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中國歷史 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鑑5·亂世烽煙
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鑑5·亂世烽煙

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鑑5·亂世烽煙

司马光

  • 中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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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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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全盤漢化

“五胡十九國時代”歷時一百三十六年之久,於本世紀三〇年代結束。北方被北魏帝國統一,南方的晉帝國滅亡,南宋帝國代興,“大分裂時代遂進入後半期——“南北朝時代”,北朝是北魏帝國、北齊帝國、北周帝國;南朝是南宋帝國、南齊帝國、南梁帝國、陳帝國。本世紀的北朝是北魏帝國,南朝則到南齊帝國為止。“南北朝時代”的大混戰比“五胡時代”更激烈也更殘酷。 1、春季,正月一日,南齊帝國(首都建康)大赦。 任命最高監察長(司空)褚淵當宰相(司徒);國務院右執行長(尚書右僕射)王儉當左執行長(左僕射)。褚淵辭讓,拒不接受。 正月四日,南齊帝(一任高帝)蕭道成(本年五十四歲)前往首都建康南郊,祭祀天神。 2、北魏帝國(首都平城)南征軍開始攻擊,隴西公拓跋琛等攻陷馬頭戍(安徽省懷遠縣南馬城),斬南齊帝國任命的馬頭郡郡長劉從。

正月十八日,南齊帝蕭道成下令全國戒嚴,集結軍隊,抵抗北魏大軍南侵;徵召南郡王蕭長懋(嫡長孫)當中軍將軍,鎮守石頭(建康城西北)。 北魏帝國廣川王(莊王)拓跋略(五任文成帝拓跋濬子)逝世。 北魏南征軍進攻鍾離(安徽省鳳陽縣東北臨淮關),南齊徐州(州政府鍾離)州長崔文仲擊破北魏軍攻勢。崔文仲派帶兵官(軍主)崔孝伯渡淮河北上,攻擊北魏帝國茌眉(安徽省懷遠縣西北)駐軍司令(戍主)龍得侯等(龍,姓),斬龍得侯。崔文仲跟崔祖思是同族(崔祖思,參考去年四月二十七日)。 各不同種族的蠻夷部落,上靠懸崖,下沿深谷,滿佈南齊帝國所屬的荊州(湖北省西部)、湘州(湖南省)、雍州(湖北省北部)、郢州(湖北省中部)、司州(河南省東南部)五州山區。南齊政府聽到北魏大軍入侵消息時,徵集民間青年入伍。南襄城蠻(南襄城郡·河南省桐柏縣)首領秦遠,乘政府後方空虛,襲擊潼陽(湖北省保安縣南),斬潼陽縣長。司州蠻引導北魏大軍,攻擊平昌(河南省信陽市西北);南齊任命的平昌駐軍司令苟元賓擊敗這次攻勢。北上黃蠻首領文勉德(上黃縣地望應在湖北省荊門市境,北上黃縣當在上黃縣之北)攻擊汶陽(湖北省遠安縣),汶陽郡郡長戴元賓放棄城池,逃回江陵(湖北省江陵縣)。豫章王蕭嶷(荊、湘二州州長)派大營軍事參議官(中兵參軍)劉伾緒,率一千人反攻,挺進到當陽(湖北省當陽市),文勉德投降,秦遠撤退逃走。

北魏將領薛道標(薛安都的兒子,參考四六六年七月十六日)率軍攻擊壽陽(安徽省壽縣);南齊帝蕭道成命齊郡(僑郡·江蘇省六合縣南長江北岸)郡長劉懷慰,假冒冠軍將軍薛淵(薛安都的侄兒)的名義,寫信給薛道標,要他回歸祖國。北魏得到情報,命薛道標返回京師(首都平城),另派梁郡王拓跋嘉(徐州州長)接管他的軍隊。劉懷慰,是劉乘民的兒子(參考四六六年四月二十五日)。 二月一日,拓跋嘉跟丹陽王劉昶聯合攻擊壽陽;會戰將要開始,劉昶向全體將士叩拜,淚流滿面,說:“但願大家同心合力,雪恥報仇。”
北魏步騎兵混合兵團對外宣稱二十萬人。南齊豫州(州政府壽陽)州長(刺史)垣崇祖召集文武官員,會商對策,垣崇祖打算加強外城防禦工事,用堤壩堵截肥水(東肥河,淮河支流,流經壽陽城東北),全力固守。大家都說:“從前,拓跋燾南下入侵(第三次南北大戰,參考四五〇年七月),劉鑠(南宋帝國南平王)的軍隊十分完整,人數也比我們今天多出數倍,仍認為加上外城範圍太大,難以防守,因而退到內城。並且,自從有肥水以來,從沒有人築過堤壩,恐怕除了勞民傷財外,沒有其他益處。”垣崇祖說:“我們如果放棄外城,蠻虜(北魏帝國軍)一定佔領,外築高樓,內築長牆,把我們團團圍住,我們只好坐在內城,等候被生擒活捉。嚴守外城和興築水壩,是我不接受任何建議的決策。”於是,在壽陽西北築壩堵截肥水,而在壩北另築一個小城,周圍挖掘很深的護城河,派數千人防守,垣崇祖說:“蠻虜看見是個小城,認為一次攻擊,就可奪取,一定傾全力攻城,同時企圖破壞水壩,而我放水沖擊,他們將全部變成漂流的屍體。”

北魏兵團果然像螞蟻一樣攻擊小城,垣崇祖頭帶白紗小帽,乘坐輕便小轎,登上城樓。下午三時左右,垣崇祖下令決壩,儲水排山倒海而下,北魏所有的攻城軍隊,都被水沖進護城河中,人馬淹死的以千為單位計算。北魏兵團撤退。 新投降北魏的司州(州政府設義陽)州長謝天蓋(參考去年十一月)的部屬刺殺謝天蓋,回歸南齊帝國。 3、當初,南宋帝國自五世紀五〇年代(五任帝劉駿在位)以來,政治腐敗,法紀蕩然,戶口田地簿冊錯誤百出。至今,南齊帝蕭道成命監督院宮廷監督官(黃門郎)、會稽郡(浙江省紹興市)人虞玩之等,重新調查修正。蕭道成下詔詢問:“'黃紙書'(戶口登記簿)是人民最重要的資料和政府治理國家的主要依據,可是,作偽詐欺的情形,越來越嚴重,應該怎麼改革?”虞玩之上疏說:“四〇年代時,已去世的高級資政官(光祿大夫)傅隆年紀超過七十,而仍親自繕寫簿冊,親自校對。而今,如果打算使天下治理,政治納入正軌,必須各縣縣長提高工作效率,公正廉明。我認為應該以四五〇年的戶籍作為藍本,重新訂定明確的賞罰條例,任由人民自動改正。如果仍堅持矇騙,迷途不返,就依照法令,嚴格處罰。如果有虛報謊報,州縣政府負責人一同定罪。”蕭道成批准。

蕭道成因各部落蠻夷不斷叛亂,為了加強控制,分割荊州、益州(四川省中部)之間的若干郡,另成立一個新的行政區域——巴州。 二月六日,擢升三巴綏靖區指揮官(三巴校尉)明慧昭當巴州(州政府設巴東郡)州長,兼巴東郡郡長。 本年,南齊帝國境內,共有二十三州、三百九十郡、一千四百八十五縣(二十三州:揚州、南徐州、豫州、南豫州、南兗州、北兗州、北徐州、青州、冀州、江州、廣州、越州、交州、荊州、巴州、郢州、司州、雍州、湘州、梁州、秦州、益州、寧州。州郡縣數目,沒有實質意義。州郡縣數目雖增,疆土反而縮小)。 二月十九日,徐州州長崔文仲派帶兵官(軍主)陳靖攻陷竹邑(安徽省宿州市北苻離集),斬北魏駐軍司令白仲都;崔叔延攻陷睢陵(江蘇省睢寧縣),斬北魏淮陽郡郡長梁惡。

三月一日,任命監督院總監督長(侍中)、西昌侯蕭鸞當郢州州長。蕭鸞,是蕭道成的老哥、始安王(貞王)蕭道生的兒子,自幼就是一個父親早亡的孤兒,蕭道成抱過來撫養,對他的恩情仁愛超過對親生之子。
4、北魏帝國丹陽王劉昶認為南方已進入雨季,上疏請求班師,中央政府批准。 三月十日,派車騎大將軍馮熙率軍迎接。 夏季,四月十六日,北魏帝(七任孝文帝)拓跋宏(本年十四歲)前往白登山(山西省大同市東,劉邦被圍處)。 五月一日,再往火山(山西省河曲縣南三十千米)。 五月七日,返首都平城。 5、自從晉帝國建都建康(三一七年)以來,建康皇宮之外,只用竹籬笆圍繞;可是,卻有六個城門。正巧,有人打開“白虎酒壇”——直率批評政府(《晉書·禮志》:元旦之日,把酒壇放到金鑾寶殿大庭,壇蓋上刻有一個白色老虎;如果有人直率批評政府,就打開此壇飲酒),說:“白門(宣陽門)三重關卡,竹籬笆卻穿來穿去,任意行走。”(南宋帝國七任帝劉彧,到了後來,崇拜鬼神、忌諱多端,冒犯的一定誅殺。宣陽門,民間稱“白門”,劉彧認為“白”字不祥,尤其忌諱,國務院左秘書長江謐,偶爾不小心說溜了口,劉彧臉色大變,冷冷說:“白你家的門!”江謐叩頭請求寬恕,很久才算結束。)蕭道成對這句話十分重視,下令立即興築建康城牆。

逃入氐部落的變民首領李烏奴(參考去年十月)好幾次乘機攻擊梁州,豫章王蕭嶷派大營軍事參議官王圖南,率益州軍隊,從劍閣(四川省劍閣縣北劍門關)出發突擊。梁、南秦二州州長崔慧景出動梁州軍隊,駐防白馬(陝西省勉縣西);跟王圖南呼應,前後夾攻李烏奴,大破李烏奴軍;李烏奴退守武興(陝西省略陽縣)。崔慧景,是崔祖思的同族(崔祖思,參考去年四月二十七日)。 6、秋季,七月十七日,北魏帝拓跋宏前往火山。 7、七月二十四日,南齊帝國太子蕭賾正妻(穆妃)裴惠昭逝世。 南齊帝蕭道成下詔,命南郡王蕭長懋從石頭移防西州(建康城西)。 角城(江蘇省宿遷市東南)駐軍司令向北魏帝國獻出城池,投降。 秋季,八月四日(北魏歷;南齊歷九月四日),北魏派徐州(州政府彭城)州長、梁郡王拓跋嘉率軍南下迎接角城駐軍司令。又派平南將軍郎大檀等三將領攻擊朐城(江蘇省連雲港市);將軍白吐頭等二將領攻擊海西(江蘇省贛榆縣境);將軍元泰等二將領攻擊連口(江蘇省漣水縣);將軍封延等三將領直指角城;鎮南將軍賀羅攻擊下蔡(安徽省鳳臺縣);五路大軍,同時進發。

8、八月十一日(南齊九月十一日),北魏帝拓跋宏前往方山(山西省大同市北方嶺)。 八月十五日(南齊九月十五日),參觀武州山(山西省大同市西)石窟寺(雲岡石窟)。 八月十七日(南齊九月十七日),返首都平城。 9、南齊帝國樑、南秦二州州長崔慧景派秘書長(長史)裴叔保,攻擊晉壽(四川省廣元市西南)變民首領李烏奴據守的武興,被“氐王”(首府武興)楊文弘擊敗(李烏奴逃入氐人山區,參考去年十月)。
10、九月一日(北魏八月一日),日食。 11、九月十三日(北魏八月十三日),柔然汗國(瀚海沙漠群)派使節前往南齊帝國訪問。 12、南齊帝國汝南郡(僑郡)郡長常元真、龍驤將軍胡青苟投降北魏帝國。

閏九月十八日(北魏九月十八日),南齊帝國派中央禁軍總監(領軍)李安民視察清河(泗水上游)、泗水一帶陣地,防備北魏帝國攻擊。 13、北魏帝國徐州州長梁郡王拓跋嘉,率部眾十萬人包圍朐山;南齊帝國委任的朐山駐軍司令玄元度登城固守;青、冀二州州長、范陽郡(河北省涿州市)人盧紹之派兒子盧奐率軍增援玄元度。 閏九月二十七日(北魏九月二十七日),玄元度大破北魏圍城軍。南齊帝國派帶兵官崔靈建等,率一萬餘人的艦隊,從淮河進入東海,於半夜時分逼近港口,每人高舉兩支火把,大海通明,北魏圍城軍看到,撤退逃走。
14、冬季,十月,南齊帝國國務院左執行長兼主管考選事務(左僕射領選)王儉,堅決辭讓考選職務,南齊帝蕭道成批准,加授王儉監督院總監督長(侍中);而命太子宮總管(太子詹事)何戢主管考選事務(領選)。蕭道成認為何戢的年資很高,打算加授顧問院(集書省)總顧問長(散騎常侍)。最高監察長褚淵說:“陛下一直認為戴蟬形圖案冠帽的人不應太多,我跟王儉,在冠帽左側已掛貂尾(“蟬帽”“貂尾”,參考三〇一年正月),如果再加上何戢,'八座'之中(國務院總理、左右執行長、五部部長),就有三個貂尾。是不是可以給何戢另一個名號:驍騎將軍或游擊將軍,地位也不算低。”蕭道成遂任命何戢當國務院文官部長(吏部尚書),另加驍騎將軍。

十月十二日,任命沙州(州政府設景谷城)州長楊廣香當西秦州州長;又命他的兒子楊炅當武都郡(甘肅省武都縣)郡長。 15、十月十五日,北魏帝國任命昌黎王馮熙當西路軍司令官(西道都督),會同征南將軍桓誕進擊義陽;鎮南將軍賀羅進擊鍾離;對南齊帝國發動總攻。 淮河以北四州人民不願隸屬北魏帝國(四州於第五次南北大戰後,併入北魏版圖。參考四六九年正月),時常盼望回歸江南(長江以南)。南齊帝蕭道成又不斷派出地下工作人員,引誘他們反抗。於是,北魏徐州變民首領桓標之、兗州(東兗州·州政府瑕丘)變民首領徐猛子等在各地紛紛起兵,集結部眾,據守五固(今地不詳),推舉司馬朗之當首領。 北魏政府派淮陽王尉元、平南將軍薛虎子等討伐。

16、十一月十六日,南齊帝國首都建康市長(丹陽尹)王僧虔上疏,說:“郡縣監獄中,世代相傳一種謀殺:看守員把有毒的湯藥,端給有病的囚犯下肚;名義上治他的病,救他的命,實際上是強迫灌下毒藥,製造殘酷冤獄。生死大事,豈可以由卑微低賤的衙役控制?我愚昧地認為:囚犯害病,一定要報告郡政府,而由有關官員,會同醫生共同診斷,如果是遠縣的囚犯,則應等到他家裡來人察看,然後服藥。”蕭道成批准。 柏楊曰: 遠地囚犯害病,如果必須等他家人前來,然後才可以診治服藥,結果一定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斷送性命。不切實際的善政一定變成惡政。可是,如不這樣限制,囚犯一旦稍有頭痛發燒,被獄吏灌下毒藥,也要喪生。 中國人苦,中國女人更苦,中國囚犯尤其悲慘。觀察一個國家是文明或是野蠻,只要看他們的監獄,足夠。 十一月二十六日,南齊政府任命前“氐王”楊難當的孫兒楊後起當北秦州州長,封武都王;州政府設武興。 十二月七日,南齊政府任命最高監察長(司空)褚淵當宰相。褚淵入宮朝見時,用折扇遮蔽太陽,徵虜將軍府人事官(徵虜功曹)劉祥正從他身旁走過,說:“做出這種事情,沒有臉面見人,只靠折扇,怎麼能遮得住!”褚淵說:“只有你這種賤民,才說話犯上。”劉祥說:“不能誅殺袁粲、劉秉,怎麼能不當賤民(二人事,參考四七七年七月)!”劉祥,是劉穆之的孫兒(劉穆之,參考四一七年十一月)。劉祥喜愛文學,性情剛強,撰寫《宋書》(南宋帝國史),對蕭道成篡奪南宋帝國的事譏笑諷刺。王儉秘密報告蕭道成,遂被判刑,放逐廣州,就死在那裡。 太子蕭賾,在東宮玄圃大宴賓客,太子宮右翼衛隊司令(右衛率)沈文季跟褚淵在言語上發生衝突,沈文季憤怒,不能自製,說:“褚淵自己說自己是忠臣,不知道身死之後,在地下有什麼面目去見劉彧(南宋帝國七任帝明帝)?”蕭賾笑說:“沈文季醉了。” 十二月二十一日,任命豫章王蕭嶷當立法院總立法長(中書監)、最高監察長(司空)、京畿總衛戍司令(揚州刺史);臨川王蕭映當荊雍等九州軍區司令長官(都督荊雍等九州諸軍事。九州:荊湘雍益梁巴寧南秦北秦)、荊州州長。 17、本年,北魏帝國改封國務院總理(尚書令)王叡當中山王,加授鎮東大將軍;王府設官員二十二人,任命立法院主任立法官(中書侍郎)鄭羲當國王師傅(傅),王府禁衛官司令(郎中令)以下,都是當時知名之士。又封王叡的正妻丁女士當王妃。 1、春季,正月,南齊帝國(首都建康)皇帝(一任高帝)蕭道成(本年五十五歲)封皇子蕭鋒當江夏王。 2、北魏帝國(首都平城)攻擊淮陽(江蘇省宿遷市東南),包圍帶兵官(軍主)成買據守的角城(淮陽郡郡政府所在城)。南齊帝蕭道成派中央禁軍總監(領軍將軍)李安民當司令官,率領帶兵官週盤龍等前往增援。北魏大軍越過角城,進抵淮河北岸,大肆姦淫燒殺、搶奪劫掠,長江以北人民驚恐,紛紛渡過長江,向南方逃命。成買苦戰,力盡陣亡。週盤龍的兒子週奉叔,率二百人攻破北魏軍防線,深入敵陣,北魏一萬餘人的強大騎兵,分為左右兩翼,向周奉叔包抄。有人報告老爹週盤龍說:“你兒子已死!”週盤龍高舉長矛,躍馬而進,殺入北魏兵團陣地,左右奔馳,所到之處,敵人血肉橫飛。而周奉叔此時已經回營,聽到消息,翻身再殺入重圍,尋找老爹,父子分騎兩匹戰馬,在北魏軍營中號叫廝殺。北魏兵團數万人,沒有人敢向前阻擋;於是,一時之間,北魏兵團大敗,陣亡及受傷的以萬計算。 北魏軍向後撤退,李安民等率軍追擊,在孫溪渚(江蘇省宿遷市北)會戰,再擊破北魏軍。 3、正月十八日,北魏帝(七任孝文帝)拓跋宏(本年十五歲)南下巡視,命最高監察長(司空)苟頹留守京師(首都平城)。 正月二十六日,拓跋宏抵達中山(定州州政府所在城·河北省定州市)。 二月一日,大赦。 4、二月七日,南齊帝國游擊將軍桓康在淮陽再次擊敗北魏帝國的攻擊,並進攻樊諧城(江蘇省宿遷市北),攻克。 5、北魏帝拓跋宏自中山前往信都(冀州州政府所在縣·河北省冀縣)。 二月十三日,再去中山。 二月二十日,折返,抵達肆州(州政府設九原)。 佛教僧侶法秀用法術迷惑人民,打算在首都平城暴動;最高監察長苟頹率皇家禁衛軍搜捕,一網打盡。拓跋宏回平城後,主管單位把法秀囚禁牢房,特別加上“籠頭”(刑具之一,依字義解釋,可能是用鐵籠罩頭),而“籠頭”上的鐵鎖,忽然自動打開。看守員用鐵鍊穿過法秀的鎖骨(鎖骨在兩肩,民間傳說,捉住妖精,鐵穿鎖骨,它就不能化身而去),祝福他說:“你如果真有神通,應該使鐵鍊穿不過去。”結果穿過去,法秀被押解遊街示眾,支持三天才死。有人主張屠殺所有和尚,馮太后否決,議論才停止。 6、南齊帝國豫州(州政府設壽陽)州長(刺史)垣崇祖去年(四八〇年)擊破北魏帝國南征大軍時,唯恐北魏對淮河北岸發動再一次攻擊,於是把下蔡(安徽省鳳臺縣)基地駐軍調到淮東(淮河只有南北,沒有東西;淮西,指淮河流域西部,即河南省東南部;淮東,指淮河流域東部,即安徽省壽縣以東)。不久,北魏軍果然攻擊下蔡,發現下蔡已沒有守軍,準備拆除城牆。 二月十九日,垣崇祖率軍渡淮河反攻,大破北魏軍,斬殺及俘虜以千計算(第六次南北大戰,拖拖拉拉,了草收場)。 晉帝國和南宋帝國轉移政權之際,荊州(州政府江陵)州長,大多數都不兼南蠻保安司令(南蠻校尉),而另委其他重要大員擔任。豫章王蕭嶷當荊、湘(州政府臨湘)二州州長時,兼南蠻保安司令。蕭嶷離職後,由監督院總監督長(侍中)王奐接任,王奐堅決辭讓說:“西方(指荊州)在兵荒馬亂、戰火四起之後,受到的創傷,難以恢復。而今,再從太府(州政府及軍區司令部)中分割出一部分業務,去安置一些雜牌軍官,論聲望不足以增強力量,論實際反而會互相牽制,弊病不少。而且資源和權力既被分散,工作反而更多,大家的勞苦也必然加倍;整天埋頭在公文堆裡,不勝其煩,我認為對國家並沒有好處。” 二月二十三日,中央下令撤除南蠻保安司令(三世紀時,晉王朝一任帝司馬炎創立此職,至此取消)。 7、三月一日,北魏帝拓跋宏前往肆州。 三月九日,返首都平城。 法秀陰謀暴動事件牽連到總監察署監察官(蘭台御史)張求等一百餘人,都因所觸犯的是謀反叛亂重罪,應該屠滅全族。國務院總理(尚書令)王叡請求只誅殺罪魁禍首,寬恕其他黨羽。於是下詔(不知是太皇太后詔或皇帝詔):“應誅殺五族的,改為誅殺三族;應誅殺三族的,改為滅門;應滅門的,改為只斬主犯。”獲得赦免的有一千餘人。 夏季,四月十日,拓跋宏前往方山(山西省大同市北方嶺)。馮太后喜愛那裡的山川秀麗,吩咐說:“到了那一天,把我安葬在這裡,不一定非合葬不可。”(馮太后的丈夫五任帝拓跋濬,葬故都盛樂西北金陵,依傳統習慣,夫妻必須合葬。)於是,遂在方山給馮太后興築“壽陵”(為活皇帝預掘的墳墓,通稱“壽陵”),又在山上興建“永固石屋”,準備將來改作祭廟。 8、北魏帝國徐州(州政府彭城)變民首領桓標之等(桓標之聚眾起兵,響應南齊帝國號召,參考去年十月)部眾有數万人,被北魏大軍圍攻,桓標之守險拒敵,派人向南齊帝國求救。 四月十一日,南齊帝蕭道成命中央禁軍總監李安民,率各將領前往迎接桓標之回國;又命兗州(州政府設淮陰)州長周山圖從淮河進入清水(泗水上游),日夜兼程行軍增援。淮北(淮河以北)變民首領桓磊磈,在抱犢固(山東省棗莊市東北)擊破北魏軍隊。李安民軍行動遲緩,桓標之等遂被北魏軍消滅,得以逃出大難南歸的,只有數千家;北魏軍掠奪裹脅三萬餘人,回到平城。 9、北魏帝國任城王(康王)拓跋云(景穆太子拓跋晃的兒子)逝世。 10、五月三日,“鄧至王”像舒彭派人到北魏帝國進貢(鄧至國,四川省南坪縣一帶,羌族建立的部落群)。鄧至部落是羌族的一支,聚集在宕昌國(甘肅省宕昌縣)之南。 11、六月二十四日,南齊帝國大赦。 12、六月十六日,北魏帝國中山王(宣王)王叡逝世(年四十八歲)。王叡患病時,太皇太后馮女士、北魏帝拓跋宏不斷駕臨他家探望。王叡死後,中央政府追贈王叡當太宰(上公),在首都平城南郊興築寺廟。文化界人士為王叡賦哀詩、作悼文的,有一百餘人。安葬時,自稱是王叡的親屬、姻親、結拜金蘭的舊交,身穿喪服哭送的有一千餘人。拓跋宏命王叡的兒子、初級資政官(中散大夫)王襲,接替老爹國務院總理(尚書令)位置,並主持文官部事務(領吏部曹)。 六月三十日,拓跋宏封皇叔拓跋簡當齊郡王、拓跋猛當安豐王。 13、秋季,七月一日,日食。 14、南齊帝蕭道成,派後軍將軍府軍事參議官(後軍參軍)車僧朗前往北魏帝國訪問。 七月六日,車僧朗抵達平城,北魏帝拓跋宏問:“蕭家輔佐宋國(南宋帝國)的時間很短,怎麼一下子就登上大位?”車僧朗說:“姚重華(黃帝王朝七任帝)、姒文命(夏王朝一任帝)都是以平民的身份被任命擔任官職,再當君王。曹丕(曹魏帝國一任帝)、司馬炎(晉王朝一任帝),卻是以大臣的身份更升一級,把福分傳給子孫。時代不同,方式也不一樣。” 15、七月三日,柔然汗國(瀚海沙漠群)一個支部落的酋長他稽率領部眾,投降北魏帝國。 16、被北魏帝國封為武都王(首府武興)的“氐王”楊文弘,派使節前往南齊帝國,要求歸降。南齊帝蕭道成仍任命他當北秦州州長。先前,陰平公(首府葭蘆)楊廣香逝世(楊文弘歸降北魏及北魏封楊廣香事,參考四七七年閏十二月),部眾有一半投奔楊文弘,一半投奔南齊帝國的梁州(州政府設南鄭)。楊文弘派楊後起(楊難當的孫兒),強行佔領白水(四川省青川縣東沙州鄉)。 蕭道成雖加授楊文弘官號,但秘密下令給晉壽郡(四川省廣元市西南)郡長楊公則,命他嚴密注視楊文弘行動,一有機會,即行下手。 17、最初,南宋帝國於七〇年代末期(九任順帝劉准在位),派使節殷靈誕、苟昭先前往北魏帝國報聘,聽到南宋政府覆亡,蕭道成篡奪成功消息,殷靈誕對北魏外賓接待官(典客)說:“宋、魏兩國,一向友好,憂患同擔。而今宋國(南宋帝國)滅亡,魏國(北魏帝國)不救,還談什麼親善?”後來,劉昶向南齊帝國發動攻擊(參考去年二月),殷靈誕請求當劉昶的軍政官(司馬),不被接受。 九月十三日,北魏帝國在首都平城南郊舉行盛大閱兵典禮,並設宴款待文武官員,在席次上,禮賓官把車僧朗的座位,放在殷靈誕的下邊,車僧朗拒絕入席,說:“殷靈誕從前是宋國的使節,現在是齊國(南齊帝國)的臣民,請貴國皇上不要失禮。”殷靈誕遂跟他互相詬罵。劉昶賄賂南宋帝國的降民解奉君,在會場上刺殺車僧朗;北魏政府逮捕解奉君,斬首,舉行隆重儀式,送車僧朗的喪車返國;後來也放殷靈誕等南歸。 稍後,南齊帝國二任帝蕭賾登基(參考明年三月),苟昭先把當初殷靈誕詬罵的話奏報,殷靈誕被判有罪,逮捕下獄,死在牢房。 18、九月十四日,柔然汗國可汗(七任受羅部真可汗)鬱久閭予成派使節前往南齊帝國。寫信給南齊帝蕭道成,稱蕭道成“足下”,自己稱“我”,送給蕭道成獅子皮縫製的騎馬裝,約定共同出兵,攻擊北魏帝國(可能是去年派出,本年抵達。參考去年九月)。 19、北魏帝國淮陽王尉元、平南將軍薛虎子攻陷五固(今地不詳),斬變民首領司馬朗之(司馬朗之被擁護當首領事,參考去年十月),東南各州變亂全部平息(淮河北岸,正是北魏帝國東南邊境)。中央政府召回尉元,任命當高級諮詢官(侍中)兼國務院法務部長(都曹尚書);任命薛虎子當彭城鎮防守司令(鎮將);稍後,升徐州州長。 當時,州鎮駐防軍隊向人民徵收的財物綢緞,都由自己支配,從不繳入國庫。薛虎子上疏,認為:“帝國要想奪取江東(江蘇省南部太湖流域)之地,必須先在彭城儲備糧秣。經過調查,駐軍人數有數万之多,發給他們代替糧食的綢緞,每人十二匹。物價波動不定,士卒們不能及時變賣時,就要受到飢寒,於公於私,都是一種浪費傷害。而今,徐州(江蘇省北部)良田有十萬餘頃,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清水、汴水流過州境之內,用來灌溉,綽綽有餘。政府如果把本應發給士卒的綢緞不發給士卒,而於變賣後,購買耕牛,可以買到一萬頭,就用來武裝屯墾。第一年中,由政府供應農耕部隊糧食。分一半軍隊除草開荒,另一半軍隊仍在防地擔任作戰任務,如此,一面耕種,一面防守,並不妨礙保衛邊疆。一年的收穫,超過發給他們綢緞價格的十倍。初期耕作,可以供給數年的糧秣。到了後來,軍隊輜重,都存國庫。五年之後,糧秣綢緞,都有盈餘,不僅邊防軍穿得好、吃得飽,而且造成吞噬敵人(指南齊帝國)的聲勢。”中央政府批准。 薛虎子待人有恩德、有愛心,無論是士卒或平民,對他都十分感激懷念。正巧,沛郡(安徽省蕭縣)郡長邵安、下邳郡(江蘇省睢寧縣北古邳鎮)郡長張攀,因為貪贓枉法,被薛虎子檢舉,奏報中央。兩位郡長就教他們的兒子到首都平城上書北魏帝拓跋宏,指控薛虎子跟南齊帝國勾結。拓跋宏說:“薛虎子絕不會如此。”深入追究,果是誣告。拓跋宏下詔命邵安、張攀自殺,對兩人的兒子,各打一百皮鞭。 20、吐谷渾汗國(青海省)可汗(十二任)慕容拾寅逝世,世子慕容度易侯繼位(十三任)。 冬季,十月一日,南齊帝國任命慕容度易侯當西秦、河二州州長,封河南王。 21、北魏帝國立法院最高立法長(中書令)高閭等製定新法的工作完成。共八百三十二條,滅門、滅房(支派)罪十六條,只殺當事人罪二百三十五條,其他刑罰三百七十七條。 22、最初,高昌王國(新疆吐魯番市東)國王(一任)闞伯週(闞,音kan)逝世(四七七年),他的兒子闞義成繼任(二任)。當年(四七七年),闞義成的堂兄闞首歸刺死闞義成,自己稱王(三任)。高車王(新疆吐魯番市北)阿伏至羅擊斬闞首歸兄弟,擁護敦煌(甘肅省敦煌市)人張明繼任國王(四任)。貴族們再誅殺張明,擁護馬儒繼任國王(五任)。 1、春季,正月七日,南齊帝國(首都建康)皇帝(一任高帝)蕭道成下詔,招收學生二百人,成立國立大學,命立法院最高立法長(中書令)張緒當國立大學校長(國子祭酒)。 2、正月十九日,北魏帝國(首都平城)大赦。 3、三月六日,南齊帝蕭道成召見宰相(司徒)褚淵、國務院左執行長(尚書左僕射)王儉,接受遺詔,輔佐太子蕭賾(音ze)。 三月八日,蕭道成在臨光殿逝世(年五十六歲)。蕭賾(本年四十三歲)繼位(二任武帝),大赦。 蕭道成胸有成竹,寬宏大量,博學多才,而能寫文章,性情淡泊節儉,禦衣管理局(主衣)中,存有“玉導”(頭上裝飾用的玉製品),蕭道成告訴立法官(中書)說:“留著它,一切毛病都會出來。”下令把它敲碎;並命主管官員搜索檢查,看是不是還有別的奇異物件,一律遵照此項指示處理。蕭道成常對人說:“讓我治理中國十年,當使黃金跟泥土同等價錢。” 柏楊曰: 蕭道成自期:“讓我治理中國十年,當使黃金跟泥土同等價錢。”中國帝王群中,有這種抱負的人,少之又少,蕭道成不是一個才華四溢的人,只是被暴政推動,遂坐上寶座,世代荒淫奢侈的政風之下,他能念及蒼生,還更確實的一步一步實踐施行,尚不愧是一位英明之主,是南北朝時代百餘年中少數值得尊敬的君王之一。 三月十一日,新任皇帝(二任武帝)蕭賾任命褚淵主管政府機要(錄尚書事);王儉當監督院總監督長(侍中)兼國務院總理(尚書令);加授車騎將軍張敬兒開府儀同三司(宰相級)。 三月十三日,任命前將軍王奐當國務院左執行長。 三月十六日,任命豫章王蕭嶷當全國武裝部隊總司令(太尉)。 4、三月二十六日,北魏帝(七任孝文帝)拓跋宏(本年十六歲)參觀虎園,下詔說:“虎豹豺狼,性情兇猛殘暴,捕捉它們的時候,很多獵人會受到傷害,而捕捉到手之後,對國計民生既沒有好處,反而浪費國家財產豢養。從今之後,不可再捕捉進貢。” 5、夏季,四月六日,南齊帝國政府核定一任帝蕭道成諡號高皇帝,廟號太祖。 四月七日,蕭賾追尊正妻裴惠昭(前年七月逝世)諡號穆皇后。 四月二十二日,把蕭道成安葬泰安陵(在江蘇省丹陽市東北)。 六月一日,封南郡王蕭長懋(本年二十五歲)當皇太子。 六月十三日,封王寶明當太子妃。王寶明,是琅邪郡(僑郡·江蘇省句容市北)人(王韶之的孫女)。封皇子聞喜公蕭子良當竟陵王,臨汝公蕭子卿當廬陵王,應城公蕭子敬當安陸王,江陵公蕭子懋當晉安王,枝江公蕭子隆當隨郡王,皇子蕭子真當建安王,皇孫蕭昭業當南郡王。 宰相褚淵患病,上疏請求辭職,蕭賾不許,褚淵態度堅決,情辭懇切。 六月二十日,蕭賾改命褚淵當最高監察長(司空),所兼驃騎將軍、監督院總監督長、主管政府機要,一切如故。 6、秋季,七月,北魏帝國征集州郡人民五萬人,修築靈丘公路(古代飛狐道,自山西省靈丘縣,南下越過太行山,直達河北省定州市)。 7、南齊帝國國務院文官部長(吏部尚書)、濟陽郡(僑郡·江蘇省盱眙縣南)人江謐(音mi),精於諂媚拍馬,渴望不斷升官。一任帝蕭道成逝世時,江謐對自己沒有被指定當託孤顧命大臣,認為是一種恥辱。二任帝蕭賾登基,又沒有對他擢升,江謐更大不滿意,怨恨現狀,內心祈求發生新的變化,遂不停地誹謗。正巧,蕭賾患病,江謐走訪豫章王蕭嶷(蕭道成次子),請求秘密對話,因而問說:“陛下(蕭賾)害的是一種不可能痊癒的病,皇太子(蕭長懋)又不是當君主的材料,你作什麼打算?”蕭賾得到報告,命總監察官(御史中丞)沈衝,指控江謐前後所犯種種罪行。 七月庚寅日(七月癸丑朔,沒有庚寅),下詔,命江謐自殺(年五十二歲)。 *胡三省曰: 沈攸之起兵之後,江謐首先倡議賜給蕭道成皇帝專用的銅斧(參考四七七年閏十二月)。由於這個緣故,節節高升,名顯天下。既以馬屁功夫和躁進心情,僥倖獲得富貴,則以馬屁功夫和躁進心情,同樣的招來大禍,並不意外。 八月二十一日,南康公(文簡公)褚淵逝世(年四十八歲)。世子、監督院總監督長褚賁對老爹不能忠於南宋帝國,感到羞恥。所以,守喪三年期滿,脫下喪服後,就不再出來當官,而把爵位讓給他弟弟褚蓁,自己退隱在老爹墓旁,直到老死。 九月六日,因一任帝(高帝)蕭道成逝世是帝國大喪之故,撤銷國立大學(國子學)。 8、“氐王”楊文弘逝世,兒子們年紀都太小,遂指定侄兒楊後起當繼承人。 九月十日,北魏帝國封楊後起當武都王;任命楊文弘的兒子楊集始當白水郡郡長。 不久,楊集始自立稱王,楊後起擊破楊集始軍。 9、北魏帝國政府因荊州(州政府設上洛)境內巴族部落與氐族部落不斷變亂,特命鎮西大將軍李崇當荊州州長。李崇,是六任帝(獻文帝)拓跋弘舅父的兒子。將要前往任所,北魏帝拓跋宏下詔動員陝州(州政府設陝城)、秦州(州政府設上封)二州軍隊護送,李崇拒絕,說:“邊境人民不斷變亂,只是官逼民反。我奉詔接任州長,人民情緒上自然平靜,我只要一紙詔書在手就夠了,不需要麻煩他們發兵保護,如果那樣,反而使人民心懷恐懼。”中央政府批准。 李崇簡單的只帶十幾個騎兵衛士,前往上洛,宣布詔書,對人民安慰、勸解,無論當地民戶或夷人,都心服口服。李崇命沿邊駐軍,把擄掠的南齊帝國人民全部送還。於是,南齊邊防軍也送還他們所擄掠的平民二百餘人。兩國邊界,和平相處,不再有戰爭。很久之後,李崇被任命當兗州(東兗州·州政府設瑕丘)州長。兗州一帶,過去多的是強盜、變民,李崇命每個村莊都要興築一個鼓樓,鼓樓上掛鼓,村莊如果受到搶劫,就猛敲大鼓;鄰近村莊首先聽到鼓聲的,敲一聲作為一節;其次聽到鼓聲的,敲二聲作為一節,再其次聽到鼓聲的,敲三聲作為一節。只一會工夫,鼓聲便傳遞到一百里之外,人們紛紛起來斷絕交通,把守要道。自此之後,盜賊只要行動,沒有一次不被捕捉。以後,其他各州都跟著效法。而最早卻是由李崇開始。 10、九月二十日,南齊帝國政府任命征南將軍王僧虔,當左最高資政官(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國務院右執行長(尚書右僕射)王奐當湘州(州政府設臨湘)州長。 曾在南宋帝國建平王劉景素幕府當主任秘書(主簿)的何昌、當記錄軍事參議官(記室)的王摛以及劉景素所推薦的“秀才”劉璡,先後上疏南齊帝蕭賾,讚揚劉景素的美德,請昭雪劉景素的冤情(劉景素事,參考四七六年六月)。 冬季,十月二十日,蕭賾下詔,准許用知識分子的禮儀,把劉景素安葬舊墳。劉璡,是劉瓛的老弟(劉瓛,參考四七九年四月)。 11、十一月,北魏帝拓跋宏將親自祭祀皇家祖先七廟,命主管官員擬定儀式,依照古禮,準備家畜(牛羊豬)、器具、衣服、樂章。從此之後,一年四季舉行的經常祭祀都遵照辦理。 1、春季,正月二日,南齊帝國(首都建康)皇帝(二任武帝)蕭賾(本年四十四歲)到首都建康南郊祭祀天神。大赦。改年號永明(之前是建元五年,之後是永明元年)。 蕭賾下詔:由於邊境平靜沒有戰事,地方政府官員一律恢復俸祿(第三次南北大戰時,南宋帝國三任帝劉義隆在位,因軍用浩繁,國庫不夠開支,下令文武百官減少俸祿;參考四五〇年三月。淮南郡郡長諸葛闡,要求比照中央官員,同樣減少俸祿;於是各州郡縣地方政府主任秘書以上官員,跟著一律減少。直至四六二年,才恢復全薪。四六六年,第五次南北大戰爆發,中央及地方的官員,俸祿完全斷絕。本年,才開始恢復)。 任命全國武裝部隊總司令(太尉)、豫章王蕭嶷兼太子師傅(太子太傅)。蕭嶷在形式上不參與中央決策,而只在幕後貢獻計謀策略。蕭賾差不多都接受他的建議。 正月十三日,蕭賾封皇弟蕭銳當南平王、蕭鏗當宜都王,皇子蕭子明當武昌王、蕭子罕當南海王。 二月二日,任命徵虜將軍楊炅(楊廣香的兒子)當沙州(州政府設景谷城)州長(刺史),封陰平王。 二月二十二日,任命“宕昌王”(甘肅省宕昌縣)梁彌機當河、涼二州州長;“鄧至王”(四川省南坪縣)像舒彭當西涼州州長。 南宋帝國末年,認為地方政府首長六年的任期太久,遂改為三年,稱之為“小滿”(南宋帝國五任帝劉駿把地方首長任期從六年改為三年,參考四五三年七月)。可是升遷、調換,此去彼來,又不能確守三年的期限。 三月四日,蕭賾下詔:從今以後,切實執行“小滿”制度。 有關單位認為天際變異,氣節失去秩序,請求用祭祀和祈禱向神靈乞求平安。蕭賾說:“順應天心,要靠行為,不靠外在虛文。我一直檢討自己,去追求國家的治理,只想到推行德政。如果錯誤在我,僅靠祭祀禱告,怎能化解!” 夏季,四月四日,蕭賾下詔說:“袁粲、劉秉、沈攸之,雖然不能保持晚節,但最初的表現,固值得讚許(三人事,參考四七七年十二月、四七八年正月)。”命他們的後裔依照禮儀,重新安葬。 2、南齊帝蕭賾當太子的時候,自認為在兄弟群中,他的年紀最大,而且幫助老爹共同創造帝國(南宋帝國晉安王劉子勳建立尋陽政府時,蕭賾佔領南康郡,起兵;參考四六六年六月。沈攸之反抗中央時,蕭賾駐守湓口;參考四七七年十二月)。所以對於政府一切措施,一向獨斷專行,很多事違犯法令制度。尤其信任弄臣張景真。張景真驕傲奢侈,豪華蓋世,衣服冠帽以及所用器具,都超過他的身份,而上比帝王。皇宮內外所有官員,對他十分畏懼,但都敢怒而不敢言。 最高監察署首席軍事參議官(司空諮議)荀伯玉,向來被蕭道成信任厚待,眼看到這種情形,嘆息說:“太子(蕭賾)所作所為,皇上始終無法知道。我怎麼能為了怕死,而使皇上的耳目受到蒙蔽!我不報告,誰肯報告!”於是,乘著太子蕭賾去祭拜祖先墳墓(永安陵、泰安陵,都在江蘇省丹陽市東南),不在京師(首都建康)時,秘密報告蕭道成。蕭道成大怒,下令搜查東宮(太子宮)。 蕭賾祭拜過祖先墳墓,在回程中,走到方山(江蘇省江寧縣東南),夜晚,船舶將要靠岸停泊。豫章王蕭嶷從東府(建康城南·宰相府)跨上名叫飛燕的名馬,飛奔而來,告訴蕭賾:老爹是如何的怒不可遏。蕭賾驚駭,不敢停留,連夜返京,老爹蕭道成也命城門暫不上鎖,等他回宮。第二天,蕭道成派南郡王蕭長懋、聞喜公蕭子良,帶著聖旨,前往太子宮,向蕭賾提出盤問,並指出張景真的罪行。教二人用蕭賾的名義,下令逮捕張景真,誅殺。蕭賾憂愁恐懼,只好宣稱有病,不出大門。 一月有餘,蕭道成仍然怒氣沖衝,不能平息。一天,蕭道成在太陽殿睡午覺,中央軍事總監(護軍將軍)王敬則一直走到床前,叩頭說:“陛下建立的帝國,時日不久,太子無緣無故受到責備,民心震撼,請陛下親自到東宮一次,化解誤會。”蕭道成不說話,王敬則大聲傳出皇上旨意,要侍從準備衣帽,前往東宮;一面命御廚房(太官)在東宮擺設宴席,一面命左右宦官抬來軟轎,可是蕭道成並沒有動身的意思。王敬則就把衣服披到蕭道成身上,推推拉拉,把蕭道成勉強掇弄上轎,蕭道成不得已,到了東宮,召集各位親王,到玄圃聚餐。長沙王蕭晃拿太陽傘,臨川王蕭映拿野雞尾編成的羽毛扇,聞喜公蕭子良拿溫酒器,南郡王蕭長懋敬酒,太子蕭賾及豫章王蕭嶷、王敬則,親自端上酒菜食物。直到日暮黃昏,大家都飲得大醉,蕭道成才回去。 蕭道成嘉許荀伯玉的忠貞,對他越發親信。軍國最機密的事,很多委任他負責,權力之大,震動中外。荀伯玉的娘親逝世,弔客人山人海,距他家二里路的地方,車輛已開始阻塞。太子宮左翼衛隊司令(左率)蕭景先、監督院總監督長(侍中)王晏,一塊前去致悼,被阻在中途,寸步難行,從早上走到天黑,才總算走到靈前。等到行禮出來,飢餓困倦,累得頭昏眼花,奄奄一息,聲音上和麵貌上,都掩飾不住沮喪和憤怒。第二天,向蕭道成打小報告說:“我們看到皇宮和太子宮的門庭,比起荀伯玉的門庭,簡直可以張開羅網,捕捉麻雀!”王晏,是王敬弘的侄兒(王敬弘,參考四二六年二月)。 驍騎將軍陳胤叔,從前也曾暗中向蕭道成指摘張景真跟太子蕭賾的過失,但對蕭賾卻說是“荀伯玉打的小報告”。蕭賾遂對荀伯玉深為痛恨。 蕭道成心裡也曾經考慮過改換太子,命豫章王蕭嶷代替蕭賾;但蕭嶷對老哥蕭賾侍奉越發謹慎小心,所以蕭賾跟蕭嶷之間的兄弟友愛之情不受影響。 豫州(州政府設壽陽)州長垣崇祖,不拍太子蕭賾的馬屁。正巧,垣崇祖擊退北魏帝國南侵大軍(參考前年二月),蕭道成命垣崇祖回京,跟他秘密商討軍國大計。蕭賾大起疑心,特別採取低姿態,用尊敬的禮節設宴款待垣崇祖,對他說:“外面有很多閒話,我已經完全了解,自今以後,把我的榮華富貴,託付給你!”垣崇祖叩拜,並表示歉意。不巧,蕭道成忽然派荀伯玉通知垣崇祖:邊界發生緊急情況。垣崇祖接到聖旨,深夜匆匆出發,來不及到東宮辭行。蕭賾認為垣崇祖並沒有真心接受和解,對他更是痛恨。 蕭道成臨死前,用手指著荀伯玉,吩咐太子蕭賾照顧他。蕭賾登基後,垣崇祖升遷到國務院國防部長(五兵尚書),荀伯玉升遷到顧問院(集書省)總顧問長(散騎常侍)。荀伯玉心裡深感恐懼,而蕭賾認為:荀伯玉跟垣崇祖友誼至深,恐怕發生變化,所以對二人特別厚待,用心安撫。 四月九日,蕭賾突然下詔,指控垣崇祖招募長江北岸亡命之徒,準備聯合荀伯玉叛變。逮捕二人,斬首(垣崇祖年四十四歲,荀伯玉年五十歲。由國家最有權力的領導人興起的冤獄,天理、國法、人情,全部勾銷,無人能解,可痛)。 3、四月二十二日,北魏帝國皇帝(七任孝文帝)拓跋宏(本年十七歲)前往崞山(山西省渾源縣)。 四月二十四日,拓跋宏回宮。 五月五日(北魏閏四月五日),拓跋宏的小老婆、平涼郡(甘肅省華亭縣)人林女士,生下男孩拓跋恂。拓跋宏下令大赦。馮太后認為:拓跋恂是拓跋宏的嫡長子,將來要當太子,於是命林女士自殺,由馮太后親自餵養拓跋恂小娃。 閏五月一日(北魏五月一日),拓跋宏前往武州山(山西省大同市西)石窟寺(雲岡石窟)。 4、南齊帝國車騎將軍張敬兒很相信他所做的夢。當初,他當南陽郡(河南省南陽市)郡長時(參考四六七年七月),他的正妻尚女士,夢見一隻手熱得像著了火;等到當雍州(州政府設襄陽)州長時(參考四七五年三月),尚女士夢見一個肩膀發熱;後來,加授開府儀同三司(宰相級)時,尚女士夢見半個身子發熱。張敬兒慾望沒有止境,常常對他的親信說:“俺老婆就要夢見全身都發熱了。”又說他自己做夢,夢見故鄉樹林裡神廟前的大樹,長得高插天際。南齊帝蕭賾聽到這些消息,十分厭惡。誅殺垣崇祖後,張敬兒暗自驚疑,正巧,有人檢舉張敬兒派人到蠻夷居留地做生意,蕭賾懷疑他心懷不軌。有一天,蕭賾在華林園設下“八關筵席”(即“八關齋”。“八關”即“八戒”,佛教的八戒是:一、不殺動物;二、不偷不搶;三、不姦淫;四、不說謊;五、不飲酒、不吃肉;六、頭上不插花、不戴珠寶、不用香油塗身、不看戲;七、不坐高大的床;八、不在素食餐之後,再進飲食),中央政府文武官員全部參加。於是,蕭賾下令,就在筵席上逮捕張敬兒。張敬兒脫下帶著貂尾的冠帽,摔到地上,號叫說:“都是這種東西害了我!” 閏五月二十日(北魏五月二十日),斬張敬兒和張敬兒的四個兒子。 張敬兒的老弟張恭兒,一直擔心終有一天老哥出了禍事,會受牽連。他住在故居冠軍(河南省鄧州市西北冠軍寨),從來沒有去過襄陽,村莊荒遠,道路艱難,院牆一重又一重。張敬兒每次派人送信,張恭兒一定跨上戰馬,左手拿弓,右手探入箭袋,全副戒備,問個清楚,然後才見。張敬兒被殺的消息傳來,張恭兒把所有家屬和財產,一古腦送到蠻夷居留地。後來,自己主動的出來,蕭賾寬恕他,不再追究。 張敬兒的女兒嫁給征北將軍府首席軍事參議官(征北諮議參軍)謝超宗的兒子。謝超宗對首都建康市長(丹陽尹)李安民說:“'前年殺韓信,今年殺彭越!'(這是薛先生預料英布定會叛變的話,參考前一九六年七月。)你有什麼辦法逃生!”李安民報告蕭賾;謝超宗對蕭賾的態度,一向輕視傲慢;蕭賾記恨在心,遂命兼任總監察官(兼御史中丞)袁彖(音tuan)上奏彈劾謝超宗。 六月十日,蕭賾下詔逮捕謝超宗,交付最高法院(廷尉),判決流刑,貶逐越巂郡(四川省西昌市);謝超宗走到中途,蕭賾再下詔命他自殺。而且深恨袁彖彈劾的奏章,用辭不夠惡毒;於是又命國務院左秘書長(左丞)王逡之,再彈劾袁彖處理謝超宗案件故意避重就輕,為囚犯脫罪,曲解法律,放縱罪人。袁彖遂被免職,剝奪政治權利十年。謝超宗,是謝靈運的孫兒(謝靈運,參考四二八年十二月)。袁彖,是袁顗的侄兒(袁顗,參考四六六年八月二十五日)。 5、秋季,七月一日,北魏帝拓跋宏跟嫡祖母馮太后前往神淵池(《魏書·高祖紀》:四七七年九月,在首都平城北苑興建永樂遊觀殿,開鑿神淵池)。 七月八日,再前往方山(查看壽陵)。 派代理編制外散騎侍從官(假員外散騎常侍)、頓丘郡(河南省清豐縣)人李彪到南齊帝國訪問。 6、南齊帝國監督院總監督長、左最高資政官(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王僧虔,堅決辭讓開府儀同三司。對侄兒王儉說:“你在政府擔負重大責任,不久就會兼任這三項職務,我如果先行接受,一個家門裡面勢將出現兩個宰相,使我恐懼不安。”一連幾年,都不肯到差。最後,蕭賾終於同意。 七月二十二日,加授王僧虔“特進”(朝會時位置僅次於三公)。王儉興建一棟長樑的房子,規模上稍微超過自己的身份,王僧虔去看,大不高興,不肯進去,王儉當天就命拆毀。 最初,王弘跟兄弟們聚會,任憑兒孫們隨意遊戲。身為孫兒的王僧達,跳到地上,裝扮老虎;可是王僧綽卻端正地坐在那裡,用蠟燭熔化流下來的油膏捏成一個鳳凰;王僧達把鳳凰奪走打壞,王僧綽也不抗議。王僧虔能把十二個棋子累起來,既不掉下,也不須累第二次。當祖父的王弘嘆息說:“僧達英俊豪爽,不比人差,然而恐怕會把家門帶入險境(王僧達之死,參考四五八年七月)。僧綽會有很好的名聲和品德,受到讚美(王僧綽參與政府決策,參考四五一年十二月)。而僧虔定是一位忠厚長者,做官會到三公。”後來,王弘的預言全都應驗。 八月十四日,驍騎將軍王洪範從柔然汗國回到南齊帝國(王洪範出使柔然,參考四七九年十一月),跋涉三萬餘里(歷時五年)。 7、冬季,十月二十一日,南齊帝國派驍騎將軍劉纘到北魏帝國報聘。北魏政府外賓接待官(主客令)李安世負責招待。北魏官員把皇宮裡的珠寶拿給商人在市場上出售。劉纘讚歎說:“貴國的金銀珠寶這麼便宜,一定因為深山大河,出產這些東西。”李安世說:“我們並不把珠寶當一回事,所以價格賤得好像瓦礫。”劉纘本來預備多買一些帶回,聽了這番話,感到慚愧,才停止採購。 劉纘不斷的代表南齊帝國出使北魏。北魏馮太后看上了他,跟他發生姦情。 8、十二月一日,日食。 9、十二月九日,北魏帝國開始禁止同姓結婚。 10、南齊帝國監督院總監督長、國務院總理(尚書令)王儉,再被加授軍職首都衛戍司令(衛將軍),兼管文官部考選事務(參掌選事)。 本年,撤銷巴州(設巴州事,參考四八〇年二月)。 11、北魏帝國秦州(州政府設上封)州長於洛侯性情兇暴殘酷,處決囚犯時,一定先砍斷囚犯的手腕,再拔掉囚犯的舌頭,斬首後,砍下四肢,懸掛示眾。全州人民陷於震驚恐怖,平民王元壽等,一時之間,紛紛聚眾起兵,反抗暴政。有關單位彈劾於洛侯。北魏帝拓跋宏派欽差官前往秦州,到於洛侯經常殺人的地方,向官員和人民宣告政府的決定,然後,斬於洛侯。 齊州(州政府設歷城)州長韓麒麟處理政務十分寬厚和平,參謀官(從事)劉普慶遊說韓麒麟:“閣下手拿皇帝符節,鎮守一方,卻從沒有殺過人,怎麼能夠立威?”韓麒麟說:“刑罰的目的,在於嚇阻犯罪,有愛心的人,不得已才用刑罰。人民不犯法,教我殺誰?如果必須殺人才可以顯示威風,那麼,就先從你開始。”劉普慶慚愧恐懼,起身告辭。 1、春季,正月二日,南齊帝國(首都建康)任命後將軍柳世隆當國務院右執行長(尚書右僕射);竟陵王蕭子良(本年二十五歲)當中央軍事總監(護軍將軍)兼宰相(兼司徒),統御禁軍,設置佐理官員,鎮守西州(建康城西)。蕭子良從小就有清高的聲譽,喜愛朋友賓客;有才能的知識分子,都聚集在他門下。蕭子良開放他位於雞籠山(建康城北)的西郊住宅,佈置成一個博物館,收集很多古代兵器、服裝,擺出展覽。記錄軍事參議官(記室參軍)范雲、蕭琛、樂安郡(山東省廣饒縣)人任昉,法務軍事參議官(法曹參軍)王融,首都衛戍司令部辦公所主任(衛軍東閣祭酒)蕭衍(時王儉當首都衛戍司令,延攬蕭衍入幕),鎮西將軍府人事官(鎮西功曹)謝朓(音tiao),步兵指揮官(步兵校尉)沈約,京畿衛戍區(揚州)保薦的秀才、吳郡(江蘇省蘇州市)人陸倕(音chui);都在文學上有很高的成就,同受南齊帝(二任武帝)蕭賾(本年四十五歲)的敬重厚待,號稱“八友”。另外,法務軍事參議官柳惲,太學教授(太學博士)王僧孺,南徐州(州政府設京口)保薦的秀才、濟陽郡(僑郡·江蘇省盱眙縣南)人江革,國務院宮廷保安司司長(尚書殿中郎)范縝,會稽郡(浙江省紹興市)人孔休源,也都是蕭子良的朋友賓客。蕭琛,是蕭惠開的侄兒(蕭惠開事,參考四六六年正月八日)。柳惲,是柳元景的侄孫(柳元景事,參考四五三年四月)。王融,是王僧達的孫兒(王僧達事,參考四五八年七月)。蕭衍,是蕭順之的兒子(蕭順之是南齊帝國一任帝蕭道成的族弟,參考四七七年六月)。謝朓,是謝述的孫兒(謝述事,參考四四〇年十月)。沈約,是沈璞的兒子(沈璞守盱眙,參考四五〇年十二月)。王僧孺,是王雅的曾孫(王雅事,參考三九〇年正月)。范縝,是范雲的堂兄。 蕭子良篤信佛教,延請很多高僧,談論佛法,佛教擴張迅速的程度,江南(長江以南)從來沒有過。蕭子良有時候還親自替和尚端飯送水,世俗輿論認為他有失宰相的體統。 范縝堅持世上沒有“佛”,蕭子良說:“你不相信因果報應;那麼,怎麼解釋富貴、貧賤?”范縝說:“人生在世,像樹上的花朵,被吹下枝頭後,隨風飄蕩。有的拂過竹簾錦幕,落到繡床之上;有的越過籬笆圍牆,落到糞缸之中。落到繡床之上的,像你就是;落到糞缸之中的,像我就是。雖然貴賤有很大的差距,因果報應卻在何方?”蕭子良無法回答。范縝又著《神滅論》,認為:“形體是精神的本質,精神是形體的運用。精神跟形體的關係,猶如鋒利跟刀刃的關係。從來沒有聽說過,刀刃已經消失,而鋒利仍然存在,怎麼可以相信形體已亡,而精神卻單獨不亡!”這種議論一旦提出,無論朝野內外,佛教徒一片嘩然,紛紛抨擊,但始終無法回答范縝提出的疑問。太原郡(僑郡·山東省長清縣西南)人王琰,寫一篇文章,譏刺范縝,說:“老天在上,范縝,他竟然不知道他祖先的神靈在什麼地方?”企圖堵范縝的嘴。范縝反問說:“老天在上,王琰,他知道他祖先的神靈在什麼地方,卻不肯自殺前往跟隨!”蕭子良派王融勸范縝說:“以你美好的才華,何必擔心做不到立法院主任立法官?卻故意發表偏激荒謬言論,十分可惜,應該把那些文章馬上毀掉。”范縝大笑說:“假如我范縝出賣我的言論,去換取官職,我早幹到國務院總理(令)、執行長(僕)了,豈止乾一個立法院主任立法官!” 蕭衍做事有計劃、有謀略,文武全才。王儉對他深感奇異,十分器重,說:“蕭小弟年過三十,會尊貴到無法形容的地步。”(蕭衍本年二十一歲) 正月二十九日,中央任命柳世隆當國務院左執行長(尚書左僕射);首都建康市長(丹陽尹)李安民當國務院右執行長;王儉兼首都建康市長。 2、夏季,四月十二日,北魏帝國(首都平城)皇帝(七任孝文帝)拓跋宏(本年十八歲)前往方山(大同市北方嶺)。 四月十六日,回宮。 四月十八日,再往鴻池(《魏書·太祖紀》:三九九年二月,一任帝拓跋珪在平城挖掘鴻雁池)。 四月二十五日,回宮。 五月十二日,派編制外散騎侍從官(員外散騎常侍)李彪等前往南齊帝國訪問。 3、六月一日,南齊帝國立法院立法官(中書舍人)、吳興郡(浙江省湖州市)人茹法亮被封望蔡男。當時,立法院立法官共有四個人,分別派駐四院(國務院、立法院、監督院及顧問院),號稱“四戶”,由茹法亮和臨海郡(浙江省台州市西北章安鎮)人呂文顯等擔任。這些人既大權在握,聲勢震撼政府全體官員。郡長、縣長不斷升降調補,四面八方所送的禮物,每年有數百萬之多。茹法亮曾經在大庭廣眾公開宣布:“何必靠那一點薪俸,就在這個大門裡面,一年能弄到一百萬。”一百萬不過是大概數目。後來,天際星辰發生變化,監督院總監督長王儉嚴厲的警告說:“呂文顯等手握大權,貪贓枉法,只求滿足私利。上天所以變異,災難來自這四位的大門。”蕭賾親筆寫詔,向王儉解釋,但不肯改變。 4、北魏帝國原來的製度:每家捐稅:綢緞二匹、棉絮二斤、絲一斤、穀米二十斛。另外,再繳納綢緞一匹二丈,由州政府收入州庫,作為額外追加;捐稅項目,以當地特產作為標準。 六月二十六日,北魏帝拓跋宏下詔說:“設置官吏,發放薪俸,很早就已推行,自從中原戰亂(指“八王之亂”及“五胡十九國”時代),這種制度才告中斷。我遵照留下來的舊有規章,開始恢復薪俸。為了開支增加,現在調整人民稅收:每家應繳納的數目增加綢緞三匹、穀米二斛九鬥,作為官員的俸祿。州政府收入州庫的額外追加,增加綢緞二匹。薪俸發放之後,官員貪贓一匹布的,處死。改變重要的法令制度,一切應重新開始,大赦天下。”(至此,北魏帝國官員,才真正普遍的有薪俸。) 5、秋季,七月十三日,南齊帝國封皇子蕭子倫當巴陵王。 6、七月二十四日,北魏帝拓跋宏前往武州山(山西省大同市西)石窟寺(雲岡石窟)。 九月,拓跋宏下詔,薪俸制度,自本年十月開始實行,每季(三個月)發放一次。舊有法律:貪污十匹,或假借送禮饋贈,貪污二十匹的,處死。現在更為嚴格:假借送禮饋贈,貪污一匹的;以及其他貪污,不管多少,一律處死。仍派出欽差官,到各地調查地方政府首長,彈劾貪污。 秦、益二州(州政府同設上封)州長(刺史)、恆農郡(河南省三門峽市)人李洪之(此時益州不是北魏帝國疆土),因是皇親國戚(現任帝拓跋宏已去世的娘親是李家女兒),地位高貴,名聲顯赫。可是處理政務,貪贓枉法,性情殘暴。自從帝國發放薪俸以來,李洪之第一個因貪污被控。拓跋宏下令把李洪之加上腳鐐手銬,押回京師(首都平城),召集文武百官陪審,由拓跋宏親自主審,一條條宣布他的罪狀。但仍認為他是帝國高級官員,准許他在家自殺。其他郡長、縣長被控貪污而處死的,有四十餘人。接受薪俸的官員,無不恐慌,賄賂的事,幾乎絕跡。然而,平民犯了其他的罪,拓跋宏總是寬大處理。對缺少證據的罪犯,奏報上來時,拓跋宏多半都會免除死刑,改判流放邊疆——每年有幾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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