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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3節

艾米 4320 2018-03-16
送走了袁老師,陳靄邊開車回學校,邊在心裡給滕教授編了個浪漫故事: 話說幾年之前,小韓在C大讀書的時候,與滕教授雙雙墮入情網,但滕媽媽不贊成兒子離婚,而滕教授又是孝子一個,於是滕韓二人就沒結成婚。但兩人乾柴烈火,做下了那事,小韓有了身孕,又不想讓人知道,只好回國生產,生下一個女兒,那就是翔翔。 小韓是個自尊自強的女人,真心愛著滕教授,知道他離不了婚,非常理解,不願意讓他為難,因此沒把兩人有了孩子的事告訴他,而是自己一人含辛茹苦,養育孩子。 如果滕教授永遠都不知道這事,那就沒故事可言了,總有個什麼契機會讓滕教授發現自己有個女兒,而這個契機就是申辦孔子學院。滕教授為孔子學院的事去找袁老師,看見了可愛的翔翔,彷彿是一種心靈感應,他特別喜歡翔翔,而翔翔也特別親他。

一來二去的,袁老師終於說出翔翔的出生秘密,滕教授才知道自己跟小韓孕育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於是他一發不可收拾,頻繁回國去探望女兒。 陳靄沒看過多少愛情故事,僅有的一點底子就是幾部瓊瑤電視劇,那裡面好像總有個把私生子,所以在她感覺中,愛情故事跟私生子是密不可分的,愛就要愛出個私生子來,不如此不能稱之為愛情,像她這樣婚後生女的,就談不上什麼愛情。 她個人感覺自己編的這個故事不比瓊瑤電視劇差,至少把她自己感動得鼻子發酸。她像故事裡那些遲到的女性人物一樣,雖然也愛著男主角,但絕不奪人之愛,而是成人之美。她心中充滿了浩然之氣,決定找滕教授好好談談,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樣,那她就毅然退出,讓滕教授跟小韓終成正果。

可能也不存在什麼退出不退出的問題,既然滕教授的心上人一直都是小韓,那跟她陳靄就沒什麼關係了,根本就沒進去,有什麼需要退出的?自作多情! 她回到學校,給滕教授打了個電話,報告已經將袁老師送走了。 滕教授謝了她,隨後說:“今天下班之後該來我家了吧?” 她馬上忘了“退出”的事,心裡湧起一陣欣喜,好像失業的員工又被老闆叫回去開工一樣,滿口答應:“當然,當然。” 下午下班後,她去了滕家,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下廚房。但她感覺廚房很陌生,好像被袁老師重新裝修過一樣,很多東西都不知放哪兒去了,搞得她要油沒油,要鹽沒鹽,心裡十分窩火,不得不先花番功夫讓廚房回歸自然。 滕教授難得的沒到外面去應酬客人,而是站在廚房陪她說話:“你這幾天怎麼不過來?”

“你沒叫我過來麼。” “嗨,你還倒打一耙?” “我怎麼是倒打一耙?你這幾天叫我了嗎?” “我以前也沒叫你呀——” “原來你以前也沒叫我?那算我自作多情,我現在就走吧!”她作勢要走,邊說邊解圍裙。 他伸開兩臂擋住她的去路:“好了,好了,算你狠,行不行?” 她一笑,系回圍裙:“你這幾天有人幫你做飯,我過來幹什麼?” “原來你每次來,都只是來幫我做飯的?” “那你以為我是來幹什麼的?” “哼,我找個做飯的人還不容易?” “容易你就去找一個囉。”說著又來解圍裙。 他又伸手做阻攔狀:“你的嘴真硬,真想找個什麼辦法——整你一下——” “你還想整我?我沒整你就是好事了!”

“你還沒整我?” “我怎麼整你了?”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低聲說:“你都快把我整死了,還不認賬——” 她知道他什麼意思,肯定是說那方面的“整”,因為他的眼神有點色迷迷的。她有點驕傲,有點自豪,也有點緊張,不知道他會不會上來摟住她,更不知道如果他摟住她,她該怎麼辦。她既希望他不顧一切,衝動一回,讓她知道他有多麼愛她,又希望他穩住陣腳,君子風度,讓她知道他有多麼尊重她。 結果他很君子風度,沒衝上來,她有點失望,開始拷問:“你岳母的飯菜做得比我好吧?” “我岳母?誰?” “袁老師。” “她怎麼是我岳母?” “她怎麼不是你岳母呢?你跟她女兒生的女兒都是她養著呢!” “我哪裡有女兒?只有欣欣一個乾女兒。”

“翔翔不是你的女兒?你叫'飛',她叫'翔',連起來正好是'飛翔'——” 他笑起來:“呵呵,你是這樣推理的?那所有名字裡帶個'雲'的都是你的兒子了?人家叫'雲',你叫'靄',合起來正好是'雲靄'。” “才不是那麼簡單呢,我覺得翔翔的眉眼跟你一摸一樣。” “越說越玄乎了。你見過翔翔?知道她什麼長相?” “袁老師給我看了照片。”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說翔翔是我的女兒呢?” “她怎麼會那樣說?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翔翔是誰的孩子,就是知道她也不會告訴我這個外人。” 他不說話,光笑。

她問:“你笑什麼笑?” “我笑你也有吃醋的時候——” “誰說我在吃醋?只不過有點好奇——” “只是好奇?那我就不用告訴你什麼了。” “不告訴我拉倒!”她忍著不追問,但過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到底翔翔是不是你的孩子?” “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呢?我跟小韓什麼事都沒有,到哪裡去找孩子?難道這事也能遙控?” “你跟小韓什麼事都沒有?那別人怎麼會說你跟小韓——有一手?” “別人還說我跟你有一手呢,但我們有沒有一手?” “那翔翔是誰的孩子?” “我怎麼知道?” “可是我覺得翔翔眉眼都像你——” “又來了,又來了。你好好看看我的眉眼,看翔翔到底像不像我。” 她真的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說:“現在我手頭沒翔翔的照片,沒辦法對照。不過,如果翔翔不是你的孩子,你怎麼每次去中國都要給她帶禮物呢?”

“我給誰帶禮物,誰就是我的孩子?幸好你家趙亮不這麼想,不然的話,肯定把我揍扁了。我每次回來都給欣欣帶禮物,他是不是該認為欣欣是我的孩子?” “那不相同嘛。我懷欣欣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方呢。” 這話說得他傷感起來:“就是啊,如果那時候我在你們A市——生活就不會這麼——糟糕了——” “為什麼?” “那你的丈夫就不是趙亮,而是我了!” 她不禁笑起來:“你這麼有把握?” “當然啦。我這麼優秀,你沒道理不喜歡我嘛,只怪我——那時不在A市——,搞得現在——這麼難——” 這話一下把她拉到現實的泥坑里,她的心情也很沉重。沉默了一陣,她低聲問:“你這次回國住在袁老師那裡,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怎麼沒告訴你呢?我不是說了,我沒住飯店,住在朋友家嗎?” “但你沒說你住在袁老師家。” “我哪裡知道你會對袁老師感興趣呢?”他笑了笑,自嘲說,“我這一生,雖然外面流傳我有多少多少女人,但正兒八經地說,我還只有過王蘭香一個女人——。按國內現在流行的說法,我算是白活了——” “為什麼是白活?” “你沒聽說過?如果一個男人一生只有一個女人,那就白活了。” “那要幾個才不白活?” “至少五個。” 這個理論很不中聽,她剛想反駁幾句,就听他說:“陳靄,做我的情人好不好?” 她吃了一驚,他怎麼會說這樣的話?如果他要表達愛情,難道不應該說“我愛你”嗎?如果他說“我愛你”,她會全盤接受,哪怕那意味著她會成為他的情人,但他直截了當地叫她做他的情人,就讓她難以接受。她沉著臉問:“你怎麼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從國內學來的?”

他不承認:“這怎麼是從國內學來的呢?” “你剛剛說過國內的流行說法——什麼找五個情人——才不白活——” “那是國內的說法,我又不是國內的——” “那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是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了。你——現在不能跟趙亮離婚——今後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他離掉,但我——是真的——喜歡你,這樣——熬著——很痛苦——很難受——” 她揪字眼:“你說過,喜歡就是like(喜歡)——” “但我今天的意思不僅僅是like,我說的是love(愛)——”他自嘲說,“見鬼了,怎麼我也不敢把這個字說出口了呢?” “那是因為你不——love——” “剛好相反,我——。陳靄,我——說不好——他們也快來吃飯了——這樣吧——我——待會用email(電子郵件)寫給你——”

那天她做飯吃飯都不安心,回到家就不斷查email,一直查到半夜了,才看見滕教授發來一封email,是用英語寫的,她才看到Honey(親愛的)這個稱呼,心就狂跳起來,差點暈過去,完全看不見後面是些什麼單詞。 等她稍稍平靜一些,她才敢看後面那些句子,覺得每一句都像蜜糖一樣甜,他說他自從看見她,就愛上了她,她聰明,漂亮,性感,溫柔,勤勞,一個男人所能夢想的,她都具備。他知道這份愛很難實現,但他也無法捨棄。他多次下決心,要像一個哥哥一樣,照顧她和她的家庭,陪著她走完人生路。但他是個正當年的男人,血還沒冷掉,他克制不住地想擁抱她,吻她,跟她融為一體。他已經受了幾年的煎熬,再這樣下去,他會瘋掉的。 最後他熱切地寫道:親愛的,讓我們一起燃燒吧!既然你跟丈夫之間沒有愛情,你又不能離婚,那我們就做情人吧! 這可是陳靄今生今世收到的第一封情書,而且是用英語寫的,真是浪漫得沒治了。她看信看得心兒亂跳,連下面都起了反應,好像滕教授已經伸出手抱住了她一樣。她能感到他結實的肌肉緊貼她的那種快感,還有他的胳膊,強壯有力,箍得緊緊的,一種令人窒息的愉悅。她不敢想像,如果他伸出手來撫摸她的乳房,她會不會喜暈過去,還有那最關鍵的部分,連想想都快昏迷了,如果真做起來,不知道她這條小命還保不保得住。 但她心裡總有個疙瘩,因為他只說了跟她做情人,而沒說要跟她白頭到老。雖然在目前的狀況下,他娶她不是那麼現實,但至少要有這個願望吧?如果連這個願望都沒有,就是做個情人,那不成了露水姻緣了嗎?他當她陳靄是什麼人? 如果他今天不由分說就摟住她,把那事做了,她肯定不會怪他,反而會覺得他愛她。但他在那種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的時候沒動手,卻像這樣寫封email過來,就讓她有點手足無措,難道她能先回封email說“OK(行),你要我做你的情人,我同意”,然後開車跑到他那裡去,對他說“我來了,來做你的情人了”? 她越想越糊塗,越想越覺得他是受了國內“情人大氣候”的影響,也想找幾個情人要要面子。他已經說了,男人一生要有五個女人才沒白活,而他現在還沒達標,只有過王蘭香一個女人,就算加上小韓,也才兩個,所以他要積極發展情人,力爭不白活。她不知道她算他的第幾個女人,如果是第三個,那他還差兩個,他還不會停歇,還會繼續發展情人。 她不想當他的五分之一,但她又害怕當他的五分之零,她想當他的五分之五,但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王蘭香已經啃去了他的五分之一。 她很後悔,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跟他說那些放肆的話,不說,他可能就不會往這方面想,就不會這麼衝動;不說,他也不會以為她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可以拿來做情人;不說,就能把他們之間朦朧而純潔的關係保持下去,直到她跟趙亮離婚,然後名正言順地做夫妻。 但現在他提出來了,她就得表態,而她不知道該怎麼表態,因為她是既不願意做他的情人,又不想失去他的感情,真叫她為難。 她想寫個回信,但左寫右寫,都覺得不合適,答應也不行,拒絕也不行,她寫了又改,改了又寫,一會答應,一會拒絕,答應是有條件的答應,拒絕是有保留的拒絕,結果把自己都搞糊塗了,一直寫到凌晨兩點,還沒寫成一封信。 她正在那裡垂死掙扎,忽聽趙亮在身後問:“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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