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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馭人之術

戴笠 钟连城 8110 2018-03-16
戴笠對王孔安道:“你是我最值得信賴的同志,才留你在身邊。希望你密切注意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及時匯報。” 戴笠對翁光輝道:“上海是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我對王孔安不放心,才讓你去……”翁光輝因到一份有關中共的重要情報,想不經過戴笠的手,直呈蔣介石。戴笠得知,派遺王孔安對翁光輝下手。 戴笠道:“你們兩位是我的親人,叫你們出來,目的也想讓你們助我一臂之力。兩位的能力我最清楚,但並不重要,只要有這份親緣關係就夠啊。特務處時外人比較多,兩位在暗中要多留些神,最好發動江山同鄉,從各處注意唐縱、王孔安、鄭介民、李肖白等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匯報。” 兩位應道:“明白了。”這時疲倦又湧上來,於是呵欠連連地各回宿舍睡覺。

自此,江山人在毛宗亮、戴雲霖的發動下,開始監視其他工作人員。特務處裡陸續又來了大批江山人,他們佔著特務處各個機要位置,大多數文化低,戴笠為了表現自己“無私”給他們的待遇也低。他們說江山話,別人聽不懂,遂自成派系,工作人員知道他們是暗探,一般也不敢隨便亂說亂動。 至於特務們對戴笠設置的督察,讓人既厭惡,又害怕稱他們是特務的特務。因為他們是“秘密”的,搞得人人自危,相互猜疑,到最後誰也不敢亂說亂動,不得不老老實實替戴笠賣命,暗嘆戴笠這一招確實厲害。 戴笠是懂得治人之道的,知道光靠嚴雖能征服人,卻難得人心。為了收買人心他從王亞樵那裡學會了一套招數。除了當面好言關懷,還用豐富關懷,還用豐富的伙食收買人心。伙食費是蔣介石發給的特別津貼,每人每日伙食費1元。每日三餐,早餐稀飯、饅頭或包子,午、晚餐,六大碗菜,一大盆湯,雞鴨鵝魚肉不吃不完。特務們每當進入飯堂,一個乾勁沖天,心裡其樂融融,對戴笠真是又敬又畏。

看著這形勢,戴笠無不得意洋洋。身邊易於管轄,這很正常,他真正擔心的是每一個外勤組織——上海特區,雖有自己人安插在那裡,但總有鞭長莫及之感。 一日,戴笠在雞鵝巷53號自己辦公室里處理文件,門衛在門口報告道:“報告社長,上海柴先生來找!” 戴笠放下手中活計,忙道:“請柴先生進來!” 戴笠起身迎了上去,果然是柴鹿鳴,喜道:“說曹操就到,我正想著你呢。” 柴鹿鳴隨戴笠進去,未坐下,急著要說,戴笠忙舉手製止,隨手把後坐的壁牆一拉,現出一道暗門來。柴鹿鳴會意,鑽了進去。 密室其實也是一間普通房子,所不同者:沒有窗,牆壁隔了音,裡頭很黑。 戴笠在後面隨手關了門,拉亮電燈,示意他先坐下。 然後才笑著問道:“柴兄,那個翁光輝怎麼樣?老不老實?”

柴鹿鳴道:“老實個屁,老實的話我也不會大老遠跑來告訴你了。”說著,解開衣扣,很熱的樣子。 戴笠道:“嗬,他在背後搗我的鬼了?” 柴鹿鳴道:“搞沒搞鬼我不清楚,但他不服你是很顯的。” 戴笠驚道:“噢,他怎樣不服我了?別急,慢慢說,要說得具體一些。” 柴鹿鳴道:“翁光輝不知道我是你的,老是說,戴笠沒什麼了不起,我是三期黃埔生,他六期還沒畢業。” 戴笠道:“嗯,知道了,他還怎麼說了?” 柴鹿鳴道:“說的可我呢,我都記不過來,總之意思是你不如他,你在上海打流學的那一套,他學的比你還精。你要我們好好乾,跟緊他,他說你在南京辦你的特務處,他在上海要辦出個樣子來,與南京爭個高下。” 戴笠聽著,牙齒咬得格格響,握緊拳頭,捶打桌子道:“娘西匹翁光輝,你果然不懷好意,看我整死你!”

柴鹿鳴道:“我估計他肯定想搞鬼了,不然不會這般說。手下的書記、事務、司機、交通及情報都是他的人,我只是一般跑腿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根本不會讓我知道。” …… 戴笠道:“你提供的情報很有價值,我會想辦法的,你馬上回去,仍像過去一樣,什麼也不要說,免得他產生懷疑,在暗中註意就行了。” 柴鹿鳴起身道:“我這就走。” 柴鹿鳴走後,戴笠馬上把王孔安叫來。 他覺得,對付翁光輝這樣的老特務,靠一位農民是不可能的,必須讓王孔安出馬。 過去,在雇主王孔安、翁光輝時,戴笠經常製造一些矛盾,使兩位不合,免得聯合起來對付他。 戴笠道:“我叫你來是派任務給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圓滿完成。據報,最近翁光輝在上海組織小集團,企圖擺脫南京,另設特務處,我準備剷除他,但一時還打不到證據。”

王孔安聽得,道:“只要他做了對不起處長的事,我一定有辦法查出來,他手下有幾個人和我的關係也不錯。” 戴笠道:“我早就看出你的能力比他強,才捨不得放你,留在身邊做心腹。你去了以後,查得確定了,可打電話回來,我再酌情處理。” 王孔安去了上海,通過收買等手段,弄清楚翁光輝在上海搞小集團,搞到情報後,把沒有價值的匯報戴笠,有價值的直接呈送到蔣介石手裡,此時剛好搞到一份有關中共在上海活動的重要情報,又企圖不通過戴笠的手,直接呈交給蔣介石。 王孔安得到消息,馬上盯梢,沒想翁光輝非常狡猾,在上海要轉不轉,就不知去向,只好向戴笠宇密報。 戴笠得報,急了,心想一旦如此重要的情報到了蔣介石手中,蔣介石巴會對他有賞識,有了這一次,後面的情報都會採取這種越級呈送的辦法,久而久之,上海會真的成為翁光輝的小集團,反過來與特務處分庭抗禮,自己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這還是次要,最主要的還有一個,以後特務處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他的地位和尊嚴就會產生根本性質的動搖,將來誰也不會把他這個特務處長放在眼裡。最好的處理辦法是防微杜漸,儘早把他剷除了。 正在此時,王孔安又收買了翁光輝手下的一名交通員,告知翁光輝的去向,原來這幾天蔣介石正在廬山開會,翁光輝曾任海軍艦長,已經搭軍艦從上海去九江,然後上廬山面見蔣介石…… 戴笠得到王孔安的私報,幾乎不做任何猶豫,立即帶了心腹趙理君,郭得誠等慾望驅車去機場,再坐飛機到九江,在港口守候。 果不出所料,一會軍艦到,正當翁光輝躊躇滿志從甲板上下來,戴笠已獰笑著出現在他面前。 翁光輝吃了一驚,繼而鎮靜地笑道:“處長,你也趕到九江來了?是不是來面見校長?”

翁光輝道:“是的,不不,我是來九江辦點事,剛巧我戰友的軍艦過來,就同來了。” 戴笠道:“辦什麼事?是不是送有關共產黨在上海活動的情報。” 翁光輝紅臉道:“沒,沒有的事,如,如果有情報,我會送呈給處長,跑這里幹嘛?” 戴笠道:“送給我有什麼用?這樣功勞就不成了我的了?” 翁光輝笑道:“我是處長的部下,做出成績來可以討得處長歡心,這樣進步也快。” 戴笠冷笑道:“送給校長同樣可以討得歡心的,這樣進步會更快。”說到這裡,戴笠突然臉一沉,厲聲道:“翁光輝,你少演戲了,快把情報交出來!!” 翁光輝一愣,仍然抵賴道:“沒有,我沒有帶情報!” 戴笠道:“娘西皮敬酒不吃吃罰酒,上,抓住給我搜!”

戴笠的話音未落,幾個打手一湧而上,三五下把翁光輝掀翻在地上,然後在他身上搜尋起來。 搜遍全身每一個可以藏東西的地方,還是沒有搜到,趙理君報告道:“處長,沒有。” 翁光輝也趁機叫道:“處長,冤枉,處長,我真的沒有帶情報!” 戴笠臉色鐵青,罵心腹道:“一群廢物!”說著,捋起雙手,在翁光輝身上狠踢幾腳,痛得他哇哇大叫,然後三五下扯光翁光輝的衣服、褲子、只留一條褲衩,一件件在手中捏來捏去,見沒有異物,扔在地上,順手把翁光輝的一雙鞋子脫下來,從鞋底搜出一份情報來,把幾個手下看得都呆了…… 翁光輝見事敗露,再無法抵賴,從地上爬起來,雙眼充滿仇恨道:“姓戴的,你別得意,來日方長,我今天雖是栽在你手裡……”

戴笠不等他把話說完,狠狠扇了幾耳光,罵道:“死到臨頭,你還嘴硬,你想得天真,既然落在我的手中,我還能給你報復的機會?同志們,上,揍死他!” 打手們衝過去一陣拳打腳踢,打得翁光輝頭破血流,趴在地上喘氣。 戴笠見打得差不多了,蹲下去用手輕輕撫摸翁光輝流血的臉頰,輕聲道:“翁區長,痛嗎?” 翁光輝強打起精神,道:“戴笠,你這樣對待同志,校長知道了,會替我主持公道的。” 戴笠道:“你出算'同志'嗎?違背我的人就是叛徒!” 翁光輝道:“我忠於校長,我不是叛徒,我是校長的好學生!戴笠,放開我!” 戴笠見沒辦法和他說話,站起來道:“把他的嘴封上,裝在麻袋裡運回南京去!” 趙理君等人於是手忙腳亂地堵嘴的堵嘴,把翁光輝捆成一團,裝進麻袋裡,然後當“貨物”托運到南京,殺雞儆猴,給其他特務們看。

翁光輝被“運送”到雞鵝巷53號,趙理君把他掮下車,特務們以為是“老闆”從外面購回一樣什麼東西,都紛紛走攏來看熱鬧,趙理君趁機把人從麻袋裡倒出來,拔掉口裡的毛巾,讓他在院子裡哼哼嘰嘰亂喊。 眾特務見了,問清原因,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深感戴笠耳目眾多且心狠手辣,不存私心的對他更加敬畏,存了二心的立即打消了念頭,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與效果。 戴笠暫將翁光輝關在監牢裡,待以後發落,接著馬不停蹄地領著趙理君、郭得誠等人乘飛機飛往上海特區。 趙理君、郭得誠等人,是戴笠初成立特務處時從社會上招進來的打手。在此之前,已惡劣昭彰,專幹殺人越貨的勾當,因受官方追捕,漢落到上海打流,與戴笠曾有過一面之交,如今把他們收在門下,等於給他們第二次新生,因此地不感恩戴德,格外賣力。 到了上海,這是他們曾經“撈吃”的地方,如今加入了“組織”感覺跟從前迥然不同。 戴笠搭著趙理君的肩道:“過去殺人,官方懸賞追捕你,現在不同啦,不僅沒人敢追捕,還會受到政府保護,殺人越多,越是好同志。” 越理君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的牙齒,笑道:“托戴大哥的福,今後一不定期好好乾,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大哥一聲令,小弟萬死不辭!” 戴笠不悅道:“以後不許叫大哥,大哥是江湖上的叫法,現在我們是領袖的領導下乾革命,性質與江湖完全兩碼事,應該稱同志。過去你們殺人,叫為民除奸,聽懂了沒有?” 趙理君道:“懂了。我要為民除奸,多多地殺人!” 戴笠一會來到上海特區辦公室,召集所有成員開會,大門由趙理君等人把守。 上海特區總共才十幾個人,戴笠宣布了翁光輝的罪狀之後,馬上以“協助謀反”為由,將翁光輝的親信書記、司機、司書、事務、交通等人全部逮捕。 戴笠道:“上海是中共中央的駐地,各項共產黨的情報、決策都從這裡發往全國各地;此外,國民黨內各派反對領袖的集團、組織,都利用租界為掩護,進行各種各樣的活動。以這些實際情況,校長指示我建立上海特區,並交給兩樣任務,一是反共,二是排除異己分子,這麼一個重要的組織,如果沒有過硬的領導班子,沒有鐵的組織紀律,怎麼可以完成校長交給我們的任務?翁光輝同志目無紀律條令,如果不嚴懲,我們的組織就會受到影響,永遠也難以發展。更有,上海特區,是特務處成立已來的第一個外勤站,今後全國各地還要發展數以百計的這樣的組織,而且都要依照上海的做法。也就是說,上海是試點,是起典範作用的榜樣。如果大家像翁光輝一樣,我們的組織還有沒有希望,我們的團體還要不要發展?為了防微杜漸,我決定殺一儆百,處理這裡的同事,馬上讓回去呈報校樣,予以槍決!” 在坐的人無不打了一個戰顫,全都大氣不敢出地聽戴笠訓話。 戴笠掃視了一眼眾人,無不感慨地道:“校長對上海歐寄予厚望,希望你們能打入中共上海組,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連一點起色都沒有,一點成績都沒做出來。沒想到你們拿著上面發的經費在暗中搞陰謀詭計!” 這一次戴笠在上海呆了十幾天,把上海特區進行了重新的整頓和擴充,除了撤去翁光輝及其親信,還命令餘樂醒為上海區區長,此外在原有的三個情報組下面還增設了第四組和行動組。行動組長趙理君,副組長王克金,組員有李阿大,郭得誠,施芸之等人。行動組受右層領導,暗殺工作由戴笠和南京處直接指揮,有關在上海地區的綁票與秘密逮捕等活動則由區長領導,人事、經費等亦直屬南京。可以說是戴笠養的另一批鷹犬。 新任區長余樂醒是湖南醴陵人,早年在法國勤工儉學,以後又去蘇聯學習政治保衛工作,戴笠對他寄以很大的希望。 戴笠離去時,上海區已發展到三十多人,為了遙控這個外勤組織,他採取了步步設防的連環控制法,由書記監視區長,由譯電員監視書記,再由報務員監視譯電員,報務員則用密碼向戴笠報告監視結果。 此外,戴笠還在上海區發展了一名“秘密督察”。此人姓沈,單名一個醉字。 沈醉年方一十八歲,長得一表人材,國字臉,雙眼皮,厚厚的嘴唇,表面看上去顯得憨厚,第一個印象就令人對他放鬆警惕,容易博取別人的信任,但他骨子裡卻狡詐異常,使人防不勝防,一不留心就被出賣。 沈醉剛從軍校畢業,剛好碰上戴笠大肆搜羅人才,便投到上海區翁光輝手下當了一名情報員,因為辦事靈活,口齒伶俐,很快博取翁光輝的信任,讓他當了交通員。 交通員是很重要的,所有的情報一般要經過他的手,因此比一般特務知道秘密要多。翁光輝想直接與蔣介石聯繫的事沈醉也是最先知道,並且意識到這樣做會惹戴笠。當戴笠果然得知並派人來暗中調查時,就下定了投靠戴笠的決心。因此,翁光輝搭軍艦去九江準備上廬山面見蔣介石時,他估計王孔安可能不清楚,於是急忙向他秘報。 戴笠臨行前,由王孔安介紹,密會了沈醉。 第一眼看見,戴笠就覺得他是一個很有發展前途的特工人才,從內心喜歡上了,第一句話就問道:“沈醉,我為什麼要背叛翁光輝投靠我?” 沈醉想了想,從容答道:“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處長英明果敢,威嚴無比,人皆敬畏,相反,翁光輝猥猥瑣瑣,獐頭鼠目,終難成氣候,這是我選擇處長的主要原因。此外,翁光輝是你的部下,卻不安本分,私慾膨脹,越過處長向領袖邀功,沒有特務處成員的職業道德,而向組織報告翁光輝的行踪,這是正常的義舉,不屬於背叛範疇。” 戴笠拍著沈醉的肩喜道:“好,說得好!憑你這句話,我會對你格外賞識。嗯,什麼地方人?今年多大了?” 沈醉答道:“湖南湘潭人。” 戴笠又在沈醉的胸脯上拍了一掌,道:“嗯,得壯實,我們的組織需要的正是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人。” 見戴笠如此親熱,沈醉衝著他的背影啐道:“哈,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我才是你真正的牧羊人,你做牧羊犬都努力呢!” 話說戴笠從上海回來,因種種事情纏身,翁光輝的事也就一直耽擱下來,一日有空和唐縱、周偉龍等人研究如何處理。 戴笠言明利害關係,堅持要槍斃。 周偉龍道:“這種人當然要槍斃,不然我們這個特務處還要他嘛。按理是不夠死罪,但國為是第一起,而且還是特務處成立不久,逼得我們不得不向他下手。” 唐縱扶扶白金框眼鏡,慢條斯理道:“要殺他也是可以的,但一定要找一條說得過去的藉口。如果按原話呈報到校長那裡,知道翁光輝也是因為效忠於他們而遭報復,反過來還會說我們小氣。” 戴笠認真咀嚼唐縱的話,覺得有一定道理,道:“好罷,就依唐書記的話,但擬什麼樣的罪還得認真討論一番,最好要做到合情合理。” 周偉龍道:“一般組織要處死一個部下,定莫須有之罪也是說得過去,既然唐書記說了這事直接牽扯到校長,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暗殺!” 戴笠道:“若在九江碼頭殺掉他一點事也沒有,問題是已把他解押到南京來了,特務處的同志都知道這件事,暗殺也是等於明殺。” 唐縱道:“那麼,採取栽贓嫁禍的辦法最好。” 戴笠道:“唐書記這一招確實是個好辦法。最近上海特區共黨分子活動頻繁,翁光輝當區長這麼久,一個共黨組織也打不進去,我們何不栽贓說他受了共產賄賂,才隱瞞事實不報,才使工作進展緩慢。” 周偉龍道:“這辦法不錯,只是要有一到兩個證人才能讓校長信服。而且這個證人要能言善辯,反應靈活。” 戴笠道:“這個不難。上海區的交通員,年方十八歲,口齒清楚,人也十分機靈,更難得的是,他一直是翁光輝的親信,話從他口裡出來,不由人不信。” 正說著,門衛在外面報告道:“上海沈醉求見處長——” 戴笠一拍大腿:“這回翁光輝死定了,我說的通信員正是這位沈醉!”轉向門外道:“傳沈醉進來——” 沈醉一進門,便道:“處長,我有重要情報——”說到這裡,猛見到屋內還有另外兩個人,忙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戴笠起身向沈醉介紹道:“這位是唐縱同志,這位是周偉龍同志,都是總處和領導,有什麼話他們在場但說無礙。” 唐縱一向謹慎,起身道:“我們走罷,處長慢慢談。” 周偉龍見唐縱走了,不得不起身離座。 戴笠正欲說要沈醉做偽證之事,案上的電話鈴響了。戴笠抓起電話,聽出是蔣介石的聲音,忙示意沈醉迴避。 沈醉才退到門口,戴笠已聽完電話,叫住他道:“沈醉,校長找我有事,你去客廳裡坐坐,等我回來。” 蔣介石召見戴笠為的正是翁光輝之事。原來戴笠要處死翁的消息走露,被他的家人知道,一家人去蔣介石官邸喊冤,敘述原委。 蔣介石覺得翁光輝雖做法不對,但對他也是一片忠心,聞說戴笠要處死翁,乃大驚,急召他詢問。 戴笠憑他一張利嘴,把翁光輝說得一無是處,承認關押了他,矢口否認動過殺念,最後道:“校長,你不要被翁光輝的表面現象迷惑,認為冒險呈情報給你是忠心的表現,其實不然,他是我的手下,既然現在敢背叛我,一旦你重你他,他就有可能背叛你,這是經驗之談,請校長明鑑。” 蔣介石認真一想,覺得此話有理,遂同意戴笠對他的撤職處理。 戴笠回到自己辦公室,知道沈醉是來密報的,即召之進來。 沈醉這遭來南京,為的是向戴笠密報上海區情報員周迅予的。 周迅予是四川人,黃埔四期生,很早與戴笠在上海要識,戴笠成立特務處時,發展他為特務,令他蒐集四川軍閥在上海的活動情報。 戴笠對他不是很了解,很早就指令沈醉注意他。 沈醉道:“處長的估計果然沒錯,周迅予這人不可靠。” 戴笠道:“你抓住他證據了?那就立即逮捕!” 沈醉搖頭道:“問題若是這樣簡單,我也不會大老遠請示處長,我覺得周迅予這傢伙是最讓人頭痛的。” 戴笠手攀椅子坐了,聽沈醉講周迅如何令人頭痛。 沈醉道:“這傢伙從表面看也經常送交一些情報,自從得到處長的旨令,我就開始在暗中盯梢他,發現他天天要去的地方是上海的一品香飯店,而且接觸的總是兩個人。這兩人一名是謝無量,一名曾統一。經調查打聽,這兩個人多年來一直是住在一品香飯店,飯店換了好幾個老闆,他們也一直不搬。他們倆人也不做事,天天和一些四川人在一起。同鄉們在一起總是無話不談、其中也談到一些軍政機密問題。謝、曾倆人是靠四川軍閥接濟過日子的。我懷疑他倆人也是四川軍閥方面的諜報人員。至於周迅予,他既是我們的人,知道我們的機密比較多,我懷疑他打兩份工、拿兩份錢,邊向我們報告四川的情況,一邊又透露我們的機密給四川軍閥。” 戴笠點頭道:“這很有可能。馬上抓緊盯梢他,一有證據,馬上消除!” 沈醉愁眉道:“處長,就是證據難抓,我幾乎是絞盡腦汁,挖空心思,苦思冥想都不得要領,他太狡猾,若不抓住把柄,他怎麼承認出賣組織?” 戴笠摸著下巴,細一想,也覺得這問題難辦,道:“若要解決這難題,最好是收買知道他們內情的人。” 沈醉道:“他是一個人跑單幹,他們秘密恐怕連他老婆都不知道。” 戴笠一聽深醉提到周迅予老婆,馬上想出一妙計,附著沈醉的耳朵如此如此。 沈醉聽得,喜道:“處長此計確實是高!” 沈醉回到上海,先放棄對周迅的盯梢,任其天天外出頻繁活動。 通過打聽,沈醉探得周迅予的妻子姓羅名華,是個略識文字的家庭主婦,並無多少見識。 深醉憑著他的一張利嘴以及驚人的應變能力,很快發展她為特務。當時,羅華疑道:“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又能為組織做些什麼呢?” 沈醉道:“這工作不難,只需要每天向我報告丈夫去了哪裡、與何人交往、談些什麼話就完了。” 羅華道:“要這些幹嘛?” 沈醉道:“這是組織機密,你不許過問,只要每天如實具報即可。組織暫時給你每月四十元基本工資,若表現得好、工作賣力,獎金另計。”說著,從衣兜里拿出四十塊白花花的大洋。 羅華接過錢,喜不自禁,以為自己拾了個天大的便宜。心想:“不就是說說丈夫去了哪裡麼?有什麼大不了?” 沈醉又道:“這事你千萬不能洩露給周迅予,否則將以違紀論處。” 羅華頭點得像雞啄米似的,連連答應。 自此,每天羅華都去固定的地方去沈醉匯報周迅予去了何地、會了何人,談何種問題。沈醉回到家裡,都一一記在本子上。 不到半年,由於羅華逐日將他丈夫的言行和來往朋友具實報告後,沈醉再核對周迅予的情報,果然發現了破綻…… 一日,周迅予接到組織通知,他仍像往常一樣,只和妻子簡單地打了個招呼,說是去約會朋友,就這樣匆匆地離家去了。 到了傍晚時分,羅華又去“老地方”約會沈醉,一直等到天黑了仍不見影,只好悻悻回家。 這一次終於等來了,一見面,羅華忙抓住沈道:“沈醉同志,我丈夫昨天清晨離家,到今晚還沒有回來,他是不是出事?” 沈醉平靜地對她道:“羅華同志,我是來通知你的,希望你避開話題以革命大業為重,能夠正確對待。” 欲知沈醉給羅華帶來何種通知,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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