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假回來工作,距離元旦也沒幾天,今年的年很早,家不在本地的職員都早早準備起採買年貨和買車票回家。 越到這個時候,要處理的事務就越多。 卻沒料到這個時候韓默言會不見了,單純就助理而言,陸染是沒有資格過問韓默言在哪裡的,老總心情好了,幾天不來公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放到工作狂韓默言的身上就變得不那麼正常。 陸染給韓默言打了電話,可惜沒人接。 直到好幾個小時後,才接到韓默言的請假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格外的低沉。 按理說韓默言是不會出什麼事的,可是陸染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等下班就提前離開打車去韓默言家。 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門鈴,也沒人回應。 又按了一會,就在陸染以為韓默言不在家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是韓默言。 他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和同色的休閒褲,外面只隨便披了件睡衣,面容比平日更加蒼白,頰邊卻帶著些不自然的紅。 看見陸染,頓了頓,韓默言站在門口問:“你怎麼來了?”並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陸染從包裡拿出文件,“自然是有事,也順便來看你。” 韓默言低頭揉了揉眉心,口氣比平素緩和,也更加低沉:“那些我明天回公司再處理,你先回去吧。” 把文件隨手裝回包裡,陸染忽然問:“韓默言,你是不是病了?” 韓默言的神色一頓。 “用不用去醫院?” “不用了。”韓默言回答得很快,按著額頭,“我沒事,如果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 說著,半閉了眼眸,丟下陸染,徑自朝他自己的臥室走去。 在氣憤之前,陸染先對韓默言的態度感到奇怪,下意識伸手拉了一把韓默言。 韓默言掙開了她的手,卻在同時腳下一個趔趄,身體向一邊傾去。 陸染趕忙過去扶他,沒想韓默言整個人都歪倒在她身上,下巴更是直接磕在了她的肩膀上,陸染幾乎把韓默言抱了個滿懷。 “韓默言,韓……” 回過神,陸染叫了兩聲又聳聳肩,韓默言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用手一探,陸染這才發現韓默言全身上下都燙得嚇人。 韓默言果然……生病了,恐怕剛才那樣也都是硬撐的吧…… 陸染有些無奈的笑笑。 把韓默言扶到床上,從醫藥箱裡翻出溫度計,給已經半昏迷的韓默言量體溫。 三十九度半。 高燒。 翻遍醫藥箱,沒有找到退燒藥。 大冬天,又是這種別墅區,陸染上哪裡去買藥? 外面的天色也黑了下來,她一個人走出去買藥再走回來顯然不現實,更何況她也沒有韓默言家的鑰匙,到時候韓默言誰死了不給她開門她也沒有辦法。 藥理治療不行,那就物理治療。 從冰箱裡刨出碎冰,拿毛巾包著捂在韓默言的額頭,又在韓默言身上蓋上三四層被子,緊緊塞好。 韓默言裹在被子裡,閉著眼,臉上仍然是病態的潮紅,從未有過的虛弱。 和平時的威嚴強大無懈可擊截然相反。 陸染不由自主地俯下身,緊緊連被子一起抱住韓默言。 就好像,他一直只是她的。 等待退燒的過程是漫長的。 韓默言的燒一直持續,額頭的溫度總是不退,而且他似乎睡得也很不安穩,眉頭緊皺,不斷有汗順著額角流下,臉頰透紅,陸染不得不一直守在他邊上,擦汗,換毛巾,如此往復。 老實說,這種待遇,陸染也隻小時候發高燒時享受過,完全沒做過的經驗,更沒想過去學。 那時,陸染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她會用同樣的耐心去照顧另外一個人。 並且照顧的這麼甘之如飴。 一物降一物,也許,遇到韓默言就是陸染的劫。 到了凌晨兩三點,韓默言的燒總算有些退了。 陸染長舒一口氣,把毛巾拿開,又擦乾淨韓默言的鬢角的汗跡,打了個呵欠,準備先去弄點東西吃。 在廚房裡煮了白粥,喝下墊了墊肚子。 韓默言還沒醒。 在微波爐裡放了一碗白粥,怕韓默言沒發現,貼了張便條。 臨走,卻又覺得有點捨不得。 這樣子的韓默言,實在很少見。 陸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指尖劃過韓默言五官的每一個部分,細細勾勒。 真的是愛了,不然,怎麼會覺得韓默言完美的一點瑕疵也沒有。 心愛的人毫無防備的躺在你面前,你會做什麼? 陸染此刻卻什麼也不想做,只是呆在韓默言身邊就無端地讓人安心。 強自支撐的清醒終究持續不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經快亮了,陸染不知不覺間趴在韓默言身邊睡著了。 睡得太熟,甚至連韓默言是什麼時候醒的也不知道。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溫暖的被窩裡,電熱毯散發著舒服的熱度,韓默言已不知所踪。 等起床時才發現,廚房裡有韓默言已經做好了的早飯,牛奶一杯,熱吐絲四片,裡面還夾著潔白細膩的奶油。 而她放在微波爐裡的白粥已經不見了踪影。 麵包上似乎還殘留著韓默言的溫度、韓默言的味道。 陸染被甜得幾乎瞇起眼睛。
恢復了和平相處,照片的事情似乎已經過去了。 不過陸染覺得還有一件讓他們和平相處的原因是——韓默言感冒了。 退燒以後,韓默言就有點感冒,之後更是變本加厲,整天咳嗽不斷,幾乎沒法交際工作。 一開始陸染還是擔心為主,特地買了一堆感冒藥,什麼999、板藍根一包接一包的給韓默言泡。 後來韓默言感冒老不好,喝什麼也不管用,他就只能呆在家工作,每天只要陸染去給他送資料就能看見韓默言窩在被窩裡,裹成熊狀敲電腦,床頭櫃擺了厚厚一堆的紙團…… 那模樣,讓陸染看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因為算是公事,每天都有公司的司機送去,陸染也不覺得特別辛苦。 手裡拎著買的牛排飯,陸染掏出鑰匙——因為常來韓默言給了她一把備用的,鑰匙插進門鎖裡一擰就開了,陸染皺眉,難道韓默言出去了? 陸染進了門,換下鞋子,把牛排飯放在餐桌上。 不知為何便放輕腳步推開韓默言房間的門。 房間裡,是兩個人。 陸染眨眨眼,表情有點僵硬。 那個背對著她,正垂著頭細心吹著湯勺裡熱粥的人,如果沒猜錯,是莊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