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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葉企孫:一個真正大寫的人

民國那些範兒 欧阳悟道 6927 2018-03-16
葉企孫(1898.7.16—1977.1.13),上海人。中國卓越的物理學家、教育家,中國物理學界的一代宗師。 1918年畢業於清華學校,旋即赴美深造,1920年獲芝加哥大學理學學士學位,1923年獲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學位。 1924年回國後,歷任東南大學副教授,清華大學教授、物理系系主任和理學院院長。他還是中國物理學會的創建人之一,曾任中國物理學會第一、二屆副會長,1936年任會長等。 1937年,盧溝橋事變,平津淪陷,葉企孫於8月中旬隨清華大學師生秘密赴天津準備轉道南下。就在等船的時候,葉得了副傷寒症,不得不住進天津醫院治療。在治療期間,他得到了時任清華大學校長的梅貽琦從南京拍來的密電,令他在天津留守,組織部分人員負責接待經天津轉道南方的清華大學教職員工。葉服從了這一決定,並於10月初出院後移住在天津“清華同學會”辦公處,一邊療養,一邊主持接待事宜。熊大縝作為葉的助手隨侍左右,並出面署理食宿接待、買船票、送站等繁瑣事務。舊曆年過後,清華教職工大部分已經南下,葉的留守已無必要,遂準備赴長沙。正在這時,又聽到已遷長沙的清華、北大、南開等組成的臨時大學欲再遷昆明,葉決定稍緩行動,以便不經長沙而直達昆明。就在這個滯留的空隙,一個決定葉、熊二人命運的意外且有幾分詭異的事件發生了。

1938年3月的一天,熊大縝突然對葉企孫說:“我要到冀中區去,幫助那裡的人們進行武裝抗日,那裡需要科技人員幫助。” 葉聽罷有些吃驚,便問:“是誰介紹你去的?” 熊答道:“是一位姓黃的,事情緊急,我這幾天就要動身。”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葉在後來的交代材料中說:“我起初是不贊成他去的,但因事關抗日,我無法阻止,也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他,就極力支持他。幾天后,他動身了。我只送他到同學會門口,沒有看到帶路的人。” 他明知這學生在河北沒有相熟的人,又沒有政治經驗,但是國難當頭,他只能送他去。熊走後,他曾“約有十余天,神思鬱鬱,心緒茫然,每日只能靜坐室中,讀些英文小說,自求鎮定下來”。 到了這年的端午節,熊大縝與一位北平工學院的畢業生結伴來到天津找葉企孫。師生見面,葉才得知熊到冀中後,在呂正操麾下的後勤部門工作。

呂正操時任八路軍第三縱隊司令員兼冀中軍區司令員、冀中區總指揮部副總指揮、晉綏軍區司令員等要職,率部在冀中地區與日軍展開游擊戰,創建了共產黨領導的第一塊平原抗日根據地。 當時的冀中軍區極需武器彈藥特別是無線電收發設備。熊大縝安全到達預定地點後,很快被任命為冀中軍區供給部部長,並著手籌建技術研究社,開展烈性炸藥、地雷、雷管等研製工作,以炸毀從北平到滄州、石家莊一線的鐵路,切斷日敵的交通大動脈。同時研究、安裝短波通訊工具,以保證軍事通訊的暢通。要完成這一工作,就需要購買材料和尋找相關的技術人才,於是熊大縝於1938年的端午節來到天津尋求恩師葉企孫的幫助。 葉企孫利用自己留津的空隙秘密幫助自己的學生在後方搜購一些雷管、炸藥等軍用物資。同時按熊的要求,他先後介紹了汪德熙、李廣信、閻裕昌、胡大佛等清華師生、職工和平津高校的畢業生去冀中軍區參加了“技術研究社”,開展各種軍火、通訊設備的研製工作。

熊大縝得到了葉企孫推薦的人才與購買的材料後回到部隊,在製造炸藥的同時,又用土辦法、土設備成功地研製出了合格的槍砲彈藥。 1938年9月,熊大縝等幾位技術人員與官兵一起,在平漢鐵路保定方順橋附近埋設了由“技術研究社”研製的含TNT烈性炸藥的地雷,將駛來的日軍機車車頭炸得粉碎。自此,這種含TNT烈性炸藥的地雷在冀中平原廣泛應用,日軍聞之喪膽,吃盡了苦頭。 “三錢”的事業道路受過多人指引,但如沒有最初葉企孫的慧眼識珠和破格提攜,就不會有後來的“三錢”。 錢偉長曾說過:“我有很多老師,而葉企孫教授是對我影響最深的老師之一。”錢偉長是1931年考進清華大學的,以歷史和國文滿分,數理化英語合計25分的跛腳成績被破格錄取。錢偉長1931年9月16日到清華大學報到,9月19日晨就傳來“九·一八”事變消息,錢偉長決定棄文學理為國造飛機大炮抵抗日本侵略。當天他就找到吳有訓教授要求轉物理系,但吳教授不同意,因為當時物理係是熱門,而錢偉長數理化成績太差。吳教授還說學文史同樣能救國。錢偉長在同學建議下向時任物理系主任和理學院院長的葉企孫求援。葉企孫熱愛青年,尤其熱愛有創造力的青年和敢於實踐試驗的青年,是一位人所共知的開明教授,華羅庚就是他拍板破格進清華的。錢偉長初到葉企孫家,出乎意料之外,葉企孫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是一位西裝革履的教授,而是一位身穿灰色長袍,腳上穿著一雙布鞋,身材不高的和藹長者,說話有些口吃。一聽見錢的訴說,葉就安慰錢說不要著急,你這點要求可以慢慢研究,說青年在國難當頭,棄文學理,科學救國,無可厚非。當聽說錢的數學和物理考得不好時,就鼓勵錢說,聽說你文史考得很好,如能學好文史,只要有決心,同樣也能學好數學、物理。葉還以如何學史記為例,對錢說讀史貴在融會貫通,弄懂它,不在於死背熟讀某些細節。學物理也是一樣,也是重在弄懂,不要死背公式,熟記定律,懂了自然就記得,會用就肯定忘不了。所以,能學好歷史,同樣也能學好物理。葉企孫這場談話,使錢偉長學物理的信心倍增。葉企孫讓錢偉長繼續找吳有訓磨,除吳有訓外,還要疏通文史兩系的學者教授,因當時陳寅恪、楊樹達教授都非常欣賞錢偉長。葉企孫知道錢偉長叔父錢穆和燕京大學郭紹虞、顧頡剛教授關係較好,而郭、顧兩教授都是當時開明愛國教授,估計他們一定也會同情錢偉長的志願,通過他們對錢穆的勸說,一定能動員錢穆去疏通清華兩系教授的。錢偉長遵照葉企孫的叮囑去做了,居然取得各方的同情和吳有訓教授的批准,以試讀一年的名義進了物理系。如果不是葉企孫的破格和指引,錢偉長轉系難以得到清華物理和文史三系同意,也許中國會多一個史學或文學大師,但“三錢”會少了一“錢”。

到物理係後,錢偉長自大三第二學期起就在葉企孫指點下從事北平大氣的測定研究,克服困難,自己動手製作儀器,曾和北平每日天氣的變化聯繫起來,連續9個月日以繼夜24小時測定了大氣電的強度。這一工作就是錢偉長的學士學位論文,論文長達200頁,圖表70餘幅,曾在1935年青島召開的中國物理學會上宣讀。在物理系四年中,在葉企孫的直接指導下,錢偉長在數學、物理、化學和工程方面建立了較為廣寬的基礎,而且學到了一整套自學的科學方法並樹立了嚴肅的科學學風,為錢偉長一輩子的科研教學工作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錢學森之所以能成中國航天功臣,是許多航空先輩對他精心培育的結果。其中包括葉企孫以及為他選派的三位導師的悉心指導。

1934年錢學森在上海交通大學鐵道工程專業畢業後,同年考取了清華大學第二期留美公費生,與他同時考取的還有上海交大土木系畢業的張光斗,以及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的趙九章、王竹溪等20名。從清華保存的檔案來看,錢學森考試的成績與清華大學畢業的趙九章、王竹溪等人的成績相比略有遜色,而且數學還不及格。其他成績亦不理想,但是他在“航空工程”這門課程的考試中,卻得了87分高分。當時清華大學負責招生選派留學生的是葉企孫,時任理學院院長、特種研究所主席。他發現錢學森這個航空工程天才人物,破格錄取並且決定派往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攻讀航空工程碩士研究生。按照清華大學的規定,凡選派出國的留學生,必須由學校指派導師補習一年的課程,於是葉企孫就為錢學森選派了三位教授組成導師組,對他進行具體指導。這幾位導師都是當時中國頂級航空工程專家,由他們對錢學森的學業作了精心的籌劃和嚴格安排,使其在國內補修了航空工程基礎知識。錢學森僅用一年工夫順利地獲得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碩士學位,1936年又被馮·卡門選中,1939年6月取得了博士學位;並與馮·卡門一起在空氣動力學研究方面佔領了學術制高點,一舉名揚天下。

1947年錢學森回國期間,曾於8月17日至9月1日到清華大學、北京大學講學。由清華大學接待,住在他的恩師葉企孫家。 8月29日,國民政府教育部長朱家驊致電錢學森,請他擔任交通大學校長。朱又專電葉企孫敦促錢氏接掌交大。當8月29日葉企孫將朱家驊邀錢學森當交大校長的電文轉達給錢學森時,問他意下如何?錢學森當時表示:“目前國內局勢戰亂不止,各級政府又腐敗無能,在這種形勢下,我不能回來為國民黨裝點門面。”於是葉先生告誡他說:“你要不願意,那麼就趕快走,晚了恐怕就走不成了”。錢學森聽明了葉企孫話中的含義,當即於9月1日飛回上海。 9月17日在上海與蔣英完婚後,於9月26日回到了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在波士頓安了家。等待時間將來再回國效力。

錢三強原來是準備當一名工程師的。 1930年秋,17歲的錢三強以優異的成績被北大理學院錄取為預科生。在北大,每週都有各種學術報告會。錢三強帶著濃厚的興趣聽講,有一次聽了清華吳有訓講授近代物理學。吳有訓與眾不同的講法、生動的課堂實驗,在輕鬆愉快中向學生傳授了難懂的概念,使錢三強漸漸產生了對物理學的熱愛,最後萌發報考清華物理系的念頭。 1932年秋,錢三強在北大預科畢業後,轉而考取了清華物理系,師從葉企孫、吳有訓、趙忠堯等教授。父親錢玄同欣然題寫了“從牛到愛”四個大字送給他。這成為錢三強人生的轉折點。 1936年,他以畢業論文90分的優異成績畢業後,擔任了北平研究院物理研究所嚴濟慈所長的助理。在嚴濟慈的推薦之下,翌年通過葉企孫主持的公費留學考試,進入巴黎大學居里實驗室做研究生。

1946年11月底,梅貽琦致函在法國的錢三強,邀請其回母校任教。 1947年2月1日,錢三強接受聘請,並提出“甚望教學工作外,尚能樹立一原子核物理研究中心”。梅貽琦與葉企孫、周培源等研究後即決定以五萬元(美金)作原子核研究設備之用,並著手發展原子能科學的計劃,依錢三強建議籌措原子核物理研究中心。 1948年5月,錢三強、何澤慧夫婦和襁褓中的女兒一起從馬賽啟程回國,歷經一個多月海上顛簸到達上海。清華特派葉企孫專程抵上海接錢三強來清華工作。 就是在葉企孫身陷囹圄時,位居高官的錢三強一直未忘記恩師。 1969年的冬天特別冷,人們常在中關村看到作為特務嫌疑關押而後監督勞動的葉企孫,他已經70多歲了,裹著一身舊棉襖緩緩行走,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裡。當時已是二機部副部長的錢三強在中關村的馬路上碰到老師時,他就會馬上跑上去跟葉先生打招呼,表示關懷。葉先生一看到他來了,馬上就說,你趕快離開我,趕快躲開,以後你見到我,再也不要理我了,躲我遠遠的。因為錢三強當時是負責原子彈工程的,葉企孫知道這麼重要的工作,最忌諱同那些政治上有問題的人來往的,他生怕錢三強因此遭到一些不幸。

葉企孫對人才,一向都是求賢若渴。許多經他提攜上來的老師,不少都成為了大師級的物,可以說,葉企孫就是一個“專職”的提攜大師的人。 清華大學物理系成立後,吳有訓是第一個被葉企孫聘請的教授。 葉企孫知道吳有訓的大名,當是他要攻讀哈佛博士學位時的事情。吳有訓在留美學生中聲名鵲起的緣起,是他玩命於實驗,在短短的幾個月中,竟用壞20多個X射線管。後來,他又和老師康普頓連續發表了轟動世界物理學界的系列論文,成功驗證了康普頓效應。為此,康普頓榮獲諾貝爾物理學獎。 當得知吳有訓要返回中國時,康普頓幾次勸說他留下來,但吳有訓謝絕了。他要回祖國去,去完成一項畢其一生才能完成的使命。這就是科學救國。正是這個偉大的使命使葉企孫與吳有訓走到了一起。

吳有訓回國後,短短一年多時間裡,幾易其校,有些倉皇的味道。他是要找一個能搞科研的環境,找一個令他滿意的實驗室。他在等待,等待生命中的知音出現。 終於這一天來到了。當葉企孫先生向他發出邀請時,他欣然應邀。 1928年深秋時節,吳有訓走進了清華園。為了表示對吳有訓先生的敬重,在研究他的薪水時,葉企孫做出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決定:吳有訓的月薪在物理系最高,比他這個系主任還高! 正是在葉企孫的實驗室裡,在外已荒廢兩年時光的吳有訓又一次煥發了鬥志,他在很短的時間內連連報捷,再次吸引了世界物理學界的眼球。嚴濟慈發表文章說,“在國內作研究,最早而最有成就者,要推吳有訓,他於民國十九年曾把一篇關於X線散射的研究論文,寄往英國《自然周刊》發表,我們中國人在中國做的物理研究,寄往國外雜誌刊布,這還是破天荒第一遭,確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據統計,從1930年至1933年四年內國內重要論文共有16篇,而吳有訓就撰寫了8篇。 葉企孫是清華大學理學院的首任院長。理學院下轄除物理系外,還有算學系、化學係等共7個系。理學院猶如一支聲勢浩大的船隊,指揮者就是葉企孫先生。 這一天,算學系主任熊慶來先生來到圖書館翻閱報紙雜誌。在《科學》雜誌裡,有一篇論文吸引了他的注意。這篇論文的題目是《蘇家駒之代數的五次程式解決不能成立之理由》,作者署名:華羅庚。 熊慶來看得亢奮,便不覺讚歎有聲,一時引來室內同仁駐足。 “這個人身手不凡,是不是哪個大學的教授?”恰在此時,助教唐培經來到,聽大家如此評判,不禁哈哈大笑:“這人是我同鄉,只念過初中,在我家鄉浙江金壇縣中學當庶務員呢。”庶務員就是雜工。大家聽後都不做聲了。 唯有熊慶來反倒興奮起來:“這樣說來,這個人可是個奇才了。唐先生,你能不能從中牽個線,把華羅庚請到清華園來讓我們看一看?”一個月後,唐培經碰到葉企孫,葉企孫問他:“熊先生讓你聯繫華羅庚,聯繫上了嗎?” 1931年8月,當華羅庚的身影出現在清華園時,在大學內部,特別是在教授會上,有關他的身份和生理問題,引發了一場相當激烈的爭論。 華羅庚不僅是個初中生,還是個殘疾人。 18歲那年,華羅庚得了一場重病,命是保住了,左腿卻變得僵硬,必須左手執拐,左腳要在空中畫上一個圓圈才能落地。現在,華羅庚以這樣的特立獨行的身影每天信步在科學館或工字廳,在眾多以天之驕子自居的清華人心目中,未免有些有礙觀瞻。加上他僅僅是個初中生,沒有受過高等教育,與漂洋過海覓得碩士博士學歷回來就教的大多數教授相比,名不正言不順。 關鍵時刻,葉企孫再次力排眾議。他說:我希望大家認真看看華羅庚先生的論文再說話。他來清華後,我們曾經交談多次,每次我都頗受教益。以我個人的判斷,不日之後,華羅庚會成為我國數學界閃亮的星辰。 華羅庚在葉企孫和熊慶來的傾力關注下,當上了算學系的助理員,工作任務是整理圖書報刊,收發文件,代領工具,繪製圖表。華羅庚十分珍惜這份工作,幹得盡心盡力。除此之外,他一有空就博覽群書,看了許多中外數學書籍。葉企孫特批他跟算學本科班的課程學習,一年半時間他就完成了全部課程。另外,他還在這段時間自學了英文、德文和法文。 華羅庚又連續在中外數學期刊上發表論文,取得了可喜成績。一次,葉企孫發現了他的論文被日本一家學術雜誌刊用,欣喜之餘,立即找來熊慶來、楊武之等算學系領導們商議,最後決定破格提昇華羅庚為教員。 不僅如此,葉企孫還“打破常規,送華羅庚到英國劍橋大學深造,這使他接觸到世界數學領域的前沿,追踪頂尖的數學大師,躍上世界一流的數學家隊伍之中”。 對葉師的考試風格記憶猶新的,有李政道先生。 李政道考入浙江大學物理系,投在王淦昌門下,後轉學西南聯大。有一天,葉企孫發現班上有一個學生總是低頭看書,似乎並未聽他講課。然而,若提問題,他卻總有出色表現。於是就對這個學生格外留意。拿來他看的參考書,分明是畢業年級的課程。但觀察他的實驗課發現明顯薄弱。 葉企孫知道了這個學生的來歷,他是自己學生王淦昌的學生,這一課程已經聽講過。從他的學習程度上可以清晰看出自己學生的教學成果。但這個學生的薄弱處是,理論高於實驗,數理能力優於動手能力,或許這正是他要轉學的原因。因為在顛沛流離中,浙江大學物理系的各種實驗室形同虛設,而缺乏實驗室的大學,就像折斷一隻翅膀的鷹,無論如何也難展翅高飛。 葉企孫洞察到這一點後,就找李政道談話,說:“以後有我的課,你可以不來聽了,我批准你免課。但是,實驗你必須做,絕對不許缺課!” 一天,李政道所在班級進行電磁學考試。考題是葉企孫所出。李政道很快做完了考卷。他認為十拿九穩能得100分,最差也得95分以上。考試成績公佈了,李政道僅得了83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葉企孫說:“你看,你的理論成績我給了58分,它的滿分是60分,這個分數在你們年級應是最高的。但你的實驗不行。如果實驗分數總分是40分的話,你僅得了25分。把兩項成績加起來,因此你的考試成績為83分。” 李政道聽葉師這樣一說,立時心服口服。 一次考試,牢記終生。以後,作為一個物理學家,正是實驗把他送上了物理科學的頂峰。 1946年春,華羅庚、吳大猷、曾昭掄三位教授受政府委託,分別推薦數學、物理、化學方面的優秀研究生去美國深造,其中物理係有兩個名額。吳大猷當時推薦了已留校任教的朱光亞,還有一個名額沒有定下來,就去找葉企孫商議。葉企孫推薦的正是李政道。 去美深造,所學乃博士生課程,因此,政府明文要求必須是“優秀研究生”才有資格去讀。而此時的李政道,一個19歲的大二學生,連本科也沒畢業,竟被葉師和吳大猷破格推薦為留美博士生,一時成為西南聯大的重大新聞。 葉企孫並沒有看走眼。僅僅11年後,李政道就在美國與自己的師兄楊振寧摘取了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桂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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