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國學大師們

第156章 學術

梁啟超一生高文博學,《中國大百科全書》設專條介紹梁氏生平業績的,有《新聞出版》、《教育》、《中國歷史》、《哲學》、《經濟學》、《法學》、《政治學》、《中國文學》等8卷。另有《宗教》、《社會學》、《地理學》、《農業》、《戲曲》、《體育》等十多卷,在敘述各該學科發展時,都講到他的貢獻。 梁啟超博聞強記,讀書極雜,知者甚多。一次宴會上,胡適說:“中國古詩很多,詩人都吃肉,就是沒有人寫過豬。這個牲畜沒有人作過詩。”梁啟超馬上反駁:“不見得,清朝乾隆就寫過'夕陽芳草見遊豬'的句子。”乾隆一生詩作無數,佳作甚少,少有人讀,由此可見梁讀書之雜。 梁啟超因參加護國運動,被袁世凱派人追捕,只好躲入荒山,與同伴走失後,他寄居於一個小牧莊,大病一場,差點命喪於彼。病稍好,他便寫出了《國民淺訓》一書,他在自序中說:“病既起,念此閒暇之歲月,在今百忙中殊不易得,不可負,乃奮興草此書,閱三日夜,得十三章。”

1918年,梁啟超和蔣百里一起遊歷歐洲。回國後,蔣寫了一本《歐洲文藝復興史》,請梁為之作序。不料梁一動筆便一發不可收拾,洋洋灑灑便是8萬字,比蔣的正文篇幅還大。蔣啼笑皆非,只好請梁單獨出版,並為樑的書作序。此即樑的著作《清代學術概論》。後來梁啟超又將此書補充至25萬字,是為《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 梁啟超為學生講解賈誼的《治安策》,全文七千餘字的,梁且講且背,並不看書。學生很是驚訝,梁笑著說:“我不能背《治安策》,又怎麼能上'萬言書'呢?” 梁啟超曾在清華演講《情聖杜甫》,他說:杜甫在寫《石壕吏》時,“已化身做那位兒女死絕,衣食不給的老太婆,所以他說的話,完全和他們自己說的一樣。……這類詩的好處在真,事愈寫的詳細,真情愈發揮得透徹。我們熟讀他,可以理會得真即是美的道理。”

梁啟超認為:“史學為國學最重要部分。”他的國學研究,始終以史學為第一重頭戲。他先後撰寫了《清代學術概論》、《中國歷史研究法》及其補編、《先秦政治思想史》、《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等專著。 在經歷了政治的失敗後,梁啟超認識到:“在中國政界活動,實難得興致繼續。蓋客觀的事實與主觀的理想全不相應,凡所透勸皆如擊空也。”從此,梁啟超專心問學,不再關注政治。 梁啟超潛心研究學問,以西學的方法研究中學,“在社會上造成一種不逐時流的新人”,“在學術界上造成一種適應新潮的國學”。他希望重新喚起人們對傳統文化的信心,批判地總結中國古代文化遺產。從歐洲回國後,梁啟超就與胡適等人發起整理國故的運動,成為國粹主義史學派的中堅。

梁啟超在文學創作上亦有多方面成就:散文、詩歌、小說、戲曲及翻譯文學方面均有作品行世,尤以散文影響最大。 陳達曾在清華擔任《清華學報》總編輯,一天,他對學生梁思永說:“你跟老太爺說,讓他來篇稿子吧。”很快,梁啟超的稿子就送來了,陳達說:“出乎我意料之快,這篇文章是寫的中國學術的地理分佈,只說了幾天,就送來了。我一看,可了得,裡面寫了中國有史以來各學派的地理分佈,各學派的內容和比較,各學派的代表人,這些人的下面又有幾人,其生卒年月,著作名稱,地理分佈,如廣東是什麼派,浙江是什麼派等等,真是洋洋大觀。這篇東西,如果讓我來寫,起碼得半年。” 梁啟超治學勤懇,生活極有規律,無論冬夏,五點起床,每天工作十個小時,連星期天也有日課(工作計劃),不稍休息。他每天必得看完《京滬日報》和一本與《新青年》等齊厚的雜誌,還要摘錄必要材料。每天固定要讀的日文和中文書籍縱在百忙中也全不偷懶。他經常以“萬惡懶為首,百行勤為先”來勉勵學生們。

梁啟超規定工作時間不接待賓客,偶有人來訪,談話不超過一個小時。他在書齋上掛了一個木牌,上書:“除研究生外,無要事莫入。” 東南大學學者云集,一位學生問梁啟超:“現在南京延攬國內外名流學者公開講學,有人說只有諸子百家爭鳴才能與今天的盛況媲美。依先生看,這種提法是否合適?”梁頓時莊重地說:“非常不合適!主要是沒有新的東西。諸子百家各有獨到之處,2000年後的今天還值得重新估定它的價值。今天的自由講學幾乎找不出一種獨立見解,不過二三十年後,就被人們遺忘得一干二淨了。” 梁啟超“平昔眼中無書,手中無筆之日亦絕少”,晚年著述,用力尤勤。 1920年,他僅一年就撰成《清代學術概論》、《老子哲學》、、《墨經校釋》等著作,並有多篇佛教歷史論文。

梁啟超學識淵博,但有時也會犯些小錯誤。他撰寫《中國歷史研究法》時,引用阿拉伯人的著作,因未見原文,將“五朝”誤寫成“五代”,將“10世紀的中國”寫成了“9世紀”。王森然對此感慨道:“著書求入世界作者之林,真不易矣。” 梁啟超晚年熱心於文化傳播活動,他成立共學社和講學社,前者出版了大量書籍,包括介紹社會主義的譯作,後者則出面邀請了杜威、羅素、杜里舒、泰戈爾四位大師訪問中國,成為二十年代中國的重大文化事件。 1923年2月,張君勱在清華作題為《人生觀》的講演,不意卻引起地質學家丁文江的極大反感,旋即撰文《玄學與科學》予以批駁。張丁兩人往復辯難,由梁啟超帶頭參加、張東蓀、林宰平、胡適、王星拱、吳稚暉等名流紛紛發表文章,爭相參戰,掀起了轟動一時的科學與玄學之爭。

1928年9月,在梁啟超離開人世間的四個月前,他開始著手編寫《辛稼軒年譜》。在與病痛鬥爭中,梁啟超始終堅持寫作,直至最終無法提筆。梁啟超與辛棄疾有相同的人生境遇,感同身受,故有編寫《辛稼軒年譜》之舉。 1929年初,梁啟超的病情漸趨惡化,身體越來越差,學生謝國楨和蕭龍友勸他停止工作,多休息。梁說:“戰士死於沙場,學者死於講壇。”不久不治而逝。 1982年,謝國楨因病住院,堅持看書,蕭龍友的兒子蕭璋去探望他,勸他不要看書,注意休息,謝以老師在50多年前的話回答道:“戰士死於沙場,學者死於講壇,師訓不可違!” 梁啟超學識博雜,藏書甚多。他的飲冰室藏書多達3470種,四萬多冊。他潛心研究圖書文獻學,支持圖書事業。梁啟超逝世後,家人遵其遺囑,將所有藏書捐贈給了北京圖書館。

梁啟超一生勤奮,著述繁多,各種著述達一千四百萬字,每年平均寫作達三十九萬字之多。這些著作,是他在近三十六年的政治活動之餘寫出來的,足見其勤奮。他的《飲冰室合集》共148卷,曾經產生“飲冰一集,萬本萬遍,傳誦國人”的社會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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