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從乞丐到元首

第65章 第十章“真像一場夢” (8)

從乞丐到元首 约翰·托兰 6253 2018-03-16
施萊徹爾的地位已日趨無法維持。到1月20日,他幾乎敵視每個政黨,不管是左派還是右派。他的極端正是巴本的機會。自他辭職以來,這位前總理便定期探視他的鄰居——興登堡父子,把快樂帶進他們的陰鬱的家門。但是,今天他走過這被大雪覆蓋的總統府花園,是有具體目的的。他沒讓總統開心,劈頭便將與希特勒會面的情形詳細向他作了匯報,還說各保守黨派有可能合併。他勸說似地建議說,為何就不能讓希特勒當總理呢? ——只要政出你手就行嘛! 最大的障礙不是總統本人,而是總統的兒子——他公開鄙視希特勒。但是,奧斯卡的此種感情是出自妄自尊大,而不是意識形態的不同。為了解決他們之間的分岐,奧斯卡接受了邀請,於1月22日星期日晚在里賓特洛甫的富麗堂皇的家裡會面。

他們決定,由奧斯卡帶領他父親的國務秘書梅斯納一同前往。為了對馮·施萊徹爾總理保密,當晚,他們首先到*?魯士州立歌舞劇院觀看演出——那裡正在上演瓦格納的早期作品《艷遇》。一行人抵達劇院時,刺骨的寒風正沿著“菩提樹下”大街吹來。在帷幕升起前,他們的話題之一是數小時前納粹在共產黨總部前舉行的示威遊行。施萊徹爾准許2萬名褐衫黨徒遊行,卻禁止赤色分子的反示威,到後來,自己不得不派出警察部隊,用鐵甲車和機槍去保護遊行者。 幕間休息時,奧斯卡和夫人與許多熟人打招呼,故意把自己搞得很顯眼。但大幕落下,為最後一場作準備時,奧斯卡與梅斯納便從旁門離場,夫人們則留在原地不動。他們叫了一輛出租汽車,上車後才將地址告訴司機。由於未發現有車跟踪,他們便認為已瞞過了施萊徹爾的探子。為以防萬一,他們在離里賓特洛甫家還有一段路便下了車,踏著雪步行前往。經一番周折,他們才找到里賓特洛甫的住地。

巴本、希特勒、戈林和弗蘭克已在客廳內等候。氣氛很緊張。一陣尷尬寒暄後,希特勒突然向奧斯卡建議,兩人到隔壁房間去。梅斯納還來不及開口,兩人已雙雙走了出去,里賓特洛甫已將房門關緊。據小興登堡說,希特勒壟斷了話題:只有他希特勒才能將德國從赤色分子手中解救出來;只有他希特勒才能當強有力的總理,因為沒有國社黨的支持,任何其它政府都站不住腳。 一小時後,兩人返回客廳,臉色莊重。然後,大家便一同步入餐室用便膳:戴著手套的僕人,給每人送上一個銀碗,裡邊盛的是豌豆和醃肉。希特勒喝礦泉水,其他人則喝香檳酒。來得最遲的小興登堡和梅斯納走得最早。夜幕中,大雪紛飛。出租汽車上路後,梅斯納發現他的同伴“異常沉默,只說了一句:沒有辦法,只好讓納粹參政。我的印像是,希特勒已成功地迷住了他”。事情可能比這更簡單。希特勒可能已以一件公開的秘密要在高層人士中製造醜聞相威脅:早在6年前,為了幫助容克保住財產,政府撥出了一筆“東部援助資金”。憑這一法案,馮·興登堡總統不僅撈到了一大筆油水(據報導,數目是62萬馬克),而且還將其資產轉到奧斯卡名下,以逃避重稅,連轉讓費也未交付。這些都是構成彈劾的理由,即使被判無罪,興登堡的名聲也會掃地。

巴本已看出了希特勒給奧斯卡留下的印象。奧斯卡走後,巴本便向元首表忠。他答應支持元首當總理,還發誓說,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自己都不接受這一職務。秘密會見結束後,希特勒一行躡手躡腳地走進車房。但是,施萊徹爾的探子並未被瞞過。翌晨,施萊徹爾給梅斯納打來電話,提了一個諷刺性問題:他是否喜歡昨晚一人一碗的晚餐?施萊徹爾將軍是搞陰謀詭計的大師,他明白,他必須快速採取行動。他對興登堡說,為了控制納粹,他需要實行“軍事專政”,並試圖說服興登堡去解散國會和停止大選。但是,對施萊徹爾之沒完沒了的計劃早已厭煩的興登堡,拒絕採取這種緊急措施。 當施萊徹爾建議實行軍事專政的消息洩漏出去後,社會民主黨和中央黨雙雙說施萊徹爾是人民的敵人。他的計劃不僅不符合憲法,而且是“公開的大叛變”。為了撫慰這些唱反調者,他公開發表聲明說,他原無意違反憲法,這不僅徒勞無功,且是個大錯。這激怒了休根堡及民族主義黨,他們立刻拋棄了施萊徹爾。

鑑於事態突然轉而有利於希特勒,他便於1月27日回到柏林。由於首都的陰謀幾乎立刻使他大為失意,他便對里賓特洛甫說他要走。 “約希姆建議與休根堡聯合,組成民族陣線”,里賓特洛甫夫人寫道,“希特勒說,該對元帥說的他都說了,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補充。約希姆勸希特勒,最後那個措施還是要採取的,局勢並非完全無望。” 希特勒勉強同意當晚與巴本會談,但是,待一切均安排好後,他卻改變了主意,理由是,他無法自由交談。他試探著宣布,他真的要離開首都,但又同意由里賓特洛甫代表他與巴本會面。當晚,里賓特洛甫好歹說服了巴本:唯一解決辦法是讓希特勒當總理。次日上午,巴本將這一意見轉達給了興登堡。元帥拿不定主意。幾個月來,讓希特勒出任總理的請求如洪水般湧來。不久前,他的兒子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雖然他對這位“捷克下士”——他堅持這樣稱他——仍與先前一樣強烈反感,看來,很明顯,老頭子終於願意接納希特勒了。

此時,施萊徹爾正在召開內閣會議:他對閣僚們說,他提議再次請求興登堡總統發布命令,將國會解散;如果不成,他便不得不辭職。為了會見興登堡總統,他暫時休會。這次會見只有10分鐘。興登堡是否同意發布解散國會的法令? “不行!”既然如此,施萊徹爾說,唯一辦法只好由希特勒組織政府。興登堡說,施萊徹爾政府未能得到多數,他自己或許能找到足以令德國穩定的多數。他接受了內閣的辭呈。並怒氣沖沖地自言自語說,關於這點他不想再爭論了。 興登堡似乎六神無主。 “我即將所為者是否正確,親愛的施萊徹爾”,他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到了上邊後,很快便會知道。”他指了指天空。 “我已一腳步入墳墓,上天后我是否會對我之所為後悔,我也沒有把握。”

“在此次背信起義後,閣下”。施萊徹爾尖酸刻薄地回答說,“您是否能上天堂,我還不敢肯定。” 天黑前,巴本與奧斯卡和梅斯納又一起來到總統辦公室。 興登堡再次建議由巴本出任總理,但三位顧問一致重申,唯一可能的選擇是希特勒。 ”這麼說,儘管令人討厭,我只好委任希特勒這傢伙了?”老頭子嘟囔道。不過,他又堅持,新政府必須由瓦爾納·馮·勃洛姆堡將軍(他稱他是“一位舉止可愛,不問政治的熾烈的軍人”)但任國防部長,由巴本擔任副總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設法讓希特勒接受這些人選。 次日上午,星期天,巴本會見了希特勒,他同意了——但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舉行新大選,並發布授權法,授予他超過先前的凱撒的權力的總理權力。時至下午,巴本向興登堡匯報說,各方已同意這個新政府。只在此時,巴本才提到希特勒之新大選之要求,並說得聽來合情合理。他強調了希特勒的承諾:這是最後一次大選。

戈林聞訊後,大喜,連忙跑到戈培爾家中(希特勒在那裡喝咖啡),第一個將此好消息告訴了元首。據戈培爾的日記記載,三人喜得長時間說不出話來。之後,他們起身,熱烈地互相握手道賀。正當三人圍成圓圈握手時,瑪格達·戈培爾端著一盤剛烤好的果餡餅進來,增加了舒適的氣氛。突然,施萊徹爾派人送信來說,如果興登堡提名讓元首當總理,有可能會出現軍事起義。慶祝立時結束了。希特勒和戈林頓時驚慌失措。誰也沒想到應找波茨坦和柏林兵營內可靠的追隨者核實一下,部隊是否已處於警備狀態。相反,希特勒立即打電話給柏林沖鋒隊司令,命他馬上讓當地的全體衝鋒隊處於警備狀態。還應警告誰呢?希特勒問。他自己作了回答:巴本,奧斯卡·馮·興登堡和梅斯納。當戈培爾和戈林慌忙出去執行任務時,希特勒給一納粹警察少校掛了個電話,指示他“用6個營警察部隊,準備隨時奪取威廉大街”。最後,他通知從日內瓦乘火車前來的當選國防部長勃洛姆堡將軍,讓他在柏林火車站下車後,立即趕赴總統府宣誓就職——這樣便可隨時準備鎮壓任何叛亂。

軍事政變的謠言很快便在政府內部傳了開來,使首都整晚驚慌不已。次日上午——星期一,1月30日——在驚慌之餘,巴本公館內又出現了大辯論。民族主義黨主席休根堡強烈反對希特勒之舉行新大選的要求,看來,新政府又注定要夭折了。休根堡久久糾纏不放,巴本絕望地喊道:“如果到11時新政府還成立不了,軍隊就要出動了。施萊徹爾可能會建立軍事獨裁!”休根堡問,消息從何而來?巴本不耐煩地喊道:“是小興登堡說的!” 就在此時,巴本別墅外傳來“萬歲”的喊聲。希特勒與戈林進來了。那時已是上午10時35分。巴本建議,眾人與他一起去總理府。他們踏過被大雪覆蓋的總理府花園,上了梅斯納的辦公室。在這裡,他們碰見了其他部長候選人。在眾人等候進入總統辦公室期間,巴本提出了大選的問題。

“大選?”休根堡試探著宣稱,他認為此問題已獲解決。希特勒把他拉到一邊,但,元首的勸說反而惹得休根堡大聲反對。希特勒拉起這位老人的手,試圖讓他息怒,並向他保證,不管選舉結果如何,內閣均不再更動。回答還是“不行”。 就在此時,梅斯納出現了。 “先生們,已超過指定時間5分鐘了”,他說。 “總統是喜歡準時的。”巴本發現,在成功的關頭他的聯合正在分裂。 “內閣大臣先生”,他請求說,“您是否想拿經過千辛萬苦的談判才取得的國家統一去冒險?您大概不會懷疑一個德國人的莊嚴的保證吧!” 休根堡在繼續陳詞力辯,直到惱怒的梅斯納拿著手錶匆匆出去時方才住口。 “總統請你們再勿讓他等待了”,他宣布,“現在是11時15分了。老頭子隨時都可能離開辦公室!”

希特勒再次執起休根堡的手。此次,他保證與中央黨和巴伐利亞人民黨相商,以保證國會多數盡可能有最廣泛的基礎。休根堡說,這事留給興登堡作決定吧——大概是梅斯納手中的表誘使他這樣說。希特勒倉促表示同意,但戈林卻喊道,“現在,一切就緒”。於是,眾人便列隊進入總統辦公室。 由於厭煩,興登堡並未親自委任希特勒總理之職——如此看輕總理,這還是首次。他也未發表歡迎辭對新內閣表示歡迎,甚至連未來的任務也未陳述。宣誓儀式極其簡短,其風格也像強迫的婚禮。然而,希特勒卻未讓如此具有歷史意義的時刻在無聲無息中度過,他發表了演講,令眾人很是驚奇。在莊嚴地宣誓他將維護魏瑪憲法後,他保證在國會中找到多數,使總統不必再簽署緊急法令。還有,他將解決經濟危機問題,把被痛苦和爭吵搞得四分五裂的德國結為一體。他停了一下,以待興登堡作出恰當的反應。但這位元帥,似乎讓部隊解散似的,只說,“現在,先生們,與上帝一同前進吧!” 哈努森的預言,如果算是預言的話,實現了。那個連高中都畢不了業的人,那個未能考取美術學院的人,那個在維也納街頭當過流浪漢的人,現在,在1933年1月30日,卻當上了德國總理。正當他心神恍惚地離開總統辦公室時,希特勒瞧見了霍夫曼——是希特勒帶來為宣誓典禮拍照的。希特勒以手擊頭,喊道:“我的天呀,我把你全給忘了,霍夫曼!現在恐怕太遲了!”由於要急忙趕回凱撒霍夫,他未給新閣僚講話。他站在車內,緩緩通過欣喜若狂的人群——這些追隨者把嗓門都喊啞了。 “我們贏了!”他對等候在旅館的心腹們趾高飄揚地喊道。人們蜂湧圍了上來;他與女傭男僕,與大亨和富人,熱烈握手。 消息傳出,德國各階層人士反應不一。溫和派被嚇得魂不附體;一般德國人都認為,比去年之國會大混亂,不管怎麼說都要好些。青年理想主義者、失去產業者、苦難深重的愛國者、以及種族主義者、他們都歡喜萬分。他們的夢想正在變成現實。在慕尼黑,埃貢·漢夫施坦格爾衝進教室,高聲宣布了這一消息。 “庫特!”他朝一友人喊道,“我們勝利了!我們掌權了!”之後他才想起,庫特是個猶太人。庫特淡淡一笑,回答說:“我為你高興。我真希望我是你們中之一員。” 阿道夫·希特勒之突然高升,最驚奇的要算是柏林的褐衫黨徒了。多年來,他們過著貧困的生活,在首都街頭冒著生命危險,常常又與元首的願望相違。現在,他們的夢想一舉得到實現了。不過,大多數人都是通過報紙才得知當晚要舉行火炬遊行。 每個身強力壯的衝鋒隊員和黨衛軍成員都穿著制服外出。不少人原以為又會與警察發生麻煩的,可他們驚奇地發現,連警察也面帶笑容,有些人還佩上了卍字章。衝鋒隊員們舉著火炬,於黃昏從提埃加登出發,踏著軍樂,以良好的秩序,列隊從布蘭登堡大門下走過。數以千計的國防軍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一小時又一小時過去了,他們仍高唱著《維塞爾森林之歌》和其它戰歌,列隊沿威廉大街走過。他們首先向興登堡致意——他站在總統府的一個窗前;片刻後,他們才向希特勒致意。希特勒站在總理府的一個窗前,深情地俯視著他們。 威廉大街兩旁的樹上爬滿了青年小伙子;孩子們則像“一串串葡萄”掛滿了鐵籬。在寒冬的夜晚,火流照亮了黑夜,令人陶醉;鼓聲雷動,震耳欲聾,熱烈的氣氛越來越濃。所有這一切都是經表演大師戈培爾排練過的。連希特勒也莫名其妙地問:“在短短幾個小時內,他從哪裡變來這幾千幾萬支火把?”那個小個子博士也控制了電台。通過現場廣播,全德國都欣賞到了火炬遊行的壯景。 巴本站在希特勒身後,觀看了火炬遊行。他發現,當隊伍接近興登堡時,人們向他尊敬地呼喊;一看到希特勒,他們便瘋狂地歡呼。 “對比是非常鮮明的,似乎突出了從一個垂死的統治向新的革命力量的過渡……這是一次異乎尋常的經歷,那永無止境的歡呼勝利之喊聲“歡呼!歡呼!歡呼勝利!有如警鐘,在我耳中迴響”。希特勒轉身與巴本交談時,聲音哽咽。“馮·巴本先生,我們的任務何等艱鉅呀,大功未告成,你我永不分手。 ” 在那個醉人的夜晚,律師漢斯·弗蘭克也站在希特勒身後。 “只有上帝才知道,那天我們的心靈是多麼純潔”,在他被絞死前不久,他曾說過,“假若有人告訴我們未來會發生的事件,誰也不會相信。最不會相信的是我。那是光榮和幸福的一天。”在窗下,歡慶胜利的人們高興得淚流滿面。 “大家的感覺都相同——生活會更好”,一個曾與斯登尼斯一起叛亂的褐衫黨徒回憶說。 “從現實看,雖然沒理由相信生活會改善,但他們卻又相信。他們重又有了希望。我認為,德國找不出另一個人,能像希特勒那時一樣,給我們帶來希望、信任和愛。” “那晚的奇怪感覺,有些一直伴我至今天”,曾跟隨父母參加遊行的梅麗達·瑪希曼寫道。 “那非凡的腳步聲,那紅黑相間的旗幟所構成的盛景,人們臉上跳動的火光,還有那先前是如此活潑,如此多愁善感,今天又是如此悠揚的歌聲……”在大多數外國觀察家看來,這是個不祥之兆。 “火河從法國大使館前流過”,法國大使弗朗斯瓦·本塞寫道,“我帶著沉重的心情和預感,觀看了這個火流。” 希特勒與赫斯、戈林、戈培爾、羅姆和弗蘭克在一間小屋裡吃夜屑。他禁不住說個不停:“今天,有些外國人說我'反耶穌'”,他說,“我的唯一'反'的是列寧。”據弗蘭克說,希特勒進而說,他希望將興登堡拉到他那邊來。 “今天,我對他說,我今天當總理會像當年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是他的士兵時一樣效忠於他的。老頭子聽了很高興。”希特勒說個不停,一口氣把話題轉到了共產主義。 “今晚標誌著所謂的'紅色柏林'的終結。只有在沒有出路時,人們才'紅'的。那些常依靠所謂人民的智慧的人們,又總是對群眾無禮。人民的感情或多或少,像女人的感情。”大家踱過花園時,希特勒還在說個不停。 “這座總理府',他說,“像個雪茄盒。接待客人很不像樣子。我們得將它全面改觀。 ” 當晚,滿心歡喜的戈培爾在日記中寫道:“真是像一場夢……像個神話故事……新的帝國面世了。14年的努力,一朝取勝。德國革命開始了!”那晚,德國人很少醒悟到了這點。也許誰也沒有想起,海因里希·海涅在不到一個世紀前寫下的一段預言性的話:“德國之雷聲是真正德國的;它需要時間。但,它會到來的;雷聲響時,它將空前絕後,似乎歷史上從未響過。這個時刻定會來臨……將演出的一場戲劇會使法國革命看來像即景詩……用不著去懷疑它;這個時刻定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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