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思想大師們

第106章 性情

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再次邀請馬一浮出山,任北大文科學長,被馬一浮以“古聞來學,未聞往教”而婉言謝辭。 軍閥孫傳芳在自任東南五省聯軍統帥時,曾慕名去拜訪馬一浮,馬拒絕接見。家人懼怕孫傳芳的權勢,對他說:“可不可以告訴孫傳芳你外出了?”馬一浮斷然說:“告訴他:人在家,就是不見!”弄得孫傳芳下不了台。 新加坡廣洽法師對馬一浮極為敬仰,見馬一浮自奉甚儉,每次回國時總想送點錢財以補其不足,但馬一浮卻笑著說:“和尚是吃十方的,我怎麼能連和尚的東西也收下吃起十一方來呢?” 搞戰期間,馬一浮在四川樂山住了6年,辦書院,收弟子,著書立說。國民黨權貴財政部長孔祥熙的母親去世,喪事辦得極為排聲豪華,孔祥熙派人找馬一浮替他母親寫一篇歌功頌德的墓誌銘,馬一浮婉轉地拒絕了。孔祥熙不死心,再派人央馬一浮寫墓誌銘,並許以黃金若千兩為酬勞。馬一浮聽說是金錢交易,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地說:“我從不為五斗米折腰,請回吧!”來人只得悻悻而返。

馬一浮入川辦書院,到重慶後,受到了官方的隆重接待。蔣介石親自宴請,宴會結束後,還特意把馬一浮拉到一邊,說素來仰慕大師的德望,要請教治國之道。馬一浮推辭再三,最後說道:“唯先儒有兩句話可以奉告:唯誠可以感人,唯虛可以接物,此是治國的根本法。”蔣介石不禁愕然。馬一浮終不願為“帝王師”,捲入政治漩渦中,所以很快又將話題轉到書院事務上,蔣介石當即允諾,撥款三萬元作為建院基金。 王伯尹是書院的高材生,人很聰穎,懂詩道,向馬一浮請益達十載。而馬一浮則有意培養他入作者之林,經常為他改詩,直至該生病重前的最後一首《秋陰》。王伯尹去世後,馬一浮很為惋惜,曾作《哀王伯尹》詩一首以志懷念。他在詩前的小序中寫道:“病前曾以《秋陰》五言屬為點定,予和以短律。不謂未及旬日,遂成絕筆。因作此以志吾哀,使死而有知,亦冀抒其悒鬱耳。”

馬一浮寫字賣字有很多規矩。給人寫字,不喜歡加題上款,如必需上款,則潤資加倍。他賣字,有5個“不書”:一不書祠墓碑誌,二不書壽聯、壽序、徵啟,三不書訃告、行述、像贊,四不書題籤和時賢作品,五不書市招。此外,無介紹不書,立索不書,書畫碑帖的題跋不書。別人作了詩請他書寫,皆以一首為限。 1953年9月,政協全國會議上,梁漱溟因與毛澤東見解不同而發生“廷爭免折”,而梁在會上頂撞毛主席後,堅持己見,毫不認輸。一連三天,會議氣氛異常緊張,無人敢為緩頰。周恩來見事急迫,即致電上海找沈尹默先生,託他趕赴杭州邀馬一浮先生到北京婉勸梁先生檢討,以保護梁先生過關。但馬一浮先生卻斷然拒絕,說:“我深知梁先生的為人,強毅不屈。如他認為理之所在,雖勸無效。”

1958年,馬一浮曾經為自己寫下一篇《自題墓辭》:“孰宴息此山陬兮?謂其人曰馬浮。老而安其煢獨兮,將無欲以忘憂。學未足以名家兮,或儒墨之同流。道不可謂苟悅兮,生不可以幸求。從吾好而遠俗兮,思窮玄以極幽。雖篤志而寡聞兮,固沒赤而怨尤。惟適性以盡命兮,如久客之歸休。委形而去兮,乘化而遊。蟬蛻於茲址兮,依先人之故丘。身與名其俱泯兮,又何有夫去留。” 1963年,馬一浮將自己歷年所作書法精品357件(冊)獻給國家;轉年,他又將自藏的惟一一張宋畫獻給國家。 馬一浮曾對家人說:“佛家視生死為一大事,儒家則以為生死同一晝夜,同一寒暑,同一呼吸,卻是平常事”。 馬一浮臨終時作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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