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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大結局

宮鎖珠簾 于正 6039 2018-03-16
那人無奈,左右看了看,可身邊除了稻草,就只剩下牆角的耗子洞。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忍著腿上的痛,咬著牙從自己的衣襟上撕下來了一塊布料,然後,將手指頭咬破,就著血,一筆一畫地在布料上不知寫著什麼。 這時,另一個獄卒提著盞油燈走了過來,抬高了一照,直晃得那人睜不開眼睛。獄卒卻懶得看他,只朝著身邊的人說道:“別跟他廢話。牢頭可說了,這人是重犯,是死囚,嚴禁外人接觸,你可小心著點兒!” 說罷,就要開鎖將那人手上的布料搶過來,卻又被先來的獄卒攔住。 “嗨,能有什麼啊。他不是秋後就要問斬了麼,也蹦躂不了幾天了。讓他寫,就讓他寫,不就是個臨終遺言麼。” 後來的獄卒閒閒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也是,沒說話,搖搖晃晃地走了。

牢裡的煤油燈一晃一晃,欲明欲滅的,他抬起頭,看那兩人離開了,嘴邊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詭異微笑,接著,將另一根手指頭也咬破,就在昏黃的燈下,奮筆疾書起來。 馬車到達江都縣大牢的時候,已經過了未時。 一路倉皇、顛簸,每個人都狼狽得很,不用喬裝易容,此刻就算是知縣大老爺站在他們身前,看不到馬車,不是以為他們是流民,也會當他們是沿街乞討的乞丐。 蓮心將髮髻抿了抿,額頭一塊青紫,臉頰處還有沒擦掉的血污。也顧不得很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還差三兩步,牢門口的衙差遠遠地見了兩個人,當即出聲喝止,卻在見到胤禛手上明晃晃的銀子時,忙噤了聲,笑得一臉開花。 “喲,這是打算看誰啊?這麼大的手筆。” 這時,獄卒從裡頭走了出來,見看門的衙差眼珠子都快掉那一錠銀子上了,頓時揚了揚手裡的鞭子,呵斥道:“真是沒出息的,沒見過錢怎麼著?”

衙差自討沒趣,低下頭不敢言語。還有一個不甘心的,抬頭又瞄了一眼,被獄卒一鞭子抽在背上,也嚇得沒了膽儿。 胤禛睨著眼,看到獄卒傲慢的臉,也不動氣,從袖中又掏出了一錠,這次,卻是金子。 “我想見趙集安。” 獄卒眼睛都放光了,可聽見那名字,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對勁,“什麼?趙集安!不行不行,他可是重犯,縣老爺吩咐了,誰都不能見。你這錢,還是拿回去吧。”說罷,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兩個人的裝扮,“你們不是本地人?你跟那個姓趙的,有什麼關係?” 胤禛並不說話,只看著他。 那獄卒也不多做逗留,用鼻子哼了一下,轉身就往裡走。 “一萬兩。” 胤禛緩緩地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單薄的紙,上頭還蓋著大興錢莊的印信。這紙拿在手裡是輕的,卻代表了白花花的銀子——一個獄卒,三十年也撈不出來的銀子。

“這個……” 須臾,又一個獄卒走了出來,看到他手上的銀票,眼睛都直了。又看看門口兩個同樣呆愣的衙差,捅了同伴一下,“你傻了,那可是一萬兩,我們哥們儿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銀子,還杵著幹什麼!” “可他要看趙集安!” “看就看,你還怕他把人偷走怎的!” 那獄卒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銀票,看來看去,目光還是落在銀票上,咽了口唾沫,費了好大勁兒,終是擺手放人。 牢門落鎖,從審訊房經過,裡頭就是一間一間的囚室。 獄卒兩個人,一個人拿著鞭子,一個人提著煤油燈,將他們送進了內囚室,便不再往裡走了。胤禛臨進門前,又從袖中掏出兩錠銀子給了衙差,將看守的人打點得很樂呵,獄卒也不甚管,索性就沒跟過去。

“可快著點兒啊,待會兒牢頭來了,你們誰都走不了了。” 牢房裡很黑。 犯人吃喝拉撒全在裡頭,氣味自然好聞不到哪兒去。從最外間一路往裡走,蓮心眼見著囚室裡拘禁著成堆的囚犯,甚至有的囚室已經擠滿了人,犯人和犯人靠得嚴絲合縫,一個一個,就像是農戶圈里圈養的豬羊。 “犯人如此之多。難道,果真如其人所說,揚州民風剽悍,盜賊成群?” 蓮心跟在他身後,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剛說完,就听有人接茬儿。順著聲源看去,卻是個蹲坐在柵欄一側的老農,骨瘦如柴的肩膀,眼珠深陷,胡茬黏著污漬,衣裳還是乾淨的。看樣子收押不久。 “小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關在這江都大牢裡的,除了百姓,還是百姓。那些窮凶極惡的,衙役們反倒是不敢管了。”

蓮心和胤禛兩人交換了個目光,走近了些,“這話怎麼說?” 若是富戶,入獄吃了苦頭,總會有人受不住。家裡的人奔走照應,自然掏銀子來贖人。關得越多,就越有油水兒,一般稍微有點牽連的,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捉進來。可眼下的這些,都是平民百姓,窮都要窮死,哪兒還有閒錢來買通關係。衙差抓他們,能有什麼利可圖…… “還不是那個狗縣令,他讓衙差將我等趕出江都縣,我們不願意,就被抓了進來!” 另一邊,有聲音鳴不平。二人聽言,越發感到莫名其妙。官府橫徵暴斂,百姓不堪疾苦紛紛逃亡他鄉的比比皆是,可還沒見過不抵制阻攔,反而將人往外趕的。 “這又是何緣由?” 這一次,詢問的話再沒人回應,此起彼伏響起的,只有無數沉重的嘆息聲。

兩人的心裡都有些沉重,不多糾纏,加快腳步往裡走。 其實,離得很近。最裡的那一間囚室,黑漆漆的一片,牆壁上觸手都是潮的,若是沒有那盞煤油燈,整個人就猶如置身陰曹地府。 昏暗的燈下,趙集安正摸索著那塊沾了血蹟的布料,一遍一遍地摩挲。他寫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將這東西寫好,一字一字,不僅是他的命,也是江都縣百姓的命,更是揚州城百姓的命。可看著看著,瞪大的眼睛就有些發直了,眼前黑了又明,明了又暗,多時沒吃東西,此刻飢餓感一波一波地往上湧,抓心撓肝的難受。 開鎖的聲音,夾雜著腳步聲,很輕。 趙集安一個激靈,連帶著鎖鏈嘩啦啦直響,卻慌忙將布料塞到了屁股底下,死死地坐著,然後靠在柵欄上,閉著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來人,卻不是獄卒,更不是縣官。 “你可是江都縣主簿,趙集安?” 綿柔的嗓音,很細,是個女子。趙集安抬起頭來,竟是兩個年輕人,乍一看,不像是本地的,其中一個還是女扮男裝。 “你們是誰?” 忽然間,趙集安有些窘迫。下意識地抓了抓背上的蝨子,又長又彎的指甲撓破了毒瘡,膿血順著肩胛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我們來自京城。” 開口的是胤禛,說完,捏了捏蓮心的手。她會意,走到那囚室的拐角,提防著旁人偷聽。 “你是……大興城來的大官?” 趙集安有些見識的,當過江都縣三年的主簿,曾經陪著縣老爺應酬過不少揚州城的官員。可若是京城來的大官,見他做什麼…… 胤禛扶著柵欄,將聲音壓得很低,“我是專為查案而來。你曾是江都縣的主簿,因何下了大獄,是知道什麼,還是被什麼人誣陷……”

“查案?” 什麼案……冤屈如此之多,又是想讓他說哪一樁? 四下無人,胤禛索性將身子俯低一些。越靠近,那股子尿騷味就越濃,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江南官員接連喪命,朝廷震動。你若是知道什麼,盡可告知。” 趙集安略微愣了一下,轉瞬就開始笑。老百姓活在水深火熱裡,朝廷不管。官府欺壓良民,私相授受,朝廷也不管。死了幾個官,倒是興師動眾,大張旗鼓,索性是派人來了,若是那三位枉死的官員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說你是朝廷派來的人,可有什麼憑證?”趙集安軟趴趴地靠著柵欄,蜷著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人命關天。 誰能保證,這監察御史真的是監察御史,而不是陳必嚴那伙人專門派來套他話的?江都縣已經是一塊賊窩,就連這揚州城,如今都已經半湮在了污泥之中。那知情的人,死的死、抓的抓,他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真相不能被揭露,江都縣暗無天日久矣,百姓如此疾苦,何時才是個頭,何時才能到頭?

一念及此,不禁下意識地挪了挪屁股。這下頭坐的,正是他背下來的賬目明細,記錄了從去年四月到六月兩個月間,江都縣縣令賄賂各地官員和收受當地富戶的銀兩。原賬本已經被他藏在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這一份,則是要放在貼身處,等他秋後被處決了,有人收撿屍體的時候,說不定能流傳出去。 “這是皇上的手諭。” 一卷燙金的明黃巾絹,螭龍遊鳳,從懷裡掏出來,還殘留著餘溫。 趙集安顫顫巍巍地接過來,貧賤小民,何曾得見天顏,那巾絹上寫著蒼勁有力的一行字,落款處,蓋著玉璽印信。趙集安拿在手裡,彷彿覺得有千斤重。 “草民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鐵鍊被扯著,嘩啦啦直響,趙集安涕淚橫流地跪倒在地,哽咽著,最後竟是放聲痛哭。堂堂七尺男兒,被逼迫至此,胤禛將他扶起,“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屬實,就速將冤情講來。”

趙集安不住地點頭,千言萬語湧到嘴邊,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 年年說皇恩浩蕩,年年都是積弊如山。江南百姓盼著海清河晏,盼得心都涼了。好不容易等來了一位大官,可他真的能肅清貪官、整治污吏麼…… “爺有命,小民不敢不從。” 胤禛微微頷首,問道:“那牢裡的囚犯,都自稱災民,因為不願背井離鄉,才被下了大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集安嘆了口氣。 “您是有所不知。江南連年大旱,地裡顆粒無收,官府又加了五成的稅,實在太過苛刻,後來又爆發了蝗災,導致百姓不堪重負,大量逃往外地。那江都縣縣令陳必嚴原是帶兵的出身,早已用爛了軍營裡頭的一些陳規陋習。等到朝廷派人發撫卹金,便索性將吃空餉的一套招數用在了百姓身上。” “你是說——虛報!” 趙集安點點頭,“當地的人口都逃亡了大半,報上去的人數,和實際的人數大相徑庭,縣衙剛好藉此機會將多出來的銀子私吞。長此以往,官府嚐到了好處,索性將那些不願意走的百姓驅趕到外地,藉以更多地侵吞賑災銀兩。” 胤禛的臉色陰沉,半晌不語。 空餉由來已久,尤其在軍中最為常見。可朝廷明文規定只讓加徵三成,想不到,區區江南就敢將賦稅提高到五成。上下大小官員,沆瀣一氣,竟玩起欺上瞞下、陽奉陰違的手段。當真是天高皇帝遠。 “你可知,這裡頭都涉及了哪些人?”胤禛聲音凌厲,眼底已湧出了森寒。 趙集安苦笑著搖了搖頭,“揚州城的上上下下,怕是沒有一個乾淨的。這位大人,不是草民信不過您,而是這事情太大,牽扯的,不僅僅是幾個官員。若是掀了,就是滔天巨浪,草民實在不知該不該說啊!” 哪一次朝廷派來監察,不是草草了事,就是拿了官員的好處、狼狽為奸。這位又能例外?就算他例外了,他不怕得罪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麼…… “沒用的,任是誰來了,都管不了的!” 趙集安失神地垂著腦袋。失望,從上訴無門,從被屈打成招,就已經開始失望。卻沒絕望,余光瞟著,心裡掂量著,就看眼前的這位大人究竟是何反應。 “若是果真覺得求訴無門,也不會在這大獄之中寫血書了。” 胤禛視線幽邃,看著他尚未結痂的手指頭,食指是破的,拇指也破了,而無名指上傷口的血已經乾了,並不像是受刑的傷痕。 趙集安下意識地將手背過去,有些尷尬地道:“那是因為渴了,沒,沒水喝。” 此時此刻,時辰已經過了大半。若是再耽擱下去,即便是能趕得及回去,怕是被經過此地的巡查官員撞見,他們兩人的性命也會交代於此。 胤禛定定地看著他,一句一頓地道:“你應該知道,一旦被人發現我在這裡探望你,會有怎樣的後果。而且,如果你現在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就會將揚州百姓的冤屈帶進棺材。再沒有人會聽見你的申訴,也不會有官員再來調查。” “這……” 趙集安被他的話哽住了,久久地瞪著他,卻是久久發出不聲音,久久地轉不開視線。他好歹是進士出身,好歹是書香門第,能看出此刻站在面前的男子並非是一般人,因為這樣的氣場和氣勢,竟是讓他無法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好,我便將證據交給你!” 死就死吧,反正他已經是等著秋後問斬的人了,若是面前這人真的能將這證據呈到皇上面前,也不枉費自己的一片苦心。 “揚州城裡的官員從上到下已經都爛了,無論是在仕的,還是賦閒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原任文華殿大學士、吏部尚書鄭為禮,勾結揚州布政使呂簡、知府章為亮等人,倒賣賑災官糧,虛報災民數量,更有侵吞賑災銀兩、誅殺朝廷命官的而行……然而最大的貪官不是他們,而是兩江總督查弼納!” 兩江總督掌管江蘇、安徽和江西三省的軍民和政務,是封疆大吏,手握大權,在他一手遮天的三省地界裡,其間官員徇私舞弊的悉數留任,而清廉耿直的卻要被貶官被陷害,若說國家蛀蟲,再沒人比他更能稱得上。 趙集安說完這些,從屁股後面拿出自己已經寫了很久的血書,上面的內容並不完全,還有一份手抄本就放在江都縣縣衙的匾額後面。任縣令陳必嚴再怎麼想,也斷不會想到要他性命的罪證就放在自己的頭頂上! 他將寫滿血字的布料交給他,臉上忽然浮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閉上了眼。 胤禛將那料子攥在手裡,即刻起身,蓮心不知道他們已經談完,只見他一臉沉鬱地拉著自己往外走,以為並無收穫。誰知道等走出江都縣大牢,回到馬車上,卻是已經拿到了證據。 “即刻回別院!” 八角樓也不回了,卻是即刻要趕回別院去,蓮心知道他該是要跟李衛等人會合,可就在這時,只聽見遠處傳來了馬蹄聲,聲音凌亂,還夾雜著嘈雜的叫喊聲,似乎是很多人正騎著馬朝這兒趕過來。 “糟了!”車夫看了一眼,對車上的人道,“好像是府衙里的官兵!” 布政使呂簡等人曾經一而再地說,揚州之地出刁民,尤其是流寇很多,那麼這樣死於流寇或者暴民手中,似乎就很順理成章了,而按察使鄭怡恐怕就是這麼死的。 “皇上,怎麼辦啊?”車夫也著急了,顧不上許多,竟然連“皇上”兩字都喚了出來。 現在的情況若是當場被抓到,絕不會有活口留下。胤禛緊緊皺眉,望了身側的蓮心一眼,卻見她飛快地將髮髻掖進了帽子裡,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竟跳下了馬車。 “蓮心!” 他剛把她的名字喊出來,車夫就像是早已跟她達成了共識一樣,已經一馬鞭抽下去……馬兒嘶鳴了一聲,撒開四蹄狂奔向前,朝著北面疾馳。 “宮裡面若是只有皇上一個人,就也算上——臣妾一個吧……” 你若不離,我必不棄。 風刮在臉上生生地疼,蓮心使勁地跑,拼命地跑,就背對著馬車遠去的方向。 無論如何,少了她,宮裡面只是少了個妃子,三年後的選秀,還有會新的補充上來。可他是皇上,世間唯一一個的皇上,少了他,天下就會大亂。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出事……呵,原來到現在她才知道,她竟是如此愛他。 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他第一次抱著她,喚她名字的時候。 也許是在暖閣裡,日日夜夜相伴的時候。 也許是她在養心殿睡了一夜,他就坐在榻邊看了自己一夜的時候…… 太多太多,她已經記不清。 蓮心的嘴角微微翹起,眼睛亮亮的,卻是有濕潤的淚遮住了視線。 他是那麼孤單地活在這世上,貴為九五之尊,卻是那般辛苦和艱難。她多麼想一直陪著他…… 箭矢在一剎那破空而來,蓮心感覺自己被強勁的力量往後帶,然後就是馬蹄踏在肩胛上的劇痛,塵土填進口鼻裡,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太疼了,小腿和腹部也都跟著痙攣。蓮心痛苦地匍匐在地上,還能聽見馬蹄的嘶鳴和人聲的叫罵。 此刻,他應該已經脫險了吧……蓮心唇邊揚起一抹笑,很淡很淡,然後闔上眼睛。 十二月二十日,查兩廣總督查弼納欺上瞞下,居心奸險,結黨營私,貪污官銀官糧,夾牆藏金二萬六千餘兩,私庫藏金六千餘兩,地窖內並有埋藏銀兩百餘萬,立即處決。 查揚州布政使呂簡、知府章為亮、通判李春芳等一併七人,互相勾結,誅殺朝廷命官,陷害忠良之臣,貪污官銀官糧,絞監候秋後處決。 查江都縣縣令陳必嚴、縣丞董方、主簿程文遠等一併十二人人互相勾結,隱匿謀害朝廷命官,虛報賑災數額,絞監候秋後處決。 李衛捧著聖旨到江都縣衙門時,縣令陳必嚴等人已經自縊而亡,其餘幾個涉案污吏則已服毒,逃亡者亦被追捕。雖然裡面已經沒人,然而他還是一字不差地將聖旨上的內容讀完。 在跨出府衙的一刻,李衛回頭看向那塊書著“明鏡高懸”的匾額。 門外,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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