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陳伯達傳

第43章 第四十二章與江青的尖銳衝突

陳伯達傳 叶永烈 2740 2018-03-16
陳伯達的處境越來越糟糕。他不光接連受到毛澤東的批評,在“中央文革小組”內部,又不斷受到江青的排擠。在陳伯達晚年,曾對他與江青在“中央文革小組”中的尖銳矛盾,作了回憶。陳伯達說,江青在“中央文革小組”實行“獨裁”:“中央文革小組”如開會,江青總是繼續瞎想瞎說,並且說了就算,跟她不能討論什麼事。這種會開下去,只能使她可以利用小組名義,把小組當作她獨立的領地,繼續“獨裁”,胡作非為。 我認為自己應該做的,是學習,是到一些學校、工廠或一些居民地點,看看談談。根據毛主席規定的“要文鬥,不要武鬥”的方針和中央的決定,只要我知道哪裡有打砸搶的事,我是要去製止的。有時帶了一些打人的武器回來,為的是要告訴小組的人知道有這些事,江青便說:“你放著小組的會不開,搞這些幹什麼。”

我的最大罪惡,首先是極端狂妄地提所謂路線問題。這是永遠無法寬恕的。同時,我又胡亂隨便接見一些人,亂說瞎說,讓一些同志蒙受大難,這也是無法寬恕的。 陳伯達回憶起江青如何在“中央文革小組”裡“臭罵”他的: 週總理主持中央文革碰頭會後,我只參加週總理召集的會,不再召集小組的會。週總理不在釣魚台召集會的時候,我通常不再進那個“辦公樓”。 不記得是哪一年,我曾經不經心地走進那個辦公樓,看看管電話的同志,並且在開會廳坐了一下。忽然,江青來了,康生也來了,姚文元就在樓上住,一叫就到。 江青即宣布開會,臭罵我一通,康生也發言。他們那些話,我已記不住,主要是說,為什麼不召集小組開會,等等。我只得讓他們罵,不作回答。顯然,我只有不肯召集小組單獨開會這點本事,可以對付一下江青。

由於陳伯達無法在“中央文革小組”呆下去,他曾一度提出,希望辭去“中央文革小組”組長之職,到天津去工作。陳伯達曾這樣回憶: 天津問題的由來,是我聽說中共天津市委第一書記萬曉塘同志自殺。萬曉塘同志我是很熟的,在文化革命前我到天津去,差不多都是他出面招待,文化革命後聽到他自殺,我很苦悶,有一回,還作了調查,沒有調查出什麼眉目。 因為我不想當那“中央文革小組”組長,也實在當不下去,天津出了此事,我就在中央會議上提出我到天津工作,毛主席表示同意。雖則我沒有提出辭去“組長”名義,但意在不言中了。 …… 但是,過了些天,毛主席又說,天津情況也很複雜,你也難工作,讓解學恭去。中央談話的這一切經過,解學恭當然不可能知道。一回,在天安門上,毛主席遇見解學恭,就告以此事,可能週總理也在。解學恭到天津的經過,的確是這樣。後來我聽說,毛主席過去曾經認得解學恭。以後解決各省問題,中央會議在周總理的具體主持下,做了分工,由我參與天津事,在決定主要人選時,我根據中央的意見,就提解學恭擔任中共天津市委第一書記。

有一次天津的大學生兩派互鬥,一派被圍,斷水斷電,週總理主持的中央會議決定我馬上到天津去解決,我當晚到天津就到現場,解決了一方之圍,但我被另一方層層包圍,幾乎要被擠死,幸而解放軍給我救急,找到一個吉普車,把我推進車上,匆匆開出,這是我經常感念偉大的解放軍的。 在天津剛有些秩序時,江青聽了她在天津的一個耳目的話,就夜間叫幾十輛大卡車,把天津那時所有活動分子都弄到北京來,我阻止此事已來不及,還被迫去參加。此會一結束,天津市副市長王亢之回到天津自殺,天津市公安局長江楓被禁閉。 ※ ※ ※ 這裡提到的王亢之、江楓,都與陳伯達有較多的來往。在陳伯達倒台之後,王亢之、江楓以及天津作家方紀,均被當時的天津報刊稱之為“陳伯達在天津的死黨”。 1968年初,王亢之在被江青點名之後自殺。在自殺之前,王亢之留下遺囑,把他所珍藏的宋版古籍送給陳伯達。

1979年初,身在秦城監獄的陳伯達從報上得知王亢之平反的消息,馬上向有關部門提出請求,把王亢之送給他的兩部宋版書,交還給王亢之家屬。 陳伯達還回憶起,在“中央文革小組”,他與江青互相“回敬”:“我看不起你!”陳伯達說: 可能是在1968年,有一回,接到江青那裡的電話,說要開會,是在她的住處。我去了,江、康、姚都已先在。 江青提出:“你要逼死一個文藝編輯。” 我說,報館編輯部互相審查歷史,我沒有發動,沒有參加,沒有出什麼文章,怎麼會是我要逼死他? 康生說:“你沒有看他寫的東西,那是;'絕命書'呀。” 接著,江青把她桌上的大瓷杯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化作粉碎,表示她對我的極度憤怒。我覺得房外有警衛戰士,如果看到這堆碎片會很奇怪,因而把這些碎片一點一點地收拾起來,帶回自己住處,要我那裡的工作人員放到人足踩不到的河溝裡。

那時,如果那位文藝編輯竟然屈死,我就要對此負重大的罪。但康、江並不關心任何人的命運。這件事當作問題向我提出,僅僅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聽別人說,江青那時正要用那個文藝編輯當秘書,為此找了這樣的藉口。也是聽別人說,因為毛主席反對此事,故未用成(這些事只是當時聽說,沒有做任何事實查對)。 江青早已找了一個藉口,把我趕出中南海。上面的事發生後,第二天我即到當時新找的房子住下來,想避免在釣魚台,繼續受她的糟踏。當然,有時我也還到釣魚台那個原住處看看。 就在我離開釣魚台這件事,在毛主席主持的一次會議上,江青乘機正式告我一狀,說: “陳伯達已不要我們了,他已離開釣魚台,另住其他地方。我同xx(指她的女兒)回到中南海給主席當秘書好了。”她在搞挑撥離間的勾當。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一句話未說。一次會上,江青說:“我同陳伯達的衝突,都是原則的衝突。……”張春橋也在會上鼓起怒目視我。

我火氣一發,不再聽江青霸道下去,從坐位上起來,即走出會堂。江青回過頭來大聲說:“我看不起你!” 我回了一句:“我也看不起你!” 陳伯達在“中央文革小組”裡,不斷與江青對吵。但是,陳伯達不能不容忍江青,這全然是因為江青是“第一夫人”: 一家報紙有一個不懂事的管照片的青年,找了毛主席一張像片,又找到江青一張,就拼湊在一塊。據說,這是那個文藝編輯授意的。我原不知道這事,有一次開會後聽說過,也沒有再去詢問。但有一次會議時,江青忽然對這張像片事發言,大意是:“人家說我要當武則天,慈禧太后,我又沒有她們的本事。有什麼歷史問題,也不跟我說。 我插了一句說:“你說我要逼死他,誰敢給你說?” 江青便大聲說:“你造謠!”

週總理接上一句:“你是說過呀。” 江青就跟總理對頂起來。 這時我離開會場,在大會堂轉了一圈,又要進會場。週總理說:“你回來幹什麼呀?” 我聽了周總理的話,覺得可不再參加會議,就回到住處。 當夜,有兩位同志來,一個當時在總理處管警衛工作,一個是當時中央辦公廳的工作人員。見面時,他們沒有說什麼話,但我一見,就覺得總理的高義盛情,深為感動。我說一句:“如果不是因為毛主席的關係,誰理她呀?” 這樣的話,後來我也跟別人說過。 此事以後,我才通過宣傳聯絡員去了解這張像片的製作的經過,也才看到這張假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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