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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夜夜流光相皎潔

天眾龍眾·龍帝釋天 张瑞 30189 2018-03-11
東天之上,含元殿內八寶樓。此樓建在正殿左邊,離帝霄寢宮最近的地方,乃當年誅邪專門為紫凰而建。院落雖在金碧輝煌的含元殿內,卻自成一格。二層雕樑畫棟的繡樓坐落在院落中央,小池流水山石一應俱全。院落根深葉茂的桂花樹已有些年頭,陣陣微風夾雜著陣陣香甜。每一處看似簡單卻巧具匠心,精緻不顯奢華,舒適而溫馨。 天際的圓月猶如銀盤,輝光似水傾瀉在院落。紫凰坐在院落的台階上,一口口地抿著佳釀。千年陳酒入口綿甜濃烈,灼燒心頭,不覺得疼痛,只覺淋漓暢快。只是一壺酒又一壺酒的下去,那雙杏眸不見朦朧,卻越顯清明。紫凰不禁笑了起來,借酒消愁當真不適合越喝越清醒的體質,千杯不醉是否也算種天賦。 紫凰暗自慶幸不曾回雀池山,否則這般的心境還要強顏歡笑,才是最難受的。笑與不笑都會讓爹娘徒添擔憂,為了個拋棄自己的凡人,讓爹娘一次次地傷心,當真是不孝得很。唯有在帝霄這裡才會讓爹娘放心,畢竟他們對帝霄的中意,從不掩飾。

紫凰有時會想,若自己開始喜歡的便是帝霄,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不起貪心,便不會對那妖龍的內丹念念不忘。不為早日修成龍身,便不用如此地急功近利。不為了那些所謂的傲氣,不許帝霄用天材地寶幫忙,卻一意要吞噬龍珠,走不完的邪門歪道,最後卻只害了自己。若沒有這些前塵,便不會碰到了夙和這命中的業障。 人說前世債,今生償。前世不知欠了夙和多少,今生才會讓自己這般死去活來,不得心願。 紫凰在未碰見夙和前,只在乎如何成龍成神。哪怕是成魔成妖也無所謂,道道不分家,唯強便可。碰見夙和之後,卻覺得曾經所追求的一切,卻還不如夙和一個笑臉,一句讚揚來的重要。他若喜歡,自己便一心行善,只修善道。是以,今日紫凰懂得了憐憫慈悲,知道了饒恕和放過,只走他所謂的正途。一眨眼,人世百年過,滄海桑田,自己站在原地等待轉身離去的人,直至此時還心存妄念,如此可悲可嘆又可恨。

兩情相悅,說起來容易,可能得到這四個字卻是太難了。紫凰自懂事開始便被閔然教導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將弱肉強食的道理謹記於心。從不懼天地,不畏報應,不會優柔寡斷,更不會婦人之仁,不得善意不知惡害。紫凰更不知道,只是失去一個人,竟會讓自己這般地生不如死。天大地大,竟不知何去何從,不知再去追尋些什麼,沒有目的的生命,一日都嫌多餘! 紫凰從未如此地自厭過,偽善、做作、膽怯、懦弱,哪裡還有半分原本的樣子!這般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既不想為善,卻還要強迫自己為善。既不想放開,便該打斷雙腳將他鎖在自己身邊。既想要生生世世,為何還怕他的憤恨?既然已經可以不顧一切了,還有何懼? !為何要怕他!為何要懼怕他對你失望,為何會怕他眼中的絕情!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紫凰張開手指,對月望著空空如也的手。從不知放手,竟會這般地痛不欲生,兩個字傾盡全力,傾盡所有,逼迫要放棄一切美好的嚮往和追求。成全,那些成全有幾個心甘情願,所謂的成全,也只是不得不成全,便是不成全也只是妄作卑劣罷了。看得清,才痛得很,痛得好狠! 何時能離愛?何時可不愛?日日煎熬何時方才是盡頭? 夙和!若一日紫凰忘情,定然要將你凌遲一遍,方解今日之痛! 彭沖冷笑一聲:“若不是本神親眼看到,誰能相信當年目空一切猖狂跋扈的紫凰少君,竟會有如此落魄的一日呢?” 紫凰長袖拂過臉頰,眼眸再無半分多餘的情感:“嘖嘖,彭沖神君這是想在鸞鳴宮里大開殺戒?”

彭沖搖了搖頭,沉聲道:“你,一個沒有妖丹的短命鬼何須本神動手?如今見你這般生不如死的模樣,在本神看來,倒真是比殺你還痛快。” 紫凰抿唇而笑:“你說你好歹活了上萬年,即便當初我不懂事欺了你,仗著帝霄的權勢壓你一頭,可如今我也算得了報應了。你我又沒有什麼血海深仇,你也算欺負過我了,架也打了,妖丹都碎了,你怎還這般地斤斤計較,百忙之中尚不忘跑來看我笑話。” 彭沖面無表情道:"難道只許你在東天買醉,不許我看笑話嗎? 紫凰'噗嗤'一笑:“彭沖啊彭沖……你當真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妖丹碎了,便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你莫要欺妖太甚,有本事別朝我使,怎不去找我爹爹去!”

彭沖一雙鷹眸閃過尷尬:“自上古以來,鯤鵬族與你蛇龍族一直勢不兩立,……”紫凰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能不能別拿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仇啊恨啊,一遍遍地掰扯來去,和我有關係嗎?和你有關係嗎?數万年的爭鬥,黑龍族幾次險些滅族,你鯤鵬族卻日益昌盛。如今,天地留名的黑龍不過就我爹而已。我區區一條蛇妖,尚未化龍。怎就得了你這百般的忌諱?明明你鯤鵬族日日蒸上,若鳳凰滅族,這天羽界之主,你鯤鵬族當仁不讓,你有什麼好委屈的!你這般狹隘的心境成了神又能如何!” 天地間,黑龍早已寥寥無幾確是事實。鯤鵬和龍族的爭端,導致蛇龍凋零有必然緣故,卻並非全部,龍族繁衍何其艱難,尤為黑龍最甚,千萬年不得一子。黑龍又本就是身有詛咒的滅世之龍。天生的黑龍,在龍族中受龍眾排擠打壓不得出頭,有更甚者,族中但凡有天生黑龍便直接溺死。若非閔然乃上古黑蛇所化,也難有今日。紫凰生為閔然之女,算是得了天地造化的黑蛇,天賦異禀又得鳳皇青眼,機緣天恩都不缺,如何能不忌憚?

彭沖心中萬分憋屈,當初雖有心殺紫凰,卻是奉命而為,到底不曾明目張膽行事。更何況,那場架看似得勝,打得當真憋屈,小小蛇妖所散發的氣度和勇敢無畏,將彭沖襯托得卑劣無比,甚至與小蛇敵對多年的彭沖,在最後都有些猶豫,為她氣魄而折服。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兩族從來都是不死不休。這幾百年的蛇妖能得彭沖忌憚,必然有其道理,又怎能看著強敵長成真正的威脅。她身有大機緣,若真有一日做了羽界凰後,以她的手段,可不動聲色地將鯤鵬打壓得無路可走。 彭沖冷硬的眼眸看不出半分心緒,許久沉聲道:“他便是再好,也不過只是一介地仙,如何得造化,也不可能強過我家尊主。當年你若肯用半分心思在尊主身上,何致今日如此慘淡?” 紫凰灌了一大口酒,低低笑了起來:“彭沖你好歹也那麼歲數了,怎麼連那麼簡單的道理都還要我來說。如果喜歡能被好壞左右,如果喜歡能用心計得到,如果喜歡那麼簡單,你覺得我會這般地看不開嗎?”

彭沖撇了眼,紫凰身側的空地,輕聲道:“那你來同我說說,我家尊主有何比不上那地仙?” 紫凰甩手扔出一壇酒,見彭沖接住後,大聲笑道:“戰神這般地和顏悅色,是要與紫凰和好嗎?放心,你在西北海截殺我之事,從始至終我都不曾對父母言明,便是不願護著你,我也得護著帝霄不是。” 彭沖面無表情地接住酒壇,在紫凰對面的台階席地而坐:“我不承情。” 紫凰搖頭'嘖嘖'道:“你承不承情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訴你因果,省得你以為我無依無靠又想什麼壞主意欺負我。” 彭沖拍開封口,仰首灌了起來,豪飲了一通哼道,“宮中寶庫的珍品,千年的佳釀,攏共不過十小壇,你卻都抱來了。當真不是自家的東西,糟蹋起來不心疼,也就是我家尊主才會這般不聲不響地慣著你。”

紫凰笑了起來:“又不是你家的東西,你心疼有什麼用。這些不過是身外之物,你何必那麼斤斤計較,都一把年紀了卻越活越小家子氣。你這神除了會打鬥爭奪,半點不懂人情世故,便是給你排山倒海的神力又能如何,幾十萬年卻也只能做到戰神之位。不過這世間之事,當真說不准。我從未想到,自己也有一日能與天界戰神彭沖,坐在一處把酒言歡。” 彭沖冷聲道:“雖有把酒,不曾言歡。” “你歡不歡,不在我的考量,我覺得言歡就成。”紫凰笑著喝酒,未將彭沖冷淡的態度放在眼中。這樣寂寥的長夜,只要有個活物坐在對面,似乎便會被轉移心思,分去許多情愁。這樣一杯杯的醇酒,也能喝出些許香甜來,苦澀雖有,卻也不再是全部。 彭沖將手中的酒壇轉了一個圈,不動聲色地說道:“若你不曾碎丹,以你的資質可超越你父神,再過萬年統領天地三界不在話下。我雖有心殺你,卻一直不敢動手。那日敢如此決絕,全因奉命而為,一擊必殺,絕不留情。”

“嗯。”紫凰輕應了一聲,清澈的眸中平靜無波,“倒是帝霄的風格,要么不動手,動手便不留餘地。” 彭沖一怔:“你知道?” “當然知道。”紫凰輕笑了笑,“我本未曾懷疑過他,只是那次吵架,覺得他變化太大了,便想著詐他一詐。本以為他定會否認到底,不曾想他倒是承認得好痛快,弄得我倒是詞窮了。” 彭沖點了點頭:“尊主在你面前,自來很少露出真性情。我本以為你定然很難接受他的改變,不曾想你倒是適應良好。” 紫凰笑道:“帝霄是天羽界的尊主,有鳳皇凰後佑護,看似千萬寵愛於一身。可壞就壞在此處,他若只是普通神家後裔,倒可以做個自由自在的小神仙,畢竟已是不能修行的身體,逍遙自在地活著多好。” 彭沖側目:“你這是何意?三界之中,生來為尊者,皆是得大造化者,誰不喜歡?”

紫凰抿一口酒,笑道:“天羽界唯一繼承者,不能修煉,難有大成,何以服眾?鳳皇凰後尚在還好,若有一日不在了,帝霄該依靠誰?你以為天羽界個個都似你這般忠心嗎?即便是羽界族群沒有異心,可別處呢?” 彭沖冷笑:“天羽界眾神自上古來便以鳳凰為尊,億萬年來從未有過叵測心思,不管外面如何,眾族群擁護鳳凰之心至死不渝!” 紫凰渾不在意的笑道:“你們的忠心自是沒人懷疑,但天界億萬年來有淵源者和大神通者比比皆是,如何能眼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帝霄手握天羽兩界?是以,帝霄自小比誰看得都明白,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了馭神弄權之上。你們天界十二衛易主時,也曾對帝霄存了輕視之心,若非見他殺伐決斷賞罰分明,你們怎會心服口服?” 彭沖若有所思的輕點了點頭:“本神一直以為你是個不知世事的二世祖,不曾想你竟聰慧如此。你我若沒有族群間的恩怨,你為凰後,這三界之主定會是我羽界囊中之物。” 紫凰'噗嗤'笑了起來:“戰神彭沖,你想多了。這些事,我與帝霄幾百年形影不離,便是再傻也該知道一些端倪。以前不說破,只是不想帝霄不開心。畢竟比起我來,他太不易了,他若願意開心做無憂無慮的帝霄,我便陪著他一起開心便是。他自來一直對我那麼好,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妖,怎麼不懂該珍惜的真心。” 彭沖冷然道:“你還有什麼遺憾之事?” 紫凰莫名其妙地瞟了彭沖一眼:“我雖知道帝霄身有舊傷,卻不知他病得竟如此重。更不知他每次陪我去一趟人間,便會大病一場。待我知道後,決定好好待他的時候,卻已沒了機會……你說這算不算遺憾呢?” 彭沖一口將壺中的酒喝個精光,甩手扔掉了空空如也的酒壺,站起身來。他垂眸注視著紫凰。手中金光一閃,方天戟已握在手中:“既然如此,你用命來還他便是。” 紫凰動也未動,冷笑一聲:“我說彭沖神君日機萬里,又為何會有空在此陪我把酒言歡。原來又是打著這種主意,你在此動手,便不怕帝霄怪罪嗎?” 彭沖抿唇道:“本神敢在此處動手,你真猜不出來是為何嗎?” 紫凰挑了挑眉頭:“帝霄還真是不罷休了……不過,他若想取我性命,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憑他現在的神力,想殺我猶如囊中取物,何必還要勞煩你呢?” 彭沖道:“尊主之意豈是我等能窺探的,拿出你的兵器,本神不殺手無寸鐵者。” 紫凰瞇眼看向閃著金光的方天戟,一時心中也湧起萬丈豪情:“喝酒確實苦悶,不如來比試一場。即是帝霄之意,我便立下生死狀,也省得我爹娘對帝霄心生怨恨。” 紫凰大笑一聲,甩手扔掉手中的酒壺,拔出頭上的長簪。只見那長簪子,瞬加化作一柄閃耀紫光的長劍,騰空飛了出去。紫凰抬手,紫色華光在半空中揮舞了片刻。一張花箋落在了彭沖手中。 紫凰握住了長劍,輕笑一聲“若我敗北,還請神君將此書送回熙元府邸,我爹娘手中。” 彭沖垂眸看了一眼花箋,皺眉道:“以德報怨,可不是紫凰少君的作風。” 紫凰抿唇而笑,甩出長劍在半空中揮舞片刻,一張花箋再次落在了彭沖手中:“神君又想多了。紫凰並非以德報怨,只是冤冤相報沒什麼意思。我爹娘一直很中意帝霄,若非我心中有了夙和,只怕也會依了他們的意思與帝霄相伴一生。我已沒了妖丹,本就活不長久,便是沒有我,帝霄在我爹娘眼中,依然已是半子,只是不想讓娘再失望傷心罷了。” 彭沖諷刺一笑:“父母雙親、千年萬載。為了一個凡人,你均是說放就發給,少君倒是都豁得出去。” 紫凰緩步走到彭沖對面,笑道:“我若豁不出去,神君可願放過我?” “少君莫要為難彭沖,你的生死從來都不是彭沖能做主的。”彭沖側了側眼眸,目光在院內角落停留了一瞬間:“上命難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紫凰桀然一笑,執起長劍,整個身體凌風而起直逼彭沖面門。紫凰手中本幽幽的紫光,一時間光芒大盛,照亮了昏暗的院落。彭沖不動如山,只在紫凰撲過來的瞬間,飛身而起舉起了方天戟迎了上去。不想紫凰半途之中撤了擋在前面的長劍,彭沖大驚失色,可身體已是離弦之箭收勢不住,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方天戟扎入紫凰血肉。霎時間,一道紅光閃過,紫凰被一根鎖鏈從戟尖前生生拽了下來,落入了帝霄的懷中。 彭沖直直摔落一旁,卻不動聲色地吐了一口氣,眼眸中毫無驚訝與意外。紫凰怔愣了片刻,側目對上帝霄黑沉的俊臉,毫不客氣雙手環住了帝霄的脖頸,低低地笑了起來,片刻後毫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帝霄有些惱怒,冷哼一聲:“你笑什麼?” 紫凰笑吟吟的看著帝霄的臉側不回答,待到帝霄眸中已有惱怒之色時,紫凰卻歪著頭倚靠在帝霄的肩膀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眸。帝霄滿腔的怒氣,在這輕輕地倚靠下,頓時化作烏有,抬眸瞪向一旁的彭沖。 彭沖雖未抬眸,卻也知道帝霄的怒氣是沖自己而來,識相地跪下身去:“少君雖看似清醒,想來已是喝醉了。” 帝霄側目看了眼閉目的紫凰,不禁再次皺起了眉頭:“花箋何在?” 彭沖從懷中掏出紫凰的花箋,躬身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道光閃過花箋已是不見了。彭沖並未驚訝只是抬了抬眼眸道:“生死狀已立,若要除去少君,此時正是最好的……” “滾!”帝霄勃然大怒,高聲喝道,“以後不許再提此事!” 紫凰驟然睜開雙眸不解地看向滿眸怒氣的帝霄,只是那雙眼眸水霧朦朧,似有些不甚清醒,有些奇怪的:“……帝霄?” 帝霄垂了垂眼眸,並未收斂怒氣:“想在我懷中賴到什麼時候?!” 紫凰怔愣了片刻,訕訕地鬆開了雙手,利落的從帝霄懷中跳了下來。若無其事地看一眼高懸的明月:“天色已不早了,殿下這是要在我院中處理公事不成?” “如此,彭沖告退。”彭沖摸了摸鼻子,快步朝院外走去。 紫凰見帝霄如生根般站在院中動也不動,也懶得再說,提起一壺酒來朝屋內走去。帝霄卻驟然攥住了紫凰的手腕,紫凰甩了幾次,都摔不開,不禁有些不耐。 紫凰驟然回頭:“你是不是有病啊?好也不成,歹也不行!離你近了你煩,離你遠了,你也煩,你到底要怎樣?” 帝霄抿唇道:“一個凡人而已,何致你如此?” 紫凰冷哼:“他再不好,最少不會想著取我性命!怎會像你這般,有事沒事都要打要殺的,兩面三刀,心思叵測!” 帝霄冷聲道:“是以在你心中,他樣樣都比我好?” 紫凰冷笑一聲:“兩次對我痛下殺手,你以為我們的情誼還能剩下多少?” 帝霄勃然大怒:“若非是你們對我用陰謀詭計,壞我心志在前!本尊何至於同你這小妖一般見識!” 紫凰側目撇了帝霄一眼:“你休要將自己想得太過重要了!在我眼中你一直都可有可無,我何必要對你設什麼陰謀詭計。我若願意,當初便可依順你,何至於行如此不堪之事!尊主殿下莫要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別以為誰都盯著你家太子妃之位!” 帝霄咬牙道:“你莫要欺人大甚!” 紫凰冷笑連連,一步步地走進帝霄:“誰欺誰了?是誰將我騙來東天,扣押為質?是誰在打我妖界的主意?是誰又想取我性命?尊主殿下端是會顛倒黑白,好生不要臉!” 帝霄連退數步,終是退無可退,跌坐在長欄上:“你!……放肆!” 紫凰伸手捏住了臉頰,呲牙道:“我就放肆了,你能怎樣?還想殺我不成,給你殺就是了!我今天便要看你是如何狠心的!你這混蛋!平日里,我對你也算是百般寵溺,一手指都不捨得動你,生怕自己讓你受了委屈。我不捨你傷心落淚,你倒好,說殺就殺!今日我就站在這裡,絕不還手,給你打殺就是!反正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活了!” “你!”不知是怒還是羞,帝霄紅了臉頰,半仰著頭對著紫凰咬牙怒道:“為了一介凡人,你連命都不要了,真是好志氣!” 紫凰哼道:“誰說我不惜命!還不是你將我妖丹打碎了,我便是惜命又如何!我若真有千年萬載,何至於連個凡人都不敢搶回來!活得如此忍讓憋屈,倒不如不活了!” “好好好!好個伶牙俐齒的紫凰少君!”帝霄一雙眼眸怒火高漲,“那個凡人有什麼好!他在萬人面前羞辱得你還不夠嗎!?” 紫凰惱羞成怒俯視著帝霄,怒聲喝道:“再壞也比你好!好一千倍一萬倍!你若不是生得尊貴,給他提鞋都不配!” 帝霄心中怒火被紫凰這一句激得猶如開閘洪水,瞬間失去了所有計較和理智。他強行拽住紫凰的手腕,將她抱在懷中,不待紫凰反應,兩人瞬間消失在院落之中…… 人間四月,山花爛漫,春意盎然。鬱鬱蒼蒼的綠與柔柔嫩嫩的粉,交織成甜蜜的顏色。 崑崙山脈瓊山派十里紅燈,滿山雙囍,似乎整座山脈都已浸染在這喜慶的火紅色之中。 瓊山最高的祭祀台的大殿中,瓊山老祖與凌源夫婦高坐正位,滿門長老端坐一旁,其他弟子皆列兩側。一對新人牽著紅綢的兩端,一步步地走進了殿堂。殿內每人臉上都洋溢著喜色,與這滿殿的紅相襯得宜。 紫凰隱身在眾人之間,殿內的喜悅刺痛了雙眼。如火如荼的紅、繁囂的恭賀聲,讓紫凰備受煎熬的心,如墜冰窟,冷熱交替間,早已痛不欲生。雖是如此,紫凰仍祈盼這是一場夢,即將轉醒的噩夢,可胸口的疼痛卻如此真實,真實到讓人忍不住想落淚。 紫凰的目光遲緩的移動著,慢慢的定格在一處,灼眼的艷紅將溫潤如玉的夙和襯托得更加俊逸。紫凰從不知他穿起這濃重的顏色,竟也是這般地好看,芝蘭玉樹如夢似幻。大殿上一對龍鳳紅燭,司儀高亢的唱和聲,將嬉笑聲與哄鬧聲壓了下去。 紫凰如墜魔障,一步步走近那冷冷清清牽著紅綢的人,她不敢看紅綢另一端頭戴紅紗的新娘,只靜靜的凝視著夙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龐。紫凰屏住呼吸站在他的對面,抬起顫抖的手指,想觸碰他冷清的肌膚,手指竟是穿過了對面的人的臉頰,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碎成了千萬個片段,都是記憶中夙和那張臉,卻獨獨沒有今天這樣的紅袍。 ——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 紫凰張了張嘴,苦澀在舌尖蔓延。那些曾經的、所有的甜蜜的等待和祈盼,被這樣殘忍的紅擊得支離破碎。 一拜皇天后土—— 二拜祖師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送入洞房! —— “夙和……”紫凰站在夙和眼前,屏住了呼吸,輕聲喚著已轉身將要離去的人。 “禮成”二字,讓紫凰隱忍許久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夙和彷彿聽到了這聲呼喊,拉住紅綢的手緊了緊,猛地頓住了腳步。他微微側了側臉,漆黑的眼眸凝視著紫凰站的地方。只是神界的隱身術卻不是夙和能看破的,那一處空空如也,只有瓊山門人的笑臉。 月瑤半垂著頭,美眸中溢滿了喜悅,嘴角輕輕勾起。她見夙和突然頓住腳步,喜悅的心莫名一緊,隔著面紗望向夙和搜尋的眼眸,嘴角的笑意逐漸淡去,柔聲道:“仙君?” 夙和回首對上月瑤祈盼的雙眸及美艷絕世的容顏,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和後悔。這瞬間,眼前的人與那戴著蓮花冠的笑臉重疊著。她雙手戴佛家的寶蓮紫紫金鈴,與頭上的蓮花冠相互輝映著,每走一步便會叮噹作響,未見人便會聽到一陣陣的鈴聲。失明時只要她一動,自己便會找到方向。只要聽到凌亂的鈴聲,整個人便會莫名地安逸。每次說教都換來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光是為此便為她愁了多少回。道家修心豈能不靜心?她似乎永遠沒有安靜的時候。 “仙君,在找什麼?”月瑤只覺夙和整個人都恍惚不已,彷彿沉浸在不知名的幸福里,只是那雙明明望著自己的眼眸卻沒有焦距,似尋找,似回憶。 夙和恍然回神,想抿唇一笑,卻無論如何努力卻笑不出來。夙和動了動嘴角,說不出安撫的話來,只得再次垂下眼眸,聽著眾人的哄鬧聲,緩步走出了大殿。夙和牽著手中新娘,莫名地又回眸看了一眼那空曠的地方,眼中逐漸隱去了所有情緒,再次恢復了往昔的冷清。走至門外,夙和緩緩舒了一口氣,心中的鬱鬱之氣卻更濃了,他緊抿著唇伸手虛扶著月瑤的手腕,踏著七彩祥雲,飛向瓊山之巔的新房。 紫凰如夢初醒,孤身一個站在空洞洞大殿門外,仰望遠去的一對新人。七彩祥雲華光流轉似乎在昭示著夙和未來的幸福。一瞬間,紫凰彷彿明白了許多,又彷佛什麼都不明白。紫凰只覺得心中背負許久的沉重枷鎖,在這樣絢爛不留情的背影中,被不知名的力量掙脫了。紫凰手指拭過眼角,本以為該有的淚如雨下,卻因為心田的干涸,再流不出眼淚。原來竟在方才已為夙和流盡了最後一滴眼淚。 紫凰慢慢地閉上了眼眸,有種迎風欲去的錯覺,還未睜眼卻被人緊緊地攥住手腕。帝霄俊朗的臉上鐵青一片,緊抿著唇,一雙微挑起的眼眸壓抑著怒氣。他攥住紫凰的手,彷彿要在下一瞬間捏碎她的腕骨。 帝霄眼眸中的怒氣久久不散,呼吸間似乎都要噴出火了。禮成後,大殿裡眾人早已散去,只帝霄與紫凰依然隱身站在殿外,相互怒視著對方。紫凰不知帝霄的怒氣從何而來,但自己卻因他的一時興起,卻又要再次傷懷難過一次。當日轉身離開小仙山便斷了自己所有的妄念,一心想要平靜度日。今日這些自己本不必看見,卻被強拖而來,莫名地遭受這種痛苦與難受,心中悲憤委屈無可言表。 “滾!放開我!”紫凰怒喝一聲,換來的卻是手腕更加疼痛。 帝霄不顧紫凰劇烈的掙扎,將她整個人拖拽起來,駕起祥雲騰空而去。不知是氣還是怒,攥住紫凰的手腕一直止不住地發著抖,似乎極力隱忍著怒火。紫凰奮力掙扎卻甩不開這箝制,張嘴惡狠狠地咬上帝霄的手腕。這一口似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發洩其中,直至覺得滿嘴的血腥味,卻依然不想放開,恨不得將這一塊肉撕扯了下來。 帝霄有些發紅的眼眸,冷撇著紫凰咬著自己的血肉。明明手腕很痛,可心中的那股怒意和狠意,卻奇異地被這樣的疼痛撫平。似乎紫凰所賦予的痛,可以讓自己替她分擔去一些痛苦,有種被依靠被需要的錯覺。帝霄本來煩躁到極點的心情,被這樣安撫了。帝霄一怒之下將紫凰帶到這婚禮處,本是覺得解氣又可恨。可此時得到這般的結果,帝霄卻是後悔又歡喜。那種極致的矛盾,讓他分不清自己的心思,這種被輕易左右心情和喜怒的感覺,讓帝霄越加地躁鬱不安。 還記得當年,帝霄第一次拿起銅鏡時,便不捨放下。後來每日每日地,帝霄眼睜睜地看她為那凡人笑、為他哭。每次凡人出關時,她閃亮的眼中總是溢滿了祈盼和歡喜。那種不自覺的撒嬌與溫柔,那全心全意的愛戀與依靠,顯露無疑。每次見到這般的畫面,都讓帝霄有種度日如年不知所求的躁鬱,脾氣越發地暴躁剛烈,喜怒無常。明明不想看到這些,可卻如著魔般拿著銅鏡片刻不捨離手,甚至一心想著她若願為自己如此,便是即刻死了也心甘如怡。 一念起,驚醒了帝霄滿身的戒心。後來日日拿著銅鏡便如墜魔障,不思掙扎、甘願沉淪。眼睜睜地看著她與凡人逍遙度日,恩愛不疑。帝霄心中那種難以言述的暴戾與殺意,讓帝霄整顆心更加的陰暗、多疑、暴躁。帝霄只覺一日日的心痛如絞卻毫無希望,宛若獨自在黑暗中逆水行舟,看不到終點也尋不到支柱。即便是如此地痛苦與絕望,帝霄卻依然不捨放下銅鏡。那種明知如飲鴆毒卻甘之如飴的心思,讓帝霄一日日地恐慌不安和懼怕著。 一段時間後,帝霄篤定身上被誅邪下了蠱毒,只一面銅鏡可以隨意左右自己的心意、選擇和心情。讓自己如痴如醉,如癲如狂,這般的法術讓神都毫無辦法解去。帝霄幾乎是咬碎了牙,不得已才下了格殺令。不管如何,若再如此下去,帝霄與其眼睜睜看著她與凡人恩愛有加,互許終身,倒不如直接了斷來得痛快。長痛不如短痛,痛極了便也不會覺得痛了,也許時間一長,便再也不記得這些了。 帝霄後來又怎能想到,當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時,卻恨不得以身相替。眼見她碎丹時,心中悔意滔天,甚至覺得倒不如同她一起去了。那種想法每每思起,都會覺得滿身冷汗,這是怎樣厲害的蠱惑,才能讓天神的意志都磨礪全無了。 帝霄一邊是慶幸,一邊是悔恨,每日在矛盾與懷疑中折磨自我。那種複雜的心思與厭世的情緒,在絕望中被心中泛起的殺戮所代替。那時活著的目的就是殺戮,對待每一個對手都有種要用最殘忍的方法將其虐殺的快慰,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洗刷去心中莫名的絕望,似乎如此便可以讓天地眾生與自己一起沉淪和痛苦。 帝霄再次見到紫凰,心中瞬間閃過種種情緒,最後這種種的種種都被狂喜所淹沒。可是不過一段話說下來,那種輕易被左右的情緒更加地強烈了。她看自己時有許多許多情緒,那初見的喜悅騙不了人。她對自己的忍讓和疼愛,帝霄自然能感覺得一清二楚,可所有情緒都有,獨獨沒有當初對待那凡人的愛意。逐漸地,帝霄心中的喜悅又被憤恨所代替。紫凰現在給予的一切,都不是他所要的,而他心中所求就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帝霄分不出自己的心思,只知道哪怕是讓紫凰恨、讓她討厭,也不想讓她對自己有絲毫冷淡。 紫凰回來後依然心系那凡人,帝霄恨不得焚燒整個妖界,知她在萬人前被羞辱拋棄,心中又喜又怒。那莫名而復雜的心情,在見到她收到花箋毫不猶豫地前來時,均是化作了喜悅。那時,帝霄早已分不清自己的心思了,開始打著利用紫凰收服妖界的心思,再見了她之後早已忘記了初衷,但圈禁紫凰的心情卻更加地迫切了。當時那種不能思考的欣喜若狂,甚至連一舉拿下魔族都未曾有過。 開始時,帝霄覺得只要看著她,整個妖界要或不要都不太重要了。在紫霄看來,收服妖界本就是手到擒來之事,至於吞噬閔然妖丹,也是可有可無之事。此時,便是三個閔然也絕非帝霄的對手。帝霄那些初見紫凰的喜悅尚未消化,卻又見她因一介凡人而無精打采雙眉緊蹙,對自己客氣而疏離,沒有半分的親暱之感。帝霄心中再起鬱怒,只恨不得打她一頓,將她打醒了才好。只是爭吵到最後,帝霄氣急,幾次咬牙切齒卻仍然下不了手,只要她一個眼神,帝霄未戰,便已一敗塗地。 ——紫凰以魂靈在此起誓,天地神佛均可作證,從此時此刻直至天毀地滅之日,熙元府邸蛇妖紫凰若有肖想天羽界後位之心,若對天羽界尊主帝霄生半分男女情愛、佔有之心,願受十九重滅天雷之苦,神魂寂滅天地,絕不反悔! 帝霄永遠忘不了聽到這話時的心情,霎時間萬箭穿心,神魂俱碎尚不及這種痛意。當時心中的恨與惱,猶如滔天巨浪將自己湮滅其中,掙扎不能求生無門。帝霄怎能想到,只她這樣撇清的誓言,竟比那通天的法術,萬年的造化還要高深,彷彿三界中最鋒利的兵器,瞬間斬斷了自己的心脈和生機,險些送去了半條性命。 紫凰撂下狠話,頭也不回揚長而去,這般的決絕帝霄如何受得。那一瞬間,帝霄想著便是讓她在自己手中魂飛湮滅,也不能讓她決然離去。這種猶如陌路,相見爭不見的痛苦,同歸於盡也不能再忍受片刻。是以,帝霄幾乎想也不想便又起了殺心,幾次望向那毫無防備的背影,卻下不去手,唯有再次下格殺令於彭沖。 帝霄從來不知自己竟是如此地優柔寡斷,反复無常,才對朝彭沖下了令,心上的疼痛尚不曾褪去,卻又惦念起她了,不自覺地用了隱身術跟在他的身側,時刻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帝霄倚在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心中的狂躁與不自主的嗜血殺戮,莫名地平復下來。所有的情緒和喜怒哀樂,瞬間又被她左右了。帝霄安逸地坐在她身邊,逐漸忘卻了煩惱與氣惱,許久許久,凝視著她微醺的醉眼,如此這般的沒有爭吵的祥和寧靜。這一刻,帝霄覺得似乎可以在她身邊坐上千年萬年……永不厭倦。 直至彭沖出現,聽他們一句句的對話。可謂讓帝霄的心在天界與地獄間忽上忽下,因她一句話喜樂,又因她一句話惱怒。直至此時,帝霄才發現,自己的一切和情緒,這小妖都能賦予和左右。當心中再無排斥感之後,當坐在她身邊很近很近的地方時,帝霄再不在意防備這些,心有怨懟也罷,再難回去從前也罷。不管怎樣,只要她好好在這東天裡陪著自己便可,如此便不再強求別的了。 帝霄以為自己已能放開,可看到她為了一個凡人能拋棄所有一切,以決絕的姿態站在自己對面時,心中滔天的怒怨再起。帝霄雖從彭沖戟下護住她,可心依然是苦澀憤恨的,怨著她對凡人的念念不忘,怨著她對自己的疏離與不懂。她起一念,自己整顆心心七上八下,她卻彷若無事一般,撥亂了自己的心弦後,轉身便會毫不留情地將自己撇下,如何能甘心…… 東天鸞鳳宮,含元殿八寶樓。 夜,格外的澄淨,滿天星斗猶如點點珍珠點綴著天幕。院內,流水潺潺,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香與桂花的香味,給這本來有些冰冷的鸞鳳宮添加了一抹暖色。 帝霄冷著臉下了祥雲,拖拽著掙扎不休的紫凰進了八寶樓。帝霄粗魯地將紫凰扔入了院中,此時的帝霄雙眸赤紅,眼中彷彿閃爍著水光,白皙的手腕滴著血,傷口在忽明忽暗的夜明珠下,顯得如此觸目驚心。紫凰面對這樣的猙獰的傷口終於心虛了,便是直接被甩在地上,也不聲不響地爬了起來,垂著眼眸坐在了椅子上。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在東天待了近一日,他成親的事,你本就該想到了。”帝霄將手腕背在身後,冷眼撇著紫凰油鹽不進的模,想了許久,又開口道,“瓊山老祖為怕得罪熙元府邸,幾次想將婚期延後,卻被這凡人一次次地否決。這一切,是他本心的選擇,他心裡根本沒有你!你親見了這些,還不死心嗎?!” 紫凰的臉擋在陰影下,看不出喜怒,低聲道:“你怎知我不曾死心?” 帝霄驟然抬手,指著紫凰,喝道:“你好歹是一界府君,為了一個凡人如此、如此厚顏無恥地糾纏不清,將熙元府邸的臉面置於何地!” 紫凰沉聲道:“我的事,與你何干!你好歹是天羽界的尊主,整日關注這些和你毫無關係的兒女情長,窺探別家隱私,與那凡間的三姑六婆又有什麼分別!” “你!……” 紫凰怒道:“我什麼我!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我死不死心,是我的事!我糾纏不清,是因為我獨獨喜歡他,和你帝霄有一文錢的關係?!你好好統一你的三界便是,真以為你現在已是天地之主嗎?莫說三個月後才是你的登基大典,即便現在你就是天地之主,我的私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帝霄道:“你為了他什麼都不要了!但你想過沒有!他到底值不值你如此!” 紫凰冷笑連連:“值不值也是我自家的事!與你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莫以為別家怕你,我便要怕你!不想惹你,是不想壞了咱們往日的情誼,現在你幾次對我痛下殺手,又踩我痛腳、揭我傷疤!你以為我們還有什麼情誼可言!別以為我好欺負!即便我好欺負,也不是你帝霄能欺負的!” “好一個舌燦蓮花的小妖!……”帝霄風光霽月的俊臉漲得通紅,雙眸之中似乎還泛著水光,抖著手指好半晌怒道,“你這個混蛋!” 紫凰抿唇冷笑一聲,挑眉道:“一句叫罵,三五百年都不會換一換,你還真是蠢到家了!我混蛋又怎樣了!一天兩天了嗎?你今日才認識我嗎?我讓著你一次兩次,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天地之主了,妄想我會讓著你一輩子不成!” 帝霄抿了抿唇,咬牙道:“你!……你好生可惡!我當初本就不該輕饒了你……” 紫凰冷笑連連,搶白道:“你現在也可以一掌打死我!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多少次、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你也就那點出息,只敢假人之手!有本事你親自動手便是!我就坐在這裡動也不動,那生死狀既給了你,便是生生世世都作數!你敢嗎?!” 帝霄渾身都在發抖,心中是壓不住的殺意:“他怎樣對你,你都覺得他很好!不管、不管我對你多好,在你心中我便如此地不堪嗎?” “你對我好?!那也是以往的事了,我還了你一條命還不夠嗎!”紫凰譏笑一聲,一雙杏眸滿是鄙夷輕視之色,“你別將自己說得如此無辜!自我將女媧石雕刻成的龍鳳佩給了你,便一直想待你好一些。我也曾整日為了你內疚來內疚去的!我若有事,第一個想起來便是你。你覺得我是利用你。可在我看來,我是不曾與你見外!你若不喜歡這些,想與我客氣或是形同陌路,直說便是,何必要痛下殺手!” “你對我好?!那也是以往的事了,我還了你一條命還不夠嗎!”紫凰譏笑一聲,一雙杏眸滿是鄙夷輕視之色,“你別將自己說得如此無辜!自我將女媧石雕刻成的龍鳳佩給了你,便一直想待你好一些。我也曾整日為了你內疚來內疚去的!我若有事,第一個想起來便是你。你覺得我是利用你。可在我看來,我是不曾與你見外!你若不喜歡這些,想與我客氣或是形同陌路,直說便是,何必要痛下殺手!” 帝霄喝道:“你住口!” “怎麼?惱羞成怒了?!現在的你心思歹毒狡詐,說變卦便變卦,說殺我就殺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是誰!憑什麼隨你喜好,便要拿捏我的生死?你說囚禁便可囚禁我,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紫凰撇了帝霄一眼,“莫說你還沒有登基為皇,便真是天羽界鳳皇又有什麼了不起嗎?在我眼裡你永生永世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阿斗!喜怒無常的大魔頭!” 帝霄幾次抬手,對上紫凰的冰冷的眼眸,終是揮下不去。他高揚著手掌,渾身止不住地發著抖,咬牙道:“紫凰!你這個混賬!” 紫凰目光逐漸轉冷:“我不否認'混賬'這兩個字。可,以後'你對我好'的話,莫要再提,省得徒惹笑話!” 帝霄氣怒交加,又惱又恨,頭腦一片空白,眼中只餘紫凰滿是諷刺的笑臉,心中怒火已將理智吞噬,指著紫凰喝道:“混賬東西,你且等著,明日我便去收了你妖界,滅你全族!” 紫凰絲毫不懼站起身來,直視著帝霄,冷笑道:“我方才都說了,我混賬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今天才認識我嗎?你想怎樣,又想打殺我嗎?滅我全族,也需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你若敢動我爹娘,我便敢與你同歸於盡!” 帝霄卻驟然一驚,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不自覺地放下手:“罷,罷……本尊懶得同你計較!” 紫凰冷笑一笑,滿眸凌厲驟然站起身來,一步步地逼近帝霄。方才還氣勢高漲的帝霄卻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紫凰一步步的逼近著,片刻間,帝霄已被逼得一步步退去,直至推到台階之間,被酒壇絆倒,踉蹌地倒坐在地。 紫凰冷笑連連,冷眼撇著帝霄有些不知所措背靠著柱子,跌坐在地。帝霄那雙微挑的琥珀色眼眸,俱是迷茫徬徨之色,彷彿迷路的狡兔般,無害而惶恐。紫凰從不知何謂征服,可眼見身高八尺的錚錚男兒,被自己逼得退無所退時,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快意和肆意。 帝霄因神力劇增的緣故,身高與身形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此時的他再無半分少年的柔韌與稚嫩,眉宇間俱是屬於男子的朗朗之色。長發如瀑,有些凌亂,眼角濃重的金色鳳凰刻文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剛毅的唇說不出的薄情寡義,殺伐果斷。一切的一切,都昭示這乃天地間堅不可摧的存在,便是閔然尚且要避其鋒芒的天界至尊。 紫凰的腳用力踏上帝霄瑩白的手指,使勁打著旋。這殘虐的舉動,讓她憋悶許久的心,有種說不出的解氣和快慰。帝霄疼得悶哼一聲,渙散的眼眸終於有了焦距。他試圖拽出自己的兩根手指,卻怕拽倒紫凰不敢太過用力。帝霄如此這般忍讓,絲毫沒有被珍惜,換來的卻是那隻腳越髮用力。帝霄不再試圖抽出劇痛的手指,垂著眼眸冷漠地看向紫凰踩住手指的腳。 紫凰低低地笑了起來,這笑聲來得如此暢快,沒有半分作偽,滿是勝利與得意。紫凰瞇眼看著垂著眼眸的帝霄,甩手打掉了他的發冠。一把拽住了帝霄的長發,惡狠狠地朝下一拽。帝霄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地昂起臉來,雖是疼痛卻抿著唇不聲不響,垂著眼不肯與紫凰對視,那模樣不知是不屈還是不甘。 紫凰'嘖嘖'了兩聲,嘴角輕勾。眼前的,是這天地三界俱要仰望的神祗。可此時,在自己的手中,卻如無害的稚子般,被逼迫得不知所措,無力還手。排山倒海的神力、驅神役鬼的法力似乎全無了用處。那種征服一切的快感,讓紫凰忘記了所有的心煩與不快。 帝霄眉宇間所散發的迷茫與毫無血色的薄唇,以及眼角鳳凰專屬的金色刻文,在這樣的月夜中又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之意。天地間最剛硬堅不可摧的男子,身負大神通乃拘神遣將的至尊,卻如凡人般匍匐在自己腳下,無力掙扎。帝霄半垂的雙琥珀色眼眸,透露出的神情如此地脆弱與茫然,如此極端矛盾的存在,如罌粟般蠱惑著紫凰心中的清明。 紫凰俯下身去,盯著帝霄的臉凝視許久,突兀地笑了一聲。她提起一壇酒仰頭灌下,直至酒壇空去,甩手扔了出去,壇罐碎了一地。帝霄驟然一驚,竟是不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有些惶恐地看向碎了一地的瓷片。此時他早不記得那些法咒與神力,只覺眼前的人邪魅而可怕,忍不住一點點地朝後縮去。 紫凰再次拍開一壇酒,送至帝霄眼前:“殿下喝嗎?” 帝霄小心地搖了搖頭,如幾百年前無數次面對紫凰般,眼神有些怯弱,小心翼翼地試圖躲開眼前的酒壇。紫凰自然知道帝霄不會喝酒,他胎中帶病,自小到大,莫說是烈酒,便是果酒也不曾喝過一口,怎麼可能會飲酒。不會喝酒,自然不懂其中樂趣,只餘辛辣。紫凰抿唇而笑,似乎被帝霄的順從取悅了了,此時的笑意也不再像方才那麼冰冷,她捏起了帝霄的下巴,提起酒壇朝他嘴裡灌去。 帝霄掙扎了幾下,到底掙不開下巴上的箝制。烈酒流入喉嚨又辣又痛,一雙眼睛被酒沖刷而過,燒燎得火辣辣地疼,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紫凰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手指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帝霄根本掙脫不開,直至一壇酒全部潑下,入口了大半。紫凰才鬆開了手,扔掉空空的酒壇,低低地笑了起來。 帝霄心中說不出的委屈、氣怒,喝道:“你鬧夠了嗎!你到底要怎樣!不過……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何至於你如此、如此癲狂!” 紫凰笑了片刻,拎起來一壇酒,再次喝了起來,許久許久,趴在帝霄耳邊輕聲道:“你若跪地求”你對我好? !那也是以往的事了,我還了你一條命還不夠嗎! “紫凰譏笑一聲,一雙杏眸滿是鄙夷輕視之色,”你別將自己說得如此無辜!自我將女媧石雕刻成的龍鳳佩給了你,便一直想待你好一些。我也曾整日為了你內疚來內疚去的!我若有事,第一個想起來便是你。你覺得我是利用你。可在我看來,我是不曾與你見外!你若不喜歡這些,想與我客氣或是形同陌路,直說便是,何必要痛下殺手! " 帝霄喝道:“你住口!” “怎麼?惱羞成怒了?!現在的你心思歹毒狡詐,說變卦便變卦,說殺我就殺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是誰!憑什麼隨你喜好,便要拿捏我的生死?你說囚禁便可囚禁我,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紫凰撇了帝霄一眼,“莫說你還沒有登基為皇,便真是天羽界鳳皇又有什麼了不起嗎?在我眼裡你永生永世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阿斗!喜怒無常的大魔頭!” 帝霄幾次抬手,對上紫凰的冰冷的眼眸,終是揮下不去。他高揚著手掌,渾身止不住地發著抖,咬牙道:“紫凰!你這個混賬!” 紫凰目光逐漸轉冷:“我不否認'混賬'這兩個字。可,以後'你對我好'的話,莫要再提,省得徒惹笑話!” 帝霄氣怒交加,又惱又恨,頭腦一片空白,眼中只餘紫凰滿是諷刺的笑臉,心中怒火已將理智吞噬,指著紫凰喝道:“混賬東西,你且等著,明日我便去收了你妖界,滅你全族!” 紫凰絲毫不懼站起身來,直視著帝霄,冷笑道:“我方才都說了,我混賬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今天才認識我嗎?你想怎樣,又想打殺我嗎?滅我全族,也需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你若敢動我爹娘,我便敢與你同歸於盡!” 帝霄卻驟然一驚,眼中閃過一抹心虛,不自覺地放下手:“罷,罷……本尊懶得同你計較!” 紫凰冷笑一笑,滿眸凌厲驟然站起身來,一步步地逼近帝霄。方才還氣勢高漲的帝霄卻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紫凰一步步的逼近著,片刻間,帝霄已被逼得一步步退去,直至推到台階之間,被酒壇絆倒,踉蹌地倒坐在地。 紫凰冷笑連連,冷眼撇著帝霄有些不知所措背靠著柱子,跌坐在地。帝霄那雙微挑的琥珀色眼眸,俱是迷茫徬徨之色,彷彿迷路的狡兔般,無害而惶恐。紫凰從不知何謂征服,可眼見身高八尺的錚錚男兒,被自己逼得退無所退時,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快意和肆意。 帝霄因神力劇增的緣故,身高與身形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此時的他再無半分少年的柔韌與稚嫩,眉宇間俱是屬於男子的朗朗之色。長發如瀑,有些凌亂,眼角濃重的金色鳳凰刻文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剛毅的唇說不出的薄情寡義,殺伐果斷。一切的一切,都昭示這乃天地間堅不可摧的存在,便是閔然尚且要避其鋒芒的天界至尊。 紫凰的腳用力踏上帝霄瑩白的手指,使勁打著旋。這殘虐的舉動,讓她憋悶許久的心,有種說不出的解氣和快慰。帝霄疼得悶哼一聲,渙散的眼眸終於有了焦距。他試圖拽出自己的兩根手指,卻怕拽倒紫凰不敢太過用力。帝霄如此這般忍讓,絲毫沒有被珍惜,換來的卻是那隻腳越髮用力。帝霄不再試圖抽出劇痛的手指,垂著眼眸冷漠地看向紫凰踩住手指的腳。 紫凰低低地笑了起來,這笑聲來得如此暢快,沒有半分作偽,滿是勝利與得意。紫凰瞇眼看著垂著眼眸的帝霄,甩手打掉了他的發冠。一把拽住了帝霄的長發,惡狠狠地朝下一拽。帝霄悶哼一聲,不由自主地昂起臉來,雖是疼痛卻抿著唇不聲不響,垂著眼不肯與紫凰對視,那模樣不知是不屈還是不甘。 紫凰'嘖嘖'了兩聲,嘴角輕勾。眼前的,是這天地三界俱要仰望的神祗。可此時,在自己的手中,卻如無害的稚子般,被逼迫得不知所措,無力還手。排山倒海的神力、驅神役鬼的法力似乎全無了用處。那種征服一切的快感,讓紫凰忘記了所有的心煩與不快。 帝霄眉宇間所散發的迷茫與毫無血色的薄唇,以及眼角鳳凰專屬的金色刻文,在這樣的月夜中又有種說不出的魅惑之意。天地間最剛硬堅不可摧的男子,身負大神通乃拘神遣將的至尊,卻如凡人般匍匐在自己腳下,無力掙扎。帝霄半垂的雙琥珀色眼眸,透露出的神情如此地脆弱與茫然,如此極端矛盾的存在,如罌粟般蠱惑著紫凰心中的清明。 紫凰俯下身去,盯著帝霄的臉凝視許久,突兀地笑了一聲。她提起一壇酒仰頭灌下,直至酒壇空去,甩手扔了出去,壇罐碎了一地。帝霄驟然一驚,竟是不自主地瑟縮了一下,有些惶恐地看向碎了一地的瓷片。此時他早不記得那些法咒與神力,只覺眼前的人邪魅而可怕,忍不住一點點地朝後縮去。 紫凰再次拍開一壇酒,送至帝霄眼前:“殿下喝嗎?” 帝霄小心地搖了搖頭,如幾百年前無數次面對紫凰般,眼神有些怯弱,小心翼翼地試圖躲開眼前的酒壇。紫凰自然知道帝霄不會喝酒,他胎中帶病,自小到大,莫說是烈酒,便是果酒也不曾喝過一口,怎麼可能會飲酒。不會喝酒,自然不懂其中樂趣,只餘辛辣。紫凰抿唇而笑,似乎被帝霄的順從取悅了了,此時的笑意也不再像方才那麼冰冷,她捏起了帝霄的下巴,提起酒壇朝他嘴裡灌去。 帝霄掙扎了幾下,到底掙不開下巴上的箝制。烈酒流入喉嚨又辣又痛,一雙眼睛被酒沖刷而過,燒燎得火辣辣地疼,眼淚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紫凰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手指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帝霄根本掙脫不開,直至一壇酒全部潑下,入口了大半。紫凰才鬆開了手,扔掉空空的酒壇,低低地笑了起來。 帝霄心中說不出的委屈、氣怒,喝道:“你鬧夠了嗎!你到底要怎樣!不過……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何至於你如此、如此癲狂!” 紫凰笑了片刻,拎起來一壇酒,再次喝了起來,許久許久,趴在帝霄耳邊輕聲道:“你若跪地求饒,我便放過你,如何?” “滾開!你瘋了!”帝霄一把將紫凰推開,他雙手撐地朝後退了退。霎時,只覺頭暈目眩無力支撐,他有些不穩地挪了挪,躲開了紫凰的眼眸,冷然道,“他有什麼好!你居然為了一個凡人,如此地羞辱折煞本尊!不就是一副好皮囊,便讓你如此迫不及待,不顧一切地倒貼上去!什麼紫凰少君!當真是不知廉恥!” 紫凰甩手扔了酒壇,粗魯地拽住帝霄的長發,將他拖回原地,拽住的長發強迫他揚起了臉:“我便是喜歡他那副好皮囊,你奈若何?” “唔……”帝霄頭思緒不清,暈目眩間只覺頭皮一陣劇痛,怒聲道,“紫凰!你瘋夠了沒有!快走開!” 紫凰生生拽去的帝霄一縷長發,甩手扔了出去。一把撕開了帝霄的前襟,古銅色的肌膚暴露在月光之下。紫凰冰冷的手指劃過那溫熱的肌膚,似有暖意在指尖緩緩流淌說不出的舒適。帝霄眼眸已泛起了水霧,整個人有些糊塗了,整顆心卻又顫抖不停。帝霄暈眩間卻忘記了害怕,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眸,怔愣地望向紫凰隱在陰影間的臉。他那蝶翼般的睫毛在月輝下輕顫著,琉璃般的眼眸,清澈到映出了紫凰的輪廓,卻看不清表情。 紫凰微涼的手指一點點拂過那寒栗的肌膚,直至喉結。帝霄不自覺地吞嚥,紫凰手指壓著那圓潤的喉結,輕輕動著,反复摩擦著。許久,紫凰的手指劃過帝霄頸間強有力的脈搏。帝霄似乎早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便這樣輕易地將命門放在了紫凰手中。紫凰摸著帝霄越來越快的脈搏,心中說不出的怪異與莫名的舒暖。 紫凰抬眸,在月色中凝視著對面緋紅一片的俊臉。帝霄半張著唇,因烈酒的緣故唇色緋染紅潤,顫動的睫毛似乎昭示著心中的懼怕。紫凰覺得自己沒有半分醉意,卻情不自禁地被眼前的美色迷醉了。 寂靜的月夜下,周圍的一切在銀輝的點綴下,變得美好而迷濛。眼前的身影散發著柔柔暖暖的溫潤之意,讓紫凰久久不捨離棄。紫凰如受蠱惑,薄涼的唇壓上了眼前的緋唇,吸吮了起來。 牙齒輕輕地啃噬著,舌尖一點點地描繪著唇的輪廓,很快地探入了他的口中,舌尖試探著輕緩地觸碰著帝霄軟軟的舌尖。帝霄的舌尖瑟縮了一下,卻沒有後退,小心又怯怯地迎了上去,舌尖觸碰著紫凰滿是侵略般的舌,似溫柔似安撫,奇異地平復了紫凰有些急切的躁狂。 紫凰本拽住帝霄長發的手,因這般的溫柔氣息慢慢地放鬆了不少。她的手輕輕覆上他的後腦使他更靠近自己一些。帝霄在紫凰環住自己脖頸的瞬間反客為主,摟住了她的腰身,將她緊緊的圈入懷中,笨拙地回應著這如膠似漆的親吻。帝霄到底是生疏了些,稚嫩的舌尖有些不知所措,幾次磕碰到了紫凰的嘴唇,唇間傳來了血腥的味道。帝霄說不出的心疼,舌尖一遍遍地描繪著那細小得傷口,一舉一動間說不出的小心翼翼和珍惜。 紫凰被這溫軟而服帖的微涼的氣息籠罩著,心中的躁動與悲意奇異的被安撫了。這般的不著痕蹟的討好和溫存讓紫凰無比地眷戀不捨。許久,兩人才分開,紫凰水潤一片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帝霄的臉龐,彷彿如此這般就可以忘記所有的一切。帝霄氤氳一片的琥珀色眼眸中,閃過一抹羞澀,側著臉躲開了紫凰專注的目光。紫凰唇角輕勾,輕輕吻著帝霄的臉頰,耳畔、耳垂、劃過頸間的脈動,直至圓潤的喉結,盤旋不去,猛地吸吮。 “唔!……”帝霄渾身緊繃,側著臉欲躲開她的戲耍,可雙手依然不捨得鬆開紫凰的脖頸,臉側了幾次,終是無果,低聲求道,“紫凰別、別……休鬧了……” 紫凰笑出聲來,附在帝霄輕吹著氣息:“不什麼?不鬧了嗎?……我若偏要呢?” 帝霄皺了皺眉頭,抬手隔開了兩人。可耳邊的輕輕吹起的風猶如羽毛一般,撓著心尖的柔軟,讓他頓時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力:“紫凰不要,不要鬧了……我們好好的說話……” “誰要和你說話……帝霄,你在害怕什麼呢?”紫凰附在他耳邊輕喃了一聲。 帝霄從不知自己的名字竟是如此動聽,這一聲低吟淺唱般的呼喚,幾乎要將帝霄的魂魄都勾了去。他的眼中已無半分清明之色,滿是恍惚與喜悅,朦朧一片的眸子卻晶亮閃爍。此時此刻,帝霄心中泛起了無盡的寵溺,只恨不得傾盡所有,予取予求。 紫凰倚坐在帝霄懷中,抬手解開了自己脖頸的盤扣,褪去了繁瑣的上裝。那嫣紅的肚兜遮不住大片光潔的肌膚,赤裸的雙臂再次環住了帝霄的脖頸。她整個人柔若無骨地依在帝霄懷中,雙手靈巧地摸入他衣袍內,嘴唇輕咬住了帝霄的耳垂,雙腿輕動研磨著他早已堅硬如鐵的堅挺。 帝霄深吸一口氣,悶哼一聲,單手緊緊摟住了紫凰的腰,堅挺在她雙腿間無意識地輕輕研磨著。不知是快慰還是痛苦,不但不捨得推開她,甚至雙手緊緊扣住了她的腰身,只希望她能離自己再近一些。帝霄自小很少接觸外神,除卻紫凰便是誅邪和冉羲也不曾近他的身,何時有過這般的體驗。如今這般溫軟在懷中,又是心底塵封之處,朝思暮想幾百年的小妖。動作間雖有些笨拙,卻也會依著本能,回應著懷中的熱情。 不知何時,兩人身上的衣袍早已褪盡。紫凰俯神親吻著帝霄的胸口,細細地啃噬吸吮著。帝霄的手不自主地按在紫凰的腦後,唇間不自主地輕吟著。另一隻手一次次地撫過紫凰光潔的後背,紫凰的手劃過他的小腹,直至碰觸那硬挺處,緊緊攥住那堅硬如鐵的分身,拇指一下下刮蹭著鈴口。 帝霄又是舒服又有些痛苦,半瞇著眼幾次深呼吸,終是受不了這甜蜜的折磨。一把將紫凰撈了上來,緊緊地禁錮在懷中。整張臉埋在她的脖頸,粗重地喘息著,粗魯地吸吮她的耳垂,脖頸:“你這小妖……” “唔嗯……輕些……”紫凰低低地呻吟,雙手環住了帝霄的頭,不知是推拒還是擁抱。 帝霄聽著這不知是渴求,還是抗拒的呼聲,心中溢滿了喜悅與無盡的愛憐。靈巧的舌尖,劃過一寸寸宛若凝脂的肌膚,鼻尖與心尖溢滿了香甜。他一遍又一遍地與她耳鬢廝磨間,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雙手托住她的雙腿,將她輕緩地放在了自己的硬挺的分身上,一點點地滑入其中…… “呃啊!……好疼!……嗯……”紫凰霎時間渾身繃直了,指甲狠狠地刺入了帝霄的肌膚內。 帝霄被卡在蜜穴的入口,寸步難行。那一次次的呼吸間,無意識緊緻地收縮,猶如世間最甜蜜的酷刑,折煞了帝霄全部的忍耐和意志。帝霄額頭已溢滿了細細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氣停了下來,溫軟的唇輕輕地舔舐她的唇角、耳垂、頸間的脈搏、輕聲安撫道:“放鬆些,相信我,好不好?” 紫凰睜開迷濛的雙眼,怔怔然地凝望著帝霄溫暖的笑臉:“帝霄……” “是我……”帝霄琥珀色眼眸流光溢彩,宛若天幕上所有的星辰墜落其中,那種滿足與喜悅。以及鋪天蓋地溫水般的愛意和珍惜,瞬間將紫凰整個包裹起來,讓她不知是醒還是夢。 帝霄吮著紫凰的耳垂,輕聲道:“乖,叫我的名字……” “帝霄,好帝霄……”紫凰如無意識般,一遍遍地低吟這兩個字。整個人沉溺在著暖甜的愛意中,她的手指慢慢鬆開了,臉頰輕輕磨蹭著帝霄的臉頰,從未有過相信和放鬆,忽略了身下的疼痛。 帝霄早已失了所有的韌性與耐心,迫不及待抱住紫凰的雙腿,分身猛然壓了進去。紫凰驟然睜大雙眸,那種撕裂般的劇痛,似乎要將神魂都扯碎了。 “嗯唔!……帝霄好疼!……太疼了、不成……不成,求你、求你不要……不要了……” “嗯,莫怕,不動了……莫哭……”帝霄細細地舔去紫凰眼角的淚水,長舒了一口氣,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嘴角眼角俱是無盡的喜色。 當帝霄穿越阻礙的瞬間,那種豁然開朗與滿足,便是再得數万年修為不曾有過,心靈的依歸與靈魂的契合,簡直透著要命的美和甜,時光輪轉,此生不換。 不知這樣交纏了多久,紫凰身上痛逐漸散去,下體透著撩人心尖的酥麻,紫凰不自主地收緊了一下。 帝霄窩在紫凰脖頸呼吸越發粗重了,紫凰又輕動了下。帝霄不禁悶哼一聲,額頭上已溢滿了汗珠,再難忍耐,抬手間地上已鋪上了厚重潔白的裘皮毯。帝霄已被熾烈的情慾淹沒,急切地翻身將紫凰壓在身下,重重地挺入著。 “嗯唔!……”這一聲高亢的驚叫,卻再也沒有疼痛的意味。紫凰雙手環住他脖頸間,半垂著水霧朦朧眼眸,依然溢滿了情慾,雙腿纏住了他的腰身。紫凰不知是催促還是抵抗,無意識地輕吟道,“帝霄……帝霄……慢些……唔……唔……” 帝霄聽著自己的名字,猶如吟唱般被一遍遍地重複著,喘息越發粗重急促。一次比一次快,微挑起的眼眸如夢如幻毫無清明之色,一次次毫不留情地衝撞著。彷彿要傾盡一切的給予懷中的小妖,那種不顧一切,甚至願意為其將自己毀滅。 紫凰只覺身上酥麻一片,腦海中俱是空白,情慾蒸騰的眸中似渴求又似忍耐。那種直衝心臟與靈魂的快意,瞬間將紫凰淹沒其中,她搖著頭啜泣著:“帝霄……嗯唔,不成了……求你……唔……啊嗯!……啊!!!” “再忍唔……忍忍……”帝霄被這突然而來的收縮幾乎攝取了靈魂,險些便丟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鉗住紫凰的腰身,呼吸越來越粗重。俊逸的臉上說不出痛苦還是愉悅,動作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快。每一次沖撞都帶著說不出的狠意,似乎要將紫凰整個揉入自己的身體裡血肉裡。 “嗯哼!……”帝霄瞳孔微縮,渾身的肌肉繃得很直。身軀突然劇烈地震顫著,喉間溢出了痛苦又愉悅低沉的悶哼。片刻後,他繃直的身體還不由自主地輕輕抽搐著,宛若崩斷的琴弦一般,緩緩地趴在了紫凰的脖頸間。 紫凰只覺一陣熱流沖入了身體深處,敏感的身體不禁又縮了縮。帝霄又是悶聲一聲,翻身將自己墊在了紫凰身下,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身上。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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