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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青年會領袖

戴笠 钟连城 7383 2018-03-16
毛善徐聽得王蒲臣說學堂已知道捆打同學的事是他們幹的,亦急了,一時沒有主見,仍去找戴春風。 戴春風顯得非常穩重,看不出半點焦急的樣子。他耐心聽完王蒲臣的報告後,平靜地說:“這很正常。因為修理混蛋的那天剛好你倆挨欺侮,這事誰都會懷疑。只要你倆守口如瓶,保證萬事大吉。” 毛善徐這才鬆了口氣。 戴春風看了眼王蒲,皺眉道:“我最擔心的是到時蒲臣把不住嘴,一旦自己說了,不僅我,你們也不會都會完蛋。” 王蒲臣道:“春風兄和五哥是為我才幹出這事的,我絕不會亂說話的。到時候我就裝傻瓜。” 戴春風點點頭,道;“這辦法最好。” 沒多久,學監果然把毛善徐和王蒲臣叫去,先是恐嚇,繼而引誘。兩位只是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學監本來就不相信,因這兩個人一個是全學堂最小的,一個是全學堂有名的敦厚君子,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作罷。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戴春風在文溪小學讀書的幾年裡,外面的時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辛亥革命推翻了幾千年的封建王朝,孫中山在南京成立了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新政府頒布新法令,各行各業都要更新、改造。 1912年,戴春風在家裡度完寒假,當他重返文溪高的時候,學堂已按照新政府教育部頒布的《普通教育暫行辦法》的有關規定,把“學堂”改為“學校”,“學監”也改成了新的稱呼,叫“校長”。 此外,教育法還宣布廢除了前清學部頒行的教科書,也就是說,凡讀初小、高小的學生從此以後再也不用讀、《中庸》、《大學》之類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五育並舉”—即軍國民教育、實利主義教育、公民道德教育、世界觀教育和美感教育。

當時,新政府雖然提介“五育並舉”,可是一下子還沒有新的教科書出籠,而那些一貫講授四書五經的先生們一時無法適應新的形勢。 一時間,學校亂了套,先生無事做,學生則像脫了韁的野馬,拉幫結派、三五群堆的到處遊蕩。 戴春風歷來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這種混亂局面正合他的胃口。領著他的那幫追隨者,去東村偷雞摸狗、去西村趴新婚夫妻的窗戶。 如此信馬游韁地胡作非為了一段時間,心裡好不痛哉快哉。 待熱火過頭以後,又覺得如此下去不太妥當,必須弄個什麼名目出來,才可以名正言順地長此下去。 此時,辛亥革命之風正如狂飚般席捲全國,到處結社之風盛行。在這革命的大潮裡,戴春風靈機一動,暗忖:以我個人號召力在學校裡發起一個組織不是很好麼?

對!就這麼著。一來可以滿足自己的領袖欲,二來還可以玩耍出更多的花樣來。 戴春風主意一定,馬上找到週念行、毛善徐、姜紹漢、王蒲臣等人商量,一下子得到一致贊成。 這些人由於長期壓抑,正想找一個發洩的機會,等成立了組織,就不愁沒事做。 要成立組織,就得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名稱。 週念行道:“就叫革命會吧。” 眾人看著戴春風,戴春風在想,叫革命會也未嘗不可,反正名稱只是符號。但這組織是我發起的,若依了別人,豈不等於讓別人作主? 如此一想,戴春風搖頭道:“不妥不妥,如今叫革命會的組織太多了。我們都是青年人,就叫青年會吧。” 毛善徐自結戴春風後,簡直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連忙拍巴掌道:“很好,青年會這名稱實在太好!”

接著,王蒲臣也跟著附和。組織的名稱就算定下來了。 戴春風又道:“我們的青年會成立以後,不能只是一個空名稱,還要有實際的東西。我已經想好了,就以聯絡同學感情為宗旨罷。至於具體任務,我們就追隨大革命的潮流,先乾幾件切合實際的事。比如宴會講衛生,反對吸鴉片,反對女人纏腳。” 毛善徐又一次鼓起掌來,對戴春風的能力欽佩不已。 週念行道:“有了組織,還得有個領頭的,不然會群龍無首,誰也不服誰。” 戴春風望望眾人,見夫人再說話,乾咳一聲道:“念行兄這一點提得很好。如果大家沒意見的話,這會長還是由我來當罷。我相信大家會支持我的工作的。” 又是毛善徐領頭表示支持,會長的位置就算是定了。 戴春風見沒有人表示異議,站起來說:“蒙大家厚愛,推舉我做這個會長,那我就不客氣了。現在,我得行使會長的權力。會長以下,設一下副會長,副會長的工作是起草青年會發起宣言、徵集會員啟事,我看這項工作週念行同學最合適。副會長以下,還得設一名書記員,乾一些抄抄寫寫的工作。毛善徐同學是我們文溪高小有名的書法家,這職位就給他吧!”

戴春風的組織才能在這一次得到了充分的發揮,根據同學能力的深淺,大小角色丁是丁、卯是卯,安排得非常妥當。 第二天,青年會的活動正式開始運作,然後風風火火地開展起來。消息一傳開,那些平時為舊規矩所累的學生紛紛投到戴春風旗下。 過去,戴春風只是村野中的一個孩子王,玩的也是一些假的把戲。現在,他手下領導的都是一些有知識有文化的青年學生,心裡好不得意。 由於青年會的陣容迅速壯大,不能不引想學校的重視。甚至連過去對學生威嚴無比的校長,在戴春風面前也表現得客客氣氣了。 青年會在進行三大活動的同時,也執行革新家提出的“五行並舉”。 戴春風叫來一些會點拳腳的同學,用木刀、木棍,每天早晨揮刀弄棒,打打殺殺。這就叫“軍國民教育。”當時,在社會上還有一些其他的組織,為了“活學活用”,戴春風故意挑起事端,然後副食隊伍一齊殺上去,一時石塊亂飛,刀砍棒劈,直打得一個個哭爹叫娘,頭破血流才肯收兵。

每當置身這種場面,戴春風總是興奮異常,這遠比孩提時代玩“打仗”要刺激多了。那種遊戲是假的,而真的多少有點“真刀真槍”的味道。 戴春風當然是身先士卒,出手最狠、最毒。為此,也征服了一大批同學。由經,他發現若要贏得別人的崇拜,光靠嘴吹牛皮是沒有效果的,只有真刀真槍才能打出一片天下。 “五育並舉”的第二育是“實利教育”。江山縣的仙霞嶺長滿了木村和毛竹。戴春風就成立一個木工組、筏工組,製作一些簡單的家具。 戴春風當上會長後,個人私慾已開始膨脹,在此之前已做了“外科手術”,和多名女同學有過擁抱、接吻之類的勾當。對“內科手術”早已嚮往之,只是苦無機會、門路。這會有了,他把青年會的竹木家私拿到街上賣了,揣了錢自去妓院快活,在風塵女子的教導下完成了男人一生的“內科”手術。

沒想,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他對女人開始有了極濃的興趣。 以前在鄉下只是趴趴窗戶、鑽鑽茅廁之類,現在對偷窺再也沒有多少興趣了,竟把“五育”中的“美感教育”歪曲看女人、評價女人的教育。 於是,戴春風和同學們一起,總是帶頭大談特談女人的臉蛋、身段、奶子和屁股……尤其對鄉下流傳的黃色小調《十八摸》推崇倍至,愛不息口,反复呤唱。 去妓院玩女人是需要錢的,青年會的那一點點經費當然不夠開銷的。這形情下只能寄望於賭。 賭博歷來有輸也有贏,但輸的總是多數。這樣還是解決不了問題,戴春風的青年會發展到偷雞摸狗,學校雖然不時得到多方面的告狀,但迫於形勢,對青年會也無可奈何。 戴春風如此這般地折騰了一陣子,誰知好景不長。在上層建築領域裡,袁世凱篡奪了辛亥革命的成果後,開始凶相畢露,將孫中山建立的民國臨時政府逼得北遷。

袁世凱當上了大總統,仍然人心不足,夢寐以求地想復辟帝制。教育方面,公然在國會憲法草案裡,寫上“國民教育以孔子之道為修身之術”。 憲章一經公佈,各地遺老、遺少們早就對新制度深惡痛絕,這回有了袁大總統撐腰,立即蠢蠢欲動。文溪高小的老夫子們亦不例外,紛紛回籠,搖頭擺腦道:“什麼'五育並舉',全是一派胡言,孔聖人幾千年創下來的學風永遠是顛覆不破的!” 這些人復出後,立即伸張舊俗,成立“孔教會”,發表宣言,上呈文,與“青年會”對著幹。 這時候的校長又恢復了過去的尊嚴,對戴春風不再客氣了,在會上公開點名抨擊,並發動學生,檢舉、揭發青年會的種種越軌行為和劣跡。 恰在這裡,袁世凱針對各學校實際情況,頒布了《注重德育整頓學風令》—

“……其管理認真日有起色者實不多見,大多敷衍荒嬉,日趁放任,甚至託於自由平等之說,侮謾師長,蔑棄學規,誰諸東西各國學校取服從主義,絕不相同。倘再事因循,不加整頓,恐學風日壞,污俗隨之,關係於世道人心者至大……著教育部行知京師各學校校長,並督頓各省教育司長,凡關於教育行政,一以整齊嚴肅為之。學生有不守學規者,應隨時斥退,以免害群而示懲敬。” “太好了,太好了,大總統對現在的情況簡直像親眼見到一樣!”校長拿著剛發送下來的《注重德育整頓學風令》興奮地說。 校長又指著《學風令》道:“這上面也是這麼寫的,說是'根據考察當今各學校實際情形而製訂的'。像'侮漫師長,蔑棄學校',我們學校的戴春風正是這樣!我這麼大年紀了,平日他竟公然與我稱兄道弟,這這……”

提到戴春風,老學研立即恨得牙齒緊咬,道:“這害群之馬,不說他在外頭如何胡鬧、幹盡傷天害理事,單說他在學校胡作非為,就足夠懲罰他。在學校西頭的廁所裡,他專門挖了一個洞偷窺女廁所,弄得學校的先生太太們每回大小便都是提心吊膽的。” 校長道:“這類事我亦有耳聞,學校有家屬在的先生,晚上行記事也得小心,青年會的人常常用舌頭舔破窗紙偷看。現在的人真是越變越壞,有傷風化。想當初我們這一輩的人多守規矩。我結婚也是戴春風這樣年紀裡。我和老婆睡了三個多月都不曾動她一下。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男女之間還有別的什麼,以為睡在一床就行了,到時候就生下孩子。三個多月後,我偶爾從書館裡翻得” 一套李溫的《肉團蒲》和一本詔伯虎畫的春畫,才從中受到啟發,知道干那事。 老學研搖頭道:“現在的人哪能跟我們那一代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校長道:“針對這些情況,我準備開個校務會,專門講座對戴春風的處理問題。” 老學研道:“這有什麼好討論的,佈告一貼,讓青年會自己解散,把領頭的開除幾個。” 校長道:“這樣豈不太便宜了戴春風?” 老學研探過頭來:“按校長的意思……” 校長神秘兮兮地回頭,正要把他如何置戴春風的具體方案說出來,剛好看到一個人影在外晃動,忙嚥下口裡的話,警惕道:“誰?” 話說自從袁世凱趕走民國臨時政府後,戴春風也意識到了時局可能對他不利。 尤其近段時間校長及學校一些老學研又恢復了過去的傲慢德性,對他視而不見,便意識到自己有可能遇上麻煩。 回想自己任青年會會長的時間之所作所為,估計照老方法會拿他開刀,於是每天派遣人盯住校長,探聽有關對他及青年會的議論。 這一天輪到毛善徐去探視。在辦公室外面,老遠見校長和一位老學研在說話。 毛善徐自跟了戴春風後,對密探,盯梢這一類勾當也學會了不少,並大有長進。 他立即想辦法逼近校長辦公室。到了牆外,果然聽得校長在談論關於青年會和戴春風的事。 談青年會的事是由一份袁世凱新頒發的《注重德育整傷學風令》開始的。裡面有“學生有不守學規情事,應隨時斥退,以免害群而示懲儆。” 毛善徐嚇了一跳,照這樣,他也在“斥退”之例。他家裡很窮,來這裡就讀還是得益於親戚的支肋。如果一旦“斥退”,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父母在其次,最主要親戚那裡不好交差。 如此一急,就決定一直探聽下去。但老是這樣站著不行,過往的人很多,恰見牆上貼了一張《文溪高等小學學校校規》,於是靈機一動,背著書、抬起頭,假裝看校規,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毛善徐一直聽到校長揚言要嚴懲戴春風,於是打一個冷顫,準備馬上回去告訴戴春風,剛好有一個農民模樣的人急忙闖了進來。 毛善徐在離去的時候,被校長發現,喝問道:“誰?” 毛善徐正要答應,那位農民搶先答道:“是我!” 毛善徐鬆了口氣,躲到一邊了。 這位農民是學校附近的,專門來向校長告狀,說有一位長著馬臉的學生經常在他茅棚裡鑽來鑽去,今天他老婆大便,馬臉又來了,還用手指捅下身。他老婆嚇得大叫,他提著扁擔從屋裡出來,兩人在茅棚相遇了,打了起來。那馬臉出手很兇,奪了扁擔,還把他推倒在地,然後逃之夭夭。他想來想去沒氣出,只好告到學校,希望剎一剎歪風邪氣。 校長聞得,興奮地擊掌道:“很好,這又是一條罪狀。”說著,要來者寫一張告狀信。農民不會寫,改為老學研代筆,農民畫押。 當天,校長果然召開會議,領頭聲討和控訴青年會、戴春風的罪行。大家一致建議把他開除出校。 校長道:“不妥,這號害群之馬開除出校,在地方傷仍會興風作浪,危害鄉民,不如治他幾條罪狀,關在牢裡,讓他吃點教訓,以後才不敢放肆。” 有位老夫子道:“把他關在牢裡敢情好,只是如何治罪,還要找出罪證來。” 校長冷笑道:“古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今大總統明令對不守學規者予以斥退,戴春風糾集烏合之眾在社會為非作歹,在學校妖言惑眾。剛才還有人告到學校,告他調戲良家女,這裡還有證據呢。”說著,出示那張家民的告狀信。 一位老學研道:“這條罪狀還算有點份量,不如先把戴春風叫來,讓他先供認畫押,再呈報縣衙。” 校長道:“這樣不妥。我們都是一幫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青年會一個個年輕力壯,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最好的辦法是請動縣衙,派皂卒來抓他個措手不及!” 校長的方案要得到一致的讚同,立即有人主動請纓,說他和縣衙熟識,願意動步去請。 校長道:“這事越快越好,刻不容緩。”然後大筆一揮,東搜西挪,列出青年會戴春風七條罪狀,曰:行為放任、言論悖逆、侮漫師長、姦淫婦女、褻瀆孔聖人…… 校長修好書,交予願跑步的先生,這才如釋重負地宣布散會。 話說那位狀告戴春風的農民進了校長辦公室。毛善徐並沒有走遠。他折了回來,把他們的對話一一記在心裡。正要給戴春風通風報信,又聽校長揚言馬上如開校務會議,心裡明白這會議一定重要,於是又在附近轉悠,見各位先生到會後,才想著走近探聽。 沒想因這會議重要,校長差了人在門口把望。毛善徐一時感到為難,焦急中突然急中生計,記起這校長辦公室挨廚房,於是故意一腳踩在水溝裡,然後跑進廚房,蹲在灶邊裝成烘鞋子,偷聽隔壁的會議內容。 等聽得有人拿了“告狀信”去縣衙請動皂卒,再也耐不住了,趿了鞋飛告戴春風。 此時戴春風因偷窺被人逮個正著,心中好不氣惱,坐在寢室床沿上捧頭胡想。忽見毛善徐神色緊張地步進來,知道一定有重要情報,隨口吩附道:“把門關了。” 毛善徐帶上門,急道:“春風兄,大事不好了,校長在辦公室如開校務會議,給青年會治了七條罪狀,派人去縣衙叫人來抓人了。” 戴春風聽得學校差人去縣衙叫人,立即緊張起來。他知道縣衙里拳養的皂卒是乾殺人、綁人勾當的,非同一般。他的青年都是一些沒有經風經浪的小青年,到時見了真刀真槍的皂卒,肯不定期一個個會嚇得屁滾尿流,束手就擒。 戴春風“蹭”地從床沿上彈起來,吩咐道:“善徐兄,快,快去通知周念行、王蒲臣他們。說我去追那位跑腿了,要他們大家提高警惕,密切注視那幫老混蛋的行動。” 戴春風素有“神行太保”美稱,但見他出得門來,邁開步子,飛也似的去追校差。 追了不到兩里地,果見一位著長衫的本校學研踽踽而行,忙叫那位學研:“×先生,等一等——” ×先生年老耳背,聽不進去,雖偶有喊聲傳到耳裡,還以為是叫別人。 戴春風見叫不應,只得抄一條小田坎,從前面攔截。 老學研一見,認出是戴春風,轉身就往回跑。但也哪裡是戴春風的對手,一下子就給逮著了垂到屁股上的假辮子。 老學研從小就鑽在子曰詩云裡,在其他方面智商比孔乙己強不了多少,一給抓著假辮子就嚇得發抖。 對付這號人當然不用轉彎抹角,戴春風道:“×先生,你去縣上乾什麼我都知道。快繳出那封給我們治七條罪狀的信來就沒你的事。否則你這條辮子我立即扯下來扔茅廁裡!” 學研道:“使不得,使不得,辮子臣民聖物,豈可與屎尿為伍。”說著信從懷中掏出,遞予戴春風。 戴春風看完內容,把個校長恨得咬牙切齒,當下扯得粉碎,扔在路邊,返回學校去向校長討個公道。 戴春風返回學校,那校長正正襟鋮坐搖頭晃腦在誦讀“子臣子曰大學孔孟之遺書也。” 校長背誦的是《大學》的捲首語,他老遠見戴春風氣勢洶洶而來,知道不會是好事,背書是用以掩飾心中虛怯的。 戴春風進門後,也不打招呼,隨手拖過一張太師椅在校長身邊坐了。 校長先是一愣,繼而連連搖頭道,夾著一對狡詰的小眼睛反問道:“此話是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戴春風冷笑道:“校長真是貴人多忘事。剛才開的會,一眨眼功夫就忘了。這麼說來,你給我們治的七條罪狀更是不會刻了。” 校長見他什麼都知道,嘿嘿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戴春風道:“校長說的倒是輕巧,今晚一旦來了皂卒,把我綁去,你是沒什麼好說的,害苦的是我。” 校長心裡一驚,驚訝他知道得如此詳細,但還是故做鎮靜道:“這也是沒得辦法的事,你在外面扒人家茅廁,人家告你強奸民女,這等事若不處理,學校就不能叫學校了。” 校長這句話總算觸到要害處,戴春風不吭聲了。 校長來了精神,開始以師自居,教導道:“年輕啦,總是喜歡犯這種錯誤。古來今往,多少帝皇將相、英雄豪傑總是難過女人關。把江山、大好前程甚至性命斷送在'色'上。聖人在造字的時候,有意把色字頭上安一把利刀。” 戴春風道:“我看聖人也是凡人,同樣也為色字所累。” 校長道:“不,孔聖人就公開道'唯小人與婦人難養也',可見他對色是深惡痛絕的,你偷突窺民婦,嚴格地說就是違背了聖人的意志。” 戴春風此時牛脾氣上來了,不肯認錯,強詞奪理道:“不,詩經裡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色是男人的本性。我的所作所為正是遵照聖人的意願。孔子曰:'君子好德如好色'。校長難道不曾讀這句書麼?” 這會校長哽咽,氣得臉色脹紅,很久才道:“你、你怎麼可以隨便歪曲聖人的言語?這是褻瀆!”戴春風聳聳肩,一副玩世不恭狀。 校長見戴春風不思反悔,更堅了送他進獄牢的決心。一邊有意延拖時間,一邊瞅空看外面,學校離縣衙不遠,順利的話估計兩個小多鐘頭就能來。 戴春風來這進而的意思本是想向校長問個究竟,希望他收回成命,化干戈為玉帛,沒想話一出口,就無法投機。 他明白如今是大勢所趨,和學校對乾只有虧吃,絕對撈不到什麼好處。 戴春風明白校長不時看外面的小動作是什麼意思,但他並不點破,成竹在胸地等下文。 這一回戴春風估計錯了,傍晚時分,他正要離開校長辦公室,只聽得校門外一陣騷亂。沒多久,一隊全副武裝的皂卒衝進學校…… 戴春風這才明白自己疏忽了,原以為把信截獲扯碎就成事大吉,忽略了還有一個大活人可以憑嘴去說。 皂卒不愧為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一進校就封住了校門,領頭的徑奔校長辦公室,問道:“我們接到貴校秉報,說校內有個擾亂治安、為非作歹的組織,為首者名叫戴春風。我們正是奉命來捕捉他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戴春風還想溜之大吉,猛見前後門已被皂卒封鎖,心中暗暗叫苦也。這時候,他唯一的希望都寄託在校長身上,只要不當面指出他就是戴春風,才可逃過這一劫。 然而,這念頭比天方夜譚還要不切實際。校長唯恐皂卒不知道似的舉手一指道:“快,他就是戴春風,不要讓他跑了!!” 戴春風還沒有明白是啥回事,已被人反剪了雙手,再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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