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細說民國大文人:那些文學大師們

第82章 畸戀

13歲時,鬱達夫在富陽高等小學堂讀書期間,就與比鄰的“趙家少女”有過一段“水樣的春愁”的初戀之情,時間長達兩年之久。後來趙家少女訂婚,他還深深懊喪自己失去了良機。大約在同一時期,他還與倩兒等兩位姑娘有過類似的戀情。 後來鬱達夫去了日本,又曾經與後藤隆子、蓧田梅野、玉儿等日本少女產生過戀情。後藤隆子被鬱達夫暱稱為“隆兒”,是鬱達夫下宿處附近的“小家女”。鬱達夫每次從學校到市上去,都要從她的家旁經過,遂產生情愫,並為她寫下了四首詩。蓧田梅野是名古屋旅館的侍者,鬱達夫與她交往數月,同樣也為她寫有詩詞。玉儿也是侍女,鬱達夫為她所寫的情詩“玉儿看病胭脂淡,瘦損東風一夜花,鐘定月沉人不語,兩行清淚落琵琶”至今為人稱道。

李初梨說鬱達夫是“摹擬的頹唐派,本質的清教徒”。 陳翔鶴說:鬱達夫跟他們多次逛胡同,達夫的方法,是一條胡同、一個班子的慢慢看,先點若干班子的名,然後挑一個姑娘到她屋子裡坐坐,或者一個也不挑。有一次,他對一個姑娘說:“讓我抱抱吧,我已經有五六個月不親近女人了!”這個姑娘就向他的懷裡坐下去。 鬱達夫從日本留學歸來,在安慶法政學院教書,據說除了上課,全部時間和收入都花在遊蕩上。他尋花問柳的條件是:第一,年齡要大一些;第二,相貌要醜一些;第三,要沒人愛過的。有一段時間,他的綽號就叫“三條件”。據此,老鴇婆便給他介紹了一位名叫“海棠”的妓女。據易君左說,他本人就是當年常隨同鬱達夫到海棠那裡去打牌飲酒的數人之一,“這朵'海棠花'我拜見過,當時芳齡不過比她的'如意郎君'大兩三歲,即二十七八歲,天生一副朱洪武的異相,嘴可容拳,下巴特長,而上額不容三指。據說這種面相,在男子當有'帝王之尊',在女子則誰也不敢領教。”

1921年他赴安慶的安徽法政專門學校執教時,與一位妓女海棠姑娘過從甚密。他每日任教結束,必到位於城外的海棠姑娘處,而由於有早課,他又必須凌晨時分早早趕到城門洞裡,耐心地等城門打開。鬱把自己每月教書所得的收入,都如數交她保管。有人認為,鬱達夫這一時期創作的小說《茫茫夜》,可以認為是真實地記錄下他的這一段感情生活。其中女主人公海棠,正是鬱達夫過從甚密的海棠姑娘,而男主人公“於質夫”,當是鬱達夫“夫子自道”了。 沈寧在《一個家族記憶中的名流政要》中寫道,在安慶時,鬱達夫對太太很好,12點鐘下課,半個小時後和朋友聚會吃飯,中間還要回家去看太太一趟,安慶是個山城,雖有人力車,大家都不坐。鬱達夫走路很快,只要有十分鐘十五分鐘,他一定旋風一樣回家去看看太太。沈寧的小說《淚血塵煙》也曾這麼記載。但是,根據其他資料分析,沈寧筆下鬱達夫半個小時也要去探望的應該海棠姑娘而不是孫荃。

關於鬱達夫,曹聚仁先生有個著名的比喻。他說:詩人住在歷史上是神人,飄飄欲仙的;但住在你家隔壁就是個瘋子。曹先生引了鬱達夫的好友易君左講的一個故事:說鬱達夫在安慶教書的時候,有一次,他經過某小巷,看見一家雜貨舖的老闆娘頗有姿色,便上前搭訕,指名要買老闆娘頭上的別針和襟上的手帕,那老闆娘見錢眼開,把兩件私物真賣給他了。鬱達夫買回後跑到寢室,對著鏡子,用別針刺破自己的嘴巴和手指,讓血滴在手帕上,放在鼻子底下狂嗅,越嗅越香,又哭又鬧,令同室大為緊張,鬧得滿屋子人都以為他發神經病。 1926年冬,鬱達夫在廣州向戴季陶校長辭去中山大學教授和出版部主任之職的當天晚上,與白薇等人逛公園,後來又與白薇一道看電影,吃飯,甚是親密。有天晚上,白薇送了他一張非常“靈敏可愛”的照片(《鬱達夫日記》1926年11月21日)。不久,鬱達夫就往上海去了,這段浪漫很快就隨之結束。

鬱達夫就在向王映霞猛烈求愛而沒有得到王映霞的明確允諾之時,一度還向一位名叫徐之音的寡婦求愛,他甚至產生一種不可思議的幻覺,覺得這個寡婦“實在可愛之至”,比王映霞要“強得多”。 有了王映霞,鬱達夫也沒有停止對其他女性的欣賞。 1927年4月15日,鬱達夫見到一個叫“文娟”的女子,竟然為她所“迷亂”。 1928年秋天,鬱達夫見到了美女作家謝冰瑩時表現出十分興奮和激動,王映霞見了就說他是個“放蕩慣了的人”。 1934年7月23日,鬱達夫見到了一位姓欒的小姐,於是在日記裡記道:“欒小姐貌美,身體亦強健,在青島接見的女士之中,當以她為最嬌豔溫柔。” 鬱達夫在杭州生活期間,還有一個姓丁的女子到他這裡來拜師,而這個女子雖然說是學生,但是年齡差不多30歲,結過婚不如意又離了婚,她非常仰慕鬱達夫,為鬱達夫在杭州修建的“風雨茅廬”提供不足的資金。像這樣對年輕貌美女性的品評文字在他的這一時期的日記中還不少。

鬱達夫與王映霞的婚姻陷入危機之時,他在新加坡歡迎他宴會上遇到了一個叫“玉嬌”的歌女。這個歌女當時就坐在鬱達夫的身邊,她不僅欽佩鬱達夫詩才,而且還敬酒三大杯,她在鬱達夫的眼中因“兩個大酒窩”而“嬌美可愛”。其實,這並不表明鬱達夫愛上了王映霞,而是這位玉嬌小姐在鬱達夫的眼里分明是王映霞的化身。有一次,鬱達夫喝醉了酒,居然摟著玉嬌小姐說:“映霞!是你對不起我!”他似乎從玉嬌小姐身上找到了王映霞的年輕時的身影。鬱達夫與玉嬌小姐的浪漫故事才非常短暫,只有大約兩年的時間。 王映霞離開星洲之後,鬱達夫的心境極其孤寂和頹唐,這時,一位國色天香的女播音員李小瑛(筱瑛、曉瑛、曉音)出現在他的面前,使他已是一潭秋水的心池,又波動起一片漣漪。李筱英是福建人,畢業於上海暨南大學,能說流利的英語、上海話。 1941年,李筱英剛滿26歲,因和丈夫意見不合而離婚。當時她是新加坡情報部的華籍職員,後來又擔任新加坡電台的華語播音員。李小瑛十分崇拜鬱達夫的文學才華,並主動向鬱達夫示愛。 46歲的鬱達夫在政治失意和家庭破裂之餘,遇上這位花容月貌的佳人,一拍即合,兩人感情迅速發展,不久,李小瑛就以鬱達夫“契女”的名義搬到鬱達夫家中居住,鬱達夫也不避嫌疑,把自己的書房讓給李小瑛,暗中則已實行同居之好。為了表示親暱,鬱達夫甚至用羅馬史家Livius的英文名字Livy作為對李小瑛的暱稱,還常用德語IchLiebedich(我愛你)來表示愛意。據王任叔說,他對這位李小姐,已到了“忠順與卑屈,已到了奴隸的程度”。

但是,鬱達夫和李筱英的結合遭到鬱達夫的兒子,當時僅13歲的鬱飛反對。雖然李筱英極力想搞好和郁飛的關係,時常帶他去看電影,散場後還帶他去高級餐廳飲冷品,並買很多玩具給他。鬱飛想要架小望遠鏡看星象,她發薪水後領著鬱飛去歐洲人商業區打算給他買,誰知只有大型的,價格相當於她的月薪,只能作罷。可是鬱飛對這些始終不領情。鬱達夫礙於兒子不接受李筱英,也不便正式結婚。 1941年12月,李筱英痛苦地搬出鬱家。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李小瑛退到爪哇島,鬱達夫逃亡到蘇門答臘。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情,鬱達夫模仿唐代大詩人李商隱的,以李筱英為主人公寫下了不少詩篇,後來將這些詩收入名為《離亂雜詩》的集子中。 對於鬱達夫和李筱英的相戀同居,吳繼岳在《值得我們懷念的愛國詩人鬱達夫先生》中作了這樣的評述:“李筱瑛一因久慕鬱先生的才華,且知道鬱先生已和王映霞仳離,由於同病相憐,李筱瑛便主動向鬱先生示愛。……不久,李筱瑛公然以鬱先生的'契女'身份,搬進鬱先生家裡。那時鬱先生的大兒子鬱飛已十三四歲,對李筱瑛沒有好感,鬱先生也因受過王映霞的教訓,對年齡幾乎比自己小一半的美麗少婦,雖難拒她的熱愛,但礙著兒子,不便註釋結婚。兩人雖已同居,但名義上還是'契女'與'契爺'。這種情緒約莫過了半年。”

李筱英後隨軍撤到印度,並跟一位青年廣播員結婚,其後丈夫在一次車禍中喪生。她悲痛之餘,返回新加坡,在“麗的呼聲電台”任華文部主任。後來再嫁,並定居香港,生兒育女。 田漢在自傳體小說《上海》中,為停妻別戀的朋友鬱達夫辯護,將愛情的多元論歸結為“藝術家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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