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李真秘密檔案·李真與六個女人

第21章 第十七章夢里花落知多少?

1990年李真進入了省政府當副省長的秘書,深秋時節,同事吳慶五說:一位漂亮小姐送給他兩張文藝晚會票,讓李真去看她的專場文藝晚會。 ……厚重的醬紅色絨布緩緩拉開了,合奏、獨奏、舞蹈,當報幕員報出那個他曾在心中呼喚了無數次的名字時,大廳裡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接著,舞台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他的心禁不住顫動了一下,同時,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聚焦到了舞台上。 她沉靜地站在舞台的正前方,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穿著的米黃色拖地長裙上,似乎她本身就是一首清新優美的抒情歌曲。 面對2000多名熱情的觀眾,她顯得那樣安靜、自信、從容不迫。在這寬闊的演出大廳裡,只有她輕柔舒緩的歌聲帶著無限的生命力在迴盪、在迴盪……

她依然唱得很美,使人產生了對新生活的嚮往和對理想的渴望。 演出結束了,觀眾潮水般地漫過音樂廳前的台階…… 李真毫不猶豫地向宣傳櫥窗裡那張照片走去。近5年來,他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她。除了留在記憶中的一切以外,唯一的變化就是那雙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她用手術彌補了自己的不足。夜色更重了,涼氣襲人。司機招呼看劇照的李真,該回去了。現在,她含著玫瑰的芬芳;而他,既帶著泥土的氣息,又帶著少年得志的猖狂。他又看到了她,她還是那麼漂亮迷人……李真回到辦公室門口,一封信靜靜地躺在地上。信上,是他熟悉的雋秀的字體: 放下信,李真在心底微微笑了,儘管這些還含有酸楚的味道,這笑來得有些遲。跟她約定個時間吧。李真打開紙,拿起筆,工工整整寫下:“白玫……相見恨晚,我已經結婚了。讓我倆保持一種情人關係直到永遠,永遠……愛將永存!”

舊情與權力的慾望之火就這樣再次燃燒了起來。 半夜裡,李真醒來。雪白的牆,高大的古瓷花瓶,鍍金的家具,玉的飾件,在黑暗中發出溫柔的瑩瑩的光。一束月光,偷偷地從窗子裡溜進來,輕輕地撫摸著她睡夢中微笑著的臉。 李真看一眼身邊蜷得小貓咪一樣乖巧可憐的人兒,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是誰,又把你帶回我的身邊喲——李真並不打開燈,只是細細地琢磨這夢幻般的重逢,那麼不可思議,讓人措手不及,一切都剛剛發生,一切彷彿又那麼遙遠。生活啊,真像一場遊戲……先是收到演唱會的票,還有那封香香軟軟的信——現在我還能背得出來。李真想著,心裡一片溫馨,不由又是一笑。再後來是演唱會上,白玫唱那首《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地開》,再後來到了咖啡館,再後來就到了白玫家裡,再後來,再後來,就在白玫韻床上了。

白玫翻了一下身,醒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將頭歪在李真臂彎裡:“你沒睡麼?在想什麼?” 李真笑笑:“我在想,老天爺又把你送了回來,我要怎樣感激,怎樣好好呵護你……” 第二天,李真醒來,白玫已經不在身邊了。他趕忙起床。餐桌上,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飯菜。白玫端著一個盤子從廚房走出來,一邊往桌子上放,一邊笑吟吟地說: “快去洗漱,吃早飯啦!”李真用力吸一口氣:“好香啊——是蛋炒飯!”李真走上前去,討好地笑笑,“先吃為快,先吃為快了。”“好吃,還是那個味道!”他一邊狼吞虎咽著一邊說道。 “想吃嗎?我可以天天給你做……”白玫深情地望著他,緩緩地說。 李真停下來,慢慢地把飯攪了又攪。 “可是,我的廚房裡,已經有了另一個掌勺人了,你,你不介意嗎?”

白玫站起來,伸出胳膊,指著:“介意?我怎麼會介意呢?看見這些華麗的家具沒有?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你應該知道,憑我自己,我現在應該正縮在某條小胡同的黑屋子裡!這裡,是個金制的鳥籠,而我,只不過是人家暫時的一個小小的寵物!你明白嗎?為了事業,為了生存,我別無選擇。”她望一眼李真,繼續說下去,“原諒我。我也不想這樣。城市,不是一個你有翅膀就可以自由飛翔的地方。我也曾單純又倔強地拒絕引誘,逃避一張又一張鋪天蓋地的網,最後又能怎樣!生存,或者是滅亡!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裡,昔日的那朵白玫瑰花,再也找不回來了……”白玫哽咽起來。 “那麼,你找我,不是因為愛我,或者不僅僅是因為愛我了?”李真忽然一陣沮喪。

“不,我愛你,六年來我一直愛你!可是,愛情是個奢侈的東西,在吃飽穿暖還成問題時我們沒有權利也沒有能力去談及它。你敢說你做官之前有能力幫我走到今天這種不大也不小的輝煌嗎?是的,是你升了官以後我才找你的。可如果僅僅是為了你能給我更多出名機會的話,我完全可以找別人!我為什麼找你?正因為我愛你,我才義無反顧地撲向你的懷抱,投奔我真正所愛的人!我不愛你,我完全可以隱瞞我的一切,展現在你面前的還是那個純潔的白玫瑰,可我就是不想欺騙你,因為我還愛你……”白玫低聲啜泣起來。 李真一陣心痛。本來他就戀著白玫,本來他就為白玫的處境嘆息,本來他就不想傷害她。何況,她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他走過去,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只可惜,我不能給你名分,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我只要愛情。這就足夠了。” 很快,二人愛的小巢便築好了。市郊外一幢幽靜簡易的小別墅。 李真需要完成工作,需要跟家人圓一個又一個並不圓滿的謊。白玫需要應付各種應酬,需要躲開一個個小報記者的追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因為短暫和神秘而甜蜜起來,珍貴起來。兩人一起吃白玫做的並不可口的飯菜,一起在花前月下漫步,流連忘返,傾訴幾年來的浮浮沉沉,悲歡與思念,傷心處同泣,快樂處同歌。李真可以一吐工作中的壓力和煩擾,任心頭的烏雲在白玫溫婉的勸解下一點點消釋。白玫在心靈獨自漂泊了那麼多年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兩個人互相鼓勵著,互相支持著,慢慢地走下去…… 這一天,李真來了,神色少有的凝重。不大一會兒,煙灰缸裡就堆了十幾隻煙蒂,閃閃地冒著最後一絲火星。

“怎麼了?”白玫從廚房裡走出來,坐在他身邊,溫柔地問道。 “沒什麼。白玫,我……我想在你這兒放一筆錢。”又是一個煙屁股滑落到煙灰缸裡。 “錢?什麼錢?” “今天有人硬塞給我的。八千塊呀,那麼多,我手都哆嗦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退,退不掉,花,不敢花。”李真又掏出一根煙來,欲點燃。 白玫輕輕從他口中拔出煙:“不要再抽了,對身體不好。”“我知道。”李真把打火機丟到桌子上。 “不僅不好,還會上癮。”“我知道。” “受賄也一樣。”白玫看一眼李真,停頓片刻,說,“你還是退了吧。” “可是那麼多錢啊!你知道,我工資不多,到現在都沒能給你買點像樣的東西。我,我覺得對不起你。”李真一臉的矛盾與痛苦。

“不,有你的心,就足夠了。我希望你能上進,希望你能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自己的路,希望你的路越走越寬闊,越走越光明。退了吧。別人的錢,輕則是累贅,重則是把看不見的刀啊。”白玫苦口婆心地勸道。 “好吧。我聽你的。憑自己的本事,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李真鄭重地點點頭。他慶幸,當自己在黑暗中迷路時,有一隻溫柔的手牽引著自己向前走。 不管怎樣,日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向前走著,有時像個頑皮的孩子,有時又像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這次,李真匆匆趕去見白玫的時候,卻並沒有往日熱烈的擁抱。白玫正把臉埋在沙發里啜泣。 “怎麼啦?怎麼又掉金豆豆啦?”李真笑著走過去。白玫無力地給他一張淚水浸濕了的報紙。

報紙上,一行醒目的黑體字:《舞廳遭辱,女歌手跳河自殺》。旁邊還配有一幅照片,剛從河裡撈出來的披頭散發的屍體。白玫心裡一陣抽搐。 “看到了嗎?這是我到石家莊後的第一個朋友啊,是唯一一個令我敬佩的女孩。想當初,我們一起捧著方便麵熱火朝天地吃,擠在一間黑屋子里美滋滋地暢想美好的未來,那段時光多麼單純多麼難忘啊!後來,我們漸漸地看到了、也知道了燈光閃爍的舞台後面一樁又一樁見不得人的交易,心都快被一點點撕碎了。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比自己差的歌手走上舞台唱歌出專輯,自己卻只能幫人家拿拿道具,淚水只能往肚裡咽,那是怎樣一種心情?!我們還一起挽著手互相打氣,一起把鈔票甩在那些自以為有錢就有一切的男人們的臉上,一起發誓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走出一條星光大道來。路,是自己選的,卻又是無可選擇的。後來,我屈服了,我也走上了坦途,但心裡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只有她,在周圍的人一個個都繳械投降時還堅守著自己的陣地。到頭來,卻只能到三級歌舞廳去賣唱!歌舞廳啊,那麼一個污穢混雜的地方,這不是一隻雪白的小羊羔自己把自己送進狼口嗎?!她想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卻搭進了性命,這是什麼樣的社會呀。”白玫激烈地控訴著。

“或許,離開這個黑白不分的混沌世界,是她最好的解脫。或許她現在正在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裡,放聲歌唱。”李真也不由得眼睛濕潤起來。 “真,你說,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呢?人,又是為了什麼而活呢?” “很多人都為了一個虛幻的存在而活,而更多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而活。活,對於他們來說只是意味著像拉磨的驢子一樣蒙上眼睛繞著磨盤走,走了一圈又一圈,由起點到終點,自以為走了很遠,得到很多,其實什麼也沒有。人,不為什麼而活,卻又為了一切而活。”李真撓撓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踱到魚缸前。魚缸裡,幾隻紅的黑的金黃的魚兒在水草假山間嬉戲,一隻老龜,縮在殼裡做著或甜或苦的夢。幾隻細細的魚虫兒快樂地舞動著腰肢。一隻小黑魚靜靜地盯著它們,慢慢地靠近,猛地一張口,一條小蟲就消失了。 “看到這魚缸了嗎?看起來多麼安謐和諧,可里面又時時充滿著生死存亡的威脅與悄無聲息的戰爭。正是這種普遍存在的矛盾,構成了整個世界。這個世界裡,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強弱之別。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只要你比別人強,別人就只能聽你調遣。你比別人強,也有人比你強,你利用別人,別人也利用你,世界便交織成一張無邊的網,割不開拆不散亂成一團,我們都被困在裡面,一動也不能動……”為官不久,李真也看到了官場的黑幕,他已經不可扼制地滑了進去,越陷越深。當然,他已經不再把收受的錢物告訴白玫了。他不想讓她失望。 “真的有一個單純的清白的天堂存在嗎?”白玫問道。 “如果說存在的話,它只存在於一個人的幼童時期,再就是,存在於每一個還有良知的人的夢裡。”李真一聲長嘆。 白玫走到李真身邊,抱住他:“真,生命實在是太脆弱、太短暫、太虛無了。我不想再為所謂的事業犧牲幸福了。我想結婚了,我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可以依偎著他看電視打毛衣,看孩子咿呀學語就足夠了。” 李真沉默了。他能給她自己的愛,可他能給她一個家嗎?他轉過身,將白玫輕輕攬在懷裡:“如果你碰到更合適的人,你會離開我嗎?” “當我想家想到受不了時,我想我會的。那時,希望你能原諒我……”白玫抬起頭,眼裡淚在晃。 “不,應該是請你原諒我,在你飛累了的時候,我卻不能給你一個可以棲息的港灣。”李真動情地說道。 他知道,女人再怎麼拼命地飛,也不管她飛得多高多遠,到頭來眷戀的,還是那個小小的枝頭。 他一直都知道,他和白玫不會天長地久的,只能曾經擁有。和季靈的見面,是突如其來、又在意料之中的。 那天,白玫從舞台下來回到化妝室,一個四十多歲、長得精明幹練的女人在等著她。 “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是溫婉卻又帶一絲不容人拒絕的味道。白玫想,這應該就是季靈了。 ——她知道李真不止擁有她一個,李真屬於很多女人。 咖啡廳裡,小提琴在人為地製造著一份並不真實的溫馨與浪漫。兩個女人,面對面地坐著,沉默著。在她們各自設想的情境中,對方都應該面紅耳赤地大聲爭辯誰更愛李真而李真又更愛誰多一點,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只有偶爾的眼神的交流。其實第一眼見到對方時,兩個人的心便各自軟了下來。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要說錯,兩人都沒有錯,李真也沒有錯,錯只錯在愛上。兩人平靜地喝著杯裡的咖啡。當第一杯咖啡喝完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在默默地對自己說:嗯,這個女人真的值得他去愛。於是,兩個人都笑了。 白玫先開了口:“你是一個不俗的女人。”“你也一樣。”季靈也笑道。 “李真也是個不俗的男人。”“我知道。” “他身上有一種特有的氣質,又有過人的才幹,若是運用得當,他是個能成就大事業的人。這也是我這麼多年沒有忘記他的原因。可是,季小姐,我要告訴你,這種男人,你最好離他遠一些。”白玫平靜地說。 “為什麼?你不是也跟他很親密的嗎?” “可我從來都沒打算嫁給他啊。雖然我一直在跟他說我想有個家,但我還沒告訴他這個家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也是我和你的區別。所以,我受傷害的程度會比你小得多。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要清楚得多。話再說,也就沒意思了。很高興認識你,咱們就此分手吧。”白玫友好地伸出手,季靈也伸出手。兩人都沒有說再見。 李真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白玫很快就會不再屬於自己,是在白玫生日那天。他還回憶起林子鎮那搖曳的蠟燭,那甜甜的蛋糕。所以,他推掉很多應酬,早早地趕到他和白玫的小家中忙活起來。當大大的蛋糕和一盤盤香氣四溢、色彩斑斕的菜同喜悅與期待一起擺上桌子的時候,李真的手機響了。是白玫。 李真滿心歡欣地嚷道:“玫,你快點來吧,我要給你一個。瞞喜!” “哦,我今天恐怕回不去了。我朋友要跟我過生。”“能不能推掉啊?”李真的心一陣冰涼。 “不能。” 很簡潔的回答,使他不安起來。 “男的?”他小心翼翼地問。 “是的。” “那,那好吧。你們玩好好。”李真第一次覺得自己失敗了他的心裡被懊惱佔據著。 桌上的菜,慢慢地涼了,一如李真的心,一如兩人的摧情…… 白玫已經知道李真背著自己偷偷地、大大方方地收受賄則了。她知道,這是大多數人踏上仕途之後的必經之路,也是大參數人走向滅亡的必經之路,只是,她沒有想到,李真會走得那麼快。她知道,勸導一隻已經嚐到腥味的狼別去吃人肉是不可的,雖然狼也知道獵人的厲害。所以,她想離開了,她不想與魂共舞,何況還有一個老實憨厚的人在等著她一起去搭建兩人的市實簡單的未來呢!但她還想旁敲側擊地提醒他一下,對於一個拉將墜下懸崖的人來說,一根小小的樹枝根本算不了什麼,但畢砉延緩他下落的速度,杯水車薪,總比沒有強,何況,還有愛。蘭然,她知道李真正是大鵬一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時候但她已經預感到未來那陰霾的一天。 所以,當她收拾好東西離開的那一天,她坐下來,看著萎胃不振的、不停地抽煙的李真時,依舊緩緩地說道:“可不可以給你留首詩?” “你說吧。”李真的聲音很是無力。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嗎?”白玫望著李真。 李真沉默片刻,冷笑道:“很容易麼?你聽過這首詞嗎:人皆嫌命窘,誰不見錢親?水晶環人麵糊盆,才沾粘便滾。文章糊了盛錢囤,門庭改作迷魂陣。清廉貶入睡餛飩,葫蘆提倒穩!”“我當然知道仕途坎坷。取富貴青蠅競血,進功名白蟻爭穴。我知道你也難做。不僅你,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達到惠能大師所闡述的境界。它只能作為一種至高的、完美的精神,作為人生追求的終極目標。所以,我還要再送你一首偈子: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染塵埃。其實我更欣賞的是這一首,這才是自覺自愛自立自強地向理想人格靠近的修養過程。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從烈火中鍛來;思立掀天揭地的事功,須從薄冰上履過。為人心靜自然涼,處事心遠地自偏。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滅時罪亦滅。你好自為之吧。”白玫一氣將心中醞釀已久的話說完,長舒一氣,心裡卻並不輕鬆。 “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早就滅了。有意同成就,無意大家休。”說到這裡,李真突然笑了,“白玫,你說我們倆是怎麼了?平常時都是凡夫俗子,到了卻又文縐縐起來。可笑,可悲,可嘆哪!”笑著,淚水卻自顧自地流了出來。 “保重!”白玫拎起箱子,奪門而出。她怕看到李真哭泣,也。自己再在李真面前哭泣,怕自己心一軟,就走不出這道門…… 算了吧,看得開去。情人,如果能夠長相廝守,那就不是情人了,李真自我解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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