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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二十八章陸軍的爆炸計劃(1)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5181 2018-03-16
1943.11-1944.7.21 在啤酒館起義20週年紀念前夕,約德爾將軍坦率地將德國的戰略地位透露給了100名左右的帝國長官和地方長官。 在慕尼黑舉行的一次絕密會議上,他談到了德軍在俄國遭到的慘敗,談到了為何未能將西班牙拉入戰爭,因而也未能奪取直布羅陀的原因(就是那位“耶穌會外長塞拉諾·蘇涅爾在作怪”)以及“歷史上最大的叛賣”——意大利人的叛賣。 約德爾即興談到了未來。他承認,西方具有空中優勢,如在德國大規模著陸,按目前德國的防禦力量,德軍是無法加以阻擋的。這種講法,使聽眾大吃一驚。他的結論是,解決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每個能槓槍的德國人都動員起來。他說,從東方抽調兵力和給養是不可能的,因為在那裡事情“正在變得暖和起來”。為了解決西線人力不足的困難,他們必須找到新的方法。 “我認為,用堅韌不拔的精神和決心,在丹麥、荷蘭、法國和比利時,強迫成千上萬遊手好閒的人們去修築工事——這比任何工作都重要——的時候已經到了。關於這項工作的命令已經發出。”

他描述的目前形勢,可以說是一幅陰鬱的圖畫。在結束時,他承認,“國內所受的最大的壓力”是西方的恐怖空襲,以及由於敵人在大西洋享有空中優勢的緣故,用潛艇進行報復的機會已大為減少。與此同時,他說,對最後勝利應堅定信心。原因有幾個:他們幸運地有一位領袖,他“不但是在政治上而且也是在軍事上如何進行戰爭的靈魂”,只有他的意志力,“才使德國的全體武裝力量,在戰略上、組織上和武器上”得以活動起來。 “同樣地,如此重要的政治和軍事上的統一指揮,也是由他體現的,體現的方式也是自腓特烈大帝以來人們未曾見過的。”末了,他所用的誇張堪稱無愧于希特勒。 在未來的黑暗中隱藏著什麼,這誰也無從預言;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德國永不停止為歐洲大陸的文化和自由而鬥爭。

“在美國猶太人鞭子下或蘇維埃政委統治下的歐洲是無法想像的。” 政客們高聲歡呼。約德爾的講話可說是公正和希望相結合的力作。兩天后,希特勒作了一次純粹是為鼓舞人心的表演。演講是在羅文布勞飯店作的;他所表現出來的熾烈信心,不但令現場聽講者,還使收音機前的聽眾都大受鼓舞。 幾星期後,由於政治和軍事形勢的惡化,這些旨在鼓舞黨心和民心的表演都有些黯然失色。匈牙利人懷著嫉妒的心情看待意大利人的背棄;羅馬尼亞人則因18個師在頓河和伏爾加河被消滅而痛苦萬分。在過去12個月中,德國陸軍本身的死傷人數也高達168.6萬餘人。由於兵源缺乏,缺員無法補充,原來免徵家中最小的兒子或獨生子服役的徵兵法也暫停執行,連50歲的老人和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老兵也被認為適合服役。

東線可能再次出現災難性的冬天的情景,使“狼穴”裡的氣氛變得陰鬱不堪。元首對節日視而不見,完全不予理睬。 沒有聖誕樹,也沒有一支蠟燭去慶祝這個和平與愛的節日。 1944年1月26日,他把數百名海陸軍將領召至拉斯登堡。在解釋了此次戰爭的意識形態的基礎後,他明確宣布,他的將領必須對國家社會主義採取毫不動搖的立場,必須從內心信念裡支持國家社會主義的各項原則。說這些話時,他很平靜,又把話說得一本正經,所以,當他異常真誠地講出下面的一番話時,聽眾完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們各位將領”,他說,“在這場生死存亡的戰鬥中,如果上蒼果真不讓我們取勝,如果全能的上帝的旨意是要德國人民在浩劫中結束這場戰爭,那末,你們作為我的三軍將領,就應該舉起戰刀,團結在我的周圍,為德國的榮譽戰鬥到最後一滴血!我說。各位,只能如此,別無選擇!”

室內出現一片死寂。人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沉默終於被一位坐在第一排的軍官打破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污辱。馮·曼斯坦因陸軍元帥用諷刺的語調說:“我的元首,會是這樣子的!”希特勒在等待著,以為他的三軍將領會肅然起立,齊聲高呼這句話的——即使這句話是用諷刺的方式說出的。但是,繼之而來的是另一次沉默,可怕的沉默。沒有一點聲響,也沒有一點動靜。站在台上的希特勒,臉色一下子慘白了。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搜索著全室,最終落在坐在第一排的曼斯坦因身上。 “元帥”,他粗暴地說,“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在回答中含蓄地表達的忠誠。”室內又出現了長時間的、令人難堪的肅靜。最後,他說,對陸軍裡的反希特勒運動的情況,以及眾多軍官所持的強硬的否定態度,他都瞭如指掌。他有確鑿證據證明,有些先生們拒絕執行元首的某些命令。是呀,被蘇軍俘虜的某些軍官搞的“自由德國”運動的情況,他是一清二楚的!

這些即席作的指責打亂了他的注意力,使他再無法按計劃做完演講。他突然宣布散會,昂首離開會場。片刻後,曼斯坦因奉命立即前往元首的書房。希特勒瞪著眼睛盯著他。 “元帥”,他說,“我不准你再打斷我的演講。你向下級講話時,若有人打斷你,你會怎麼樣?” 在那些淒涼乏味的冬日里。希特勒生活中有一項樂趣,就是新來的廚子給他做的可口的飯菜。瑪蓮娜·馮·艾克斯納不但是維也納人,而且年輕動人。他很願意與她在一起,常聊起奧地利和她的家——在國社黨處於非法時期,她的家曾支持過國家社會主義。她唯一不滿的是,希特勒的食譜很有限。她私下對特勞德爾·容格抱怨說,光靠喝素湯,吃胡蘿蔔、土豆和煮得半生不熟的雞蛋過活,這日子多麼單調!她怕希特勒會吃煩她做的飯菜,將她打發走——而她已愛上了一個黨衛軍青年副官。她之注定要走還有一層理由。因為提拔受到馮·艾克斯納小姐阻撓的鮑曼,發現她母親的家族中有猶太血統,便進行報復,緊追硬逼,弄得原想將此事壓下的希特勒只好將她解僱。但他多給了她半年的薪金,還將艾克斯納一家封為名譽雅利安人。

為防俄機空襲,“狼穴”需進行加固,希特勒遂於2月下旬回到上薩爾茨堡。然而,在貝格霍夫的生活卻並不愉快些。 “強打起的歡顏,輕鬆的談話以及各式客人的來訪”,特勞德爾·容格回憶說,“卻掩飾不了我們感覺到的內心的不平靜。” 愛娃未見她的情夫已頗有些時日了;他的容顏令她大吃一驚。 “他已變得這樣蒼老和憂鬱”,她私下對容格說,“你知道是什麼使他煩惱嗎?” 這個秘書被問得很狼狽。 “對元首你比我了解得多。元首未講的你也一定猜得出來。”她說,軍事形勢就夠使他深為憂慮的了。當天晚些時候在喝茶時,愛娃罵他老,腰直不起來。 希特勒藉機將它變成笑話:“這是因為我口袋裡的鑰匙太多的緣故。另外,我還背著一滿包的麻煩。”他滑稽地笑了。 “現在,你我可更好地相處了。你總穿高跟鞋,身子高了些,所以,如果我稍為彎彎腰,我們便很和諧了。”

2月底,一個不速之客突然來到貝克霍夫。來客是漢娜·萊契,是個飛行員和滑翔機駕駛員,來訪的目的是要告訴元首如何贏得戰爭。她說,新型的V—1火箭太不准確了。解決的辦法是:火箭必須有人駕駛;她自告奮能,願第一個去駕駛火箭。希特勒當場予以拒絕。他說,要德國人民接受這樣一個自殺主意,在心理上,這還不是時候,他將話題轉向噴氣式飛機——他的秘密武器之一。漢娜知道,噴氣推進技術仍處在初期發展階段。所以,不待希特勒把話說完,她便插嘴道:“我的元首,你談的還是胚胎中的孩子呀。”她說,關於噴氣機情況,他的消息太不靈通了。她再次提到讓飛行員自殺的問題。奇怪的是,他竟怒沖沖地答應開始就此進行試驗——條件是,在開發階段他不受干擾。

上薩爾茨堡的大雪不停,使元首與外界隔絕,但這似乎使元首的精神好了些。午餐時,他譏笑了他在維也納作的、現在售價昂貴的那些彩畫。他說,這些都是業餘之作,人家出200馬克,這已是瘋狂之舉了。 “我當時並不真是想當畫家”,他承認,“是為了生活和學習我才畫的。”這些畫他早已處理掉了,但他還保存著建築設計草圖——“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是我的腦力財富,我永遠捨不得丟掉。不要忘記,我現在的許多想法,我的建築計劃,都可追溯到我日以繼夜地工作的那些年頭。” 貝格霍夫的生活似乎重新給了他信心。 3月,戈培爾來到貝格霍夫,對美機首次白天轟炸德國表示憂慮。元首不得不用未來的希望去為他打氣。然而,到了次日,神經緊張的卻是他本人了。在3月17日於鄰近的“克萊施海姆城堡”舉行的一次會議上,他對匈牙利攝政王霍爾蒂海軍上將大發脾氣,指責匈牙利在計劃搞意大利式的叛賣。守候在外邊的施密特,看見年邁的霍爾蒂滿臉通紅地急急出來,已是大吃一驚,不料後邊還跟著個希特勒——他又生氣又難堪,還高聲叫霍爾蒂回來!

受到侵犯的霍爾蒂連忙把專列叫來,但列車還未開動,里賓特洛甫便搞了一次假空襲。這次假空襲搞得很像,連城壘上空都放了煙幕彈。這樣,這位攝政王便作了俘虜。待他冷靜下來後,里賓特洛甫告訴他可以走了,但要他讀一份聯合公報——公報稱,經雙方同意,德軍可開進匈牙利,但已作出了安排。 “你還可加上這句話”,海軍上將抗議說,“說是我乞求希特勒讓斯洛伐克和羅馬尼亞軍隊去佔領匈牙利的!事實上,這是他的另一個威脅!”這句話被刪了去。待霍爾蒂抵達布達佩斯時,他發現,他的國家已被德軍佔領,兵力達11個師! 這使希特勒在精神上獲得了一個小小的安慰,但在軍事上和政治上這卻是個大錯誤,因為他不得不將兵力從東西兩線調走,而種種跡象表明,西線即將遭到入侵;東線呢,據情報專家格倫報告說,敵人即將在烏克蘭發動大規模反攻,這次反攻“對歐洲其餘戰場將產生深遠的政治、軍事和經濟反響”。格倫說,他重新獲得主動權的唯一希望是作大膽的戰略撤退。元首拒絕了這一建議,頑固地執行其“在佔領區寸土不讓”的政策。

他這個決定也許是受了惡化的健康的影響。愛娃及其他人都注意到,他若站立過久,雙膝便會發抖;左手抖動,尤其連茶盤裡的杯子都會咯咯作響。 5月初,他的胃痙攣病復發,使他痛苦難熬。莫雷爾醫生曾建議他接受輕微的按摩和進行長距離散步,但他置之不理,只同意服用卡的唑和注射另外兩種抗疲勞藥物(格魯卡德和特斯托維隆)。莫雷爾還勸他早點睡覺,但他說做不到。直到最後一架英國轟炸機離開帝國後,他才能入睡。 那年春天,敵機狂轟濫炸巴伐利亞。尖聲怪叫的警報聲幾乎天天不斷;希特勒不得不走下65級的樓梯,躲進貝格霍夫地下的防空洞。但並沒有炸彈掉在上薩爾茨堡——這些飛機徑直飛往維也納、匈牙利或其他人口稠密的地區。碰到晴朗的天氣,人們可以看到慕尼黑大火的紅光。愛娃哀求允許她乘車前往慕尼黑,看看坐落在華塞布格大街的房子是否安全。元首開始不允,但她堅持要去,他只好答應。她回來後,大受震驚,希特勒也立誓為她報仇。 “英國將會一片驚慌!”他保證說。接著他便把火箭一事告訴了她。 “這件武器產生的效果。是誰的神經都受不了的。對那些正在屠殺婦女和兒童,正在毀滅日耳曼文化的野蠻人,我一定要以牙還牙!” 由於空襲警報響得過於頻繁,貝格霍夫的某些客人開始對它不予理睬了。一天清早,特勞德爾忽地從床上爬起,到防空洞後,卻不見一人。她轉身回去看個究竟,發現希特勒站在門口,像是蛇尾三頭的冥府守門犬,焦急地瞧著天空。他用手指點她,進行忠告:“別大意呀,小妮子。快回地堡去,警報還未解除。”她未告訴他其他客人仍未起床,乖乖地順著長長的樓梯走了下去。午餐時,希特勒又對不鑽防空洞的愚蠢性發了一通議論。 “與我一同工作的人,有些人是無法替補的,他們有義務到防空洞裡去”,他斥責說,“讓自己蹲在有挨炸彈的危險的地方,以證明自己如何勇敢,這完全是愚蠢的做法。” 然而,他自己卻置身於險境——他拒絕運動、休息或按摩,只越來越依賴藥物。除服其它藥物和打別的針劑外,他還服用一種心肝精,以及每天4片多種維生素片。他的健康似乎已無關緊要了;他讓自己活著,是為了完成他的人生任務。不過,他卻也拋掉了沮喪情緒,重新向眾人宣揚他的希望。一天,他向貼身人員保證,整個局勢會得到改變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終將明白,他們的利益與他的反布爾什維克的十字軍息息相關。事實如此! 盟軍用聯合集中的戰略轟炸作為回答。到5月上旬,由於美機對中部和東部的油廠白天進行轟炸,希特勒的整個軍備計劃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日產汽油從5850公噸猛降至4820公噸。 “敵人猛擊了我們最薄弱的環節”,艾伯特·施佩爾向希特勒匯報說,“如果他們這樣堅持下去,我們很快便不會有什麼油了。我們的唯一希望是,敵方的空軍總參謀部也像我們的一樣疏忽大意!” 凱特爾連忙抗議,說燃料的儲量仍很大。希特勒卻更加現實,幾天后便召開會議,討論燃料問題。四位工業家取得了一致意見,認為如敵空襲繼續這樣進行下去,局勢是毫無希望的(在前一年秋天類似的一次會議上,工業家保羅·普賴格聲稱,國內已無足夠的煤和焦炭去擴大鋼鐵生產了。“使我非常驚奇的是”,一個證人回憶說,“在交談過程中,希特勒乾巴巴地說,如不能生產更多的煤和鋼,戰爭便失敗了。”),起初,希特勒只以平常慣用的道理作答,說再困難的危機都渡過了——凱特爾與戈林兩人同時點頭——但是,當這些工業界人士用資料和相對數字證明他們的結論時,希特勒立刻作了個大轉彎。施佩爾覺得,元首似乎急於想“聽到不愉快的真情”;他希望元首最終能明白,這是德國經濟崩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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