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火鳳凰

1978年的九龍倉收購就上演了華資和英資的大決戰。 華資方面的領銜人物是著名的地王李嘉誠。 1978年初，李就不聲不響地開始運籌攻勢，目標就是收購九龍倉英資股票。他從每股10多元一直買到30多元，到年底，他已買足了九龍倉已發行股份的205，成了九龍倉的最大股東。這時，李又將已到手的2000萬股的九龍倉全部轉給世界船王包玉剛，來了一個二龍戲珠，使英資集團大跌眼鏡。 1979年6月，九龍控股集團怡和集團發現包玉剛想控制九龍倉的意圖後，採取應對措施，於6月20日，由怡和屬下置地公司宣布以置地股票兩股，加上1984年至1985年還本、週息一分無抵押有擔保的債券換10元面值的九龍倉股票一股，企圖奪回所失股票，重新掌握主動。包玉剛聞報立即調兵遣將，在匯豐和中資銀行的支持下，動用資金20億完成收購九龍倉股票2000萬股的任務，迫使英資轉為華資包玉剛集團控制。華資方面取得全面勝利。

包玉剛本人更是名揚四海。 目前，華資以自己的實力和英資雙峰並峙，在某些地方已超過了英資。 就是這個大名鼎鼎的包玉剛，還有一長串華人企業家、銀行家、實業家的名字，組成了香港的經濟風景，即使英國本土的人們也都知道他們時大名。 因此，撒切爾夫人也不得不對包玉剛們刮目相看。撒切爾夫人聽包玉剛說這艘船起名為世誼，興極了。她在主恃命名慶典大會上即席發表講話，她說，這艘名叫世誼的船隻是中、英、港三方面良好關係的象徵。一隻香港船，在中最有名的造船廠中誕生，並且由一位英國首相命名，難道還不能證明這一切嗎？ 陪同客人出席命名儀式的是當時的上海市市長汪道涵，他也發表了講話，引起與會者的一片掌聲。 按照傳統方式，還應該為新船舉行擲瓶禮，就是用繩子將香檳瓶拴好，然後牽著繩子向船頭撞去，要將瓶子撞得粉碎為最好。沒有考證過此禮源出何方，大概是有中西兩方面的解釋。按照中國傳統的解釋，將瓶撞碎，取其歲歲平安之意；若按西方人解釋，船身堅固無比，任何阻擋它的東西都只能粉身碎骨。不管這兩種解釋多麼不同，但意思都是希望這條船一帆風順，前途似錦。擲瓶禮通常由有身份的人來進行。撒切爾夫人貴為首相，當然由她執行為最好。撒切爾夫人把瓶子拿在手裡，準備向船頭擲去。參加慶典的人們都屏住呼吸，會場上頓時鴉雀無聲。人們都將手掌半舉著，準備報以熱烈的掌聲。

撒切爾夫人身體微微一屈，將手中的瓶子擲出，脫手的瓶子劃了一個漂亮的弧線，撞擊在船頭。 然而，人們期待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香檳瓶子打了個落跌在塵埃。包玉剛的臉色頓時大變。人群中傳來嗚的一聲。瓶子未碎，通常說是不吉利的。 撒切爾夫人已經見過多少世面，出席過多少次隆重的慶典活動，如今也像一尊塑像般凝固在那裡。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為好。 如果瓶子不碎，將預示著許多陰影，它不僅僅是有關這條船的命運，還關係著撒切爾夫人自己所說的：中、英、港三方面良好關係的象徵。這就是說，還有最敏感的國家間的關係，這是國際話題。如果瓶子不碎，就說明出了問題，敏感的記者們將會藉此向全世界傳播，證明中英關係前途莫測。 但是，一位中國工人給了人們以深刻的啟示。他二話不說，一把抓過繩子，提起來就向船頭狠狠擲去，砰一聲，瓶子被撞得粉碎，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連撒切爾夫人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那位不知名的工人真了不起。 中國有句話叫大勢所趨，就像新船將要下水，就像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像姑娘大了必要嫁人，就像莊稼熟了就要收割，似乎誰也擋不住的。 就像香港回歸國一樣。 因是水到渠成，因是大潮所及，所以只能順應歷史潮流。如今香港回歸中國的條件已經成熟，任何人想要阻擋的企圖只能是癡心妄想。 這個中國工人為撒切爾夫人演示了瓶子該怎樣撞碎的過程，其姿式的優美，完全可稱之為行為藝術。不知撒切爾夫人能否從中深悟出什麼。 事實上撒切爾夫人甚麼也沒有悟到。 有具體的可靠證據就是當晚的歡宴上，上海市政府汪道涵市長為次迎英國首相一行設宴為其接風。撒切爾夫人在杯盞之間，在茅台酒濃郁的香味裡，懷著些許傷感的語調談起了往事。對於上海人民來說，往事不堪回首，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恥辱似乎剛剛抹去。但撒切爾夫人卻不明智地談起了舊日的殖民者如何為上海這座城市做出了突出貢獻。

汪道涵市長是個機智風趣的人，他在席間不溫不火地予以反擊。 汪道涵市長談起了第二次鴉片戰爭中，上海猶如一道遭到重創的傷口，粘附在這道傷口上的是上海租界裡的蚊蠅，其情景是，蚊蠅將傳播的細菌和病毒留了下來，卻將中國人民的血汗吸吮而去。這就是事情的真相。而誰都知道，帝國主義給予殖民地更多的是苦難，而不是什麼幸福。當然，汪道涵市長講的沒有這樣直接了當，他說的要比較客氣和溫和，但在詞語的下面，在語意的潛流裡卻激盪著上海人民的百年憤怒。 汪道涵市長接著又給撒切爾夫人出了一道思考題。晚宴後，就著宴會廳，好客的主人又給英國客人安排了一出京劇讓他們欣賞。 這齣京劇的名字叫《火鳳凰》。 通過翻譯，撒切爾夫人知道了劇情。這是一出很像《天鵝湖》的劇情，說是一處很美麗很安謐的小島上，居住著一群叫鶩的白色大鳥，它們與世無爭，團結友愛，是個很烏托幫的樂園。可是，這處地方卻被一隻惡鷹發現了，它闖入了白色大鳥們的領地，並且作威作福。後來，白色大鳥們團結奮戰，終於將侵略者消滅。

撒切爾夫人不懂東方藝術，但她卻表示出探究的興趣。她本人雖然是天生的政治家，但她並不是不具備藝術細胞。她少年時曾很刻苦地學習過鋼琴，有過十年的彈琴史。比較大的曲子，諸如柴可夫斯基的一些曲子，包括《天鵝湖》等等，她都會彈奏。她更了解《天鵝湖》的劇情。因此，當她真正懂得《火鳳凰》的劇情后，卻皺起了眉頭。 那隻黑色的大鷹——劇中稱之為雕的侵略者，是不是暗指我們英國？ 最後，侵略者終於被消滅了，事實上就是說它已喪失對這塊土地的統治，這是不是說我們的殖民歷史？ 當舞台上惡鷹被燒死，全場為之鼓掌歡呼時，撒切爾夫人卻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般，隱隱作痛。 但她仍很禮貌地鼓掌，仍滿臉含笑地上台接見演員，並和他們合影留念。但凡是在這一刻見到她笑容的人，都說這是多年來她最勉強的一次笑容。

這是她用極大的意志力硬擠出來的笑容。敏感的記者就上海市長何以安排這樣一齣戲招待英國客人採訪了汪道涵市長。汪道涵市長答日：這是一出可以在全世界上演的戲，它的主題就是正義戰勝邪惡。我想，用這齣戲招待英國客人沒有什麼不合適的。 有了侵略別人的歷史，就如一處瘡疤存在，這是痛處，也是敏感部位。 很可能上海市長是無意安排這齣戲的，但凡是了解近代史的人，都會自然而然地聯繫英國侵略中國的歷史。 撒切爾夫人身為英國首相，她不會不知道那段歷史。 9月26日下午2時30分，撒切爾夫人的專機在香港啟德機場降落。她在中國大陸的訪問宣告結束。 香港是撒切爾夫人遠東之行的最後一站，在連續對日本、中國進行國事訪問之後，她將在這裡稍事休息，然後再對其進行實地考察，以充實和補充她的對華決策。她和丹尼斯住進了港督府。

剛坐穩，駐華大使柯利達就打來電話，談起何時將有關香港問題的文件正式呈交中國政府，從他的語氣裡聽出，柯利達有些為又佳。 與鄧小平會談結束後，撒切爾夫人找來柯利達，讓他將自己對香港的看法整理成正式文件，呈送給中國政府。她的意思仍是堅持三個條約有效論，以文件的形式正式提出要求延長英國對香港的管治，如果中方同意，英國可以和中國另訂新約，承認中國對香港地區的主權，但這主權只是名義上的。 柯利達曾和撒切爾夫人一起參加了中英會談。撒切爾夫人所提要求顯然和鄧小平的主張大相徑庭。鄧小平曾當面駁斥了她的論點，現在又不顧一切，用文字的形式呈送中國政府，是不是顯得太生硬？是不是有些不禮貌？ 撒切爾夫人說，這就是我的性格！他鄧小平可以態度強硬，我撒切爾夫人為何就不能？現在，柯利達把文件起草好了，並完全按照她的指示，字裡行間充滿了英國政府單方面的聲音，就像沒有中國政府存在過一樣，就像沒有和鄧小平會談過一樣。柯利達說，若這樣發出去，會不會刺激中國政府？若是中國政府為此和英國關係惡化怎麼辦？

撒切爾夫人非常惱火地對他進行了一番訓斥，說他這是婦人之心，說他應該站在國家立場上去考慮問題，而不是站在個人立場上去考慮問題。她命令柯利達立即執行她的指示，將文件送交中國政府。 電話那端不情願地答應了一聲，兩人的談話就結束了。丹尼斯走過來告訴她說，在她打電話時，女兒卡羅爾曾來過電話，囑告她最近香港時局很亂，多半是因為她的中國之行引起的。女兒很擔心她的身體，更擔心她的安全。女兒囑告她最好不要上街，不要到香港的民眾中間去。如果她執意要去的話，請穿她那套咖啡色的專用野戰服。 女兒卡羅爾是撒切爾夫人最忠實最有鑑別力的管家。這個管家通常主要是服裝方面的管理。撒切爾夫人對穿著特別講究，她的審美層次極高，而她的每次公眾場合的亮相，一些家庭婦女和服裝設計者都會投入極大的關注。這種關注往往不是處於政治興趣，也不是關心國家大事，而是注意她的服裝。撒切爾夫人總是能使自己的服裝引人注目或引人入勝。她的服裝在不同的場合交相變化，但總是那樣得體，那樣別緻，又是那樣不同凡響。除了撒切爾夫人本人鑑賞水平高之外，還與她的女兒卡羅爾個幕後的服裝管家不無關係。

通常卡羅爾要每週為母親定一個著裝表。這主要視母親的政治活動而定。比如禮拜一去內閣，她就給母親準備好那套工整端莊的會議服，如果日程表上標明她要在禮拜三發表電視講話，她就會安排所謂的電視專用服，那種經過光線照射的服裝在屏幕上閃閃爍爍，雍容典雅。如果是到婦女們中間，那就盡量穿得像家庭婦女，卡羅爾稱之為婦女裝。如果是參加集會或是面見群眾代表，那就最好穿那套專用野戰服。它可以抵擋人們的憤怒，比如向她投擲的破碎流汁的雞蛋，西紅柿和塑料瓶子。總之，卡羅爾功不可沒。 卡羅爾深知自己的母親，她是個天生不安份的人。她經常獨自一人去商店買東西。她知道什麼地方有物美價廉的商品出售，什麼地方的商品可以討價還價。這樣的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 1996年聖誕節前夕，撒切爾夫人去議會的專用商店去買一瓶上好的白蘭地酒回去給丹尼斯喝。按規定，這一天商店的酒類價格要打折的，市裡別的商店都接到了有關通知，但唯有這家商店的老闆卻說沒有接到，因而拒不降價。撒切爾夫人當仁不讓，堅決要求他打折，說她完全有權力享受打折的愉快。兩方都堅不退讓，撒切爾夫人就用她的雄辯的口才，向那位老闆頻頻發動攻勢，終於迫使那位老闆做出讓步，使撒切爾夫人興高采烈地捧回了一瓶打過折的酒，作為獻給她的丹尼斯的一件聖誕禮物。這就是撒切爾夫人，非常真實的撒切爾夫人。

這是撒切爾夫人退居二線6年後所發生的一幕。但所有了解她的人都說，即使撒切爾夫人正任首相，她也會這樣做的。她不會放過這個普通平民感到滿足的機會。 當然，撒切爾夫人也經常遇到普通民眾對她不滿的表示。一次，她乘車出外購物，她所坐的出租汽車司機顯然對撒切爾夫入的政策不滿，就和她探討起撒切爾夫人的政策缺陷來。他並沒認出眼前的這個普通乘客就是英國首相。言談中，他不斷稱撒切爾夫人是英國最糟糕的女人。到了購物地，撒切爾夫人下車了，她才對那個出租車司機說：我就是英國最糟糕的女人！弄得那個出租車司機目瞪口呆。 這樣的事情卡羅爾也遇到過許多次。一次她上街回來。當出租汽車司機聽說她居住在唐寧街時，就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撒切爾夫人來，末了，好奇的出租車司機問卡羅爾，你離唐寧街10號那麼近，見沒見過那個厲害的女人？卡羅爾說：見過。不瞞您說，我和她還相當熟，因為她是我媽媽。 撒切爾夫人是很看重家庭的。她一點也不諱言家庭的重要性。她也並不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獻給英國。她這樣說道： 家庭……非常重要——絕對重要！家庭生活是否幸福，會對一個人產生巨大的影響。血濃於水，家里人總比外人親。這需要互相體貼。無論他們出了什麼多，你總是去幫助他們；無論你有什麼事，他們也一樣總關心著你。家里人的批評，你能夠接受；如果外人提出批評，有時候也許難以接受。家庭是你的棲身之處。 這就是撒切爾夫人對家庭的理解。支撐她拼命工作一生奮鬥的不僅僅是因為國家，還有她的小家。 現在，她的大女兒卡羅爾來了電話，囑告她在香港應該倍加小心。 卡羅爾早為媽媽準備了專用野戰服，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冒風險。 因為香港除了時局動盪外，還有非常厲害的黑社會。據香港警察總部報告，隨著中英兩國會商香港問題，各種猜測應運而生，不僅造成經濟界的動盪，而且黑社會也蠢欲動。有跡象表明，香港黑社會將有可能向歐美國家滲透遷徙的可能。在此之前，它們很可能鋌而走險，掀動作案狂潮。這些天，香港地區已經發生過幾起大的刑笮案件，都和黑社會有關。因此港督尤德提議撒切爾夫人不要輕易出頭露面。尤德說，香港畢竟不是倫敦。 香港的黑社會有很遠的源淵。據考證，最早的源頭大都是鴉片戰爭時期萌生的。由於英國人侵占了香港島，這一帶的居民衣食無著，土地喪失，不少人只得漂泊海上，久而久之成了海盜或靠劫掠他人為生。從那時起，各種各樣的黑幫組織就出現了。 中國大陸解放後，一些蔣幫特務也曾逃往香港，並在此興風作浪，上演過多次丑劇。為此，也使港英當局頗為頭疼。 新中國成立後，凡是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外交關係的國家，必須遵循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通過的《共同綱領》，即：堅決與國民黨集團斷絕外交關係。 英國政府是較早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之一。在與中國建立不建立外交關係的選擇上，聰明的英國人曾背叛了美國等盟友表現了英人精明的算計和理性精神。聽說英國政府要承認中國，從中國大陸剛剛撤退的美國人又氣又急，橫加阻撓，美國國務卿艾奇遜幾次要挾英國人，但英國政府一方面虛以委託，一方面卻加緊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聯繫。英國人何以不惜背叛盟友而承認新中國呢？誰都清楚，它們完全是被在華利益所驅使。中英貿易過去曾逾一億英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後來，美國等插手進來，英國在華利益受到削弱，每年僅為600萬英鎊。新中國誕生後，美國勢力被驅逐，英國人認為這正是它取而代之繼續黃金夢的大好時機。況且英國在華投資已滲入到各個領域，從貿易、機械、運輸、礦產、金融等直到公用杯業，投資達5億英鎊之多。鑑於此，注重現實和理智的英國政府決定不顧美國政府的阻撓，和新中國建交。但在意識形態方面，英國人並不打算和馬列主義中國結成親密愛人，它們仍表示繼續和共產主義為敵，不改變和美國一起反對共產主義的長期目標的長期戰略目標。 這就使英國政府形成兩面人。為了和新中建交，就必須和國民黨的台灣政府斷交。但為了反對共產主義，它們又和台灣暗送秋波，結成精神同盟，共同反對赤色滲透。 香港的黑社會中的某些幫派曾被蔣介石特務利用，嚴重擾亂了香港的社會治安，震驚中外的十四暴亂就是其中一例。 1956年10月初，港九地區李鄭屋村徙置區的許多居民家中，都接到了居民組織送來的青天白日旗和反共標語，說是要到10月10日這一天張貼和掛旗。 10月10日是國民黨的國慶節，而香港地區懸掛國民黨旗是違背法律的，況旦居民們早就恨透了腐朽的國民黨政府，人心漸漸傾向共產黨，都不願為國民黨掛旗。但是，居民組織里大部分是黑社會十四尺成員，人們都有些怕他們。 到了10月10日這一天，家家戶戶被迫掛出了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這還不算完，居民組織還專門派人下來抓落實，發現沒有懸掛的就暴打一頓，逼著讓人掛旗。看見街道市面還不熱鬧，它們便親自動手，在大街上也貼滿了反攻必勝、復國必成中華民國萬歲擁護國民黨，打倒共產黨之類的反動標語。 此事讓徙置區辦事處的職員知道了，於是它們就下令將這些旗幟撤去，但沒有人敢這樣。一個姓李的職員只得親自動手撕扯這些反對標語和紙旗。 有人將辦事處撕扯國民黨旗子的事通報了居民組織，它們大為惱火，立即糾集幾十人包圍了辦事處，揚言要辦事處交出撕旗兇手，不然就將辦事處夷為平地。 辦事處人員立即向深水崗警署求援，警署接報，立即派出二十多名警員，企圖驅散圍攻人員。趕到辦事處一看，圍攻人員竟達六百餘人，以些許警員來對付這麼多滋事人眾，簡直是杯水車薪，只能望人興嘆。滋事者見警員畏首畏尾的樣子，膽子更大了，遂使圍攻強度升級。它們向辦事處發出最後通牒，限其15分鐘答复，否則就採取行動。這些條件是： 一、將撕去的國旗重新懸掛，並加上蔣介石肖像； 二、讓撕去國旗的李姓職員向蔣介石像行三鞠躬禮，以示道歉…… 從這些條件可以看出，十四X完全是被國民黨特務操縱的政治黑幫。每年的雙十節前，國民黨特務都向十四X撥出專門經費給它們，它們拿了人家的錢，就得為國民黨辦事，於是才引發了這次事件。 態仍進一步擴大。因辦書處不能完全答應它們的條件，滋事者就開始動手，它們分成兩批，一批對付聞訊趕來的警察，一批開始攻擊辦事處。 警察們拼死保護著辦事處的職員們逃離了險境，但失去理智的滋事者豈肯善罷甘休，於是就尾隨撒退的警察，並把這股黑色的暴亂濁流迅速在九龍、新界地區擴展開來。 這時，台灣在香港的軍統特務開始登場亮相。暗藏在羅便道的一名姓畢的特務頭子親自出面，讓十四X聯絡全港的各堂口的黑社會人物，編成五個大隊，攜帶武器，投入戰鬥。此時，滋事已升級為真正的暴亂。停靠在街上的警車被暴徒一一燒毀；新中國國貨公司、榮華茶樓、大豐國貨公司被搶劫一空；旺角繁華地區，彌敦道大發土產公司、蓋、食品公司、南昌街金店等全被洗劫一空； 10月11日，九龍警察總部、旺角警署及九龍交通部均被暴徒包圍…… 台灣方面喜不自勝，立即又派特務去香港傳達國民黨最核心人員的指示，於是這場暴亂更加瘋狂了。 黑社會各幫糾集或脅迫許多當地居民也參加進來，一群群的亂者聚集在青山道、石峽尾、荔枝角道、大角嘴道、基隆街、長沙灣道等，只見人頭攢動，他們按照台灣方面的操縱者的指令，臂纏白布，手拿各種武器，高舉青天白日旗，洗劫和打砸所有它們感興趣的目標。他們搶劫金銀首飾，搶劫銀行，把能帶走的東西盡數拉走，不能帶走的堆在馬路中間潑上汽油點火焚燒。 長沙灣道一家五金店的老闆，在店裡懸掛了一張毛澤東像，一夥暴徒衝進店裡，令店老闆揭下畫像並當場焚燒，這還不算，又勒索五千港元，罰他跪在店門口半個小時才算了結。 下午四時，瑞士共和國駐港領事館副領笮埃士德夫婦駕車由九龍前往新界，駛至大埔道時，被一夥暴徒包圍，喝問有無通行證。原來是亂者自己籤的所謂通行證，每證十元不等。司機說沒有購買，但立即掏出十元錢給那伙人，表示願意購買。那伙暴徒認為他這是有意抗拒，便上前把車推翻，然後潑上汽油，縱火焚燒。由於車輛翻倒，朝天的一面保險掣又關上，裡面的人無法爬出，車內的副領事埃士德用英語大喊：我不是英國人，我們是瑞士外交官！但沒人理會他，任其裹進燃起的大火裡。後滅火車趕到，將火撲滅，把三人送往醫院，司機已經死亡，埃士德夫人在三天后死去，埃士德先生也嚴重燒傷致殘…… 最激烈的一幕發生在港九工聯荃灣醫療所。大約有500多名暴徒，將該所團團圍住，說裡面的人全是左派，要將他們揪出來示眾。暴徒們手持鐵棍，抱著樹樁，不停地撞擊大門，並向房頂投擲燃燒瓶等。所內工作人員分兵把守，沉著應戰，使暴徒多次攻擊均無得逞。持到芐夜時分，暴徒們最後衝上屋頂，用重物將房頂搗毀，進得屋內，將大門打開。結果該所全體女性均被輪姦，男性成員死傷11人。 暴亂餌件引起中國政府的密切關注，周恩來總理緊急約見了當時英國駐北京代辦歐念儒，週總理說：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政治刺牛。九龍及新界地區的中國居民受到國民黨特務分子的殘殺和劫掠，他們的生命財產遭受了嚴重損失及重大傷亡。對此，中國政府表示極大的憤慨和關注。香港英國當局，未能採取有效措施，對國民黨特務分子和黑社會勢力姑息遷就，對這場有組織、有計劃的暴亂沒有及時制止，以至釀成慘案發生，對此，中國政府表示嚴重抗議。 由於中國政府的嚴重抗議，給港英當局以極大的壓力。港督葛量洪被迫做出決定，調動全港警力和駐港軍隊，對香港全區實施戒嚴，在此期間，全力搜捕黑社會各堂口直要人物。從13日晚至16日，香港警方抓捕黑社會人物和暴亂分子共5300餘人。 至此，這次震驚世界的港九暴亂件才被港英當局彈壓下去。由此可見，香港的黑社會多麼猖狂，多麼可怕。儘管港英當局想了許多辦法，但從未根治過黑患。相反，黑社會的勢力卻越來越大。 鑑於家人和尤德等人的勸阻，撒切爾夫人打消去香港民眾間走訪的計劃。 使撒切爾夫人真正取消計劃的是香港市民和學生的示威遊行。 9月27日，撒切爾夫人在香港發表談話，仍然固守她的觀點。即使面對數百名記者，面對全世界，她也滿不在乎。 撒切爾夫人的態度激怒了香港市民和大學生們。就在這一天，香港中文大學和理工學院的學生們來到布政司署門外舉行示威，他們高舉反對不平等條約，侵華條約不容肯定等橫幅標語，要求和撒切爾夫人對話，抗議她所說的修改條約的建議。 香港各界人士對撒切爾夫人的談話也迅速作出了反應，報刊上登載了他們的訪談錄，他們說，三項條約有效論是帝國主義的侵略論調，英國首相決不能以對香港五百萬入負責為藉口企圖永遠在香港統治下去，撒切爾夫人無權代表香港人民。撒切爾夫人在一片討伐聲中灰溜溜地離開了香港。此時她才知道血濃於水的真正含意。香港儘管已脫離國百年，但香港人民並沒忘記他們是中國人。 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外人。一個爰指手劃腳的外國老太太。就這樣，撒切爾夫人在灰色的情緒中結束了她的中國和香港之行，回到了倫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