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劉邦發跡史·神一樣的無賴

第18章 這張牌不得不打

項羽派了三萬士兵隨從劉邦前往南鄭,楚國和諸侯國中因為敬慕而跟隨他的就有幾萬人。其中就有後來大名鼎鼎的淮陰侯韓信。 韓信年少時代的生活已無從說起,只知道自小父母雙亡,連為母親下葬的地皮都沒有,最後只得埋在荒草萋萋的高岡上。 父母都沒了,家裡自然貧困。但韓信卻喜歡讀書,熟演兵法,可謂胸怀大志,但也好逸惡勞,基本上沒什么生活來源,不得已時就到熟人家裡吃口閒飯,有時也到淮水邊上釣魚換錢。這樣的生活狀態,甭說當時的街坊鄰居看不起,就算擱到現代,也是要遭人白眼的。 有一次,一群惡少當眾要羞辱韓信。一個屠夫斜眼瞧著他:“看你長得又高又大,還喜歡帶刀佩劍地耍酷,其實是個花架子,孬種!” 看韓信並不理會,屠夫又挺過胸脯:“有本事的話,拿劍往爺爺這兒刺;如果不敢,就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

韓信自知形單影只,硬拼肯定吃虧。於是,當著許多圍觀人的面,從那個屠夫的褲襠下鑽了過去。 可以忍受胯下之辱的小人很多,可以忍受胯下之辱的大丈夫,卻只有韓信一個。 韓信忍受了胯下之辱,後陳勝、吳廣起義反秦,他便去投靠了趙王陳餘。但見陳餘碌碌無為,不能成大事。在鉅鹿之戰時,跟隨了項羽,此後數次向項羽獻計,均未被採納。 他見在項羽手下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能,便在劉邦入蜀之際前去投靠。 隊伍從杜縣往南進入蝕地的山谷中。劉邦想起張良臨走前,曾勸他把所經過的棧道都燒了,於是等軍隊一過去,便將陡壁上架起的棧道全部燒掉。一來向天下表示不再回來的決心,以此穩住項羽那顆易怒的心;二來也可防備諸侯或其他強盜偷襲。

劉邦在開始之初,雖然暫時委屈地接受了項羽冊封的劉邦,火燒棧道,信誓旦旦地說永不逐鹿中原了,殊不知劉邦就是在韜光養晦、養精蓄銳,等待一舉擊敗項羽的那一天。 經過長途跋涉,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到達了南鄭。一幫大兵背井離鄉,怎能不想家呀,於是夜夜唱起思鄉的歌謠,日日盼著東歸的一天。 作為新人,韓信又沒啥背景,就先在大將夏侯嬰手下辦事,當倉庫管理員。 韓信千里迢迢來投漢王,僅僅當了個糧倉管理員,心中很是不滿,常常愛發牢騷。 有一天,他與其他十三位同事喝醉了酒,指著外面說:“人人都說漢王英明,我看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不料被人聽見報告了劉邦。 小小庫管竟敢非議大王我,統統拉出去斬啦!劉邦也不是吃素的,堂堂“關中王”,哪能讓人背後說閒話。於是就要將這十四個喝醉酒的人一律處死,並派夏侯嬰做監斬官。

夏侯嬰將這十四人押赴刑場。說來也怪,明明是韓信惹出的禍,竟先殺了其他十三人,罪魁到最後才殺。不過或許也正因為如此,韓信才有機會理清思路,進行最後的申辯。 當被提去殺頭的那一刻,韓信突然狂呼道:“漢王不是想得天下嗎,為何殺壯士?” 夏侯嬰一聽,馬上命令停止斬首,一看是韓信,就跟他聊起來了(原來刑場也是談心的好場所)。一番溝通之後,夏侯嬰對韓信佩服得不得了,立即就去報告漢王,建議重用韓信。 劉邦聽了夏侯嬰的建議,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免去了韓信的死罪,封韓信為治粟都尉,也就是糧倉總管,而不是原先的管理員了。 只要是金子,到哪兒都發光。這話放在韓信身上絕對正確。沒過幾天,韓信就被劉邦身邊的紅人蕭何給相中了。

這一天,蕭何經過庫房,聽得庫前喊聲陣陣,庫房人員個個手持長戈,虎虎生威。見指揮他們操練陣法的竟是個面生的年輕人,非常驚奇,便上前與之交談。於是,我們的蕭何大人被眼前這位年輕人的雄才偉略給鎮住了,“韓信”這個名字從此在他心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傳說韓信當了治粟都尉,並不去向漢王匯報情況。有一天,劉邦忽然命人將韓信叫來,問他現有多少糧草。韓信不假思索,一口就答出了東西南北各庫的稻穀、大米、小麥、玉米、草料等具體數字。 漢王派人翻倉查庫,結果數目相符,斤兩不差。劉邦這才知道韓信真的有才,但仍舊相貌取人。加之韓信性情高傲,不善迎奉,依然不予重用。 唯獨丞相蕭何仍十分留意,聽得此情,又召見韓信問話,就對他許諾說,會建議漢王任命他做大將。有了蕭何這句話,韓信也不在乎多當幾日管倉庫的了。但左等右等,竟沒了消息。

當時,劉邦的部隊在去南鄭的路上逃跑了幾十號人。別看個個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漢,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都沒當過逃兵,那是因為覺得跟劉邦走有前途。可此一時彼一時,霸王項羽嘴巴一張,劉邦就得帶著大部隊去窮鄉僻壤安營扎寨。何苦跟著到小地方受窮呢,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眼下這情況,韓信琢磨著自己未必會受劉邦看重,雖有蕭何多次推薦,可到底成不了事。與其留在此地當一輩子的三等兵,還不如自己去闖呢。於是,便在一個月高夜明的晚上逃走了。 要是韓信就此一去不復返,那此後中國的歷史或許將會重寫。然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微妙,伯樂與千里馬的故事即將在韓信與蕭何間得到最生動的演繹,而那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名句,則為這段原本完美的寓言加上了最符合人性的註解。

蕭何心裡一直對韓信念念不忘,這時聽人上報逃跑的人中竟有韓信的名字,真是吃驚不小,如失至寶。顧不得告訴劉邦一聲,立即騎了一匹快馬,加鞭急馳,去追韓信。 蕭何這一走不要緊,立刻就有人報告劉邦說,不好了,丞相蕭何也逃跑了!劉邦這個氣啊:蕭何這小子,平時裡搜腸刮肚地給我出主意,想不到竟是個背信棄義之人! 傳說韓信騎馬出了南鄭城東門,拐了一個彎兒,向北進入了褒谷。因張良返回關中時,已燒毀了褒斜棧道,道路十分難走,許多地方不得不涉水過河。韓信策馬跑著,到了一個地方,忽然被前面一條溪水擋住了去路。這個地方就是今陝西留壩縣的馬道鎮。 這條溪水,今名西溝,原名寒溪,自西向東注入褒水。平時寒溪水淺,行人可以涉水過河。恰巧這天夜晚,寒溪上游下了一場暴雨,溪中洪水暴漲,韓信到此無法渡過,急得在溪邊團團轉。

這時蕭何騎馬追趕上來跳下馬鞍,雙手拉住韓信,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韓都尉怎麼不辭而別?你不是胸怀大志,要建功立業嗎?今日除了漢王,還有誰能夠統一天下?都尉還是跟我一道回去吧!” 韓信看見蕭丞相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籲,腳上穿的鞋子也因馬不停蹄,跑得太快而丟失,光著一雙腳丫子,覺得蕭何確有愛才之心,不好再說什麼,就隨蕭何返回了南鄭。 過了一兩天,蕭何突然回來了,前來謁見劉邦。劉邦心裡那個高興喲,可面上一副吃人的樣子:“好小子,竟敢逃跑?” “微臣哪裡敢啊,我是去追逃跑的人啦。”蕭何笑嘻嘻地說。 “追誰?” “韓信。” “哼!逃跑的將領那麼多,您沒去追一個,偏偏去追什麼韓信?”

“大王,那些人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不算少;像韓信這樣的傑出人物,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個。”剛才一副笑臉的蕭何,此刻一臉的嚴肅,“大王果真要長期在漢中稱王,自然用不著他;可如果一定要爭奪天下,除了韓信,就再沒有可以和您共計大事的人了。大王,這全看您怎麼決策了。” 劉邦一聽,心上想:這麼個小兵,真有這個能耐?不會是忽悠人吧?但蕭何也不是吹大泡的人,於是也正正經經地說:“我是要向東邊發展,怎麼可能一輩子待在這種鬼地方!” “大王既然決意要向東發展,要是能夠重用韓信,韓信就會留下來;不能重用,他終究是要逃跑的。” “好吧,我就讓他做個將軍。不過你要知道,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即使是做將軍,他也一定不肯留下。”

“那就任命他做大將軍好了。” “大王明鑑。” 可以說在這一刻,韓信的命運出現了轉折,而從現世所存的資料來看,劉邦得了韓信則成為了歷史的轉折。 和蕭何談妥之後,劉邦就急著把韓信召來任命。沒想到蕭何卻說:“大王,不是我沒事找碴兒,您向來對人輕慢,不講禮節,如今任命大將軍就像叫喚小孩子似的。這怎能讓韓信死心塌地地跟您呢?大王決心要任命他,就選個良辰吉日,親自齋戒,設置高壇和廣場,咱們禮儀完備地來次冊封。” 劉邦心想:拜皇帝也沒這麼麻煩過。事已至此,咱也豁出去了,擱下這張老臉,且看看到底封的是英雄還是狗熊!於是答應了蕭何的要求。 眾將聽說要拜大將軍,都很樂呵,個個都以為主角是自己呢。等到任命大將時,全軍都傻了眼:被任命的竟是韓信這小子,甚至有的都沒聽說過這人。

然而,拜將之前,蕭何已經跟劉邦囉唆了半天,當韓信得知這一消息時,也向劉邦提出了三個條件:一是修築高達九丈的拜將台;二是拜將當日全軍將士必須著新衣甲、執新兵器;三是劉邦必須親手在拜將台上將帥印交到他手上。 在當時那種“王權至上”的社會,韓信的要求的確極為大膽,表面看來只是虛有其表,在排場上大做文章,細細參詳,方知奧妙暗中藏。 古時候的元帥、將軍都以軍功論資排輩,而當時的韓信,沒有軍功,試問在當時的社會、當時的軍營,一個沒有軍功的人來當元帥,有誰會服? 劉邦是當時的“漢中王”,王權至上,他的命令是不會有人不聽的,於是韓信就抓住了這一點,在拜將之禮上大做文章,以此威懾三軍將士,給人的感覺是“韓信從此為將,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正所謂“欲正紀,先立威”,想要正軍紀,必先立軍威,若是韓信立不了軍威,在三軍將士面前毫無威信可言,眾將士對其視若無睹,那還正什麼軍紀?帶什麼兵? 論資排輩,這個習慣延續了很多年,在當今的社會中仍然有“遺毒未清”,所以往往新一代的領導人出場的時候一時難於撐開局面,倒是可以學一學韓信拜將之舉。 其實無論是不是新人出場,做好一項管理,管理者都應該“先立威,後正紀”,立威的目的在於讓下屬臣服,讓人心一致,有了這樣的條件,再定下規章制度、獎罰條例,以後下達命令、開展工作必將事半功倍。 言歸正傳,任命韓信的儀式一結束,劉邦便開始對這位少將軍進行即時測評。 面談一開始,劉邦直接切入主題:“丞相多次稱道將軍,不知將軍用什麼計策來指教寡人?” 在戰爭時期,大將是僅次於大王的關鍵職位,大王與大將之間測評的主題必然是圍繞戰略問題展開。而且,如果韓信不能夠通過這次面談說服劉邦,恐怕劉邦也會毫不含糊地換掉這位大將,不管之前蕭何說了多少好話。 韓信顯然已經為這次面談做了充分的準備,僅用一句話即與劉邦澄清兩個最重要的戰略問題:“大王,如今您要向東爭奪天下,難道敵人不是項羽嗎?” 韓信的“向東爭奪天下”的判斷,包括了兩個含義:第一,劉邦關注的對像是整個國家;第二,劉邦的最終目標是一統天下。 作為當時眾多諸侯中的一員,劉邦心裡的真正目標是什麼?是安於現狀、偏安一隅,還是逐鹿中原、一統天下呢?這是任何領導者都不能迴避的問題。所有戰略舉措都需要戰略目標來驅動,沒有明確的戰略目標,戰略管理體係就存在邏輯斷層;而缺乏戰略導向的管理體系必然存在致命隱患。 韓信的這兩個判斷都得到了劉邦的認可。面對韓信提出的問題,劉邦的回答很乾脆:“當然。”這實在沒啥好隱瞞的。 兩人達成共識之後,自然就談到了一個問題:誰是擋在我們面前的攔路虎? 明確對手,需要智慧,同時也需要敏銳的眼光。表面上看起來很強大的敵人,不一定就是自己的真正對手。 就如同曹操沒有將袁紹、劉表、孫策等當時看上去很強大的對手放在眼裡,卻對劉備非常關註一樣,項羽“西楚霸王”的地位也不是劉邦將其作為競爭對手的原因,劉邦是對項羽的“個人魅力值與管理技能”等特徵進行深入分析後,才得出將其作為關鍵競爭對手的結論。 至此,劉邦與韓信就“最大的敵人”問題達成共識:與項羽爭奪天下! 第一個問題解決後,韓信拋出了第二個問題:“那您估計,在勇猛、強悍、仁厚、兵力這些係數上跟項羽相比,誰厲害?” 作為下級,韓信提出這樣的問題需要勇氣,但又很有必要。這個問題也確實讓劉邦不好回答。 作為領導,承認自己的個人素質不如對手,自是感覺有失面子。但是,作為領導,真實地向下屬表達自己對外部環境的判斷,又很必要。客觀、準確地評估自己與競爭對手的優勢劣勢,是製訂作戰計劃的基礎。 劉邦很矛盾,但還是如實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默然良久,最後不得不承認“不如項羽”。 劉邦的坦率使韓信得以快速切入主題:“我也認為大王比不上他。不過我曾經也在他的帳下待過,對他的為人也略知一二。” 韓信開始闡述何為決定組織成敗的關鍵成功要素,並分析、比較了劉邦與項羽在這些關鍵成功要素上的表現。 韓信很明確地界定了個人魅力與管理技能的區別,並闡述了這兩個技能對於組織競爭能力的影響。 在分析項羽時,韓信對他的個人魅力作出了充分的肯定:“項羽確實威猛過人,震怒一聲吼,下邊千八百的兵沒一個敢動的。” 這也正是劉邦不如項羽的地方。但韓信話鋒一轉——“但卻沒魄力,不能放手任用有才能的將領,不過是匹夫之勇罷了”,直指問題的核心。 作為團隊的領導者,如果僅憑個人魅力而不掌握選賢任能的管理技能,就變成了個人英雄主義,淪為“匹夫之勇”。能夠準確地識別人才並安置到恰當的崗位上,是領導者帶領團隊的關鍵成功要素。 而對於劉邦的用人之道,韓信則予以充分的肯定:“如今大王果真能夠與他反其道而行,任用天下英勇善戰的人才,有什麼不可以被誅滅的呢?” 劉邦能夠僅憑蕭何推薦而找出一位自己根本沒聽說過的人來擔任大將,足見其用人的魄力。劉邦親自帶兵打仗,屢戰屢敗,幾無勝績,自己的手下卻攻城掠寨、馳騁天下,凸顯劉邦使用人才能力的高超。 關於對領導者激勵人才能力的分析,韓信既表達了自己對項羽的判斷,也向劉邦傳遞了自己的需求和價值觀。 韓信說:“項羽對人態度恭敬慈愛、言語溫和,有生病的人,心疼得流淚,將自己的飲食分給他。” 項羽是個貴族,也很親民,對下屬溫和,關心他們的疾苦。話說到這裡,至少項羽在將士關係管理方面,應該是一位稱職的領導者。能夠得到大多數普通士兵的認同,這也是很多個人英雄主義領導者的共同特點。 但是,到了對關鍵將領進行激勵時,項羽的方式就出了問題——“可等到有的人立下戰功,該加封進爵時,他卻把刻好的大印放在手裡玩磨得失去了棱角,捨不得給人。”對占據重要管理崗位的將領的激勵,領導者僅僅是擺出親民的姿態肯定是不夠的。關鍵將領更需要的是領導對其能力的認可,並給予與其戰績相匹配的獎勵。 在這一點上,項羽無論是在態度上,還是在實際待遇上,都做得不夠。這應該與項羽對這些崗位,對組織的價值貢獻的判斷有關係。 勇冠天下的項羽或許認為,帶兵打仗的將領多一個、少一個,對自己的團隊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大不了自己可以親歷親為。 同時,項羽管理團隊的公平性也受到了韓信的質疑:“項羽將自己的親信分封為王,諸侯們都憤憤不平。” 項羽沒有根據將領的貢獻而是根據自己的喜好給予封賞,違背了以技能與戰績表現為核心依據的激勵原則,必然引起部分將領的不滿。 最後,韓信對項羽的激勵能力的總結明顯帶著個人情緒:“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婦人之仁啊!” 劉邦在這方面的技能顯然是遠遠高過項羽。他的獎勵手段可謂是既簡單又有力度,用韓信的話說,就是“用天下的城邑分封給有功之臣,還有誰會不服呢?”劉邦的這個激勵策略可謂屢試不爽,最終劉邦也藉此讓韓信的才能發揮到了極致。 事實上,韓信的這句話只說對了一半。作為一個在血雨腥風中打拼的王位追逐者,劉邦怎會“用天下的城邑分封給有功之臣”呢?在劉邦看來,功臣只是天下城邑的暫時保管者,劉邦會保留在適當的時候收回的權利。 所以,如果在前面加上“如果”則更為恰當。這也說明,韓信本人對劉邦以及當時遊戲規則的判斷存在失誤。 其實,韓信的需求是劉邦不可能滿足的,韓信是在追逐自己無法得到的東西,這也使得後來的悲劇結局成為必然。 劉邦與韓信的話題從人力資源管理轉向了戰略要旨,探討兩支團隊應以何種方式展開競爭,是否滿足民眾需求的問題。 韓信說:“項羽軍隊所經過的地方,沒有不橫遭摧殘毀滅的。” 項羽過於關注每次戰爭的勝利,力求每次戰爭都贏得酣暢淋漓。破城之後又要屠城,不能夠從民眾的角度來考慮問題。而如果將奪取天下作為戰爭的目標,則必須考慮這一點,因為滿足民眾的需求是真正實現統一的基礎。 也正是由於項羽的這一愚蠢的行徑,導致了“天下的人大都怨恨,百姓不願歸附,只不過迫於威勢,勉強服從”的局面。 韓信的最終判斷是,項羽“雖然名義上是霸主,實際上卻失去了天下的民心”,項羽這種缺乏民眾基礎的“強大”,必然是暫時的,不能長久。 劉邦對這個問題的處理則更為冷靜——韓信的恭維也並不為過:“大王進入武關,秋毫無犯,廢除了秦朝的苛酷法令,與秦地百姓'約法三章'。”劉邦明白獲取人心的戰略意義,這種做法符合追逐王位的定位,是在按照遊戲規則辦事。 事實上,在人性方面,劉邦和項羽都有著表裡不一的一面:劉邦在落魄的時候,能夠兩次將自己的孩子推到車下,足見其冷酷無情;項羽身處垓下絕境,卻仍然惦記著自己的寵妾、愛駒,足見其俠骨柔情。而到了兩人爭雄天下的時候,劉邦的表現極其“專業”,完全按照遊戲規則來製定競爭策略,最終勝出;而項羽則任性而為,作為一個管理者表現得相當“業餘”,結果落得烏江自刎的結局。 韓信向劉邦闡述了自己對贏得競爭的關鍵要素分析後,即提出了實施方案第一步:“如今大王發動軍隊向東挺進,只要一道文書,三秦封地就可以平定了。” 韓信這一番肺腑之言把劉邦說得心花怒放,自認為得到韓信太晚了。就听從韓信的謀劃,部署各路將領,指日下關東。 雖然韓信並未對作戰細節問題侃侃而談,但可以肯定的是,劉邦高度認同韓信的戰略分析,並由大將韓信擔任第一執行者。 劉邦根據韓信的建議邁出了楚漢爭雄的第一步。在後續的一系列關鍵戰役中,韓信則始終扮演著“終結者”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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