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李真秘密檔案·李真與六個女人

第34章 第三十章在劫難逃——2.23專案組

1999年至2000年是李真極不順的一年,這正如人們當時所說的順口溜: 李真向上看,中紀委對他在立案;向下看,一群老幹部在請願;向南看,中央抓了一群貪污走私犯;向北看,反對派在搗蛋,自己的政治仕途很艱難;向左看,自己服務的領導已經靠邊站;向右看,老婆離婚家庭先內亂;急得李真團團轉,急忙跑到北京某處紀念堂去問貴人我該怎麼辦?貴人嚴肅地對他說了一句:你這個腐敗貪污犯,只有你進來關著我出去幹,中國才不會亂。 一天清晨,天剛濛濛亮,李真便醒了。他翻了一個身,偌大的雙人床上,只有他一個人,顯得空蕩蕩的。自從和小楊離了婚,李真一直沒有把其他女人帶回家。他很愛他的孩子可可,他曾想過,他和小楊的離婚給孩子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大的了,如果再讓孩子看到他爸爸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孩子怎麼能受得了?其實,對於自己的家庭,李真是心懷遺憾的,每當想到女人和兒子,他的心裡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這種難受是對前妻恨?是對自己的鄙夷?也許都不是。也許兩者都有。

他默默地披上絲綢睡衣,“想我李真官任國稅局局長,家財萬貫,在外邊呼風喚雨,在家里居然連個女人都留不住,讓孩子成了半個,可憐巴巴的”。 “他媽的!”李真一邊憤憤地罵道,一邊“霍”地從床上站起來,在臥室中來回地踱步。 可是這對於李真似乎並沒有起多大作用,他依舊頭疼得要命。李真輕步下樓來到客廳,客廳裡亮了一夜的燈,越發顯得金碧輝煌。他在寬敞舒適的美式沙發前沉重地坐下來,伸出雙手,輕輕地揉捏著太穴,以此來緩解他的頭痛。茶几上還放著昨日抽剩下的半盒中華煙,李真摸索著拿出一根,點燃了,頓時,一陣無法言狀的輕鬆之感湧上心頭。 這對李真僅僅是一個短暫的奢侈,因為煙對他來說畢竟是一個敏感的東西,它既有讓他忘卻的本領,又能勾起他的另一樁煩惱。此刻,他想起了李國庭。

“唉!”他起身輕輕地踱到鑲金框的日曆前,掀起一頁,“咔”地撕下,日曆上寫著“2000年2月27日”。原張家口捲菸廠廠長、張家口煙草公司經理李國庭因挪用公款罪,被抓起來已經快一年了,上邊貴人紫凝不斷傳來口信說,中紀委和辦案人員一起開展調查,加大了對李國庭的審訊力度,那李老頭已經交代出一些關於李真的情況,這對李真極為不利,紫凝通知李真叫他早做打算,所以這幾天,他一直為這事跑動,弄得焦頭爛額,連口氣都喘不勻。 “他媽的!明天,在北京有個會要開,義父和好多重要人物都要參加,到時候可以趁機走動一下,嘿嘿,到了北京一切都好辦了,即便是中紀委從李老頭兒那兒得到些對我不利的證據,事情也有很大的迴旋餘地。”他不禁暗笑,為自己強大的靠山和龐大的關係網而洋洋自得。想到這,他頓時精神倍增,喊來保姆,命她把昨晚自己打點了一晚為了應付突發事件而必備的各種證件物品都放到他的汽車後備箱裡,等一切安排妥當,他便上樓吃飯去了。

李真現在駕駛的是加長紅旗高級轎車,車牌號為冀A-00038,這是在1995年他調到省國稅局當上局長之後換的。 1995年,當上國稅局長之後,他曾專門請教了北京的一位研究的大師。他告訴李真,38歲對於他是個坎,如果闖過去,就會像前輩李連英一樣權傾朝野,飛黃騰達。而一旦闖不過,他必將毀於一旦,前功盡棄。大師為李真預測,如果他的車在38歲這一年被攔下超過8次的話,38歲這個坎他就過不去了。想到清涼寺的惠明也曾這樣警告過自己,李真心驚膽戰,車前常設有警車開道。李真原來家住在省會橋西區,每天去橋東區省國稅局上班,他乘坐的車,從來是不管紅燈、綠燈都是勇往直前。老警察看見知道是他的加長紅旗高級轎車,誰也不敢攔,然而也偶有例外。

1997年,一天早晨七點半,剛從警官學院畢業的學生王鋼在距國稅局機關不遠處的平安大街十字路口指揮交通,忽然看見一輛加長紅旗轎車強闖紅燈,穿過人群迎面開來,立即上前打手勢,令其靠邊停車。這輛車卻停在了馬路的中央。 李真把車窗玻璃搖下來,王鋼正欲上前檢驗駕駛執照處理違章時,李真卻伸出頭來,吐了這個警察一臉唾沫,然後駕車揚長而去。王鋼騎著摩托車沿路追擊,直追查到國稅局大院裡,被保安攔下來。當他得知自己所追的違章車輛原來是李真的時,只好不了了之,將怨恨和委屈咽到肚子裡,因為李真曾公開揚言:對攔我車的人,我會不遺餘力地打擊的。 2000年,李真正是38歲,用“大師”的話說是個“坎”,所以格外小心,可還是有一些警察“不識相”,而他自認為巧的是,每次他的車被攔,他的護身符都因疏忽而沒有帶在身上。事也湊巧,就在李真把護身符送給小情人之後,他的加長紅旗高級轎車接連被攔下了好幾次。

終於有一天,他的A-00038被第八次攔下,他當時氣沖沖地下車,對攔他的那個新警察拳打腳踢,不僅如此,當天,那警察就被免了職。 後來,李真覺得事情不妙,跟秀玲索要那個護身符。可秀玲才不吃李真那一套呢。那天晚上,在陽光大廈他們兩個的安樂窩中,秀玲披上天鵝絨睡裙,在梳妝台的鏡子前坐下,從鏡子裡瞟了一眼床上的李真,冷冷地說:“嚇,還一個大男人呢,連個護身符都把你嚇成這樣,成天在外人面前呼風喚雨的,回到家裡跟女人斤斤計較,好了,下個月,我還給你就是了。”然後氣呼呼地徑自化起妝,索性不理他了。李真被這話說得頭腦一熱,心想“不就一個護身符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於是他躡手躡腳地從秀玲身後一把攔腰摟住她,抱到了席夢思床上。

自此,那個護身符還是安安穩穩地戴在秀玲的脖子上。 幾天后,秀玲稱北京的公司和外商有個項目要談,便離開了石家莊。兒子可可給爸爸打來電話,說很想念他,李真就回了家。 據中國青年報報導,無論廈門賴昌星案還是河北李真案,事後都發現了黨政內的內奸、“風頭”,而且級別不低。如前者是公安部副部長,後者是中紀委的副組長,甚至還不止一個人給他們通風。他們讓李真在第一時間得到內部消息,及時銷毀證據,藏匿贓物,串通證人,甚至做好了外逃的準備。而李真卻未曾聞風外逃到外國去,這是為什麼呢? 其原因是李真獲悉中紀委要對他實行“雙規”後,2000年2月28日下午,李真將金錢和護照都放到了車的後備箱裡,做好了半夜裡出逃的一切準備,晚上23時他關閉了客廳裡的所有燈光,坐在沙發上思考著往何處逃跑?先到秦皇島去和情婦會合,再從海上外逃。正思考著,他突然發現櫥窗裡的夜光杯閃閃發光,他氣壞了,我摔了夜光杯再走,當他拿出夜光杯舉起要摔時,夜光杯的閃光照亮了金如來佛,他轉念一想,天不應滅李,佛祖應該保佑我李真的,於是他放下夜光杯,給北京的大師打電話問:我近日有災禍嗎?大師切算後答:沒事,你有貴人相助的,你就放心地休息吧。李真信以為真,就休息了。結果第二天下午李真就被雙規在石家莊陸軍學院招待所內。

據說,在李真的贓物中,夜光杯、金如來佛、恐龍蛋化石和金手章是李真最為鍾愛的,他在獄中時還對夜光杯和金佛念念不忘,這和他聞風未成功出逃有極大的關係。 2000年3月1日上午,李真正在客廳悠閒地品著茶水,電話鈴響了,是省委打來的,好像有急事,叫他今天下午去省委大院開會。李真的心“咯噔”一下,也許是知覺的敏感,也許是自知罪惡深重,內心深處瞬間閃出一些不祥的徵兆。他立馬給省委的幾個朋友撥了電話,問他們是不是下午要開會,到底有沒有這個會。別人都說不知道,多年的生活閱歷告訴他,此行凶多吉少。可是他深知,即便是自投羅網,他也必須如約前往。因為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像他這樣級別的干部,縱然跑到天涯海角,終究也逃不脫司法機關的追捕。

然而,李真卻心存僥倖,他想:“不會有事的,爸爸在臨終前把我託付給義父,還有紫凝老師,他們不會見死不救吧。”為了以防萬一,他連忙給遠在北京的秀玲打了個電話。遇到今天這事,李真盤算,只有兩個人最了解內情了,除了前妻小楊就是秀玲。前妻已移居新加坡,無須擔心,值得擔心的只有秀玲了,其實李真對於秀玲是從來不懷疑的,怕只怕她落到中紀委那群人手裡,還是躲躲為妙。 電話通了,李真沉重地說:“秀玲,上午省委打來電話,要我今天下午去開會,我怕事有變故,萬一咱們的事情洩漏了風聲,往後就沒好日子過了,你聽我的,趕快打點好東西,找個地方避避風頭,一旦我被抓起來了或者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千萬不要和辦案人員說咱們的事。你什麼也別擔心,等風頭一過,我依然會安然無恙的。”

聽了李真的一番話,秀玲感覺到這並不是在開玩笑,她想了想,溫柔體貼地對李真說到:“親愛的,你別擔心,一切都會逢凶化吉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即使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也會等你一輩子的。”一股暖流湧上心頭,此刻的李真,即使是讓他為她去死,他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的。 第二天在驅車去省委大院的路上,李真想了很多,特別是來自省檢察院檢察長方面的威脅,早就听說那個檢察長不是省油的燈,跟她打交道,稍不留神,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如果真的有什麼把柄被她抓住,恐怕義父也救不了我了。可他轉念又一想,昨天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中播報說中紀委督察部正在山西追查山西省挪用扶貧公款資金的大案,即便是中紀委吃了仙丹變成了神仙也不會這麼快查到我李真頭上,此事是我多慮了。

正想著,突然間,“咔”的一聲,李真的加長紅旗轎車來了個急剎車,把他嚇了一跳。原來,當前面開道的警車過去之後,一輛紅色大卡車呼嘯著橫穿過來,恰好擋住了冀A-00038,車被迫停了下來。李真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護身符,糟糕,護身符還在秀玲身上,完了,這已經是第九次被攔下了,看來此行定是兇多吉少了,李真的腦子都木了,渾身癱軟下來。 那卡車司機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還探出頭來,狠狠地罵了一句“你他媽的找死啊”?要是換了平時,李真非把那卡車司機揪下來,痛揍他一頓,可是今天,李真心事重重,事已至此,他再也沒有心情去揪打他了。 他狠命地抓住整個腦袋,後悔當初為什麼色迷心竅,競把護身符送給了秀玲,而此刻,他自己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語。 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了紫凝,就撥通了她的電話。紫凝接到李真的電話,感到非常意外。李真把自己的不祥預感告訴了紫凝,叫她幫自己想個辦法。 這還不好辦,反正他們還沒查上你。你來香港吧,要不我去接你。我保證你一輩子平安無事。 你什麼意思?李真覺得她說的話很不對勁。 你還想回去?就你的情況,我聽爸爸說,中央早就盯上你了。只要你呆在大陸,就沒好日子過。 紫凝姐,你真的願意幫我?李真急切地問。 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離開你的兒子、母親,特別是你的那些情人。 你怎麼不說話,還在猶豫嗎?李真我告訴你,現在能救你的人,也只有我一個,你好好考慮考慮吧。紫凝掛斷了電話。 難道正值大好年華的自己,竟落到被一個半老徐娘養活、庇護的地步?難道就真的只有她能拯救自己?李真才不相信呢。哼,我就不信這個邪,沒有你,我照樣能逃過這一劫。 就在這時,李真又想到了北京那位懂的大師,他眼睛一亮,趕忙抓起手機撥通了大師的電話。李真聲音顫抖著說:“大師,38歲的坎我沒能過去,請您務必立即卜卦,看我今天下午會不會有事。” 過了一會兒,大師把電話打了過來,肯定地說:“李局長,請不要擔心,您下午一點兒事都沒有,您福大命大,即使是沒有闖過這道坎,也定有貴人相助,不會有什麼大的閃失的。”李真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半,他笑著搖搖頭:“我怎麼膽小得倒像一隻小老鼠,居然差點兒被自己的影子嚇死,嘿嘿,看來是虛驚一場。”協調會還決定李真經濟犯罪案件由河北省人民檢察院辦理立案手續,並立即從北京、江蘇、黑龍江、山西等地的紀檢監察機關抽調精幹的辦案人員組成專案組,迅速開展對案件的全面調查。從這一天起,李真專案的決戰在京石正式展開。 同日,第六紀檢監察室正式行文最高人民檢察院,向最高檢移送了李真涉嫌受賄5萬美元的材料。河北省人民檢察院接到最高人民檢察院的指令後快速行動,很快辦理了對李真一案進行立案的法律手續。按照常規,為防止串供毀滅證據等情況的發生,對李真這樣的高官涉嫌經濟犯罪的偵查,應當直接採取強制措施,但是,李真是省市兩級人大代表,採取強制措施需要經兩級人大許可後才能進行,此時,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全國政協會即將在北京召開,河北省人大常委會的有關人員即將赴北京參加兩會,檢察機關迫於時間緊張,很難做到向人大進行提請對李真採取強制措施。因此,專案組決定,可先依據中國共產黨查辦黨員幹部違法違紀案件可以實行雙規的規定,對李真先行採取雙規措施,待調查取得一定進展後再提請人大履行許可對李真採取強制措施的法律手續。專案組的建議很快得到了中央領導批准。為了轉移李真的注意力,他們故意在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中放出風聲,中紀委正在山西省追查山西挪用扶貧資金的大案,這樣李真就放鬆了警惕。 2000年3月1日,中紀委督察部假道山西,由石太高速公路悄悄地進入石家莊,在省委大院把李真拿下,李真縱然想跑也插翅難飛。 就這樣,2000年3月1日起,以對青年干部考察為由,國稅局局長李真被實行了“雙規”。在陸軍指揮學院招待所,李真仍然享受著優厚的待遇,不愁吃不愁喝,只是沒有了行動上的自由。省檢察院檢察長檢察官來過幾次,但一直因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不能以正式名義拘捕他,況且李真不見證據是不會開口的。起初的一兩天,由於僥倖心理作祟,他自認為自己的事情大都是和鐵桿朋友一起所為,知情者甚少,中紀委不會掌握到他的直接證據,況且他也幻想著他平時交往甚密的人,甚至個別領導此時能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幫他很快脫離險境。在這種心態的支配下,他做好了頑抗到底的心理準備。所以李真態度一直很強硬,表現出一臉的委屈,他想,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義父不會不知道,只要我什麼都不說,量他檢察官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過幾天,他還得乖乖地把本局長放出去,哼,到時候,本局長不會這麼便宜了你的。想著想著,李真不由得心裡直癢癢,他握緊拳頭,兩眼凶光四射,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檢察官,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話雖如此,過慣了奢華生活的李真怎麼能適應這孤寂單調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連份報紙都難得一見,“他媽的,這不就是變相的軟禁嗎?”李真罵道。 夜深人靜,李真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腦子裡像拍電影一樣,女人,兒子,前前後後,恐怕他以前從沒有想過這麼多。進來兩天了,他只同家里通過一次電話,他怕母親和兒子擔心,所以撒了謊說是臨時出差,可母親哭著告訴他,家裡被搜查了,看來是騙不過她老人家了。 “唉!當兒子的又讓您老操心了,兒子不孝啊!平時總是忙著自己的事情,自從兒子當了國稅局局長之後,咱娘兒倆單獨在一塊兒時最多也超不過20分鐘,等兒子出來,一定抽空多陪陪您老。”想到女人,李真的腦子里首先閃現的是那張甜美可親的臉,“小白,此刻,你一定正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裡吧?唉!你是個好女人,怪我李真沒那個福氣,沒有很好地把握住你我的那份感情,祝你幸福!”他輕輕地翻了個身,“秀玲,現在你會在哪兒呢?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真想你啊!我把護身符給了你,它一定會保佑你的。我對你的一片痴心天地可鑑,我也相信你,即便是你受盡嚴刑拷打也不會把我的事說出來的,對不對?季靈,哼,要不是因為你,我李真也不至於身陷囹圄啊。”李真感慨萬千,久久不能睡去。 在李真被雙規的第三天,一檢察官笑著走進李真的臥室,李真高興壞了,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有人救我了,我可以出去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檢察官沒有宣布李真獲得了自由,而是不慌不忙地在包裡拿出一份檢討:“李真同志,請屬實填寫,我晚上7點來取。”說完轉身就走了。 “他媽的!”李真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空歡喜了一場。 “唉!寫吧,決不能把實情全部寫出來,那不是自取滅亡嗎,可是母親說家裡被搜查了,家裡的貴重物品他們已經看到了,看來紙裡包不住火了。”於是,他提起筆來,寫道:“這幾年我在工作上存在著一些問題,比如說工作方式不講究,平時批評人過於嚴厲,惹了一些人,得罪了一些人,有時礙於情面也有一些收受土特產品和小禮品的事,這些問題在去年三講期間我都跟有關領導說過,都講清了。但我自己能夠把握自己,出格的事我不會做,像我這樣年輕的干部,我會為自己負責。別人出於其他目的對我攻擊,那是他們的事,但我自己絕對沒有什麼違法違紀的問題,這一點請組織上相信我。”句句都帶著委屈,讓人讀了不禁覺得句句在理,完全是人之常情,不由得生出幾分同情。檢察官看後沒有什麼反應。轉眼問,李真在陸軍指揮招待所被“考察”已經快一個月了,既不見檢察官等人有什麼明確表示,也沒聽說外邊那群死黨有什麼動靜。生活依然單調乏味,算上次他只給家裡打了一次電話,母親和兒子顯然不知道內情。他知道自己在這裡再急也沒有用,只能聽天由命了。 事實上,李真的事情是敗露在大野集團總裁魯英身上。魯英因涉案過多,被公安部門發覺。當由省公安廳的同志組成的抓捕組趕到大野集團後,發現魯英已聞訊潛逃。魯英在石家莊的房地產生意曾多次受到李真的特殊關照,兩人關係甚密,此人能否抓獲對揭開李真犯罪內幕至關重要。 3月4日晚7時許,當魯英潛回到老家鎮江市還不到半天,即在:酒館披公安干警抓獲歸案。專案組很快查明了魯英貪污公款210萬元人民幣和83萬美元的犯罪事實。為減輕自己的罪責,他不得不交待出給李真辦理信用卡和向李真行賄10萬元人民幣的犯罪事實。此後,他陸續交待了李真的一些經濟犯罪線索,為突破李真提供了有力的證據。 3月5日上午,在北京警方的協助下,另一名嫌疑人趙某在家中被刑事拘留。經過兩天的突審和鬥智,趙某最終交待了通過李真找李國庭批煙,在牟取非法利益的同時,向李真行賄60多萬元的犯罪事實。李真涉嫌經濟犯罪的又一罪證被專案組獲得。其實,李真並不是眾叛親離的,他的那群死黨一直在為他奔走呼救。李真被雙規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吳慶五的耳朵裡,吳慶五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竄,到處打探消息,和有關人員商議,如何把李真盡快撈出來。程某獲悉李真被雙規的消息後,迅速通知吳慶五商量對策,吳慶五做起了營救的一切工作。李真被雙規前,因為河北的情況特殊,中紀委沒有通知河北省,直到將李真雙規在石家莊陸軍學院,用軍警看管後,才通知了河北省,宣布了河北省國稅局局長由國家稅務總局原紀檢組長郜更順擔任。這時,吳慶五出面開始組織營救李真。營救李真有著不同版本的傳說,有說李真被雙規後,河北省有數百名群眾包圍了石家莊裝甲兵學院向部隊要人,部隊在門佈置了許多崗哨,群眾手持木棒和鐵鍬等農具,衝進了第一和第二道門,直衝到第三道門前,雙規的李真就在群眾眼前的招待所大樓裡邊,大樓上已經架起了機槍,軍警說,若誰敢再闖第三道門,我們就開槍,按軍法從事,群眾和軍警在第三道門相持了起來,雙方各不相讓,部隊向省會求援,地方公安拒絕援助,直到從附近調來了千餘名軍警才驅散了群眾,中央一看李真在河北關押很危險,爾後將李真連夜轉移到了山西陽泉,李真作為第一號特殊嫌疑犯關在了陽泉縣看守所。 總之,吳慶五策劃營救李真的行動未能成功,他看到李真被拘捕後又連夜轉毪到了山西陽泉,對李真的看管更加嚴密,審訊也在層層加碼,營救已沒有一點希望,於是便匆匆乘飛機飛往美國,逃之天天…… 就在專案組集中兵力緊鑼密鼓開展外圍偵查工作的同時,被雙規的李真依然是傲氣十足,拒不說出任何問題。 2000年3月30日下午,李真正無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幾個身穿藍色警服的人闖進來,手執逮捕證,義正辭嚴地說:“李真同志,經河北省人民檢察院批准,你以涉嫌貪污受賄罪被捕了。”猝不及防的李真用木然的雙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說著,幾個警察上來給他帶上了手銬。 考慮到李真在河北省的特殊身份,為了排除外界對案件偵破工作的干擾,防止有他的“貴人”營救,辦案組決定對李真實行異地關押,他被押送到天津薊縣某看守所關押。 被執行逮捕後的李真內心雖然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但在表面上仍裝出一副很受委屈的樣子,頑強地抗拒著辦案人員對他的審訊。為掌握李真的心理動向,在看守所的配合下,專案組加強了對李真的監控。在一間看似普通但又有別於其他監號的牢房,看守人員事先在不引人注目處安裝了一台微型攝像機的探頭,每天24小時李真在監號的活動情況都被辦案人員通過閉路電視監視系統盡收眼底。 平日里李真接受提審頑固抗拒,但虛榮心極強的他只要一回到監號便向同室的獄友吹噓“我是正局級幹部”,“提審我的都是副部級幹部啊,你們可沒這資格,我們有時候就用外語對話”,以顯示自己身份高貴,滿足一下自己那令人可笑的虛榮心。 為了取得充分證據,用鐵的事實證實李真的罪行,迫使李真就範,專案組研究,決定組織人員對已取得的涉及李真經濟犯罪的所有線索全面展開調查。於是,一個個貪官被相繼收入法網,這其中包括河北省國稅局副局長潘景山、河北省建委副主任李山林、河北省人民政府副秘書長兼省政府駐京辦事處主任王福友……隨著這些人員的相繼被突破,又一大批證明李真大量經濟犯罪事實的證據被專案組所掌握,最後突破李真心理防線的時機已經成熟。 5月30日,中央紀委劉書記帶病來到專案組,這位年逾七旬的老人一連四天一頭扎在辦案點上,和檢察官檢察長一起,認真聽取了辦案小組的工作匯報,對專案偵查提出了“加強力量,突出重點;加大力度,深入突破”的指導思想。 吳慶五趁專案組還沒有發現他的犯罪踪蹟之際,便偷偷乘機飛往美國避難,因為那里相對安全,而且還有他的生意,更重要的是他兒子也在美國留學。 吳慶五飛往美國後不久,專案組根據李真的交待和掌握的案件線索,就查明了李真、吳慶五、張鐵夢等人貪污巨額公款和私分國有資產的犯罪事實。為穩住跑往國外的吳慶五和張鐵夢,專案組領導決定,採取內緊外鬆的方式,暫時停止對吳慶五、張鐵夢的調查,同時,通過公安機關通知有關機場和邊境1:3岸,一旦發現吳慶五入境立即實施扣留。 跑到美國的吳慶五時刻關心著石家莊中紀委高檢院專案組的行動。幾個月來,從國內連續不斷得到的消息看,專案組似乎根本沒有掌握到他的什麼事,對他們的問題特別是東租冀辦根本沒有進行調查,自信的他認為李真將他們的事兒隱瞞了起來,再說,張鐵夢把這些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有關的賬目都已徹底銷毀,不明就裡的專案組哪能查到這些呢。他開始嘲笑自己有些神經質,不該一有風吹草動就往國外跑。再說呆在美國幾個月了,國內生意需要他料理,國內的小情人已身懷有孕正珠淚漣漣地盼著他呢? 2000年9月14日,吳慶五在確認專案組沒有對他的問題進行調查後,竟然冒險回國了,這是專案組所期望的。令吳慶五想不到的是,專案組早已通過公安部在全國各機場、邊境口岸布下了天羅地網。那天,當吳慶五回到北京機場時,他被邊檢人員攔住了。吳慶五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當時猛然往下一沉,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他判斷失誤,出事了。機場公安機關很快向專案組發出通報:吳慶五被控制在機場。專案組領導聞訊大喜,立即派員驅車趕赴機場,當驗明吳慶五的身份無誤後,立即將他押送到山西省陽泉市看守所。 當時,李真也關押在那裡,當然,近在咫尺的難兄難弟誰也不知道兩人竟然會被關押在同一看守所裡。 2000年9月14日吳慶五被捕後,交代出他與李真、張鐵夢三人不可告人的重要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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