受阻礙,但大部分,如組織周密,準備充分,可以強渡成功。 “二、敵人為節約兵力,必然加強輔助防禦,可能在薄弱處和估計渡江地段,設水雷,加強對河岸的封鎖,採用日偽軍時期的做法,在沿江做竹籬笆,每距數里設築碉堡、高壩、縮小交通港口、封鎖消息、隔絕南北交通,岸上可能埋設地雷,所有船隻緊靠南岸行駛。為此,我們必須要學會破障的方法。 “三、關於渡江工具問題。先頭部隊必須大部使用摩托工具,以求迅速登岸,估計敵人可能將北岸市鎮港口摩托渡河器材搬走,我們數個兵團同時渡江,此項工具必然不夠,因此除有者須積極加以修配,組織技術人員訓練外,還須作第二種準備,即須注意繳獲收集控制,即使是商人貿易船隻,亦不准走開,或拆卸埋藏,應進行登記聽候調用。同時準備一批裝備附件,於必要時即拆卸部分汽車及其他可用的引擎備用。大量工具主要依靠於北岸支流、湖泊、港口,加強對渡船、生意船、漁船等的徵用,其次是第一隊登陸勝利後,南岸船隻放過來,這個工具問題成為強渡準備之中的主要工作,必須立即有組織有計劃地開始進行調查統計及做使用上的思想準備。 “四、敵必將使用僅存的飛機活躍於長江的上空,這個問題亦不可忽視。但敵人的矛盾不能克服的是飛機太少,長江太長了,將置重點於哪一段呢?為此我們仍有很多可利用的條件:一個是夜間渡河,使飛機減低效能;一個是我們控制了整個北岸,很多支流港灣均可靠停工具與隱蔽部隊,採取一切消極手段減少損害,但另一種辦法是所有高射武器及輕重機槍,有組織地進行對空射擊,迫使敵機不敢低飛,這主要是使用於白天以保衛我之渡河工具及碼頭與部隊集結地區(據了解敵人飛機已不多,且已過時,原在徐州的三大隊只有18架飛機,現已去南昌)。部隊於準備過程中均可作專門演習。 “五、如何對付敵人的艦艇?敵人可能會將商輪徵作戰艇及巡邏之用,加上海軍的軍艦,如此則數量當不是少數,但是商船缺少作戰裝置,對我影響不大。因此,我們必須做好調查、鑑別,並對部隊進行教育。敵人的防線太長,力量必然分散,如不分散,我們就專鑽空子,這是敵人無法彌補的困難。我們以夜間渡河可使敵人此種武器大半失效,夜間視界困難,我們的渡河工具下水以後如水鷗樣浮游目標,故炮火命中困難。另外我還有幾種手段對付之,我以無數砲兵分隊(可用不過江的部隊所屬砲兵)分置於一、二地程之處,在我一翼或兩翼行警戒,測好距離,不論日夜只要發現敵之艦隊即行射擊。以箝制威脅作第一線掩護。” 讀到這裡鄧小平突然止住,擺手說:“不念了!不念了!等我徵求劉老總意見後,乾脆給你們印一份材料,省得你們手忙腳亂地記得丟三落四。” 陳毅笑了,他說:“書到精彩處,往往要且聽下回分解。小平同誌有說書人的風格,那就給大家印一份吧。” 鄧小平吸著煙說:“我下來就辦,請各位等著。” 人們都笑著合上筆記本,站起來到室外休息去了。 這次總前委會一共開了五天,最後參謀處將會議紀要整理成《京滬杭作戰綱要》,經鄧、陳審閱,最後由鄧小平改定後電告中央軍委並告第二野戰軍。 其內容是: 軍委並告劉、李、張: 茲電呈“京滬杭戰役實施綱要”,請軍委批示。總前委。附:《京滬杭作戰綱要》 中央軍委很快就批准了總前委的建議。 同時還決定派第四野戰軍2個軍南下武漢牽制白崇禧集團,配合渡江。 這時鄧小平率新組成前指來到了合肥東南瑤崗村。 與此同時粟裕和張震也於同日,冒著春雨率三野機關從蚌埠出發,於4月5日到達泰州以南的白馬廟。 譚震林也如期返回駐在安徽廬江的第7兵團指揮部。 春天的皖西小城六安變得熱鬧起來了。 人民解放軍像潮水一樣湧過來,歡迎大軍的熱情高漲,城里城外紅旗如海,歌聲如潮。 大街上到處都張貼著“打過長江去,活捉蔣介石!”“支援解放軍,解放全中國!”巨幅標語。 正當城北小學的師生擁到大街上歡迎大軍進城之時,縣長將校長找回學校,對他說: “解放軍需要房子住,你們放假幾天,支援渡江大軍!” 校長說:“我們應該全力支持解放軍過江,如果學校房子不夠,我還可以動員師生讓出自己家的住房。” “根據情況再說吧。” 校長立即將師生集合起來作了動員。 決定除留一個教室作女教師的臨時宿舍外,把其餘的房間全部讓了出來。 傍晚,一陣喇叭聲傳來,校門前開來兩三輛吉普車。從一輛車裡走出一位身材魁梧,戴著眼鏡的人。 經介紹他們才知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劉伯承司令。 劉伯承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他在校長的帶領下來到臨時騰出的辦公室,就坐下休息。 三名警衛員把他的行李搬進隔壁一間剛騰出來的教師宿舍,劉伯承和夫人汪榮華就住在這裡。 汪榮華回到自己家鄉了,她的心情是格外激動的。人民盼望已久的翻身之日終於來到了。她是六安赫家集人,早在六合起義時期就參加了革命的,她這次回來許多戰友、親屬都來看她。 雖然劉伯承沒有去蚌埠參加前委擴大會,但他卻一點也不輕鬆,他是個閒不住的人,一直都在思考著如何渡江的事。 劉伯承不僅是一個非常善戰的高級指揮員,而且是一位軍事理論家。所以全國解放以後,毛澤東沒讓他當太長時間的南京市市長,而是命他出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最高的一所高等院校——南京軍事學院院長。 在六安休息時,劉伯承還在繼續研究渡江戰術問題。 他整天伏案工作,在短短幾天之內寫出了渡江戰術事項。 人們可以看出,他當時不僅對渡江作戰的具體情況作了一些預想,並且還提出了解決的辦法。 渡江戰術注意事項《渡江作戰之研究》與《敵前渡河戰術指導》前已發作教材,茲據最近情況特提出以下戰術注意事項: 其一,敵人在長江北岸以橋頭堡、要塞及江心洲支點等構成的掩護陣地,其企圖是及早察明我渡江部署,堵我渡江出口,配合其艦隊、飛機遲阻我渡江行動,以掩護江南主陣地的防禦實施。 其二,我們從事於渡江的戰術訓練,船筏及其他器材的蒐集,特別是偵察實施等,首先要把敵人的江北掩護陣地掃除,直達江邊,才能進一步作切實的準備。此時各部隊應派出乾部觀察,以望遠鏡(夜間則聽音響)察明江幅、流速、江洲,尤其是南岸地形、工事,敵人如何配置。對於所發現目標在何時何地如何動作,都應登記下來,作為判斷、決心的基礎。 這種觀察的偵察與戰鬥的偵察結合起來,作用更大。渡江的步、炮、工兵等協同動作的組織,也應由相關幹部在實地偵察中實施之。 其三,在掃除敵人江北橋頭堡支撐點時,特別對妨害我主要渡江點之敵,力求截斷其退路,割裂其部署,予以速殲,不使其退守江南,增加以後的抵抗力。如敵人所守備的地點,不妨礙我主要的渡江作戰,或其重兵固守難攻之時,則暫以一部兵力封鎖之。 其四,在奪取與控制江北橋頭堡後,即應開始組織我渡江的突擊部隊與掩護部隊,並在實地偵察、訓練。同時組織防空,並以砲兵射擊敵艦,封鎖江面。 其五,對敵人堵塞我船筏出口的障礙物,或直接排除之,或另闢水溝駛出船筏,或推船筏翻過壩頭出江,均須依據具體情況而決定之。但船筏應排列於隱蔽的船塢,以便防空而又容易出航。 其六,因長江及其兩岸地形經常變遷,故不能專靠地圖,必須實地偵察,進行判斷,而善於利用之。 (一)江幅狹窄部容易漕渡,且便於我岸火力掩護,但一般流速大。 (二)江幅過寬,則與上項相反。如江中有淺底,特別是有錯綜羅列的江洲,則敵人艦隊受到一定航路的限制,易遭我砲擊,故只能以小艇游擊。這些江洲我應分別奪取之,而以火力互相掩護,逐步躍渡長江,或僅據江洲作為掩護渡江的陣地。 (三)江身彎曲部向我岸突出者,可以組織交叉火力,掩護渡江。 (四)南岸常有淤泥,特別在敵短兵火力下不易登岸,這要我們善於組織戰鬥,並鋪上蘆葦或木板通過之。 (五)南岸湖沼限制我登陸機動,我只能用之作為掩護陣地。我在登陸後,必須向無障礙地帶機動。 (六)如登岸處急峻,則先頭部隊須帶繩子、梯子攀登之,爾後即修築碼頭與通路。 其七,當我佔領南岸掩護陣地時,我砲兵應先以一部轉移到南岸陣地,支援部隊向前進展,壓制坦克活動,攔阻敵人逆襲;或砲擊敵艦,掩護渡江。此時兩岸的對空射擊,應能確實掩護渡江。 其八,各路渡江軍隊應以寬正面而有重點地(對敵弱點)同時渡江。一達南岸,即控制要點,首先以足夠的兵力橫掃敵人,擴大突破地段,接應友鄰登陸,其主力接著(即主要地)放膽向指定地點透入挺進,貫穿敵人縱深,截敵退路而兜殲之。不可為途中殘敵(或掩護部隊)所抑留。這些殘敵,只能由後梯隊派一部兵力肅清或封鎖之。各部隊在挺進攻擊中,應有隨伴砲兵並大量發揚飛雷(作者註:即以迫擊砲或拋射筒發射炸藥包,炸毀敵工事)與爆炸的威力。 其九,我軍一達南岸,應向主要方向派出先遣支隊,察明敵人縱深部署與我軍前進道路之狀況,最好以工兵帶器材附於該支隊,掃除地雷與修復道路。 其十,在渡江作戰向江南進軍中,對敵人的政治攻勢必須與戰鬥密切配合實施,以達到從政治上瓦解敵人之目的。 離開六安的那天晚上,劉伯承將這份指示交給李達參謀長,並對他說:“將它印一些,下發到團一級指揮員。我們要讓每一個指揮員打明白仗,要讓他們在戰鬥之前就知道如何去戰鬥,這樣可以避免許多無謂的犧牲。” 3月31日。 劉伯承正在查看軍用地圖,這時李達參謀長拿著一份電報走進了辦公室。 “有什麼好消息?”劉伯承望著他問。 李達將一份電報遞給他說:“司令員,總前委來電了,讓我們在樅陽至望江段之間渡江,渡江後以一個兵團向浙贛線挺進,其餘部隊往東向三野靠攏,接替三野留下的任務,準備攻取南京。” 劉伯承聽完後,笑著說:“好啊!我們該往前轉移了。通知部隊,明天出發,進駐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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