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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特工皇帝和電影皇后之戀

戴笠 钟连城 13681 2018-03-16
戴笠有了余淑恆、趙藹蘭、葉霞娣以及無數的女人……但他仍不滿足,他和電影皇后胡蝶的風流韻事,將他此生的艷史推向了一個空前絕後的高峰…… 關思敏吱吱唔唔一陣,說不出話來,戴笠劈頭蓋臉把他臭罵一頓,然後才回到保安鄉探望母親。 藍月喜自離開雞鵝巷後,和兒媳、孫子回到家鄉,由戴笠供奉,建了一套很大的公館,安置了服務員。 戴笠自己雖然揮霍無度,但對母親的費用限制很嚴,生怕老太太在家鄉購置田產。為了表示自己清廉,一再叮囑沈醉等人不許背地裡將軍統的經費撥給他母親。 毛秀叢去世後,戴笠把擔任忠義救國軍的弟弟戴雲霖叫回去侍候母親。戴雲霖和他哥哥一樣,是個見女人腿發軟的主兒,當年在馬志超手下任處長時,到一處,都要玩當地的名花、閨秀。

見了母親,戴笠就陪著問寒問暖,梅樂斯不懂中國禮節,向劉鎮芳討教。劉鎮芳教他叫伯母就行。 藍月喜也算是位見多識廣的人,當梅樂斯用半生半熟的中國話叫她伯母,她也能應付自如、得體,談得非常融洽。 戴笠突然心血來潮,要去墳上給妻子毛秀叢上香,燒紙錢。 戴笠去了墳山,藍月喜拉著沈醉陪她拉家常,向他訴說家裡的錢不夠用,因為經常有些同鄉和戴笠的舊部找她要錢,並且還替戴笠養了幾匹馬,每月開銷很大。 戴笠看過妻子的墳包,又去村上看幾個過去關係好的鄰居。從他們的口中了解到弟弟和兒子的關係相處不是很好。為的是兩人都作風放蕩,尤其戴臧宜對戴雲霖的妻子、女兒都敢襲擊,因此,只要侄兒回了家,就特別警惕、提防。

這次戴笠回鄉,一共只呆了三天,又匆匆趕到福建建甌東南特訓班,主持該班第一期學生的畢業典禮。 這次東南之行,歷時半個多月,本來還有很多地方該去、很多工作需要由他落實,但此時,他再也熬不住了…… 自軍統遷到重慶以來,他從來還沒有這種恍然離家很久,迫切想回去的念頭…… 這個秘密到目前為止,軍統局除了毛人鳳、沈醉等人知道外,幾乎誰都蒙在鼓裡——在重慶,如今有系他魂、勾他魄的寶貝……有這寶貝的存在,戴笠在外面度過一天,感覺如一年那樣漫長,恨不能生上翅膀,立即飛回重慶。 戴笠回到重慶,沒有去楊家山公館,而是直接來到神仙洞公館。 這是一所比楊家山、松林坡公館更為華麗的建築,建成於去年(1943年),門口的花園十分考究、漂亮,漢白玉石欄杆、大理石砌成的噴水池裡養了各色金魚;花園有假山、怪石,分“喜”和“壽”兩半,“喜”“壽”兩字由100多種名貴的花卉組成,光購買這些奇花異卉,就花去1萬元銀洋。

這座公館外圍是電網、水溝密封的高牆,外面置有崗亭,但看不清裡面的內容。 衛兵在這裡護守了一年,但並不知道究竟住了什麼樣的神秘人物。 戴笠在賈金蘭的陪同下來到大門口,按響了電鈴。很快,由里面操縱的大門啟開了。賈金南留在外頭,戴笠走進去,門復又關閉,接著裡頭還有一道竹簾門。 越過竹簾門,這才看到一棟紅牆綠瓦的洋樓、由奇花異草組成的“喜”“壽”花園、精緻的名貴噴水魚池…… 戴笠一置身這棟別墅人就酥軟,他用極小的溫柔語調道:“蝶,我回來了,怎不來接我?” 沒有回音,戴笠等了一會,徑奔至內室,只一個女人背向著他,拖著兩條好看的辮子。 戴笠走過去,用手摸著女人兩條辮子柔聲道:“蝶,你生氣了?”

這時,女人緩緩回過頭來,頓時,她的美麗令房子裡所有豪華的擺設黯然失色……這個女人若讓她置身唐朝的宮裡,絕不比楊玉環遜色,也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戴笠的魂在女人那對閃爍的眸子顧盼之下,早已飄飄拂拂,不能自持…… 女人有兩道柳眉,一雙明亮、勾魂的大眼睛、一張白蘭花瓣樣的瓜子臉、一管恰到好處的鼻子、一張櫻桃小嘴,尤其一對深深的酒窩將女人的姿色推向一種絕妙的境界…… 這女人就是胡蝶,當今世界聞名的電影皇后。她的絕頂姿色和超凡演技令億萬影迷炎之傾倒;她風騷與嫵媚令成千上萬達官、富翁趨之若鶩;她是當今男人們的夢中情人、偶像……然而目前她的秀色由戴笠一個人獨餐…… 戴笠說:“蝶,你真生氣了?”

胡蝶啟動朱唇,道:“你還記得我?” 戴笠忙道:“我做夢都記著你,本來這回最少得到東南沿海呆一個月,就因為牽掛著你,所以——” 胡蝶柳眉一挑,道:“說得好聽,準是外面的狐狸把你給迷住了,要不然哪裡去這麼長時間。” 戴笠說:“你才是狐狸精,可以迷住我。依我看,夠得上狐狸精資格的非你莫屬。” 戴笠說著,一張嘴吻了過去。 胡蝶躲過,嗔道:“臭嘴!” 戴笠涎著臉道:“對不起,我太急了,來不及刷牙,對了,還要洗鼻子。” 戴笠放下胡蝶,去洗手間清洗口腔和鼻孔。胡蝶一襲粉紅的豪華拖袍,這種拖袍只有外國貴婦人才有穿,這是在美國訪問時一位副總統送的,一共有兩套還有套綠的,但她更喜歡這套紅色的。

她懶懶地躺在真皮沙發上,聽衛生間嘩嘩的水響,以及室內牆上清脆的鳴鐘聲。 室內擺設古雅而豪華,除了純羊紅地毯、真皮沙發、紅木桌椅之外,牆上還掛滿了唐伯虎、王羲之的真字畫,當代齊白石、鄭板橋的精品畫。桌子上擺了《史記》、、《三國志》等一類古書。 在這間居室內,最要惹人眼熟的是一大批古董、珍玩,有遠到前秦時期的青銅器具、貨幣,有貴到隨唐年代的金佛、玉像……這些東西,就是著名的收藏家見了,都要驚嘆不已自愧弗如。 每年“四一”大會,軍統各內外勤單位的特務都向軍統獻禮,一些珍貴的東西,戴笠看中了都拿回去據為己有。 他最喜愛的一件古玩要算廣東站送的一件用兩支小象牙雕成的兩支春筍,中間懸一面純金小鑼,配一個玉槌。戴笠認為這件珍玩象征軍統事業如雨後春筍,他的發號施令如玉振金聲,經常一個人坐在房中,輕輕敲擊這面金鑼,欣賞這種用玉錘出的金聲……

不過,這種聲音聽多了以後,胡蝶就听膩了,以後,為了胡蝶,他不再敲打。 衛生間的水聲未停,大站外的門鈴又按響了,從傳話筒里胡蝶聽出是沈醉的聲音,於是按動遙控器。 戴笠滿懷期待地從衛生間出來,一眼見沈醉來了很不高興,沉下臉坐在書案旁的椅子上。 沈醉自然明白老闆心理,不無歉意道:“戴先生,這一大堆文件急需你親筆簽字……” 戴笠從一尊翡翠玉筆筒裡抽出一支毛筆,皺著眉疑思了片刻,於是大筆一揮,籤上“餘化龍”三個大字。 這時胡蝶款款從後面走來,一眼見了,便在旁邊撒嬌地“嗯”了一聲道:“又——” 原來胡蝶自餘淑恆去了美國後,了解到這個化名取自“餘家乘龍快婿”之意。如今見了,自然醋意上湧。 戴笠衝胡蝶歉意地笑笑,馬上在“餘”字下添上一橫,把化名改為“金代龍”。

胡蝶這才款款離去,回到原來的沙發上坐下玩指甲…… 沈醉拿著簽好字的文件剛離去,戴笠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擁抱胡蝶。 胡蝶像趨蚊子似的擺著手拒絕道:“不嘛,有個問題你不回答我,我不嘛!” 戴笠心急火燎道:“心肝,什麼問題你快說,我忙了半個多月,快要幹死了!” 胡蝶慢條斯理道:“聽說你還有情人在軍統,她對你很痴心的。” 戴笠苦笑道:“寶貝,有了你我哪什麼情人,你別玩了。” 胡蝶柳眉一挑道:“誰玩?周志英不是你的情人又是什麼?你還不老實!” 戴笠聽罷哈哈大笑道:“你說她呀,我不過中春藥的時候和她睡過一次覺,她當真想當我的夫人,我已把她關到息烽監獄去了。” 胡蝶道:“我可不管,你要把她趕出軍統,誰能保證你今後不再中春藥?俗話說交情容易斷情難,你們倆還會藕斷絲連的。”

戴笠說:“好好,我馬上把她放出來遣回老家去,這總行吧?” 胡蝶道:“不行!我要你立即辦理,我還要想見一見那個周志英到底啥模樣!快點,快點叫人去辦!” 戴笠無奈,只好傳呼剛走出門的沈醉要他回來吩咐去息烽監獄把周志英押來。 沈醉再次去後,戴笠再也抑制不住了,霸王硬弓地將胡蝶抱起,掮在肩上,粗魯地扔在席夢思上…… 戴笠如火山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撲上去激情如瀉…… 特工王與電影皇后之戀開始於一年之前——如果非要追究下去,還得追溯到上海淪陷不久…… 那時候,戴笠為了策反週佛海,想派唐生明出面去說服,唐生明帶著他的妻子徐來、戴笠的情人張素貞去重慶找他。 週佛海是唐生明的同鄉,關係特別好,唐生明更是戴笠的玩友,談嫖經、玩道十分投機。

張素貞本是唐生明妻子徐來的私人秘書,正是由唐生明拉皮條推進戴笠懷抱的。 徐來是電影名星,與名流交際很廣,與胡蝶交往頗深。 此時,戴笠的原配毛秀叢已去世,葉霞娣準備轉贈胡宗南,趙藹蘭、向友新都找了意中人,打得火熱的是餘淑恆。 因為策反週佛海事關重大,戴笠顧不上與張素貞親熱,便和唐生明密談起來。 唐生明是個急性子,一個勁追問蔣介石急召他來重慶做什麼。戴笠卻嬉嬉哈哈大兜圈子,不肯談正題。張素貞守在旁,餘淑恆不時過來偵察。 唐生明見狀附耳道:“弄這麼多,吃得消嗎?” 戴笠知道徐來和胡蝶的關係,對胡蝶,早已垂涎三尺,於是哭喪著臉搖頭道:“都不行,不瞞你說,我心目中只有一個。” 唐生明道:“誰?” 戴笠說:“胡蝶……” 唐生明一拍腿道:“這還不簡單!她和我內人是結拜妹妹,叫她來認識你還不是一句話!” 戴笠咽著口氣道:“我想想……”他做了個獨吞的手勢。 唐生明笑道:“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她不僅有名義上的丈夫潘有聲,光上海的男朋友就有杜月笙、張嘯林、楊虎……” 唐生明點點頭,滿口答應從中搭線。 戴笠這才把策反週佛海的事向唐生明交代了,並要馬上帶他去見蔣介石。 唐生明膽很小,最怕死,去淪陷區危險是明擺的,可又拗不過戴笠,只好隨同前往上清寺蔣介石的辦公地。 戴笠讓他先進去,自己在外面等等再說。 唐生明滿腹心事地來到蔣介石面前。蔣顯得格外親切和高興,一開口就誇獎:“你很好!”寒暄幾句,蔣介石照例用鼻子哼了哼以後,便說:“戴笠報告我,你很好,很能幹,我現在決定要你去上海。戴笠已告訴你了嗎?這個任務只有你最適合。” 唐生明又有些動搖:“我去是不是相宜,請校長再考慮一下。” 蔣介石馬上沉下臉:“這個任務很重要,我已決定了派你去。你要聽我的話,我是你的校長,你是我的學生,你要聽我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好好和戴笠去商量。” 唐生明吃軟不吃硬,一聽到命令口吻,立即發毛:“我還想要和家兄商量一下,因為家父去世不久,家母是最疼愛我的,我也得問問她老人家。” 唐生明話音剛完,蔣介石就搶著說:“我會和孟蕭(唐生智別號)兄說明,這沒有問題。老伯母方面,我和夫人可以送一張照片,讓她放心。”他一面問唐生明母親的情況,一面叫侍衛給他準備一張他和宋美齡的照片。 唐生明受寵若驚,不便再推辭,也不敢再推辭。 臨走時,蔣介石又說:“這樣很好,你以後需要錢用,缺什麼東西,以及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戴笠說,他會隨時報告我的。”他停了一下,重複道:“今後一切責任歸我負,你要絕對相信我,我是你的校長,你是我的學生。” 接著,蔣介石問了唐生明過去和汪精衛、陳公博、週佛海、褚民誼……等人的關係,用很含蓄的口吻說,“你這次去見到過去所認識的人,都可以跟他們講清楚,只要他們做的事對得起國家,於國家有益,將來都可以寬恕的。” 最後蔣介石把要送給唐生明母親的照片當場交給他,照片已由蔣親筆寫上“唐老伯母惠存”,下署“蔣中正、蔣宋美齡”和年月日。又當面送給唐生明1萬元特別費,當時約值黃金20兩。 蔣介石催問唐生明何時動身?這時走進來的戴笠搶著回答:“許多問題還正在研究,要等一等才能走。” 蔣介石拉著唐生明的手:“你走的時候不必再見我了,等將來勝利後,我們再見嘛!” 回到戴笠住處,戴笠一件件交待任務: 第一是運用過去關係,設法掩護上海、南京活動的軍統特務,不使再遭到破壞;已被捕的,要設法營救出來。 第二是相機轉達蔣介石對投降敵人的大小漢奸的寬大政策和“進行聯絡。” 第三個最重要的任務,戴笠講得非常仔細。他先分析當時江南一帶的情況,加重語氣說:“在那個地區敵後活動的力量,除了我們的忠義救國軍(前身即戴與杜在上海組建的別動隊)外,大部分地方都是新四軍所佔領。你去了以後,要運用一切辦法,盡力限制他們的發展,隨時予以打擊。我們對於發展忠義救國軍的工作,是盡到了所有力量,但是收效不大;新四軍卻一天天在壯大。” 幫助忠義救國軍,我們要不惜一切手段去完成領袖給我們的這個任務! 戴笠決定派他的情婦張素貞先去上海打頭陣,放風說唐生明準備放棄政事,到上海閒居。 臨分手時,戴笠貼著唐生明的耳廓囑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私事。” 唐生明去上海,戴笠仍不放心,馬上寫了3封內容一致的信: XX兄勳鑑: 自內人仙逝,身邊無人照料,久生續弦之念,此乃人之常情。 因工作繁重,無瑕顧及私事,兄若物色得合適人選,可與我做主。又素聞上海紅影星胡蝶女士,色藝兩絕,雨農傾慕已久,可否為我牽線?專此頌勳襟。 弟 戴雨農 民國XX年X月X日 戴笠將三封信的前頭分別填上杜月笙、楊虎、張嘯林的名字,用公函寄走。 一個月後,唐生明從上海回來,果然帶來了胡蝶夫妻,並順利地與週佛海搭上了線。 唐生明告訴戴笠,週佛海是條反复無常的十分狡猾的狐狸,要策反他,最好從湖南湘潭把他的母親、妹夫、岳父、岳母、姨妹解到軍統轉禁起來,做為策反他的籌碼。 談完工作,唐生明又設法把潘有聲支開,讓戴笠單獨和胡蝶在一起。 戴笠很會討人歡喜,不先傾訴對胡蝶的愛慕,只道:“我看過你很多片子,其中《啼笑姻緣》在我的靈魂處產生了強烈的共鳴……真的,人太了不起了,你是我們整個中華民族的驕傲!” 胡蝶被捧得很得意,道:“戴笠先生太過獎了。對了,你還看了我演的什麼片子?” 戴笠說:“看過《姐妹花》、《空谷幽蘭》、《自由之花》,還有《火燒紅蓮寺》……真的,只要是你的片子,再忙、再累我都要看,你的演技太有感染力了,那真的是一種很美妙的精神享受。” 胡蝶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道:“有那麼厲害嗎?” 戴笠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我原來只喜歡京劇,自從看了你的電影,對別的都不感興趣了,連京劇也覺得乏味……對了,你最近又在拍什麼新片子?” 胡蝶感到戴笠有了一種異樣的喘息,道:“上海淪陷了,該上的片子都拉下來了,原打算再把張恨水的幾部新作都拍成電影,可——” 戴笠打斷她的話道:“你現在打算去哪裡?能不能住到重慶來?” 胡蝶搖著頭道:“我已經打算去香港,東西都寄走了,去那裡還可以拍幾部片子。” 戴笠的呼吸有點緊促了,一把抓住胡蝶的手,喃喃道:“你不要去香港,我愛你!” 胡蝶並不吃驚,這種場面見得太多了,大聲道:“戴先生,你真會開玩笑!”然後壓低聲音,“戴先生,隔房有耳。” 果然,胡蝶的大聲說話驚動了隔房的徐來,餘淑恆。戴笠強咽了口水,感到胡蝶的手段聰明太非一般了。 徐來、餘淑恆過來了,胡蝶衝戴笠婉爾一笑,道:“戴先生,我想藉你的住處和我的姐妹們談點私房話,你不會介意吧?” 戴笠連連道:“請便,請便。” 於是,胡蝶把他晾在一邊,和徐來等人啦呱上了。戴笠內心極不舒服,可又無可奈何。轉而又暗忖:她是世界聞名的電影皇后,要得到她當然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我得花費更多的精力、心思和時間,這樣才更浪漫、更有誘惑力。 幾天后,胡蝶夫妻雙雙飛往香港,給戴笠留下了一段懸念與遐想。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這期間,葉霞娣、餘淑恆相繼出圍,趙藹蘭向友新也嫁了人。對戴笠來說,他根本不缺性夥伴,他手中有錢和權這兩樣法寶,跑遍天下都不缺女人。 在重慶,每家妓院免費提供服務;在軍統局,他的上清寺公館、山洞公館、曾家岩公館、繅絲廠楊家山公館、羅家灣局本部公館、松林坡公館、上清寺三號別墅、浮團關李家花園寓所、嘉陵新村半山坡公館,每一處公館他都安排了固定的女護士、女傭人兼做性伴侶;出門在外,他在上海、蘭州、武漢、香港、天津、西安、南昌、成都、貴陽、西昌、北京、蘇州以及鄭州、福州、杭州、廈門等許多大中城市都有私人公館,並用軍統開銷安排了年輕漂亮的女傭人,做到隨時都可以提供服務的地步……此外,他還是不能滿足,每到一處還訪尋名花。 1942年3月,他去西安主持“查緝幹部訓練班”第一期畢業典禮會後,他聽說西安開源寺妓館有個叫“妹妹”的妓女,在當地嫖客中頗有如雷貫耳的名氣,一時色興大發,便由給他負責警衛的西安警察局偵緝隊長馬德昌陪伴前往,戴笠化名河南王姓商人,找到了17號房中的“妹妹”包了兩個通霄,事後給妹妹6000元錢,另買了四件上等衣料。 妹妹從戴笠的氣度、出手只知他是個大官,卻不知道他就是名震天下的殺人魔王戴笠。 縱然如此,這些女人大批大批地被玩過後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印象。他把玩女人分成幾大類。第一類女人就像慈禧口裡的夜名珠,她光輝與價值永遠誘惑著世人;第二類女人好比檳榔,雖耐嚼但到了一定的時候還是要吐掉;第三類女人好比海綿里的水雖好看、誘人,但人要“一口悶”就再無回味的價值了。 第一類女人戴笠還沒有得到,在他心目中,他把胡蝶當成至高無上的“夜明珠”;第二類女人就是葉霞娣、餘淑恆、趙藹蘭之流;第三類女人即是煙花巷裡的妓女…… 所以,他把胡蝶定做此生最高的奮鬥目標。 機會終於來臨了。 1942年冬的一天,玩友杜月笙、楊虎突然來訪。一進楊家公館的門就打著拱手道:“恭喜恭喜雨農!” 戴笠一愣,感到莫明其妙,道:“兩位仁兄,我喜從何來?” 杜月笙以老大哥的身份,上上下下把戴笠打量個遍,點頭道:“嗯,不錯,這事一定能成!” 戴笠更急了,道:“成了什麼?別繞彎了。” 杜月笙正要回答,楊虎插嘴道:“杜三哥何以肯定這事能成?” 杜月笙道:“我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除了學成削梨的本領之外,還會觀氣色。我剛才打量了雨農的面相,看出他最近非交桃花運不可!”說到這裡,因擔心戴笠太急,便道:“我和楊虎接到你的信,明白了老弟的心思。這沒什麼,哪個男人不好色?做老兄的能成全當然得盡力。可不,你們的緣份到了,胡蝶現在到重慶來了!” 戴笠喜道:“真的?” 杜月笙道:“看你急得,我還會騙你?” 楊虎在一旁道:“是真的,現在人已經到了桂林。” 戴笠說:“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要她快過來!” 杜月笙不悅道:“我還沒說完呢!告訴你,這回真是天作之合,她丟了大批東西,眼睛哭得紅桃子似的,你是特務頭子,專管這項的,這機會總算給你碰上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胡蝶和丈夫潘有聲在重慶與唐生明夫妻、戴笠分別,去了香港後,仍幹她的老本行活躍在影界拍片。香港淪陷時,胡蝶因不想躲來躲去、疲於奔命,想赴續滯留在香港。不久日本人找上門來,邀請她赴東京拍一部《胡蝶遊東京》的影片,宣揚所謂“中日親善”思想。胡蝶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決定逃回大陸。行前,胡蝶夫婦將歷年積存的財物裝成30箱,托當時在港秘密負責接送工作的楊惠敏女士代運回國。楊惠敏原是淞滬抗戰時冒槍林彈雨之險向四行倉庫八百孤軍獻旗的女童子軍,後由國民政府賑濟委員會派到香港做接運愛國抗日人士到大後方去的工作,與胡蝶夫婦頗有交往。不料,當胡蝶夫婦爬山過西貢,步行至淡水,然後抵達廣東曲江(韶關)時,卻得到了30箱財物在東江被劫的消息。 胡蝶失寶,極為傷心,特別是行李箱內有胡蝶遊歐洲時各國人及朋友的照片、題字,她在香港拍《孔雀東南飛》時特製的衣物以及許多寶貴首飾、紀念品等,均是無價之寶。現在悉數遭劫,痛心之極,因而滯留在桂林大病一場。此事由胡蝶在上海時好友楊虎、杜月笙得悉,立即告知戴笠。 戴笠喜出望外,道:“快告訴我她住在桂林什麼地方,我馬上通知軍統局桂林站人去接,再用飛機送到重慶來。” 杜月笙把胡蝶的住處地址告訴戴笠,就算盡了朋友的職責,準備和楊虎告辭。 戴笠想了想覺得對胡蝶這種世界級的名人不能採取霸王硬上弓的辦法,叫住杜月笙兩人道:“這樣罷,待胡蝶到了重慶,先還是住在你們家裡,我給她破案子,先給她一份見面禮。你們認為如何?” 杜月笙道:“雨農還挺會玩浪漫,也行,就先住我家裡罷,反正我和她以前是朋友。” 楊虎道:“還是住我家方便,我的幾位賤妾和胡女士是結拜姐妹,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有話說,正好替她解悶。” 戴笠認為楊虎的建議很周到,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胡蝶從桂林來到重慶,住進了楊虎的範莊公館。胡蝶很憔悴,病怏怏的樣子,楊虎使姨太太告慰她說戴笠已答應幫忙,案子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當天,戴笠路過楊虎家看望,本想說些別後重逢的客套話,但胡蝶一見了他就哭個不停道:“戴先生,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我的東西是好珍貴的呀!嗚……” 戴笠說:“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正向你了解案情,然後派強的偵查組辦案。” 胡蝶用手絹抹著淚道:“不要偵查了,肯定是楊惠敏搶走的。行李是她運的,她還知道東西的價值,我吃虧了,太相信她了,真是人心難測,誰會想到她是這號人?” 戴笠說:“既然是楊惠敏搶了,這更好辦,馬上派人把她抓來,我這裡多的是刑具。” 接著,戴笠又勸解了一回,然後才回去。 幾天后,戴笠派人把楊惠敏和她的情夫趙樂天帶到了重慶,關進了石灰市看守所,全副鐐銬,採取各種刑具逼供。得到的答复只是幾句斷斷續續的呻吟“在廣東……東江……一夥強盜……把所有東西全搶了……我們也有東西……也搶了……” 戴笠無可奈何,看樣子並非如胡蝶所說,是楊惠敏勾結別人搶劫。另派一批強幹的辦案人員赴廣東東江一帶全力偵破劫案。 兵荒馬亂年月,劫匪如麻,任憑戴笠有通天之能,此案也無法偵破。 戴笠情急之中心生一計,按胡蝶開列的丟失珠寶、衣物的賬單,派人去外國購置,然後謊說是追回來了一部分財物。胡蝶是見過世面的人,一看這些“追回”的珠寶,衣物雖不是原物,但款色更新、價值更貴,於是心領神會,報以一聲哂笑。這是胡蝶丟失東西以來第一次露出笑臉。 這一聲笑令戴笠心旌搖盪,知道時機已到,環視四周,然後小聲道:“與別人合住不好,總有不方便之處。” 胡蝶又斂起笑臉,玩著指甲嘆道:“身為落魄之人,有人收留已經萬幸了,哪裡還敢有別的奢望。”說罷,瞟了戴笠一眼。 戴笠心中一熱,柔聲道:“我在曾家岩中四咱有一處151號公館,現正空著,潘太太若不嫌棄今晚可以搬過去住。” 胡蝶道:“你才幫了我的忙,尚不曾報,怎好意思又麻煩你?” 戴笠聞著胡蝶身上的香氣,一股熱浪從內心直湧到面頰,道:“別這樣說,我——” 戴笠一眼看見胡蝶蓮藕一般的纖手,手背上四個小小的肉窩,煞是可愛,忍不住用手碰了下去…… 胡蝶臉上立時緋紅,眼睛向衛生間方面瞟了一下。戴笠會意,輕聲問道:“我以後如何稱呼你?” 胡蝶道:“隨便你,不過你還是叫我的小名好,胡蝶是我的藝名,我的小名叫瑞華。” 戴笠點點頭,道:“瑞華,我馬上派人接你去151號。” 正說著話,潘有聲出來了,戴笠說:“潘先生,我已經和瑞華說好了,請你們夫妻倆去我的公館居住。” 潘有聲長得一表人材,一見面讓人聯想到古時候歷史上有名的美男子潘安。當初,他和胡蝶結為伉儷,在上海稱得上是轟動一時的新聞。所有的報紙競相報導,各界名流都參加了他倆的婚禮,場面十分壯觀。 潘有聲和戴笠客套了一會,也不再多說,這事就敲定了。 潘有聲是位明白人,知道戴笠用意,當初決定娶胡蝶時,就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思想準備,一位色藝雙全的電影皇后,招蜂惹蝶是無法避免的——而且也在情理之中。 當天,胡蝶夫妻就由戴笠接出範莊楊虎家,住進曾家岩中四咱151號公館。這裡的家具、衛生設施、日用品及勤雜、服務員廚師等等一應俱全。胡蝶過去是享受慣了的,戰爭一開始,就過著動盪不安、顛沛流離的日子。現在置身這種久違的舒適環境中,心裡倍感溫馨、親切。 一切安置妥當,戴笠說:“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千萬別客氣,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服務員、衛士不聽話可以打。我會常看你的。”說著,又對身邊的沈醉說:“凡是每次從美國空運過來的時令鮮菜、水果,別忘了給瑞華分一份。” 接著,又對沈醉、勤雜人等吩咐一遍,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他知道胡蝶旅途勞頓,加之又傷心過度,玉體病後恢復欠佳。他又請了目前重慶最有名的中、西醫住進151號替胡蝶治病。此外,他還從百忙之中每天抽出時間登門照顧,陪胡蝶聊天解悶、詢問起居。 胡蝶的案頭上堆落了吉林產特大野人參、四川天麻、新疆蟲草等名貴滋補藥;每天戴笠不斷派人送來各種名特土產、鮮花、時令果品、點心…… 與此同時,戴笠準備再建一棟規格、設施、造價遠遠超過其他公館的豪華別墅,準備將來作為他和胡蝶的秘密居所。 經過選擇、比較,戴笠選中了神仙洞附近。除了這個地名吉利之外,這裡還比較偏遠、幽靜,便於隱居,此外還有境清靜、風景優美的特點。 為了舒服地居住這所房子,他要求汽車可以直達門口而不爬坡,為此,需佔用很多別人的地皮。 他測好地形,凡車路經過的地方,居民們都得搬走,房子一律拆遷。 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搬走,唯有財政部國庫署署長李償不拆房子。 李償是孔祥熙的心腹,目前戴笠還不敢得罪,只好親自去拜訪他,藉口修建軍事倉庫需要用地前往商量,誰想他自持有孔祥熙做靠山,不肯賣賬。 戴笠非常氣憤,但又無可奈何,回家的路上記起李償雖年逾半百,仍有幾個十幾二十歲的姨太太,還有幾位好看的女兒,於是心生一計,對沈醉如此這般面授機宜。 沈醉領命,依計找了幾個長得一表人才的年輕小特務,天天與李償的小老婆、女兒玩,這些小特務都是風月場上的高手,幾天后便將李償的小妾、女兒逗得瘋瘋癲癲,然後故意讓李償撞個正著。 李償見後,害怕綠帽子飛上頭頂,同時也怕招個特務做女婿,便趕緊另找房子搬走了。 接下來這條路還得佔用王陵基的地皮。 王陵基是最有實力的四川軍閥,任三十集團軍總司令,率部在江西。 戴笠一向知道這個人不好惹,還是在謀殺劉湘時就有意攏絡,於是令沈醉用他的名義打電報給王陵基,說為了招待美國盟友請王總司令撥用地皮。王陵基信以為真,馬上復電同意。 地還是不夠,因為要繞一個小圈子才能爬上幾十公里遠的神仙洞別墅,這樣還得經過另外幾個人的地皮才能修通。 他又親自寫了幾封信,要沈醉拿著信去找和成銀行吳晉航,大同銀行蕭振瀛,又向他們要了些地皮。 地皮要足以後,馬上開始動工。由沈醉負責在重慶市張貼,招收了100多名身強力壯的能工巧匠,破土動工這些地皮下面都是堅固的岩石,動工後連夜趕著開石方、鋪馬路、民工們揮汗如雨,這樣戴笠還是認為進程太慢了,趕不上他和胡蝶感情發展快。 沈醉為了討好戴笠,採取強制的辦法,逼迫工人們通宵達旦趕工。 在趕工過程中,因為大家疲勞過度,精力不集中,接連不斷地發生工傷事故,有兩名石匠被石條壓死、12名工匠壓成重傷,輕傷則天天不斷…… 馬路修好了,又建別墅,戴笠專請了重慶最有名的建築師設計,要求豪華、漂亮、舒適、實用……並特別吩咐別墅前要修一所考究的漂亮的花園,僅名花異卉就耗資1萬銀元,這些花卉由他本人自作聰明地在花園裡拼成“喜”和“壽”兩字。 為了不讓外人知道,戴笠特在別墅外圍建築一堵電網、水渠隔離外界的圍牆,外面置了崗亭,衛士們只知道裡面住了人,並不知道住的是什麼人。 別墅、花園、圍牆竣工了,戴笠又用飛機從美國專門購置現代化的家具,把所有喜愛的珠寶、古玩全部放置在這棟名叫神仙洞的公館裡…… 然後,戴笠挑選一個自認最吉利的日子,帶領毛人鳳、沈醉、賈金南、余漢光等親信,專門陪同胡蝶去看房子。 三輛別克牌小轎車由羅家灣出發,越過薄薄的晨霧魚貫進入新築的馬路,蜿蜒來到神仙洞的圍牆外,然後由專人開了大鐵門,小車停在靠內牆的車庫裡。 戴笠替胡蝶打開車門,扶她下來。此時的胡蝶病已痊癒,臉色紅潤,肌膚調養得白皙粉嫩,氣色十分的嬌好。 她微微地掃視了一眼新的公館,戴笠立即柔聲問道:“你喜歡嗎?” 胡蝶不置可否地露出微笑,戴笠又道:“這是我送給你的,別墅後有山洞叫'神仙洞',神仙洞裡住神仙,我最喜歡這個地方。” 戴笠攜著胡蝶的手,漫步在花園裡,看各種名花異卉、欣賞噴水魚池中戲水的金魚。 如今金錢、美女、權力都有,戴笠滿足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心底湧起一種前所來有的幸福和愜意…… 世界太美好了,活著太有意思了,他覺得神仙也比不了他……做神仙很累,要苦苦修行、逃出劫數、躲過輪迴、才能得道成仙。據說神仙都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根清淨、無望無欲……神仙沒有男女慾望,沒有男女慾望的生活哪裡算得上幸福? “我不要做神仙”,戴笠說,“有了你,我什麼都不想。” 胡蝶低下頭,啜道:“戴先生,我可是有夫婿的人。” 戴笠說:“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願意為你付出一切。願意你日後的時光過得比神仙還快活。”說著,右手用了一把力氣。 胡蝶輕輕地抽動著,想掙脫被戴笠捏著的手,然而,還是徒勞無功。 戴笠又道:“放心,潘先生那裡我會妥善安排的。”停了一會,又道:“我絕不會虧待他!” 看完新居,戴笠問道:“感覺怎麼樣?” 胡蝶道:“我已經沒有感覺了。” 戴笠裝出極傷心的樣子,道:“唉,沒想到我一番辛苦換得你這樣一句話。” 胡蝶道:“我說的是真話,我去過世界名地,見識過的漂亮房子太多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真的沒有感覺。” 戴笠說:“什麼才叫特別?” 胡蝶想了想,道:“比如這神仙洞公館的建築風格全部按原始部落,或鄉下茅棚的樣子,好歹也算有特色。” 戴笠嚥下一口口水道:“這些東西算特色麼?比如,為了建所房子需沿山修一條七八里長的馬路!” 胡蝶搖頭道:“不算,我在美國和西歐,有的億萬富翁還把別墅建在大山頂,這樣修的馬路更長。” 戴笠說:“比如為了修這條路,需要佔用好些人的地盤……” 戴笠把佔時所發生的故事敘述了一遍,胡蝶道:“這樣還算有點意思。” 戴笠進一步道:“比如為了不使你爬一點坡,我動用100多位民工穿岩取石、連夜趕工,壓殘12名石匠、砸死兩名,這兩名死去的石匠還很年輕、有妻兒、老少,現在他們死了,他們的家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瑞華,你說,這算不算有特色?” 胡蝶總算抿嘴一笑,道:“這還有點意思。” 一會,胡蝶又道:“那兩個死去的石匠也太可憐了,你有沒有給他家人多點錢?” 戴笠說:“我幹嘛要給錢?世界這麼大,可憐的人那麼多,同情得過來嗎?人是野獸進化過來的,應該比野獸更毒辣、更自私,活著就是要不斷地征服別人、奴役別人,讓他人像牲口一樣為你服務,這樣的人才算英雄豪傑,什麼良心、道德、人性全都是假話,什麼領袖、名流、大人物他們才真正是吃人的惡魔、靈魂最胺臟之徒……我本身就生活在這圈子裡,了解得太清楚了……世界全都是假的,唯一真實的是愛情,真的,是愛情……” 戴笠越說越激動,將胡蝶攬進懷裡,仰望著遠方,遠方是若隱若現的群山,一輪銀白的太陽升起在薄霧裡…… “真的,”戴笠說:“人活著如果沒有愛情,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瑞華,我愛你,答應我,這後半生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了……” 胡蝶在戴笠的懷裡仰起頭,看戴笠的淚水下淌……她是演員,喜怒哀樂可任意表演,正因為如此,更能識辨真假,她知道戴笠落淚是真情自然流露…… 胡蝶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晃一年多過去了,胡蝶已在這裡生活了三四百個日夜。很多時候,戴笠和她廝守在一起,喁喁私語,暱噥情深。 應該承認,戴笠是位絕對的情種,對別的人他凶殘、冷酷,然則,對待胡蝶卻是那般脈脈含情,溫和、體貼、關心……從來沒在外面呆過五天以上。這一次去福建沿海佈置據點一去就是半月,所以心裡有氣。 這半個多月,她只能和戴笠的佣人、勤雜等心腹說說話,心裡難免寂寞,從傭人的口中,胡蝶了解到戴笠的一切情況,當然也包括葉霞娣、餘淑恆、向友新、趙藹蘭與戴老闆的風流韻事。 按理,下人們是不要也不敢把戴笠的私事告訴別人的,但胡蝶不同,她有的是手段與本事,採取恩威並施,把傭人馴服得俯首貼耳,一個個掏心掏肺,不敢存半句話,最重要一點是他們知道戴笠很愛胡蝶。 剛才,戴笠給沈醉簽字署名“餘化龍”。 “餘化龍”的來歷是傭人告訴她的,還有周志英——當她了解到周志英對戴笠一片痴心,並且就關在息烽時,她是多麼擔心啊……因此,她下決心將周志英逐出軍統! 周志英被沈醉帶來了。 當她出現在神仙洞花園時,胡蝶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那樣憔悴、那樣臉色蒼白……胡蝶此刻心中的醋意全無,覺得自己跟這號人做對太不值得了。當時心中湧起一個念頭:戴笠怎麼會和這種女人…… 戴笠自己承認是因為色情狂,男人性亢奮時就會飢不擇食,戴笠大概也是這樣。胡蝶想。 胡蝶再沒有看周志英第二眼的勇氣,轉身走進室內。 周志英的頭髮是剛剛經過梳理的,她的衣服也是藉熟人的。為了來見戴笠,她還特地洗了個澡,用肥皂擦身子,一遍一遍…… 離開時,她激動地向牢友們揮著手道:“再見了,朋友,我會關你們的,我的先生現在想通了,要接我出去和他過日子!” 周志英在花園裡走走停停,不時看看這,看看那,當她看到一盆日本進口的君子蘭開著一朵花兒頗可愛,禁不住伸手去摸…… 這時賈金南喝住道:“別動它,這花很名貴的!” 周志英喃喃道:“嗯,這花很名貴的,這花園裡的花好可愛呵,還有這房子……”說著轉過身對沈醉說:“沈處長,這一切以後都是我的、我的……” 賈金南小聲地對旁邊一位傭人道:“什麼叫無恥,這就是。” 戴笠從澡房出來,束緊腰上的睡衣帶。他是聽到賈金蘭的喝叫聲抓緊時間出來的。自和胡蝶好上後,胡蝶就不再允許由女人給戴笠擦背、按摩、捏腳、修指甲……這些工作全由一位從江山招來的老頭子代替。戴笠天天殺人,所以很怕死,尤其洗澡脫得一絲不掛,他的手槍就掛在澡堂壁上……所以他只能從家鄉挑選,家鄉人可靠。 應該說是周志英先看見了戴笠,對情人,周志英有著特殊的敏感。她扔下沈醉奔跑過去,驚喜地叫道:“雨農——” 戴笠一驚,他沒想到除胡蝶還有另外的人敢喊他的名字。當他看清是誰時,從鼻孔裡哼出一聲沉重的鼻聲——他的鼻子剛經過清洗,戴笠轉向進了內房,然後甩過一句話:“轟她出去!”因為胡蝶已滿足了好奇心,對他遞眼色。 周志英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沒有戴笠的命令,沈醉哪裡敢放,周志英急得放聲大哭起來,賴在地上,哭聲很淒慘,充滿了痴怨與執著…… 戴笠被哭聲吵煩了,轉身叫道:“放她過來!” 周志英喜得抹去淚水,又不哭了,道:“雨農,你回心轉意了?我知道你是位有情有義的男人,當初你說過要我的。” 戴笠不待周志英走近,臉一沉喝罵道:“你媽的臭X,誰愛你了?給我滾,世界上再沒有第二個這麼無恥的東西!” 周志英睜著眼一邊走向戴笠,一邊喃喃道:“你罵我,你不要罵……” 戴笠說:“我不罵你罵誰?你別白日做夢了,趁早死了這條心!” 周志英此刻見了情人,像一頭髮情的母豬見到公豬一樣,不顧一切地跪下去,道:“雨農,我的雨農——” 胡蝶在後面乾咳了一聲。 戴笠一腳踢過去,踢中周志英的胸口。周志英情急中一把抱住戴笠的腳,道:“雨農——” 戴笠火起,接二連三猛踢起來。周志英道:“不痛的……” 戴笠一咬牙,左右開弓猛扇耳光,一股殷紅的鮮血從周志英口角流了出來…… 周志英使盡最後的力氣,抱緊戴笠的大腿,把頭埋進襠裡。 戴笠說:“賈金南,拿槍過來!” 戴笠殺性又起,接過賈金南遞來的手槍,將子彈推上膛去,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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