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給未來殺手的信

第6章 第五章識謊訓練

給未來殺手的信 张未 6734 2018-03-16
吃完了飯,與賀北光告了別,李從安開車送姚若夏回家。在去往停車場的路上,姚若夏問道:“這個賀北光怎麼以前沒有聽你說起過?” “哦,他去北京上學了,中間斷了四年聯繫,以前也不是經常走動的。” “那怎麼現在又走動起來了?” 李從安不好說如果自己不是做了這個刑警隊長,也許他就沒那麼熱情了。 “都是同學,”他敷衍道,“那麼多年了,見著也不會感到生分啊!” “別是讓你幹些不好的事情。”姚若夏倒是點破了這點。 “不會的,”李從安笑笑,“他天生膽小,做不了什麼出格的事兒!”他拿賀北光自己的話來搪塞。 “那就好。” 兩人繼續往前走,姚若夏不再說話了。李從安已經習慣她突然的沉默。他們並排走在冬天的夜晚裡。

姚若夏不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屬於那種小心翼翼型的,這是李從安得出的結論,說什麼都是點到為止。但她也不是內向,她只是善於觀察,這點和李從安的職業倒是很像,她喜歡默默地觀察,然後心裡盤算事情的來龍去脈,再一針見血地暗示自己的見解。李從安覺得姚若夏吸引自己的地方也就在這裡。 要想成為一個刑警的女朋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說實話,李從安每天都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數時候,他都能把人分析出個丁丁卯卯,但她卻是個例外,有好幾次,他還真嘗試過“走近”她,反而讓李從安覺得姚若夏是個防禦性很強的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更具魅力?人總喜歡挑戰,選擇伴侶也是一樣的吧! 也許是從小就是個孤兒的原因,李從安又想。姚若夏沒有瞞這點,她是被養父母帶大的,不在本市,她念完大學之後,助聽器公司去大學面試,把她帶來了這裡。

她在這座城市所有的朋友都是新交的,新同事、新鄰居、新朋友,包括自己這個新男友。 “本來想單獨吃飯的,後來怕一忙起來又沒準,正好賀北光今天也找了我,所以就一塊吃了。”李從安想想不對,還是解釋一下,也許她正在為多了一個“燈泡”而生氣呢。 “沒事。”姚若夏笑笑說道。 走到車旁,兩人開了車門,電話響了起來,是姚若夏的。她看了看來電顯示,重新關上已經開了一半的車門,退了兩步,李從安聽到她對著電話叫了一聲:“媽媽!” 原來是她的養母。李從安也關上了車門,他沒有打擾她,趁著這工夫,他點了一根煙,自覺地站在車旁抽起來。 姚若夏的養父母還沒有見過這個準女婿,路遠,工作也忙,本來說好國慶的時候去一趟,後來因為姚若夏臨時要出差培訓,只好作罷。她的養父母只知道,她在和一個刑警談戀愛,其他的都還不清楚,雖說不反對,但現在這個狀況,還是不要過於參與她家的事兒。

姚若夏不願多談自己的身世,隱約聽說她的親生父母都死於車禍,她十歲的時候就成孤兒了,那一定是個悲慘的經歷。李從安知道這對於一個少女來說意味著什麼,與其聽故事似的讓她講述自己的傷心往事,不如一點點地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溫暖。這樣的創傷,影響可大可小,要慢慢呵護關懷,李從安有這個信心。 姚若夏那邊聲音不大不小地說著:“什麼?醫生怎麼說?哦,這樣啊,需不需要轉院?” 李從安斷斷續續地聽著,好像她的養父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掛了電話,她愣在了那兒,好像是在想心事,李從安走了過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姚若夏猛地一驚,一聳脖子,把李從安的手打開了,李從安嚇了一跳,手停在半空,也愣在了那兒。 “哦,我爸爸病了!”姚若夏緩過神來。

“怎麼樣了?”李從安狐疑地看著她,她的表情,彷彿剛剛從遙遠的回憶中走回來。 “沒什麼事兒。”姚若夏歉意地笑笑,走回到車旁,開門鑽了進去。 也許這讓她想起了什麼?李從安想,既然她不願再說,那就不要再觸到她的柔弱點了。他也鑽進了車裡,扭動了鑰匙,汽車轟了一聲之後,開動了。
第二天,李從安起了個大早,趕往桐州大學。 桐州大學在城區的北面,面對著一片清澈的人工湖,從一條堤壩進入校園,李從安不禁感嘆時光飛逝,曾經,自己也是校園裡的一分子,轉眼間離學生時代就已經那麼遙遠了。 到了之後,李從安才發現無從下手,原來想通過周邊的人了解一下,可什麼才叫“周邊的人”?以什麼樣的角度切入比較好?

別引起不必要的謠傳,李從安想,他也是從大學裡出來的,知道少年時代,輿論可能會毀了一個人。 經過調查,基本確認,劉一邦案發的當天,在被害人法醫鑑定出來的死亡時間段,母子兩人被認識的同學證明確實是在學校。就算那些“時間盲區”,可學校離劉一邦的住址,相距約莫一個小時的路程,作案後再回到學校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這也排除了母子聯手殺害劉一邦,然後陷害萬吉朋的可能。 白素梅確實撒了謊,這點也被確認了,不過不是在“來沒來過”的問題上撒了謊,而是在來的目的上撒的謊。邢越旻同寢室的同學說,那天有人在邢的棉被上澆了水,所以他媽媽幫他來換棉被來了。 “棉被被澆了水?” “是啊,可能是他被人懷疑摔死了一條狗!”

李從安知道了大致的經過,現在的學生,整起人來手段還真惡毒,李從安想著。不過這倒解釋了白素梅為什麼會撒謊了,也許是因為怕丟人,畢竟自己的兒子和同學關係不好,被人欺負不值得四處炫耀。 看來是自己想複雜了,李從安自嘲地笑笑。他回顧著案發時留下的線索,窗台上的那個腳印,為什麼萬吉朋不走樓梯,要爬窗戶呢?是欲蓋彌彰嗎? 那段廢棄的樓梯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運氣好,多走多看了幾步,也許窗台上的腳印這條線索就摸不著了,這樣的話,反而會把萬吉朋第一個排除在外了。 作案工具為什麼留在了家?沒準是來不及,要知道屍體很快就被發現了,這可能是萬吉朋自己都沒有意料到的,與其冒險把這些作案工具轉移出去,不如就光明正大地放在那兒,還是那句話:“最愚蠢的,往往就是最聰明的!”

李從安突然覺得人其實是很主觀的動物,不同的環境、語境下可能會對同一件事物做出完全相反的判斷,而且都合情合理。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李從安又笑笑,只是和萬吉朋交鋒了幾次,李從安居然一直都沒有看出破綻,他有著一種挫敗感。 得好好審審他,李從安想。正準備到學校保衛科說一聲,卻遇到了轄區派出所的老劉,在市裡的工作會上,見過幾次面。 “你怎麼也來了?”老劉熱情地打著招呼。 “辦個案子。”由於是徒勞無功地證明自己一個古怪的想法,李從安沒什麼底氣,生怕被人看出犯了一個可笑的錯誤。 他說他也是來辦案的,有個叫張慧佳的學生不見踪影了,學校找不著,家裡也找不到,這個女孩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她大伯是我的老戰友,礙於老朋友的情面過來看看,他們生怕學校不把這當回事,”老劉湊過身子壓低了嗓音,“其實上哪兒找去,那麼大人了,自己有腿,又不是小孩讓人拐跑了,沒準是跟著男朋友私奔!”老劉聲音更低了,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警察忙活半天,當事人從海南島轉悠了一圈回來了,“現在的小孩都很有個性,把離家出走當時髦!”

李從安笑笑:“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回見!” “行,回見!” 李從安往外走,老劉和保衛科的人核實情況,說著一些基本資料,剛說兩句,聽到他們談話的李從安又折了回來。 “你剛剛說,這個張慧佳也是計算機系大二的學生?” “是啊,怎麼了?”老劉見李從安又折回來,有些好奇。 “哪個班級的?” “計算機就一個班。”保衛科的人想了想回答道。 李從安皺了皺眉頭,這個張慧佳和邢越旻是一個班級的。 “你接下來去幹嗎?”他問老劉。 “去找找她班主任,怎麼了,有什麼不對?”老劉問道。 “也沒什麼,她正好和我查的一個案子的嫌疑人的兒子是同班。”李從安的回答像繞口令。 老劉原本想笑,但看到李從安表情挺嚴肅,也就收起了笑容。

“既然這樣,那就一塊兒去看看吧。”李從安說。 班主任過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原來李從安和老劉是為了兩件事,現在又為了同一件事來的。 “我還以為你們都是為了邢越旻。” “不是,我是陪他。”李從安指指老劉。 “張慧佳照常理說,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離家出走。”班主任想了想說道。老劉一開始就按照離家出走的思路引導著班主任,所以他在努力回想張慧佳有沒有這樣的動機。 “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班主任說,“不過據說好像沒有,我參加他們聚會的時候,他們有朋友的都會帶來,這也不瞞老師,不像我們那會兒,談了戀愛還遮遮掩掩的。” “是啊,時代不一樣了,”老劉點頭表示同意,“那她同學關係處理得好不好?或者最近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發生?”

“沒有啊,張慧佳還是一個蠻討人喜歡的學生,人長得挺漂亮,也活潑,學習成績也不錯,還代表學校參加計算機競賽呢,哎——對了,就和那個邢越旻一起,”班主任突然皺起了眉頭,“說來也巧了,昨天晚上,我讓她去找過邢越旻,邢越旻昨天沒來學校,哦,這個李警官知道,他家出了點事兒,所以我讓張慧佳去問問他還能不能參加競賽。” 李從安猛地把頭抬了起來:“什麼?張慧佳去找過邢越旻?這事兒前面怎麼沒說?” “我,我沒以為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啊!”他看見李從安突然的反應,被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李從安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大了,他只是覺得這個邢越旻的事還真夠多的。 “哦,沒什麼,邢越旻現在在哪兒?” “應該在班上,或者寢室吧!”班主任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又說錯什麼話,“上午上課的時候,看見他已經來了!” “哦,”李從安頓了頓,轉過頭去看老劉,“要不我再和你一起去找找邢越旻?”
邢越旻坐在對面,這是他在事發之後,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學校。他們正在上課,李從安看了看表,還有五分鐘下課,等著鈴聲響起,才讓班主任把他叫到了辦公室。班主任識趣地走了,帶上了門。 現在的邢越旻似乎有了些和警察打交道的經驗。 “不能因為——那個男人殺了人,就什麼事兒都懷疑到我的頭上來吧!”聽了李從安和老劉的來意,他看上去有點氣憤,不過這次明顯沒有上次“表現”得那麼好,可能是突如其來的緣故,他彷彿沒來得及“複習過功課”,感覺很做作,李從安想。 “沒這個意思,”李從安的語氣既不威嚴,也不愧疚,“只是了解一下情況。” 邢越旻果然有些不對勁,他的眼角動了動,然後瞬間又恢復了冷笑。 “這麼說,你是懷疑張慧佳的失踪和我有關?” 這不是李從安的本意。 “不是,就是問下情況。”可李從安還是看出了明顯的問題。情緒的突如其來,會產生一些防不勝防的下意識動作,邢越旻有,可他居然可以在這些動作發生之後,能找到最合理的情緒來掩飾自己! 李從安不動聲色,他覺得這個邢越旻確實不簡單。他代替了老劉,繼續著自己的話題:“我們不是懷疑,我們只是想知道張慧佳究竟去哪兒了。”他指了指身邊的老劉和自己,“昨天你和她見過面嗎?” 李從安在等待著他的回答,邢越旻回答得很乾脆:“沒有!” “沒有?”李從安愣了一下,難道張慧佳在去找邢越旻之前就已經失踪了?還是壓根兒就沒去過他家? “是的!” “哦,”李從安有點意外,“那昨晚你在幹嗎?” 幾乎沒有考慮,邢越旻脫口而出:“我在家看書,一直在看書!” 李從安又聽出了問題,儘管很不起眼。一直在看書,無來由地重複強調也是可能說謊的表現之一。 或者他還在氣憤?警察因為張慧佳的事兒找到他,所以他才強調自己和這個沒有關係?李從安沒有把握。 “中間還下樓買過一包方便麵。”邢越旻的語調降了下來。 李從安嚇了一跳,如果說前面不敢確認的話,那麼這次,他能夠斷定邢越旻在撒謊了。他不是看出了邢越旻的謊言標誌,而是看出了邢越旻肯定受過識謊訓練。 “中間還下樓買過一包方便麵。”如果只是因為氣憤,他不會補充這句話,這等於否定了“一直在看書”,等於洩了自己的氣。邢越旻之所以會補充這句話,是因為他也意識到了,無來由地重複會被識破自己在撒謊,所以犯了一個本能的錯誤,他本能地用一個錯誤去彌補另一個錯誤。 李從安緊緊地盯著邢越旻,邢越旻身體保持著僵直,這是集中精神在思考問題的表現,明顯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露出破綻了。 李從安決定不給他機會喘息:“能告訴我你在看什麼書嗎?” “什麼?” “你在看什麼書?” “一本有關數學的月刊雜誌。” “叫什麼名字?” “就叫《數學雜誌》。” “你一直看這本雜誌嗎?” “不,哦,也不能說完全不。” “你應該還記得你看的是哪篇文章吧?” “有關於——微積分的。” “就看了這一篇?” “是的。” “一晚上只看一篇文章?” “這——也不能說一篇,後來又看了幾篇。” “你剛剛不是說,你只看了一篇?” “我主要是在看那一篇。” “那其他幾篇叫什麼名字呢?” “……” 一連串的問題,讓邢越旻喘不過氣來,如果他真的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果真看了那篇文章,也應該知道自己想的時間太長了。 “你究竟想問什麼?”他乾脆放棄回答了。 是在轉移話題?李從安和老劉都沒說話,如果從技術指標來看,李從安願意相信邢越旻說了謊,在張慧佳是否找過他的問題上,說了謊! 現在可以確認的是,兩件事邢越旻都被牽扯進去,而且邢越旻在張慧佳的問題上撒了謊。更重要的是,邢越旻果然受過識謊訓練,這很不正常。 可到底為什麼?真相究竟如何?李從安不知道。邢越旻在受了驚嚇之後,選擇了沉默。這也是問詢過程中的一大難點,如果對方就是什麼都不說,李從安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儘管邢越旻剛剛在劉一邦案中被自己排出了腦海,可現在在張慧佳的失踪事件上又和他扯上了關係。但他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這之間有什麼聯繫。 李從安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老劉。 “這麼說,張慧佳的失踪,和邢越旻有關?” “不出意外,應該可能性很大。”李從安不敢把話說死,畢竟識謊是很主觀的心理技術,存在著很多不確定性,自己有分寸,一旦發現開始的判斷出問題,可以馬上調整偵查方向。可張慧佳的案子不歸自己管,萬一是判斷出了錯,誤導老劉犯了方向性的錯誤,那就不好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我覺得你還是按照常規的思路來查吧,只是重點注意這個邢越旻!” 出了桐大的校門,那邊肖海清的電話倒是來了。 肖海清剛剛從失去兒子的悲傷中恢復過來,檢察院對她的審查也告一段落。前不久,她不幸捲入一起系列殺人案,她本來抱著科研的態度去研究嫌疑犯的犯罪心理,未料中計,變相協助了兇手的越獄,在桐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浪。 現在說恢復教學工作還為時尚早,她的課程是《犯罪心理學》,李從安忙於破案,她正好可以協助完成那個“模擬監獄”的實驗。 肖海清說“看守們”已經開始變得十分粗魯,他們還想出多種對付犯人的方法。 “犯人們”也垮了下來,要么變得無動於衷,要么開始積極反抗。 在實驗之前,李從安曾經翻閱過國際上類似實驗的記錄,還特地減少了可能會造成“囚犯”不適的環節和要素。 跟1972年津巴多在斯坦福大學所做的實驗相比,可以說已經溫柔得多了。 “可有個學生還是出了一點小問題。”肖海清電話裡說。這種心理類的實驗可不能掉以輕心,特別是在實驗性的心理創傷之後,不及時恢復,可能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後果。 肖海清從初衷上,並不是很贊成這樣的實驗。李從安當然知道。美國著名的連環爆炸案兇手麥肯·蒂姆就是因為在其青年時代參加過一場心理實驗,並且未得到適當及時的舒緩,才埋下了禍根,直到二十年後,成了臭名昭著的連環殺手。 人類的進步,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任何一個閃失所造成的心理傷痕,都有可能在潛伏數年之後突然爆發出來。 肖海清的口氣有些擔憂,那個學生,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生理表現,不明原因的低燒,嘔吐,厭食,李從安實在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實驗的強度,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超過真實的監獄,那些監獄裡真正的囚犯,豈非會更多地崩潰於強制的管教下? 不管怎麼說,先安頓好學生家長。 肖海清說:“學生現在已經平靜下來,我就跟你說下情況,你也沒必要特地跑一趟,忙你自己的事吧。” 李從安想想也是,肖海清是給自己台階下,現在這種情況,自己還是不要出現為妙。 他放水泡澡,舒服地躺在浴缸裡,浴缸邊的桌子上放著音響,柴可夫斯基的浪漫樂曲傳來。門外有了開門聲,姚若夏下班來他這兒了。應對了幾聲,李從安擦肥皂沖洗,擦乾淨身子,煥然一新地走出了客廳。 姚若夏說她又要出差了,明後天的事兒,李從安早已習以為常。 “上哪兒吃去?” “出去吃吧。”姚若夏回答道。他們走到一半,李從安褲袋裡一陣振動,他笑笑,接起了電話,是楊靜靜。 “等一等!”李從安示意姚若夏到客廳裡坐會兒,自己走進了書房。辦案的時候,他並不刻意迴避姚若夏,但只要能迴避,就盡量不告訴她。 楊靜靜說劉一邦病理組織學檢查剛出來,除了先前的判斷確認無誤之外,還發現他腎臟有藥物性慢性中毒的症狀。還有一點,死者腎功能嚴重受損。 “腎功能受損?” “我懷疑是長期服用藥物導致的腎中毒,但從其他的髒器來看,導致腎中毒的藥物所針對的疾病,劉一邦並沒有!” 李從安眉頭皺了皺,道:“這說明什麼?” “說明劉一邦在沒病的情況下,卻在長期服用某種藥物!” “什麼意思?”李從安更糊塗了,“難道沒事找藥吃!” “是的,”楊靜靜說道,“劉一邦有可能是試藥人!” “試藥人?” “專門幫醫藥公司或者醫院有償試驗新藥的人!” 李從安對這個職業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劉一邦案現在的結論,也許只是他賴以生計的工作,但這跟萬吉朋殺他沒有什麼關係吧。 他在書房裡想了一會兒,沒什麼頭緒。他看見書桌上放著姚若夏送他的助聽器樣品,笑笑,這是她公司的,提醒他要提高聽力健康意識,李從安關上燈,帶上門回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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