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傳記回憶 百世豐碑

第8章 血淚碑的故事

百世豐碑 李祥 1263 2018-03-16
小恩來出世不久,家道便急劇衰敗下來。生母和過繼母相繼離開人世之後,作為周家的長子,年僅十歲的恩來不得不過早地擔起處理家務的重擔。為了維持一家生計,應付上門討債的人,他經常出去典當衣物,叩門借貸,嘗夠了生活的辛酸苦辣,深知窮苦人的艱難困苦。出身貧寒的乳母蔣江氏,也常帶小恩來走門串戶,拜親訪友,看廟會,趕集市,使恩來能夠耳聞目睹那些為富不仁者的罪惡行徑,較多地感受舊社會的黑暗、虛偽和冷酷。 一天,小恩來隨乳母上街,走到山陽縣衙前,看到一塊殘破的石碑。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二十世紀初的淮安,同整個舊中國一樣,處於半殖民地半封建的黑暗之中。清王朝後期,階級矛盾日益尖銳,大量土地集中在少數地主的手裡,農民不得不租種地主的土地,加上黃、淮肆虐,氾濫成災,農民在地租、捐稅和洪澇災害的重壓下掙扎,賣兒鬻女,逃荒要飯,許多人家被逼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貴族、官僚、地主卻靠橫徵暴斂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僅淮安河下一地,豪紳、富商興建的園林就有七十多處,他們競相揮霍,常常笙歌達旦。

沉重的封建剝削,迫使農民起來反抗,佃戶抗租不交,與地主展開生死搏鬥的事,屢見不鮮。道光七年間,由淮安府批准,山陽縣出告示,上面寫著封建地主逼繳地租的條文,共列為五款,污衊抗租的農民是“惡佃、姦佃、頑佃、強佃、刁佃”,聲稱:“嚴禁惡佃架命抬詐霸田抗租”。白紙黑字,血淚斑斑。一言以蔽之,佃農只能做牛做馬,不得有任何反抗的表示。如果反抗,只要地主控告,就要“從嚴懲辦,按律治罪”。淮安的大地主還聯合起來,將此告示刻碑豎在山陽縣衙門前,企圖依靠封建官府的權力,來維護他們對農民殘酷的剝削和壓迫。憤怒的農民忍無可忍,奮起砸斷了這塊逼租碑,但最後還是失敗了,為首的還被官府抓去砍了頭。蔣媽媽對大鸞說完這件事,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窮人是惹不起他們的。”不過,當蔣媽媽給小恩來講這塊斷碑的故事,講窮苦人的苦難生活時,小恩來已逐步明白了世上窮人苦得很、富人兇得很的緣由。這塊斷碑是富人的逼租碑,是窮人的血淚碑,是被壓迫者的反抗碑,是富人勾結官府、鎮壓窮人反抗、殘酷壓榨農民的永恆歷史見證啊!

恩來少年時期在家鄉還遇到一件事,對他觸動很大,使他終生未曾忘懷。一個勤勞忠厚的農人,妻子被地方惡霸強搶為妾,妻子不從便跳河自盡了。這個農人到處告狀,怎奈官官相護,惡霸逍遙法外,而農人卻被逼上樑山做了“強盜”。後來當縣衙捕快捕捉他時,他與捕快搏鬥,失手傷了捕快後,逃之天天了。四年後,當這個窮困潦倒的農人在清河街上乞討時被人識出,被縣衙抓去判了殺頭罪。小恩來目睹了這個農人被問斬。他想,那囚犯是被逼當上了強盜,又是被逼自衛傷人的,結果弄得家破人亡,而那個強搶人妻、逼死人命的惡霸倒安然無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問題一直縈迴在恩來幼小的心靈中。後來,他到天津南開中學讀書時,還在一篇《射陽憶舊》的文章裡談及此事。不過,那時他已明白了那場悲劇之所以發生的社會根由。

上述血淚碑的故事一直印在周恩來的腦際,這成了他在今後數十年無產階級革命鬥爭中立場無比堅定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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