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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一章批判“血統論”

陳伯達傳 叶永烈 2816 2018-03-16
“血統論”能夠在“文革”中盛行,固然依仗於在“文革”中氾濫的極左思潮,而且也與長期以來的“階級鬥爭”理論緊密相連。 “血統論”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紅五類”子女自恃出身好,“自來紅”,無法無天;“黑七類”子女則心靈受到莫大的創傷,失去對前途的信心。 ※ ※ ※ 陳伯達在接受筆者的採訪時,曾說過這樣的話:“'文化大革命'是一個瘋狂的年代,那時候我是一個發瘋的人。”儘管如此,陳伯達在“文革”中,也做過一些“好事兒”。 “好事兒”之一,就是批判“血統論”。在“文革”之初,“血統論”曾一度非常流行。 “血統論”原本出自封建君主的世襲制。在“文革”中,這種封建糟粕卻被披上了紅色的外衣。 1966年7月29日,北京航空學院附中紅衛兵貼出了這樣的“鬼見愁”對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橫批是“基本如此”。這副對聯一貼出來,就產生“轟動效應”:圍觀者、傳抄者、批評者、辯論者,比比皆是。 8月1日,這副對聯迅即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等高等學校貼出,又一次引起轟動。這副對聯成為“血統論”

最形象、最有煽動力的口號。於是,出身革命幹部、工人、貧下中農等家庭的子女,成了“好漢”,趾高氣揚;而出身“反動家庭”的子女,則低三下四,成了“混蛋”,成了“賤民”。這副對聯引起激烈的辯論:有人高呼“好得很”,有人斥之為“糟得很”。消息迅速傳入“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的耳朵。陳伯達很快就作出反應。在這副對聯出現的第四天———8月2日凌晨,陳伯達在接見對於對聯持不同意見的兩派紅衛兵時,就明確表示,這副對聯“不全面”。陳伯達批判了“血統論”,指出“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實際上是封建社會“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的翻版。 陳伯達把那副對聯作了修改: “父母革命兒接班,父母反動兒背叛”。

橫批改為“理應如此”。 陳伯達向紅衛兵們宣傳說,毛主席號召我們要團結大多數。 “血統論”不利於“團結大多數”,違反毛主席的教導。陳伯達當時作為“中央文革小組”的組長,有著“中央首長” 的身份,他在多次講話中批判了“血統論”,在廣大青年學生中產生了影響。應當說,“血統論”能夠在“文革”中盛行,固然依仗於在“文革”中氾濫的極左思潮,而且也與長期以來的“階級鬥爭”理論緊密相連。特別是在高等學校招生中長期貫徹了所謂的“階級路線”,出身“反動家庭”的子女即使成績優秀也被拒之大學校門之外。所以,“血統論”一提出,便得以大肆流行。儘管陳伯達多次批判那副“鬼見愁”對聯,但是“鬼見愁”對聯仍在廣泛傳播,而且還出現了《鬼見愁之歌》,歌詞就是這副對聯,只是在“老子反動兒混蛋”一句之後,加上了一句:“滾,滾,滾,滾他媽的蛋!”“血統論”以血統劃線:所謂“紅五類”是指家庭出身為革命幹部、革命烈士、革命軍人、工人和貧農的子女;所謂“黑五類”是指家庭出身或者親屬中有人出身為地主、富農、反革命分子、壞分子和右派分子(其實也包括“摘帽右派”)的子女。

後來,“黑五類”又擴大為“黑七類”,即加上“走資派”和資本家的子女。在“紅五類”和“黑七類”之間,還存在“中間地帶”,即所謂“紅外圍”。 “紅外圍”是指家庭出身為教師、店員、市民、中農、下中農的子女。 在“大辯論”中,當時流行“報成分”,即在發言之前,先要自報家庭成分。如果所報的家庭成分屬於“黑七類”,馬上被轟下台…… “血統論”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紅五類”子女自恃出身好,“自來紅”,無法無天;“黑七類”子女則心靈受到莫大的創傷,命中註定了“黑”,失去對前途的信心。 1966年10月16日下午,陳伯達在中央工作會議上所作的講話《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的兩條路線》中,雖然講話的主題即所謂“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的兩條路線”,是完全錯誤的,但是內中批判了“血統論”,卻是應予肯定的。陳伯達的這一講話經毛澤東同意,作為中共中央文件印發下達,產生了比較大的影響。陳伯達在講話中,首先指出高乾子女的“血統”未必“高貴”,接著,陳伯達深入地批駁了“血統論”:

現在有一些學生接受什麼“自來紅”、“自來黑”的觀點,接受什麼要在學生中劃分“紅五類”、“非紅五類”或者什麼“黑幾類”的觀點。製造這類觀點的人,是要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製造混亂,蒙蔽青年。我們勸青年們不要接受這种血統論的錯誤觀點,而要用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階級論來武裝自己的頭腦。同時,那些製造和散佈這种血統論的人,如果願意回到無產階級的革命道路上,就應該改正錯誤,停止散佈這種謬論。 值得提到的是,在1966年12月,一張署名“家庭問題研究小組”的傳單《出身論》,成為又一篇批判“血統論”的力作。 1967年1月28日,由“首都中學生革命造反司令部” 創辦的《中學生文革報》刊登了《出身論》。 《出身論》首先指出,“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這副對聯“不是真理,是絕對地錯誤”。

《出身論》指出,過分強調家庭出身,“是長期以來嚴重的社會問題”。不是“紅五類”出身的人,“往往享受不到同等的政治待遇”,這是“不公正的現實”。 《出身論》指出,一個人的成長,社會影響遠遠超過家庭影響。如“領導的教導、報紙、書籍、文學、藝術的宣傳,習俗的熏染,工作的陶冶等等,都會給一個人不可磨滅的影響。這些統稱為社會影響。這都是家庭影響無法抗衡的。”“人是能夠選擇自己的前進方向的”,“娘胎裡決定不了”。因此,“一切革命青年,不管你是什麼出身,都應受到同等的政治待遇”,提出應努力“填平這人為的鴻溝”。後來,《出身論》受到追查,這才查明作者是北京二十四中學的學生遇羅克。 1967年4月14日,“中央文革小組”成員戚本禹稱《出身論》是“反動文章”。遇羅克於1968年以“惡毒攻擊”的罪名被捕。 1970年3月5日被處決。直至1980年,遇羅克一案才得以平反。陳伯達在“文革”中做的另一“好事兒”,就是反復向紅衛兵們宣傳“要文鬥,不要武鬥”。在“血統論”盛行的日子,“紅五類”們出於“強烈的階級感情”,先是用巴掌、用拳頭,後來發展到用皮帶,對“黑六類”進行“武鬥”。打人現象,越來越普遍。這時候,江青為之推波助瀾,於是“打人風”迅速在全國蔓延。周恩來,陶鑄、陳毅等,多次發表講話,要求迅速制止武鬥。

陳伯達所起草的佈告,也就是1966年11月18日中國共產黨北京市委員會發出的《重要通告》。全文如下: 任何廠礦、學校、機關或其他單位,都不允許私設拘留所,私設公堂,私自抓人拷打。 這樣做是違犯國家法律和黨的紀律。如果有人在幕前幕後指揮這樣做,必須受到國法和黨紀的嚴厲處分。從今天起,如有再犯以上罪行的,要立即處理。 1966年11月20日,經毛澤東同意,中共中央向全國各地轉發了中共北京市委的這一《重要通告》,並加以下按語: 北京市委11月18日的重要通告,很好。現在轉發全國,請各省、市、自治區用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名義大量印發,在學校、廠礦、機關或其他單位內張貼。各地如有同樣的情況,照這個通告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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