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言情小說 幸福的蘋果控

第23章 歸鄉的人們啊

幸福的蘋果控 老草吃嫩牛 5055 2018-03-16
關淑怡不懂秦知到底在做什麼,秦知從不解釋,她也十分安靜且安心呆著,等著。朗凝那天一臉怒氣的摔門走了後,再也沒回來。 關淑怡也沒告訴秦知朗凝來過。如果朗凝撈不到機會說的話,關淑怡準備這輩子都不提這個事兒。老關家姑娘不是白當的,她沒大鞋拔子拍那女人的臉,那就很不錯了。 她取了婚紗和禮服後,就安心的等著離開,這幾天她是越來越想家。行李打了無數遍,結果大包小包的行李越打越多,沒辦法,只好託了吳嘉陽丟到家具車上一起運走,現在她嘴巴里起了一溜小水泡,打來到這裡,就沒好好吃過飯,記憶裡淨吃首都零嘴兒了。 秦知很忙,忙的直發昏,隨著某個計劃整版的出現在財經雜誌報紙上,這兩天的訪客是越來越多,關淑怡聽不懂那些男人在議論什麼,他們的語速都很快,偶爾還會來兩撥外國人。那些人個個都像做大生意的,情緒高昂起來就像老電影裡雙拳緊握在下巴演講的希特勒,吳嘉陽嚇唬關淑怡,他說,這裡面有許多空手套白狼的傢伙,首都除了生產各種奇怪的故事,還批量生產幻想家,那些人,一撥子走了,一撥子來,秦知脾氣算好的,始終溫和和的笑著接待,但是嘴巴里也是一串水泡,奶奶是不停的電話催。就這樣,他們換了機票,提前一天離開。

在離開首都的這一晚,關淑怡終於下定決心跟那隻小狗告別。 一隻茶杯犬,賣價兩萬,需要專門的籠子,專門的電熱毯,狗糧,這裡面未來的花費有很多,而且這樣的狗不能生病,因為太小,輸液打針都成了問題。關淑怡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這隻狗狗,但是她實在沒信心去承擔這樣弱小嬌貴的小生命。她本人是個馬大哈。有時候對待自己都是馬馬虎虎得過且過,商量了兩天,關淑怡含淚拜託吳嘉陽為這隻小狗兒找個好下家。 “你說,他們會對它好嗎?”關淑怡將那隻小狗捂在懷窩裡問秦知。 秦知伸出手,不停的騷動那小狗兒的下巴:“都會對它好的,因為小,大家才會小心翼翼的。它這麼可愛,沒人捨得虐待它。” “我有些捨不得。”關淑怡低聲說。

“那就養下吧,不費甚麼錢的。吳嘉陽兩頭跑的能帶它的狗糧,而且,以後我也會經常來的。”秦知勸著,他想著有隻狗兒陪著關淑怡也是好事,著今後工作忙起來,整星期的怕是都回不去。 關淑怡搖搖頭,苦笑了下說:“咱沒有好的環境養牠,這是一隻應該在這個城市生活的狗狗。” 說完,她吸吸鼻子,轉身出門,秦知扭頭看看住了十來天的房間,房間裡,窗簾大開著,冬日傍晚的陽光照耀下,床鋪上的床單雪白,雪白的。 吳嘉陽為小狗找到了下家,他跟大堂的那個妹妹真的談的不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命算來算去的,他就被依靠上了。 緣分啊,攤手,鬼知道怎麼來的。 賓館大堂,那至今位不知名的大堂打雜小妹妹,一見到小狗便墮入情網什麼都不顧了。關淑怡實在不捨,但是……還是雙手捧了送出去。那眼眶裡的眼淚是一滴接著一滴的掉。

“它叫什麼名字?”小妹妹興奮的問。 關淑怡呆了下,這幾天她都叫它狗,它也確實是一隻狗,就是小點。 “嘴兒。”關淑怡回答。 妹妹抬起頭:“啥?” 關淑怡吸吸鼻子:“它叫嘴兒。” 妹妹舉起那隻狗狗,連續親了好多口:“嘴兒,嘴兒……”的叫著。 那狗兒生來便是抱在懷窩裡被人戲耍的,才沒多久的它便伸出小舌頭吧嗒,吧嗒的舔那妹兒的下巴巴結。看樣子,是一見鍾情的互相喜歡上了。 秦知拉拉關淑怡,關淑怡眼巴巴的看著小狗,終歸是回了頭跟他離開了那裡。 回家的機票並不好買,臨時換的票也沒啥好座位,關淑怡跟秦知愣是擠在了最後一排的旮旯裡。 首都回家鄉的那架飛機,依舊是最最古老的那種小飛機。別人坐飛機直接從候機大廳上,關淑怡他們要提著簡單的行李坐著機場汽車,七個扭,八個歪的拐彎抹角的到機場旮旯登機。

“想當年,毛爺爺他老人家次次這麼坐飛機,這是元首級別的待遇啊!”關淑怡坐在位置上嘆息,許是要回家,許是滿載而歸,許是行李裡的大巴要派發的禮物,總之心情很好就對了。 秦知將行李放置好,坐到過道那個位置,他們的機票,很詭異的一左一右,中間的位置不知道賣給了誰。 登機的乘客越來越多,大家提著莫名其妙的首都特產回歸。整個機艙亂糟糟的,側耳聽去,卻滿是鄉音。 關淑怡側頭看下秦知,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說:“我有好多問題,很奇怪的問題,我想問你,但是你不一定知道。可是我就是很想問,也很想你問我很多問題,你不會說我很奇怪吧?我只是很感慨,滿耳朵都是那首故鄉啥的蒙古歌。特煽情!” 秦知剛要張嘴,一位提著行李的大鬍子哥走到座位面前對對號,沖他們笑了下,一張嘴的滿口郊區鄉音:“要不,咱換換,我擋你們中間太缺德了。”

秦知巴不樂得的站起來,態度積極的幫人家放行李,還叫了兩聲大哥。這傢伙很少這麼最甜。 關淑怡笑瞇瞇的抬頭道謝:“老哥,謝了。” 坐定,扣安全帶,空中小姐還是那副樣子,這次卻看上去順眼了許多。關淑怡這次沒再好奇的去看外面的里面的風景,她只是靠著秦知的肩膀小聲說:“我有一座山那麼多的感慨,此刻的心情,那是十分上檔次的,能吟出詩句那樣式兒的心情。” 秦知聞著她的頭髮絲的味道,百般依順的說:“你吟吧。” 關淑怡支起脖子扭頭看著他:“其實,你摸狗的手勢錯了,貓才喜歡呼嚕下巴。” 秦知啼笑皆非:“哪條法律規定不許呼嚕狗的下巴了?” 飛機震動了幾下,緩緩滑行,關淑怡看著跑到外的天空。這塊天空屬於這個都市的人,屬於嘴兒,恩……還是有些異樣的味道呢。太煽情了,她努了幾下嘴巴,詩句這東西,愣是沒吟出來,只好嘆息幾下,盡在不言中了。

“為什麼,那隻狗要叫嘴兒呢?”秦知問她。 “嘴兒,是用來親的。”關淑怡很認真的回答。 秦知笑笑,悄悄的壓頭親親她的嘴兒。 身邊的大鬍子大哥扭頭一臉啥都料到的,曖昧的在那笑。 飛機起飛後不久,過道座位的大鬍子哥伸頭冒了句:“那人啊?” 秦知呆了一下,這還真不好說,他看看關淑怡,關淑怡探頭回答:“大哥,我們西區,鳳凰脖子街那頭的。” 是這個道理,家鄉人似乎問的要更加仔細呢。 “巧啊,我小時候,老家也在那邊,就鳳凰脖子鐵香爐子巷口那邊的!”那位大哥很是興奮的大聲說。 “真噠,我初中就是香爐子那邊上的,那邊的糖炒栗子特別好吃,氈帽大爺家的油板栗超!超超!好吃,一個蟲兒都沒,就是沙子多點。”關淑怡也興奮了。

秦知向後躲了下,關於故鄉的話題,他沒有幾個,記憶中,他始終不確定自己的故鄉到底在那裡。有關故鄉的記憶跟夢境也很偏執。總是在做著同樣畫面的夢。 在夢裡,有個女人抱著他對著一扇有鐵柵欄的窗喊著什麼,越過鐵柵欄的窗那頭有一幅畫,畫上是某位領導人的像。那副畫像是很大的一幅。他一直想看清那畫像上到底是那位領導人……但是始終看不清楚。再後來,記憶就是屬於小城的了,漂泊的時候,有人問他是那里人?他還是會想起那扇有著鐵柵欄的窗。始終在心底不確定自己是哪裡的人。 耳朵邊,關淑怡的聲音跟家鄉大鬍子哥的聲音交彙在一起,秦知有些朦朧,眼前恍恍惚惚的,這幾天他累壞了。 “我小時候愛去小釣魚台玩,咱……前大街,有個小釣魚台,就是以前的護城河那頭。你記得那地嗎?老淹死小孩的那個水潭。”

“記得記得,我媽叫我離那個地兒遠點,說水潭下有隻老烏龜,一年要吃一個小孩。” “你媽騙你的,大哥我潛到到過水底,水潭就沒多深。一個猛子扎進去,到底兒了!” “我當然知道我媽媽騙我了,這都多大了我還信啊?哈哈!話說,那地兒,現在叫護城河公園。” “我知道,我上個星期才出來。你以為我離家多少年了啊?” 秦知緩緩閉起眼睛,耳朵邊咋咋呼呼的有些聲音呼嘯著一層層的傳來……成群的光著屁股的小孩兒泡在一個泥巴潭子裡,他們爬到高高的一個叫小釣魚台的大青石頭上,捏著自己的鼻子尖叫一聲,撲通!撲通!的紮到水底。太陽公公的光照的他們發昏,奶奶站在水潭子的那邊大聲叫他。他嚇得連滾帶爬的游到岸邊,奶奶跑過來擰著他的耳朵,滿地找他的衣服和鞋子。

“大哥你多大了啊?” “三十二。妹子呢?” “嘿嘿,不告訴你。你真三十二啊?我怎麼看你這麼蒼老?都是這鬍子鬧得!” “不告訴就算了,反正就是妹兒唄。我這鬍子多好啊,一看就是搞文學的!” “那是,那是,多麼有檔次的鬍子啊!大哥你高中那個學校的啊?” “四中。” “咋去那麼遠上學呢呢,你們那邊沒意思,北區就春節能看個破燈盞,來來去去的還就是那幾盞燈。什麼八仙過海,旱船燈!……” “二機床的豬八戒背媳婦,瑪鋼廠的煉鋼工人,運輸四公司的鑼鼓打鼓電子燈籠對吧!” “你記得呢?” “咋不記得呢,每年都要看一次,看了好些年呢。” 秦知側過頭,靠著關淑怡的肩膀,他依舊閉著眼睛,好像那個東西,他也見過。也是每年一次,每年在那個時候,爺爺會提前給自行車把氣打的飽飽的,有一年打的過了,後車胎楞是打爆了。好像,那次他氣得不成,蹲在家門口哭,他眼巴巴的看著小朋友們被大人帶著出了家門去看燈。後來爺爺走出來,將他放在肩膀上,從家到北區,十幾里地,他就那麼坐的高高的,手裡拿著一支不知道啥時候買的糖葫蘆,也不知道看了什麼,就是星星點點的整個小城,望不到頭的燈籠街,聽著耳朵邊的鞭炮聲音,他……傻笑了一路。後來那糖葫蘆化了,糖稀把爺爺的一頭花白髮粘在一起洗都洗不掉,沒辦法爺爺只好剃了個大禿子,他跟奶奶傻樂好久。

迷迷糊糊的秦知睡了個小覺,大概也就二十來分鐘,空中小姐派飛機餐的推車聲驚醒了他,關淑怡要了一副餐具回去逗院子裡的孩子玩。她也是什麼也沒吃,臨上飛機的時候媽媽電話,說是家裡包了餃子。 “你怎麼不睡了?”關淑怡貼貼他臉問他。 秦知扭頭,身邊的大哥已經打起了呼嚕。他笑了下,撐起身邊的座位扶手粘到關淑怡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嘆息:“就兩個小時,那裡能睡安穩。” “著急回家了吧!” “恩。” 飛機那邊,一陣壓低的爭吵聲引得他們向那邊看,一對老夫婦正在搶靠窗的位置。 老太太用手撥拉老爺子:“你叫我也看看唄?” 老爺子扭頭:“你暈機。” 老太太氣憤不已:“這會子不是不暈了嗎?你叫我看看。” “看個啥,一片破雲彩,除了雲彩還是雲彩!暈車藥吃了沒?” “吃了,吃了,起開!我看看,老王八犢子,你怎麼這麼小氣呢?讓開!” 老爺子只好站起來讓開,嘴巴里也是一陣的嘀嘀咕咕的不吃虧:“死老太婆,一會暈死你!” 關淑怡憋不住的笑,她壓低聲音對秦知說:“明年,咱給咱爺咱奶也整個坐飛機的旅行團,還有咱爸爸媽媽,叫他們也坐飛機,出去玩玩。” 秦知沒說話,低頭想著什麼。關淑怡推下他的肩膀:“你想啥呢?捨不得啊?” “好多事,好像那個釣魚台,還有燈展我都去過。” “那不廢話嗎,你在咱老家長大的,能沒去過嗎?” “可我怎麼就忘記了呢?” “鬼知道,我媽說,你打小就是個古怪孩子,開始的時候,誰跟你說話,你就尖叫,還咬人,我爸還給你咬過呢。你說我怎麼就看上你了呢?”關淑怡伸出指頭點的秦知的腦袋一偏。 秦知愣了下,好像,早以前是這樣,誰接近他他咬誰。著急了,他就躲到旮旯裡,誰叫都不出來,話也說不利落。為這,爺爺帶他去過好多醫院,還看過大仙。大仙說是魂丟了,奶奶就拖著他到附近的山上拜了一顆老槐樹做乾奶奶,說來奇怪,打那之後,好像就沒咬過誰了。 那飛機,在雲層上飛著,從地面上看去,是細小的一隻。它飛呀飛的,終於降落在故鄉的土地上。關淑怡跟大鬍子哥換了電話,捎帶還不在意的說了三天后他們要結婚的事兒,大鬍子哥說恭喜,如果得空,他一定去。 機場出關的地兒,關爸爸接的機,他下午就來了,晚飯都沒吃呢。回家一路上他嘀嘀咕咕的說了一路親戚家的事兒,什麼家裡的空房現在都住滿了,幾千里外的親戚都趕回來了什麼的。老爺子的聲音壓抑不住的興奮,看樣子是高興的。 秦知他還沒到家門口,就能聽到院子裡的鼓風機的聲音,那一陣陣的嗡嗡聲遠遠的半條街都能聽到,院子里大布棚子已經支了起來,角落裡的二號鍋子那,大廚正在炸成堆的油炸豆腐,丸子,酥肉。 關媽媽跑出來接了關淑怡的行李一陣抹淚,秦知依依不捨的看著她被人擁走。關淑怡家的親戚也是上午來的,近親們從明兒起就要在這裡幫忙了。秦奶奶家的親戚擁著秦知也往家走,秦奶奶問秦知想吃什麼,秦知呆了一下,他抱著奶奶的肩膀小聲說。 “奶奶,小時候你給我做的那個醬油拌飯,給我來一碗。” 秦奶奶看了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你這孩子,大城市回來的,怎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兒,小時候就愛吃那個,長大了還沒吃夠啊,現在誰還吃醬油拌飯。回家,吃餃子去!” 那一晚,下雪了,很大的雪。關淑怡半夜興奮的睡不著,她躲在被窩裡給秦知發短信。 “俺想你。” 秦知原樣也回了三字。 “一個人在被窩,可恓惶了!” 秦知原樣回了。 “原本我是一個人睡得,現在怎麼就不習慣了呢?” 秦知抱著個枕頭在床鋪上滾來滾去的想了會回了一條:“要不然,我上去?” “還是算了吧,咱忍耐兩天。” 秦知回了個“恩!”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沒一會,關淑怡又發了一條過來。 “還是……我下去吧!不抱抱你,這覺是沒法睡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