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思想大師們

第182章 風趣

胡適在北京接到新婚的妻子傳來已有身孕的消息後,禁不住自我揶揄地吟唱起來:“我實在不要兒子,兒子自己來了,'無後主義'的招牌,於今天掛不起來了……” 胡適說,瑞典的高本漢以一部《中國音韻學》,便可以推倒顧炎武以來三百年來的中國學者的紙上功夫;瑞典學者安特森發現的幾處新石器遺址,便可以將中國史前文化拉長幾千年;法國教師桑德華髮現了一點舊石器,又把中國史前文化拉長了幾千年;周口店的一顆牙齒,經過步達生的化驗,又把中國文化拉長了幾萬年。 胡適寫過一首關於文字方面的白話打油詩:“文字沒有雅俗,卻有死活可道。古人叫做欲,今人叫做要;古人叫做至,今人叫做到;古人叫做溺,今人叫做尿;本來同一字,聲音少許變了。並無雅俗可言,何必紛紛胡鬧?至於古人叫字,今人叫號;古人懸樑,今人上吊;古名雖未必佳,今名又何嘗少妙?至於古人乘輿,今人坐金轎;古人加冠束幘,今人但知戴帽;若必叫帽作巾,叫轎作輿,豈非張冠李戴,認虎作豹?”

北伐成功後,高中以上學校及大學的雪上都受軍事訓練組織學生軍。在學生軍成立典禮上,胡適致詞說:“大家都知道當兵的丘八最狠,因為他們有武器;同時學生更狠,因為他們有頭腦,有學問,所以人稱丘九。今天學生組織了學生軍,就變成了丘十七,將來救國救民的責任,全在你們這批丘十七身上……” 新文化運動發動人之一的錢玄同年輕時偏激,曾說:“人到四十就該死,不死也該槍斃!”1927年,錢玄同過四十歲生日時,胡適、劉半農等人想起錢當年的激憤之語,果真寫就訃告、輓聯、挽詩以及悼念文章,並發出預告,計劃在《語絲》出一期“錢玄同先生成仁專號”。結果錢玄同惱羞成怒,橫加干涉,以至於專號流產。但頗有外地朋友信以為真,有的還打電話到北平慰問錢的家屬。

丁文江對他不喜歡的人,總是斜著頭,從眼鏡裡看他,眼裡露出白珠多,黑珠少,樣子怪可嫌的。胡適對他說:“史書說阮籍能作青白眼,我從來沒有懂得,自從認識了你,我才明白了'白眼待人'是個什麼樣子。”丁聽了大笑。 胡適後來和楊杏佛成了好朋友,一日胡適去造楊杏佛,不巧主人不在家。胡適獨坐無聊,突發詩興,便以楊杏佛的大鼻子為題,賦一首打油詩曰:“大鼻子人人有,唯君大得兇。直懸一寶塔,倒掛兩煙筒。親嘴全無份,聞香大有功。江南一噴嚏,江北魚濛濛。”楊杏佛回來後見此大笑,連呼:“好詩!好詩!” 胡適和湯用彤閒談。湯說,我有一個私見,就是不願意說什麼好東西都是從外國來的;胡適也笑對他說,我也有一個私見,就是說什麼壞東西都是從印度來的。說完,兩人相視大笑。

楊振聲任青島大學校長期間,曾經邀請途經青島的胡適來演講。不料輪船抵達後,因風浪太大,無法上岸,胡只好給楊發了一封電報,電文曰:“宛在水中央。”楊接到電報後,回電曰:“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胡適講課時,曾說:中國有古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應該再加一條“時髦不能跟”。 胡適經常到大學裡去講演。有一次,在某大學,講演中他常引用孔子、孟子、孫中山先生的話。引用時,他就在黑板上寫“孔說”,“孟說”,“孫說”。最後他發表自己的意見時,竟引起了哄堂大笑,原來他寫的是“胡說”。 有一次胡適的朋友在胡家裡聚餐,徐志摩像一陣旋風似的衝了進來,抱著一本精裝的厚厚的大書,是德文的色情書,圖文並茂,大家爭著看。胡適說:“這種東西,包括改七薌、仇十洲的畫在內,都一覽無餘,不夠趣味。我看過一張畫,不記得是誰的手筆,一張床,垂下了芙蓉帳,地上一雙男鞋,一雙紅繡鞋,床前一隻貓蹲著抬頭看帳鉤。還算有一點含蓄。”

季羨林回憶胡適的一件小事:有一次召開教授會,楊振聲先生新收得了一幅名貴的古畫,為了想讓大家共同欣賞,他把畫帶到了會上,打開舖在一張極大的桌子上,大家都嘖嘖稱讚。這時適之先生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桌前,把畫捲了起來,做納入袖中狀,引得滿堂大笑,喜氣洋洋。 1947年南京政治大學邀請胡適先生講演,出現在講台上的胡適,約五十多歲,留西式髮型,鼻樑上架著近視眼鏡,五官端正,容光煥發,文雅中兼有幾分英俊,著淺藍色的長袍,確有大學者的氣派。會場上有人在竊竊私語:“胡先生胖了,胡先生胖了。”不料這話被台上的胡適聽見了,所以他開頭就講:“我最近到南京開會,住了些時日,南方的大米飯是比北方的麥麵好吃,營養又好,所以不覺胖了點。”胡適幽默的開場白把大家都逗笑了。

有一段時間,蔣介石提議讓胡適當總統,自己任行政院長。胡聽說後,跟朋友開玩笑說:“蔣介石如一定讓我做總統的話,我就去做好了,反正國家大事有他蔣介石管,與我有什麼關係。到那時,我到南京,把總統府大門一關,還作我的《水經註》考證,總統府門禁森嚴,我便可以安心搞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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