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曹操大傳

第161章 第二十五章曹操盛宴銅雀台(6)

曹操大傳 王义祥 2354 2018-03-16
幾年之後,天下形勢果如眇目道人所預言,劉、孫、曹三國鼎立的局面已初見端倪。此時的商曜已是一個聚眾數万人的道教將軍了。自從他棄世進入武都以西的棲斗山隱居,一氣便靜思了兩年。他已完全明白了自己注定慘烈的境地:一心裡想要修仙得道、獨善其身,卻又同時難以抗拒塵世萬象的誘惑;現重要的是,他也不允許自己真的獨善其身。他深知自己浩大的抱負難以實現,便不自覺地以自甘墮落的方式來消解。然而,天下已定,自己的醒悟業已太晚。於今,也只有以一身而試天地大法了。 於是,他開始開壇設帳,廣收門徒。最先,信者甚少,乃作諸多法術,又行醫治人,方得眾人敬慕,聞風來投之人挨肩接臂、連踵疊履。門徒中有得其意者三人:韓貫,武都人,性忠誠,有大力,萬夫莫擋;李阿曉,天水人,富計謀,善使雙股劍;秦天,太原人,面貌俊朗,勇猛過人,能於萬人中取大將首級。三人並會使商曜所授之法術。一時盛大,令漢中以道教為崇的張魯寢食不寧。

一五一張魯是沛國豐縣人氏,他的祖上為著名的道士張陵。張陵在西川鵠鳴山中造作道書以佈道,人皆敬之。張陵死後,他的兒子張衡續行其道,百姓之中只要有願意跟隨的,就發助五斗米,世稱“五斗米教”。張衡死後,又傳給張魯。張魯在漢中自號“師君”,把前來學道的稱為“仙卒”,為首的叫做“祭酒”,大首領則呼為“治頭大祭酒”。張魯行教主要以誠信為宗旨,不許教民行欺詐之事。如教民有病,即設壇令病人處於一間靜室之中,反省自己平素犯下的過錯,然後出室,在大首領面前當眾承認,再請“姦令祭酒”為自己向道教之神祈禱,經過一系列繁冗的手續,病就好了。這種情形下,病人自己得獻出五斗米,以為敬謝。此外,張魯還大量修築“義舍”,在其中存滿飯米、柴火和肉食,過路之人,少吃及飽無妨,多取過度者就早晚要受上天的誅殺。在他管轄的境內,只要有犯法的,都寬恕三次;但事不過三,不改者必施嚴刑。在他的地盤中,並無官長之設,一切事務都是祭酒說了算,如此雄踞漢中有三十年。朝廷因為漢中地方太遠,不便起兵征討,便胡亂封張魯為鎮南中郎將,領漢中太守,以為安撫,防其鬧事。張魯得封,倒也心滿意足。然而,現在孫、劉、曹三軍俱盛,漢中之地,早晚要受騷擾,而眼皮底下,如今突然又鑽出個商曜來,聚眾行教,與自己一般無二,怎不令張魯心驚?

建安十一年初的一天,張魯召開祭酒會議,商討收歸商曜於已有的可能性。謀士閻圃說道:“師君連日來為商曜的異峰突起而擔憂,其實,我現下就有一計來解憂。” 張魯素知閻圃多計,連忙問:“有何妙計?” 閻圃道:“商曜有一個得力的門徒,喚做李阿曉,與我有同鄉之誼。現在他身為商曜的謀士,必然為其師多方作想。我意擇一個黃道吉日,親赴棲斗山,密說阿曉,向他說明立於漢中又不受師君的召撫,必然陷於孤立的道理,曉之以利,明之以理,動之以情,並武力相威,不怕他不勸諭其師,前來歸順師君。” 張魯喜稱:“真是妙計!我看明天就是個吉日可以出行。” 翌日,閻圃率輕騎三、五人,望棲斗山迤邐而來。早有商曜的探子報上山來。李阿曉與商曜相視一笑,說:“故人遠來,意在吾師,待我與之周旋!”

當下獨去接著閻圃。閻圃先敘闊別,然後單刀直入,說道:“我聽人說商曜先生近年崛起於此山,你也歸附於他,還以為他頗有真實本領。然而,觀察了一年,卻發現令師並無創見,只是尾隨張君師作鸚鵡之態罷了。既有其形,何不並有其心,直接歸順師君,來個小川匯於大海,神形俱備呢?如果堅持依棲斗山之險,成異峰突起的做作,則剛金易折,此《易》理,兄不會不明白。今天下三分之勢已日趨明顯,我漢中要地,已臨三賊同窺之危。當此之急,如果令師投順師君,則漢中力強,何懼外患?你我有同鄉之誼,此情此理,若不說個明白,閻圃於心難安啊!” 李阿曉聽他說完,臉露微笑,說道:“閻兄所言並非無理,只是太不了解吾師。在他眼中,天下英雄之中,並無令師君其人。劉備懦弱,而擁有文如孔明、武如關張之助;孫權貌似有雄略,實則平庸,據天險而守父兄所遺基業,只可守業而無力創業;唯魏侯曹操,不像劉、孫之輩,而有不忍見三分天下的雄心。此人才是吾師心中的英雄人物。而吾師欲與之爭鬥者,亦唯曹操而已。只是吾師以星君之尊落入凡塵,早年為色欲所誤,了悟之時,天下大勢已定,才有現在這種異峰突起之孤立局面。如果硬要讓誰歸順誰,閻兄勿怒,依吾師看來,不是我們歸順你們,而應是你們順我們。一旦閻兄說動令師君來投,吾師必如虎添翼,可與孫、劉、曹犄為四足之勢!敢問令師君是否有以第四隻足鼎立於天下的膽識?!”

閻圃越聽越驚,待到李阿曉言及“四足鼎立”一言時,不由暗嘆:商曜啊商曜,真瘋道人也!難道他已有取我漢中之心了嗎?因而問道:“兄之所言,確是宏論,令弟有茅塞頓開之感。只是令師既有此大志,何故至今隱忍不發?” 李阿曉笑而不答。良久,才說:“吾師既無意於令師君之漢中,也無意於馬騰之關中;這一點,閻兄可放心。孫、劉也自等他去盤踞。吾師之意,只在曹操一人而已!” 閻圃又吃一驚:“如此,豈不是以卵擊石麼?李兄深明此理,何故捨命追隨?” 至此,李阿曉才嘆了一口氣:“唉,閻兄也是學《易》之士,當知剛不能久、柔不能守的道理。吾師以剛為表,以柔為中,是以隱忍不發,其實是作觀望之想。而今孫、劉如犬牙交錯,一虎一狼互鎖其吻;曹操則休養生息,大可再圖縱橫之計。吾師夜觀天象,發現自己的星宿竟與曹操的星宿暗應,操星明亮,師星晦暗,故有如此局面。而近日卻見操星陰晦,吾師之星卻頗有毫光,已有北進之意。我等身為弟子,明知其難,也只好奮不顧身,以死相報師恩了。閻兄可速回。”言罷,起身相送。

閻圃沒料李阿曉這麼快就下了逐客令,但也只好起身。臨走前,他提出要見一見商曜這位如痴似狂的不世奇才。商曜如他所願,立即予以接見,閻圃欽服不已。回去後,對張魯言道:“商曜雖然不合時宜,卻是真豪傑也!” 張魯細聞其詳,也是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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