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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二十章“史無前例的災難” (4)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3560 2018-03-16
9月1日,星期五,凌晨4時45分,在但澤港進行禮節性拜訪的德國巡洋艦“石勒蘇益格——荷爾斯泰因”號,開始砲擊這個小半島——那裡有一波蘭軍火庫和88名士兵。與此同時,炮火也猛轟德波邊界。接著,德軍的步兵和坦克便大規模向東挺進。德國未正式宣戰,一小時後,希特勒向其部隊廣播了一項文告。他說,“除武力對付武力外”,他無別的選擇。 在羅馬,墨索里尼外表上很平靜。幾小時前,在恐懼心的驅使下,同時也因為勸他小心謹慎的忠告像洪水般湧來,他作出了一個明智但又是個尷尬的決定:意大利將保持中立。他親自打電話給阿托利科,要他去請求元首給他發一份電報,解除他在聯盟中承擔的義務。希特勒迅速地草擬了一封隱藏著憤怒的複電。 “本人相信,依靠德國的武裝力量,我們有能力完成強加在我們身上的任務”,他這樣說,並為墨索里尼未來能為“法西斯主義和國家社會主義的共同事業”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謝。他於上午9時40分簽發了這封電報,接著便前往“皇冠劇院”向國會發表演說。希特勒身穿灰色制服,步履輕快地走上舞台。旁觀者都覺得奇怪。他穿的看來像軍服,卻又是新顏色的黨服。他聲音宏亮,講得很慢,一點一點地將他為何要進攻波蘭的原委講述出來,從頭至尾使自己處於憤怒狀態中。聽眾聚精會神地聽著。對西方各大國竟認為自己的利益也受到影響的想法,他表示遺憾。 “本人曾一再向英國施以友誼,以及,如果必要的話,緊密的合作。然而,單相思可不行,愛,必須有對方作出反應。”身在聽眾中的愛娃·勃勞恩對妹妹小聲說:“這意味著戰爭,伊爾塞,他要走的——我會變得怎樣呢?”

也許是因為即席,這篇演說並不是希特勒最佳演說之一。為了使這篇演講拿得出去見報,狄特里希辦公室的赫爾穆·孫德曼與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拚命修改語法錯誤和刪除多餘的字句。希特勒保證,他永遠不會向婦女和兒童發動戰爭,接著便宣布,波蘭軍隊在德國領土內放了第一槍,德國陸軍不過是還擊而已。 “誰用毒打人”,他威脅說,“必然會遭毒還擊。誰不顧人類福利之準則,誰便可指望我們會採取同樣的步驟。我會打下去,不管打誰,直到帝國安全和權利得以確保!……此時此刻以後,我的全部生命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更屬於我的人民。現在,我什麼也不想當,只想成為日耳曼帝國的第一名軍人。所以,我再次穿上了歷來對我是如此神聖、如此寶貴的軍裝。不到勝利我決不脫下軍裝——要不我就不活著看到它的結束!”

聽眾盡情的歡呼。在瘋狂的興奮中,誰也沒有註意到,愛娃·勃勞恩在雙手摀臉哭泣。 “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她對妹妹說,“我也死”。希特勒宣布,如他身遭不測,他的繼位人是戈林。若帝國元帥也遭不測,赫斯將繼其位。這是個單方面的決定,或許是即興作的,但它表明,德國政府實際上已不復存在了。元首就是德國。 在劇院內,人們瘋狂地高呼“勝利萬歲!”,在劇場外,在街道上,人們卻幾乎安靜得可怕——這是個嚇人的對比。稀稀拉拉的行人,他們板著臉孔,似乎對未來的關切壓抑著他們。 25年前,8月的一天,德皇威廉宣戰時出現的那種喜悅,現在連影子都沒有了。今天,街道上並沒有心情急切的青年阿道夫,也沒有眼中閃著喜悅的光芒的希特勒。在1914年,大部分歐洲人都在戰爭中找到了解脫。 “我們永遠不應忘記,”

D·H·羅倫士在寫到他堅決反對的那次戰爭時寫道,“人類是雙重的動機生存的:一為和平與增長,二為爭鬥與武力之凱旋。軍事冒險與在爭鬥中取勝的胃口一旦獲得滿足,和平和增長的胃口便立刻顯示出來——反之亦然。這好像是一條生活規律。”從停戰協定簽訂之日至今天,和平與增長均不見有多少。這一代人並不具有過無聊生活的最近的過去,沒有冒險或逃避的慾望。這些德國人明白,上一次戰爭並未解決任何問題。他們從自身的經歷知道,戰爭是長期的,悲劇性的,也是不光彩的,它可能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壞。 當愛娃·勃勞恩垂頭喪氣地與勃蘭特醫生一起步出劇場時,他試圖讓她高興起來。 “別發愁,勃勞恩小姐,”他說。 “元首告訴我,用不了三個星期和平又會到來。”聽到這話,她勉強一笑。

漢德遜打電報給倫敦說,演講一完希特勒便回總理府去了,並對他的將領們說,“他的政策業已瓦解,現在只有槍砲才能說話。希特勒先生忍不住了,沒有講完便離開了屋子。” 這可能是真的。那天下午早些時候,戈林把達勒魯斯召到總理府。元首要見他。元首對達勒魯斯所作的一切努力表示感謝,隨後便責怪英國將此努力化為烏有。時至今日,達成協議的希望已不復存在了。片刻後,他打斷了戈林的無關插話,說他決心粉碎波蘭的抵抗,令波蘭全國蒙辱。然而,如英國仍願談判,他準備退讓,即所謂半途相會。猛然間,他又大喊大叫起來,且指手劃腳。戈林狼狽地將頭一歪。 “英國若願打1年,我就打1年……”希特勒停話不語。片刻後,他嗓門喊得更高,瘋狂地揮舞著雙臂。 “英國若想打3年,我就打3年!”他握緊拳頭,喊道:“如有必要,我就打10年!”他彎腰擊拳,差點兒擊到了地板。

一會兒,希特勒來到客廳。此時的他卻似乎處在“喜悅和興奮”之中。他向里賓特洛甫和兩名副官喊道,軍隊進展之神速,超過了他最大膽之想像,整個戰役在西方來不及草擬抗議書前便可結束。此時,法國問題專家奧托·阿貝茨主動發表意見,說法國將會宣戰。希特勒把臉轉向里賓特洛甫,舉起雙手,作恐怖狀。 “饒了我吧,你的專家別再發表什麼斷言了”,他一邊說,一邊對德國外交人員大加譏諷,說什麼他們拿的薪水最高,用的通訊工具最現代化,但所作的答案歷來是錯誤的。在徵兵,在萊茵蘭,在德奧合併,在蘇台德危機,在佔領布拉格等問題上,他們都預言會發生戰爭。他的武官們也一樣糟糕。 “要不是因為早飯吃得太多,搞鈍了腦筋,他們在各自的國家收集到的關於時局概況的材料,還沒有我在柏林得到的清晰,就是因為我的政策不適合他們的需要,在發來的報告中,他們提供假情況,在我的道路上設置障礙。你必須明白,里賓特洛甫,我已最後決定,不聽那些曾屢屢向我偽報或謊報的人們的意見。我要自行其是,依自己的判斷行事。在上述這些事件中,它比干練的專家給我的高見還有力。”

在倫敦,波蘭大使愛德華·拉仁斯基在唐寧街10號會見了哈利法克斯勳爵。他主動提出,根據英波互助條約第一條,他的政府認為,希特勒的入侵應視為侵略。 “這,我沒有多少懷疑”,哈利法克斯說。兩人來到大廳時,前來參加內閣緊急會議的各位大臣都陸續到了。財政大臣約翰·西蒙爵士抓著拉仁斯基的手說:“我們現在可以握手了。我們同舟共濟……英國沒有拋棄朋友的習慣。”數分鐘後,張伯倫建議內閣向希特勒提出最後警告:除非停止敵對行動,否則,英國將履行其向波蘭承擔的義務。他警告說,這封電報措詞應謹慎,不用最後通牒的措詞。否則,德國人便有可能立即攻擊英國的船隻。 全世界對此突然襲擊,雖早有所料,卻仍大受震驚。梵蒂岡未予譴責;它通過赫隆德紅衣主教秘密向波蘭政府施加壓力,要它與希特勒談判。羅斯福總統的第一個反應是呼籲交戰雙方保證不轟炸平民百姓或“未設防的城市”。這是希特勒曾公開許下的誓言;羅斯福的聲明僅使他煩惱。此時,他的駐華盛頓臨時代辦又報告說,美國國務院負責新聞事務的副主任曾對德國新聞局的代表說過:“我們真可憐你們這些人,你們的政府業已自己宣告有罪。他們受到全世界的譴責。如果現在英法和德國發生戰爭,這場浴血將是絕對沒有必要的。談判用的方式是愚蠢到了極點的。”希特勒將美國的敵視態度歸咎於受猶太人控制的報紙和“羅申弗爾德”總統周圍的猶太人。他對此作出了報復:視德國猶太人為國敵,禁止他們冬季於晚8時後夏季於晚9時後外出。不久,猶太人的所有電台都被沒收充公。

當天傍晚,英國致德國的照會終於送到了漢德遜的手裡。根據英國政府的指示,漢德遜必須在其法國同事陪同下立即將此照會交給里賓特洛甫。他應向他解釋清楚,這是一個警告,而不是一份最後通牒——如德國的答復不能令人滿意,下一階段便發出限期最後通牒,或立即宣戰。當然,後者是僅讓大使一人知道的(順便提一句,也是讓希特勒的電話竊聽者知道的)。 上午9時30分前,漢德遜和考崙德雷來到了威廉大街,但里賓特洛甫拒絕一起見他們。他首先客氣地接見了英國大使。里賓特洛甫說,是波蘭首先向德國挑釁的。接著,他便開始爭辯,聲音雖然不大。這一次,他們並未鼻子對鼻子地爭論,而是進行得很有分寸。漢德遜剛一走,考倫德雷便進來了。他帶來的照會,幾乎與英國的一模一樣。里賓特洛甫重又說,是波蘭的不是,不是德國的不是。他答應將照應轉給希特勒。

在倫敦,張伯倫正把照會內容告訴下院。他說,英國與德國人吵架的唯一原因是,他們竟允許自己受納粹政府的統治。 “只要這個政府存在,並堅持過去兩年來所採取的方法,歐洲就不會有和平。我們只會從危機到危機,只會看到各國一個接一個遭到攻擊。攻擊的方法令人作嘔,這我們現在已經熟悉了。我們已下定決心,這些方法必須結束。”他博得了滿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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