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思想大師們

第39章 治學

傅斯年英國留學,先入倫敦大學跟隨史培曼(Spearman)教授攻讀實驗心理學,後兼及生理和數學、化學、統計學等。 1923年由英國至德國,入柏林大學哲學院跟隨近代德國史學之父、語言考證學派的一代宗師蘭克攻讀比較語言學與史學。羅家倫認為傅斯年赴德國留學:“一方面受柏林大學里當時兩種學術空氣的影響,一方面受在柏林大學的朋友陳寅恪、俞大維各位的影響。” 羅家倫回憶留學時的傅斯年:“傅斯年學過實驗心理學、數學、理化學,聞聽柏林大學近代物理學、語言文字比較考據學顯赫一時,又到此處聽相對論、比較語言學,偶爾書包裡還夾厚厚一部地質學著作。” 傅斯年留學時生活極為艱苦,但他依舊買書,他在給羅家倫信中寫道:現在“又有火爐子費,又交學費,故實是十分節省,每日吃飯在二馬克與三馬克之間,未曾看戲一次。書是買了一部文法,一部梵文法,一部Karlgren的語言學,上一是上課,下一是為寫書用。”

趙元任的妻子楊步偉描述過傅斯年在柏林的日子。楊步偉說,她與趙元任到柏林的第一天“就有一些中國在德的留學生來看我們,也是現在很多的名人在內,我們多數是聞名沒有見過面的,這些人以前是英美官費留學生,大戰後因德國馬克正低,這些書呆子就轉到德國去,大買德國的各種書籍,有的終日連飯都不好好地吃,只想買書,傅斯年大約是其中的一個。” 傅斯年最終轉向研究實證主義史學,並顯示出了驚人的天賦,俞大維曾對人說:“搞文史的當中出了個傅胖子,我們便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1928~1937年,傅斯年領導歷史語言研究所排除阻力,對以安陽為中心的殷墟作了15次大規模的考古發掘,找到大批甲骨文和殷商文物,為殷商史和甲骨文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石璋如回憶說:“那時是殷墟第13次發掘,所用人力在三百人以上,為殷墟發掘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也是中國的考古工作在國際間最煊赫的時期。約在五月中旬,氣候已經相當的熱了,他和法國的東方學者伯希和先生到達安陽……伯希和先生對著那樣偉大的陵墓,那樣排列整齊的小墓,那樣大量並精美的燦爛的器物,在孟真所長面前,不斷的驚訝和讚嘆!”

抗日戰爭爆發後,史語所最終決定南遷,隨同搬遷的還有傅斯年視為珍寶的21萬冊藏書。傅斯年親自選擇路徑,並指定由圖書管理員那廉君負責護送。 北京和台北的故宮博物館都藏有大量明清檔案。辛亥革命後,這批檔案被日本的一家公司買下,打算運回日本。羅振玉、馬衡等著名學者曾為保護這一無價之寶出了大力,傅斯年在陳寅恪和胡適的建議下,向中央研究院院長蔡元培申請撥款買下這批檔案,最終讓這批珍貴的內閣檔案免遭劫難,直至今天,中國史學研究仍深受其惠。 傅斯年說:“凡一種學問能擴張他所研究的材料便進步,不能的便退步。”“一分材料出一分貨,十分材料出十分貨,沒有材料便不出貨。”他甚至直截了當地說:“史學便是史料學。”

傅斯年經常被引用的名言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 傅斯年嚴於律己,南京夏天燠熱,他人胖,煙癮又大,在閱讀北宋刊的《史記》、《敦煌卷子》等珍貴資料時,堅持不開電扇,不抽煙,精心保護。 傅斯年堅決反對以倫理道德或政治等理由歪曲歷史。他說:“對青年是不應該欺騙的,治史學是絕不當說謊的。”“把些傳統的或自造的'仁義禮智'和其他主觀,同歷史學和語言學混在一氣的人,絕對不是我們的同志!” 傅斯年留學之初學習心理學。 1940年初,傅斯年曾在西南聯大作過一次學術講演,題目是《汪賊與倭寇——一個心理的分解》,此文是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方法,解析汪精衛如何一步步走上了叛國之路。傅斯年先用汪精衛的出身和成長壞境分析汪精衛性格的形成,而後又說陳璧君的剛戾兇妄也是助因。這種“不度德量力”的要求,形成了他極度扭曲的心理狀態,以及他一生人格上和心理上的變態,從而表現為他從事各種極端的政治上反复無常的投機和賭博。在傅斯年看來,倭寇與汪賊大有相同之處,日本小鬼最富於“卑賤疙瘩”,“看到自己那副猢猴形,更恨得非做'人上人'不可”。傅斯年文中最後結論是:“汪賊有己無人,發了邪火,便欲斷了同種;倭賊有己無人,動了狂念,便欲滅絕人類。二者都是一種犯罪心理,不過一個是孤獸,一個是狼群,有此差別罷了。”

傅斯年主持史語所時,曾去北大教課,他附帶的任務就是選拔尖子,充實史語所研究隊伍,時在北大讀書的鄧廣銘先生回憶:“傅斯年、董作賓、李濟、梁思永諸先生都在北大講課,想發現選拔人才。後來,北大畢業生到史學語所去的很多,我的同學中就有胡厚宣、張政烺、傅樂煥、王崇武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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