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戴笠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勘測風水

戴笠 钟连城 9966 2018-03-16
蔣介石開始對戴笠懷猜忌態度,戴笠的隱憂漸漸分明起來……為此,他異常驚悚,為了窺測自己的命運,專門派遣毛萬里、毛森回江山勘察地理風水,想從中找到答案。 戴笠正要行凶,胡蝶在後面道:“雨農……” 聽到胡蝶的聲音,戴笠彷彿化學反應般軟了下來,沒完全喪失他的人性,把槍舉起,用皮鞋踢周志英的頭部、胸部…… 周志英仍不鬆手,沈醉、王漢光、賈金南一齊過來,用力將周志英拉開,戴笠又踢過一腳吼道:“滾!” 周志英頑強地搖搖頭,道:“我死也要死在這裡,我的身子反正已經給了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沈醉說:“你要識相點,不要再纏戴先生了,你沒看見剛才那位小姐嗎?你能跟她比?” 周志英見有人跟她說話,哭道:“沈處長,你不了解一個女人的心,我自從愛上了雨農,就下定決心一心一意愛他。只要留在他身邊,不管做什麼姨太太,小老婆都願意!”

這時戴笠趁機就想走。周志英一眼發現,立刻衝上去抱住戴笠…… 沈醉、王光漢等人再一次將她拉開,戴笠罵道:“混帳,三個大男人都制不住一位女人,給我綁起來關進看守所!” 自此,周志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情人,而潘有聲因戴綠帽子有功,戴笠給了他一個財政部廣東貨運處專員的肥缺,在昆明大發其財。 正如著名小說家張恨水所說:胡蝶落落大方,一襲女兒之態,性格深切沉穩,機警、爽利兼而有之,如與人物相比,十分之五六若寶釵,十分之二三若襲人,十分之一二若晴雯,憑著她超凡的姿色和手段,不出一年,就將一代殺人魔王、色魔調教得循規蹈距,勒馬收韁起來,從此以後,戴笠不但與葉霞娣、餘淑恆等情人一刀兩斷,而且一改過去到處追逐女人、貪戀美色的行為。

話說福亦禍之所依,幸福的背後往往潛伏著災難,即使是貴為特工王的戴笠,也難逃脫這一規律的束縛。 1944年,對戴笠來說,已擁有了生殺予奪的權力、無窮盡的金錢以及絕色美女胡蝶,並將問鼎海軍司令。 到此為止,他的人生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正在這時候,隱憂已悄悄露出端倪。 1944年蔣介石下令在先建立的甲種會報之外,成立特務工作的年度會報。第一次會報由蔣親自主持。出席者有侍從室六組組長唐縱、軍統局局長戴笠、中統局副局長兼研究所所長王貢生、中央黨政軍聯席會議秘書長徐佛觀、緝私署長宣鐵吾、憲兵司令張鎮等特工頭目。會議的內容是由各特工系統的頭目匯報年度工作,交換各系統的情報,聽取蔣介石意見,但是代表蔣介石作主要發言的卻是唐縱。在這種會議上起真正作用和出足風頭的卻是唐縱。

在年度會報之後,蔣介石又指示成立月度會進行工作月度月報,地點設在軍統局本部大院對面的漱廬。唐縱參加月度會報是以蔣介石的代表身份出席的,因此,會報一般由他主持,並由他先傳達蔣介石對各特務所呈送情報的看法及應當注意的問題。戴笠只是盡地主之誼,負責召集和接待。 在抗戰以前,蔣介石基本上是以單線聯繫的方式控制和領導特務工作,特務活動完全在黑幕中進行。抗戰以後,蔣全面掌握控制因而特設侍從室第六組加以輔助。蔣介石除重要情報及重大情報仍由自己親自掌握,一般情報和行動,則交由第六組長去綜合、校核、整理、分析、指導而後上報,這就使第六組組長從抗戰中出任軍統局幫辦以後,已看出蔣介石對戴笠的猜忌與戒備之心,因而暗中與戴笠保持一定的距離,在中、軍統的關係上註意擺平,對戴笠以及軍統內部存在的問題也能及時如實向蔣介石密報,唐縱本出自軍統,對軍統內部的情況相當熟悉,知道如何抓住問題要害,向蔣介石進言,也就更加贏得蔣介石的寵信。所謂建立特工年度會報和月度會報,蔣介石固然有發揮特務系統整體效率的打算,也有通過兩個會報來進一步發揮唐縱的特殊作用,以抑制戴笠的考慮。從此以後,唐縱經過自己的持久的努力,不但使第六組成為蔣介石直接控制運用的機關情報和政治謀略機構,而且實際上也成為蔣介石藉以聯繫指導軍統、中統、軍令部二廳、國際問題研究所、中央黨政軍聯席會議秘書處,以及憲兵司令部、財政部、緝私部等7大情報機構的總負責。從而戴笠不過是與徐恩曾、王貢生、鄭介民、徐佛觀等特務首腦一樣身份的某個特工系統的負責人。

目前,在軍統內部,自戴笠以下,都是十分自負的,從不把中統等其它特務機構放在眼裡的。有一次,唐縱代替戴笠到軍統局主持總理紀念週,休息時,黨政處副處長葉翔之問唐縱:“軍統的情報在全國搞情報的單位中,是不是首屈一指?”唐縱毫不客氣地回答:“做敵偽情報,軍統辦法比較多一些;軍事情報還是二廳好,搞民主黨派和對中共方面的情報,中統佔優勢。”由於此語出自唐縱之口,因而被認為是權威的評價,這給素來妄自尊大的軍統特務們多少潑了點冷水。這也是唐縱間接告訴戴笠,在特務工作方面,他並不能取代其它特工系統,一手遮天。 戴笠神經是十分敏感的。蔣介石的抑製手段,使唐縱的地位迅速上升,使戴笠確信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微妙,一步不慎,就有可能凶險加身。

這段時間,戴笠心事重重,不時在親信特務面前長吁短嘆,毛人鳳見狀,問道:“戴先生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戴笠說:“我的前程不是很樂觀,校長現在對唐縱很感興趣。” 戴笠把蔣介石建立年度匯報、月度匯報的意圖對毛人鳳說了,毛人鳳亦感到憂身忡忡。 毛人鳳是依賴戴笠而存在的,沒有戴笠,在軍統局裡他將一文不值,戴笠榮辱興衰,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兩個人相對嘆息了一會,突然戴笠想起一個問題,道:“歷史上出人物一般是和家鄉的風水分不開的,我們江山縣過去出過一位毛愷、還有一位柴大紀。看看他們的結局就清楚我將來的命運了。” 毛人鳳亦迷信風水,連道:“很有道理,這確是個好辦法。” 戴笠突然又愁眉道:“可惜這裡離家鄉太遠,還不知道這兩位人物的資料縣政府存了沒有。”

毛人鳳道:“這倒不難,週念行是活字典。對江山的人物掌敵瞭如指掌,問他就明白了。” 找來週念行,言明原委,他看了看這位同鄉上司,猶豫了一下,道:“歷史是歷史,現實是現實,可能算不得數的。” 戴笠說:“歷史就是現實,現實就是歷史,你先快說,這兩位人物結局如何了?” 週念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明嘉靖、隆慶年間,毛愷雖官至尚書,因上疏主張'禁濫獄'以緩和階級矛盾,為此觸犯龍顏,死後仍被穆宗皇帝削去官職;清乾隆年間的柴大紀,也當了台灣總兵,因林爽文在台灣領導天地會起義反清,未能及時撲滅,被朝廷斬首……” 戴笠、毛人鳳聽罷,面面相覷,爾後,戴笠無限憂心道:“我是繼毛愷、柴大紀之後第三個江山縣影響大的人物,我不會像他們一樣不得善終吧?”

毛人鳳道:“這事先不要下結論,派幾個人根據學去實地考察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 戴笠想了想,覺得有理,點點頭道:“你去下面把毛森叫來,讓他回家鄉考察。” 自上海全軍覆滅後,在上海工作的毛森潛逃回到浙西,戴笠、梅樂斯這次赴東南視察繞江山見了他和毛萬里,然後一同回了重慶。 一會毛森過來戴笠向他言明吩咐道:“回去後你再去東南辦事處找毛萬里,你們倆一道,請出家鄉有名的風水大師一起考察研究,有了結果速速回來匯報。” 毛森領命去了,戴笠的憂愁仍無法排遣,等著家鄉的答案盡快回來。 認真追究起來,戴笠的憂心自軍統局成立十週年“四一”大會就已經種下了禍根。 蔣介石一生中控制最嚴的是特務、軍隊和財政。三者之中,又以特務為先。財政方面,他還能輪流交給宋子文、孔祥熙幫他掌管;軍隊方面,他也還能賦予何應欽、陳誠、胡宗南、湯恩伯“四大金剛”很大的權力。但在特務方面,唯有他一人掌握,從不假手他人過問。

蔣介石控制特工的辦法很多,其中一個最主要的辦法就是對特工人員可以給以大權,但決不給以主要地位,以防範他們在政治上坐大,形成失控的熱力。所以戴笠出任軍統頭目10多年來,幹來幹去,始終是一個軍統局副局長,相當於政府任官的三至四級罷了。 蔣介石把戴笠控制得極嚴,但10年來蔣介石馬其合作卻相當默契。這一方面是戴笠出於報蔣介石知遇之恩,擁蔣、忠蔣幾乎到死心塌地的地步;另一方面戴也是絕頂聰明之人,他知道以他的資歷、能力、水平,是跳不出蔣的手心的。唯一的出路是如何能得到蔣的絕對信任,被蔣重用。應該承認,這些戴笠是做得非常出色的。多年來,蔣介石對他一直恩寵有加。 兩人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最具本的表現是蔣介石交給他一件“冒充領袖親兄案”。這是蔣介石給戴笠出的第一道難題。當時,河南許昌雙槐樹有個農民叫鄭紹發,大概也是受了別人的啟發,加之他又與蔣長相很像,就從鄉下找到城裡,由許昌駐軍將其送到葉縣交給湯恩伯。鄭紹發向湯訴說自己是老大,蔣介石老三,因當年河南災荒,其父死去,其母帶著老三嫁給浙江一個商人南去,後老三改名蔣中正即寓有“蔣宗鄭”之意等等。湯恩伯是一介武夫,素來沒有政治頭腦。他聽鄭紹發的一番自我介紹,聯想到蔣的祖籍確有在河南之說,又看鄭紹發的長相十分像蔣,也就不加深思,派人把鄭紹發送到重慶,讓他到重慶找蔣。這件事使蔣十分尷尬,經過一番考慮,蔣既沒有認他,也沒有加害於他,而是批了“戴笠處理”4個字。蔣的手法是明智的,此事極其微妙:認他,當然不行,祖宗之事,豈可隨便變更;公開否認,亦不好,不啻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如果殺他,當然易如反掌,但會給人以殺人滅口的嫌疑,豈不是弄巧成拙,於事無補;不認不殺,任其招搖也不好,同樣會影響自己的聲譽。思來想去,唯有交給戴笠,讓他去揣摩領會,看著辦吧。戴笠也是聰明的,他知道這件事就其性質來說,是一件“冒充領袖親兄案”是夠得上殺頭罪的。但是,蔣介石不提“嚴厲制裁”、“可殺”等字,可見沒有深切責難的意思,然又沒有交待自己如何處理。戴笠感到此案大有考究,下手重了、輕了都不好,況蔣的祖宗之事外人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只能把鄭紹髮圈禁起來,供吃、供住、供玩,不要讓他到處亂跑就行了。如果蔣一旦向我要人,就交給他,不要人,就關他到死算了,反正軍統的集中營裡也不在乎他這一間囚房、一口囚飯。於是,戴笠指示把鄭紹發關進軍統望龍門看守所,後相繼轉押白公館看守所和息烽集中營。但戴笠處理這件事十分慎重,指示在集中營內建新屋一棟,單獨分住,並在衣、食方面給予優待。另給鄭老頭家寄去200元,以後每月還代寄幾十元。一段時間後,索性指示將鄭的老婆和16歲的女兒一起從河南接來,軟禁在息烽營內。戴笠處理此案在多大程度上得到蔣的默許,外人不得而知。但戴笠這樣做,無疑是準確掌握了蔣的心理,解決得恰到好處。此時,戴笠還不曾意識到蔣介石對他已存戒心。現在回想起來,1942年的軍統“四一”大會,他的本意要通過總結回顧特工10年發展史,檢驗和展示軍統實力。萬沒想到卻引起了蔣介石的警戒心裡。蔣介石是個猜忌心極重的人,並且他用人的歷來作風是,防止他某個部下的系統發展得太快太大,以形成尾大不掉之勢。現在軍統的力量已經從純特工滲入軍事、政治、黨務、外交等各個部門,所能調動的稅警、緝私及特務武裝嚴明,調動之靈活,實力之雄厚,超過了他手下的任何一支國民黨軍隊。這就使戴笠手中掌握的權力、地位和實力,超過了讓他放心的程度。蔣戴兩個人的關係也由過去的兩無猜忌變成了相互戒備。蔣辦事素來果斷幹練,當他意識到戴笠有權重震主之威時,立即毫不猶豫地採取抑制措施。軍統“四一”大會之後,他很快採取的一個步驟就是任命侍從室第六組組長唐縱為軍統局幫辦,表面上是協助戴笠工作,在戴笠離開重慶期間,由唐縱對軍統工作代為主持。實際上是要唐縱對軍統的行動進行監視,對戴笠迅速膨脹的勢力稍加抑制。

唐縱和戴笠同是黃埔六期同學,又是老軍統。多年來,協作戴笠對之也感情不薄。特別是自從唐縱進入侍從室任六級少將組長後,戴笠更是處處對之加以照應,規定軍統總務部門對唐縱在生活上給以特別補助,每月安排贈送日用品,逢年過節更是大把贈金,大把贈禮,目的是要唐縱繼續利用職務對軍統工作予以照顧。沒想,唐縱也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自進入侍從室後,他就抱定一個宗旨,在軍統與中統及其它情報系統的摩察中,堅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則,意不偏袒軍統。對戴笠手下的特務說:“我怎麼能這樣明顯的袒護一方?第六組又不是我一個人可以包辦得了的。”在私生活方面,唐縱也自我約束甚嚴,從不肯開口向軍統要什麼東西,以免中戴笠的圈套。不獨如此,唐縱為了避開他出身軍統的嫌疑,常在蔣介石面前實事求是地肯定中統的長處,切中時弊地批評軍統的工作。此舉無疑引起蔣介石的重視,加之唐縱一貫辦事嚴謹,埋頭苦幹,嚴守秘密,不到外面拉關係,出風頭,更不拉幫結夥,勤於思考,善於揣摩蔣的心理,頗能討蔣歡心,逐漸被蔣引為心腹,並開始有了揚唐抑戴的念頭。

蔣介石此舉,使戴笠很快意識到蔣對自己有了防範之心。尤其是林世良一案中,竟要拿自己問罪,不久以後,蔣又以戴兼職過多為由,撤去自己緝私署長一職,使戴笠有了一種“鳥盡弓藏”之感。也就在這個時候,戴笠開始了“讀史”。每有空閒時間,就由秘書周念行給他閱讀講解《二十四史》,特別是《史記》、一類的歷史名著。週念行是戴笠在江山縣文溪高小的同班同學,曾在日本明治大學政治系留學,對中國歷史有相當的造詣。每當週念行在講史說到歷代暴君對寵臣的殺戮,戴更是心有所感。尤其當週念行講到唐朝武則天時代的著名大特務周興、來俊臣雖為武則天執政出過死力,後因了解武則天隱私太多而終被武氏所殺時,不禁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戴笠由此憂心忡忡地說:“我將來如果不死在共產黨手裡也早晚會死在委員長手裡。” 戴笠科長知道蔣介石的隱私實在太多了,有時甚至直接參予,特別是陳潔如事件,給他留下了無窮隱患。 1942年11月18日清晨4點鐘,一架從美國環球航空公司租來的波音307型客機阿帕切號,在重慶西北100英里處的美軍空軍基地待命升空。機頭燈光照見一輛轎車駛上跑道,後邊跟著一輛救護車。 轎車中出來的有蔣介石和幾名美軍軍官。從救護車裡抬出一副擔架,上面躺著宋美齡,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飛機。 飛機怒吼著開始在跑道上滑動。宋美齡掙扎著起身朝蔣介石招手。那白白的瓜子臉像玉蘭花瓣那樣白皙、粉嫩。鬈曲的黑髮鬆軟地由前額梳向後頸,在那兒打成一個光滑的髮髻…… 飛機在前面騰空而起時,蔣介石仰起頭,站在跑道邊抹起了眼淚,他終於有了悔意與愧疚,這種愧疚早兩天就有了。當宋美齡決定去美國,他就於1942年11月16日致函羅斯福總統:“內子(宋美齡之英文名)非僅為中(蔣中正)之妻室,且為中過去十五年中,共生死、同患難之同志,對中意志甚明,當非他所能及,故請閣下坦率暢談,有如對中之面馨也。” 宋美齡於18日啟程,經輾轉非洲、南美洲,於十一月二十七日抵達紐約,住進了長老會醫療中心就醫。 這次出國,起因是因為發覺蔣介石與陳潔如舊情復發而負氣離國,加之她恰巧健康欠佳,那次赴前線慰勞抗戰官兵翻車負傷未痊癒,還有慢性皮膚炎。 正如美軍政治觀察家傑克·謝偉恩所云:“……大部分觀察家認為,權力的得失對於宋家太重要了,他們將竭盡全力防止公開破裂,而蔣夫人也將放下架子,忍受現狀……” 其實,宋美齡在出發前幾天就已經“放下了架子、忍受了現狀”。 在此之前,美國總統羅斯福就對中國的援助問題派遣他的手下、總統候選人溫德爾·威爾基代表他訪華。這次宋美齡則是以她與威爾基對等的身份到美國回訪的。 宋美齡出院後,作為羅斯福總統夫婦的客人,抵達華盛頓。一九四三年二月十七日,羅斯福夫婦將蔣夫人迎進白宮,她在白宮居住了十一天,她住院期間,羅斯福夫人埃莉諾·羅斯福曾去醫院看望,覺得她顯得那麼“嬌小脆弱”,“我真想幫助照料她,好像她是我的親生女兒似的。”但是經過接觸,羅斯福總統發現蔣夫人與他夫人描繪的甜蜜而溫柔的性格完全不同。一天晚上,賓主在進餐時順便談起美國礦工一次罷工的事,羅斯福問蔣夫人,假如中國政府在戰爭時期遇到這樣的事,該如何處理?宋美齡安祥地用一個塗色的長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劃了一道,做了一個優美的殺頭手勢,這使同桌的所有人驚訝不止。羅斯福假裝大笑起來,而且,為了引起坐在桌子那邊的他的夫人的注意,便問道:“埃莉諾,你看見她的手勢了嗎?”羅斯福總統對宋美齡的印像不再是“嬌小脆弱”而是“心狠如鐵”。埃莉諾·羅斯福夫人在私下里說:“她對民主制度能夠講得很漂亮,但是她可不知道怎樣實行民主制度。”當這段話傳出去以後,記者們向蔣夫人問到此事,她拒絕發表評論。 一九四三年二月十八日,宋美齡由羅斯福的總統夫人陪同,向美國國會發表演說。美國有些報刊是如此描述蔣夫人的: “夫人臉色陰沉,身材嬌小苗條,身穿一件黑色緊身的富有魅力的中國旗袍,下擺開叉幾乎高到膝蓋,一頭柔和的黑髮風雅地盤在頸後。她佩帶的飾物是價值連城的寶石,纖指上塗著紅指甲油,腳上穿著透明長統襪和經便高跟鞋。” “蔣夫人……舉此端莊,說一口地道的英語,聲言柔美。” “議員們被她的優雅風度、嫵媚和智慧迷住了……驚愕萬分……完全傾倒了。在議員們長達四分鐘的起立歡呼之後,她開始講話……” “美齡向國會發表的講話像一篇加以修飾的散文,發表的材料同樣富麗堂皇,但它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關於美國和中國的親密關係她是這樣說的:我們兩個偉大民族之間有著一百六十年的傳統友誼……這種友誼從來沒有被誤解削弱過,它在世界歷史中是從未有過的。” 關於中國的抗戰她是這樣說的:“我們決不能忘記日本全面侵略的頭四年半中,中國是在沒有援助的情況下單獨抗擊日本的殘暴戰禍的。”“在中國人經過五年半的抵抗之後,確信應該'寧可光榮冒險,不願屈辱認輸'”。她這番話博得了議員們的起立鼓掌。 宋美齡講話的重點,卻是強調:盟軍應改變偏重歐洲戰線的觀點,打敗日本比打敗德國更為重要,美國應當使它的人民能夠在中國進行戰鬥,徹底推毀日本之武力,解除法西斯對文明的威脅。 二月十九日,宋美齡在羅斯福總統的陪同下,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舉行了有一百七十二名新聞記者參加的招待會。她這次穿了一套禮服,別出心裁地佩了中國空軍的雙翼徽章。因為這次宋美齡主要的目的是要當著全美國主要報刊記者的面,說明現在中國需要更多的彈藥,尤其急需飛機,逼迫羅斯福總統更多、更快地對華援助。 一九四三年六月十八日,宋美齡自美國乘專機啟程歸國,七月四日返回重慶。 宋美齡從美國回來後,蔣介石與她的感情又和好如初,甚至更加親暱。 宋美齡對蔣介石來說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非常、非常重要,可以說,沒有宋美齡,就沒有美國的援助,也等於沒有蔣家王朝。蔣介石是非常清楚這層厲害關係的。 100個陳潔如都無法與她抗衡。 雖然宋美齡沒有當面責備戴笠,但不等於說宋美齡不清楚戴笠替蔣介石拉皮條的內幕,這種事是難以啟齒的,她會替蔣介石保守秘密。 不用猜,當宋美齡從美國康復回國,她會找一個適當的時機(戴笠已聯想到這個時機絕對是宋美齡夫妻同枕共眠時),以她身為女人的特殊手段,逼蔣介石坦白,蔣介石雖無選擇,為了表示悔過,將用將功戴罪的心理老老實實坦白,這種“坦白”便是將戴笠拉皮條的內幕出賣給宋美齡。 宋美齡不是位輕意饒人的主,對戴笠的仇恨肯定牢記於心中,時刻尋找機會,給於痛擊。 當戴笠擁有胡蝶之後,得意忘形,常常自詡他挑中胡蝶,正是仿效校長挑選宋美齡,找了一位“賢內助”。 這話不知怎的傳到宋美齡耳朵裡,認為用一個下流胚子的戲子跟她比,簡直是對她人格的侮辱,並有意拆散他的姻緣。 毛森回江山考察風水未歸之時,戴笠受到了蔣介石的召見。 自從有了猜忌之後,戴笠和蔣介石的見面不再像過去那樣自然、融洽,氣氛裡彷彿參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戴笠忐忑不安地走入山洞官邸書房,蔣介石抬眼見了她,輕輕乾咳一聲,算是招呼。 蔣介石不開口,戴笠是絕不會先說什麼的。兩個較一會勁,還是蔣介石軟了下來,因為畢竟是他找戴笠。 蔣介石說:“回來了?東南沿海的工作就佈置好了?” 戴笠避開蔣介石的目光答道:“大體佈置完了,還不仔細,因局裡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提早回來了。” 蔣介石問道:“到上饒檢查過你的忠義救國軍麼?沒有問題罷?” 戴笠說:“去了,還好,他們抗日很勇敢的。” 蔣介石突然沉下臉來,道:“可是有人說你的忠義救國軍是一群烏合之眾,抗敵不力,擾民有餘,到底是不是這樣?” 戴笠咽住,此話從蔣介石口裡出來,他無法爭辯。 這時蔣介石拿起一張紙在桌上一拍,道:“你自己拿去看看!” 戴笠小心走過去,雙手捧起一看,見是顧祝同的小報告,上書……忠義救國軍是一群良秀不齊的烏合之眾,佔據淪陷區與國統區的交通前沿地帶,他們憑藉天時、地利,在攻浙、皖兩省與敵占區接壤的陰陽界土設立關卡,強徵集斂,大搞走私販賣,牟取暴利。此外,還不服從指揮,抗敵不力籠絡有餘,是一群十足的土匪,建議予以取消…… 戴笠看罷,偷偷瞟了一眼,見他一臉惱怒,慌忙把紙放案頭,等著挨罵。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蔣介石沒有追問下去,轉而問其他道:“聽說你這次回了一遭江山是不是?” 戴笠說:“是的,梅先生想看看我的家鄉,正好順道,所以就——” 蔣介石打斷他的話道:“所以你就要回家,這就有時間?你的部隊不爭氣,你不呆在那裡整頓,到底回來幹什麼?” 戴笠垂下頭道:“局本部有事需要我親自回——” 蔣介石揮手罵道:“放屁,到這時候你還要騙,我不要聽!”說著,語氣緩和下來問道:“聽人說你私藏了一名戲子,有沒有這事?” 戴笠一驚,額頭上冒出汗來。 蔣介石臉一沉,怒道:“娘西匹如今是國難當頭時期,你不好好抗日,一心享樂,奢侈。我警告你,再跟胡蝶胡鬧,休怪紀律制裁!” 此時的戴笠,可謂禍不單行,胡蝶是他心愛的女人,忠義軍是他多年苦心經營起來的一份特務武裝家當。這兩樣寶貝一旦被蔣介石下令毀掉……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就對忠義軍而言,他感覺蔣介石這次怒與上次訓斥不同。上次即1940年,因忠義救國軍與三戰區顧祝同的軍隊矛盾重重,互相攻詰,官司一直打到重慶蔣介石這裡。後經戴笠親赴東南各地整飭,才使忠義軍與三戰區的矛盾一度有所緩減,並在第一次反共高潮中協調默契地襲擊了新四軍,受到蔣介石的嘉獎。 這一次戴笠、梅樂斯一行離開江山縣,浩浩蕩盪向江西上饒進發,到達第三戰區與司令長官兩次商談忠義軍的整頓問題。 上次蔣介石訓斥認為忠義軍是怒其不爭氣、恨鐵不成鋼,這次是藉題發揮並摻雜了胡蝶的事進來,很顯然是另有所圖…… 戴笠猜測,胡蝶的事一定是宋美齡捅給蔣介石的,很有可能,她是幕後策劃人,男人一旦失去心愛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殘忍、最傷心的事情,宋美齡也許正想以此報復。 至於忠義軍,肯定是蔣介石擔心戴笠的特務武裝太強大,有意削弱他的勢力。 回來的路上,戴笠在山道上遇到唐縱,忙把頭偏了個方向,另走一條小路,此時他的情緒低落極了,和誰也不願說話。 回到神仙洞公館,一眼見到胡蝶,雖心中有些許安慰,也難驅心中愁雲,他淒然地衝胡蝶一笑,靠近坐下。 胡蝶早習慣這樣,每當戴笠從蔣介石官邸回來,情緒都是這樣。 胡蝶就過來勾住他的脖子,道:“以後最好不要再去委員長那裡。” 戴笠苦笑道:“這怎麼可能?除非我死了。” 胡蝶忙用手摀住了戴笠的口嗔道:“烏鴉嘴!不許你亂說,委員長又怎麼了?” 戴笠張開雙臂,道:“來,不要想不高興的事,世界是我們兩人的,我們樂一樂……” 胡蝶坐在戴笠身上,突然提醒道:“你吃藥沒有?嗯,快去。” 戴笠只好悻悻地離開胡蝶,讓何瓊梅給他煲中藥。戴笠吃的是春藥。 戴笠一向自誇有過人的精力,但自從有了胡蝶,常常服用美國進口的一種春藥,結果身體愈來愈差,甚至在訓練班講話一兩小時,都支持不住,開始他偷偷吃些成藥,慢慢也不見效,便叫他任軍統醫務所主任的侄兒戴夏民給他注射男性荷爾蒙和蓋世維雄一類藥物,久了也一樣不濟事。最後聽說名醫張簡齋善醫這類病,便改服中藥和特製藥丸。 胡蝶的風騷是頗有盛名的,在三、四十年代的中國上層社會如雷貫耳,曾經所向披靡,令多少達官貴人玩家敗下陣來。 如今這位大眾情人歸戴笠一人擁有,吃不消正在情理之中,不足為怪。 一會,戴笠喝下張簡齋調配的春藥,有了情致,和胡蝶打鬧,恰巧毛萬里、毛森從江山視察風水歸來,由毛人鳳領著,一同來神仙洞匯報。 戴笠的兒女情致立即又被關心自己命運的情緒所替代,他在胡蝶的額角親了一口,道:“瑞,先取理一點公事,等會……” 胡蝶本來正在興頭上,此刻內心十分地不願離開男人,但也無可奈何,從鼻孔哼了一聲,嘟著嘴離開戴笠。 在戴笠的書房裡,毛人鳳、毛萬里、毛森加上戴笠四位江山人神情十分凝重。 毛萬里和毛森相互推諉了一下,見戴笠不耐煩了,毛萬里才決定由他敘述這回江山考察的經過。 “我們回到江山,就立即按戴笠先生的吩咐找當地有名的風水先生,”毛萬里看著戴笠說:“家鄉真是個奇人異人云集、藏龍臥虎,一說起風水經,各種神奇故事、掌故一個又一個,大家興致很高一同親赴毛愷的出生地石門鄉、柴大紀的出生地長臺鄉,憑'羅盤'和風水先生的秘術對地理、風水進行勘察。為了穩重和準備,我不讓他們碰頭,令把答案寫在紙上,著上自己名字,讓各位各顯神通,並告訴他們,誰勘察得最準確,戴先生將大大有賞。” 戴笠點頭道:“嗯,這辦法不錯,結果怎麼樣了?” 毛萬里嘆道:“結果幾乎完全一致。” 戴笠急了,追問道:“他們怎麼說?” 毛萬里猶豫片刻,還是說了。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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