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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死亡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 偵探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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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 135502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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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01章無意聽到

非常死亡 多萝西·L·塞耶斯 4622 2018-03-16
“這例死亡確實很突然,出乎意料,而且令我費解。” 帕特森醫生寫給記錄官的關於雷格·維·普里徹德案件的信 “如果他認為那個女人是被謀殺的——” “親愛的查爾斯,”這個戴著單片眼鏡的年輕人說,“讓人,特別是讓醫生去思考此事的緣由是不可思議的。他們也許會陷入可怕的困境。在普里徹德案件中,我認為帕特森醫生做了他所應該做的一切,拒絕為泰勒夫人作證,並把那封使人異常焦慮的信寄給了法院書記員。他無法阻止這個人的愚蠢行為。假如給泰勒夫人驗一下屍,普里徹德可能已經被嚇得拋下他的妻子而逃了。畢竟帕特森還沒有絲毫確鑿證據。假定醫生完全錯了——會發生什麼樣的爭論啊!” “都一樣。”那位不引人注意的年輕人急切地說,驚疑地從蝸牛殼上取下一塊冒著熱氣的肉,緊張地看著它,然後把它放進嘴裡。 “說出自己的疑義是不容置疑的公共責任。”

“是你的責任——沒錯。”另一個人說,“順便提一句,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吃蝸牛不是公共責任。不,我想你不喜歡。為什麼要和坎坷的命運繼續搏鬥呢?服務生,把這位先生的蝸牛撤下去換成牡蠣……不——正像我說的那樣,提出疑慮,鼓勵調查研究和廣泛地提出反對意見或許是你們責任的一部分。即使你錯了,也不會有人提出太多的批評,此外,你是個聰明而且勤懇的官員,儘管你有些過於熱心。但是,醫生們,可憐的傢伙們,總是小心翼翼,像走在鋼絲繩上一樣。人們不要想像有人會因為一點刺激而說出謀殺罪行。” “打擾一下。” 那個獨自坐在旁邊桌子旁的瘦臉年輕人熱切地轉過身來。 “打斷你們談話我真是太無禮了,但是你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我的案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一個醫生——你無法想像他是多麼依靠病人的成見和幻想,他們討厭最起碼的警惕。如果你敢提出解剖屍體的建議,他們堅決反對'把可憐的某某人切開',即使你僅僅由於興趣請求去研究一個尚不清楚的案例,他們會猜想你在暗示某些不愉快的事情。當然,如果你讓事情發展下去,而它繼而引發了某種欺騙,驗屍官會使你啞口無言,報紙也會把你當成笑柄,然後,無論用什麼方式,你都無法獲得重生。”

“你的話帶個人感情。”戴單片眼鏡的人興趣十足地說。 “是的,”瘦臉男人強調說,“如果我不是一個熱心的小市民,而是一個胸懷世界的人,今天我就不會到處去尋求一份新工作了。” 戴單片眼鏡的人帶著暗淡的笑掃視了一圈這個位於索霍區的小餐館。右邊那個胖男人正在油腔滑調地招待兩位合唱隊的女士;在他旁邊,兩位上年紀的常客正向他們的熟人介紹一種食物(在那裡做得極好的食物)和一瓶一九一六年生產的沙百里白葡萄酒;在屋子的另一邊,一個鄉下人和他的妻子正在笨拙地為一位女士叫一份帶檸檬汁的肉,為先生們送去威士忌和蘇打水,而在臨近的桌旁,那位滿頭銀髮的店老闆正全神貫注且疲憊地為一個家庭聚會準備著沙拉,此時,他所想的只有調好大蒜和調味香料。

服務生領班正在檢查一盤蘭河鮭魚,接著又給戴單片眼鏡的人和他的朋友幫忙,之後就退了下去,剩下他們私下交談。單純的人們經常在高雅的茶館裡尋找這種氣氛,但卻永遠也找不到。 “我感覺很像是波西米亞王子弗洛里久。先生,我確信你有一個有趣的故事講給我們。如果您能講給我們的話,我們將不勝感激。我看您已經吃完了,請您坐到我們這邊來,吃飯時講個故事為我們助助興,您不介意吧。請原諒我史蒂文森式的舉止——我的同情不會因此而減少。” “別那麼傻,彼得,”那個不引人注意的人說,“我的朋友不像你認為的那樣會為你們講故事,他是個很有理性的人。”他一邊轉向陌生人一邊補充道,“如果你有什麼心裡話要說,你一定十分清楚事情不會如你所願。”

另一人冷笑了一下。 “如果你不厭煩的話,我很高興給你講。有關案例碰巧發生,就這些。” “理由和我的相同。”那個叫彼得的人得意地說,“繼續啊。喝點什麼。這是一顆可憐的從未感到過高興的心。如果你願意,就從頭開始吧。我是個很平凡的人。微不足道的事使我高興,事物的枝節使我迷惑,沒有遠大目標,從不拒絕合理的幫助。查爾斯也會這樣說的。” “哦,”陌生人說,“從頭開始講。我是個醫學家,尤其對癌症的研究感興趣,像許多人一樣我曾希望專門研究這門學科,但是當我完成學業後我沒有足夠的錢定居下來從事研究工作。我不得不去鄉下行醫,但我和這兒的重要的人物保持著聯繫,希望有一天能回到這裡來工作。可以說我的一個叔叔對我抱有很大希望,同時他們認為像一個全科醫師一樣有廣博的經驗對我來說很有好處的,這樣可以避免一個人的路越走越窄。

“後來,當我在某地買下一個不錯的小診所的時候——最好不要提到任何名字,讓我們稱它為X,它坐落在去漢普郡的路上,這是一個只有五千人口的小鎮——我很高興在我病人的名單中找到了一位癌症患者。那個老婦人——” “這是多長時間以前的事?”彼得打斷了他的話。 “三年前的事。對於這個病例我也沒有太多的辦法。這個老婦人已經七十二歲了,而且還做過一次手術。她是個精力充沛的人,所以她有一個良好的體質支持她和病魔作鬥爭。從她和其他人的交往可以看出她不是,從來都不是一個性格堅強、充滿才智的人,但是她在某些方面卻極端固執,所以堅信她不會死。那時她和她的二十五歲左右的外甥女住在一起。在這之前,她曾和另一個老婦人住在一起,也就是這個女孩的姨,她們倆從學生時代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當女孩的姨死後,這個女孩,她們僅存的親人,辭掉了皇家自由醫院的護士工作來照顧這倖存者——我的病人。她們是在我開這個診所的前一年在那兒定居下來的。但願我說的很明白。”

“十分清楚。那兒還有其他護士嗎?” “那時沒有。那個病人能四處走動,看看朋友,並能做些簡單家務,例如澆花、織毛衣、讀書等,還可以開車——實際就是老人們用來消磨時間所做的大多數事情,一當然痛苦經常折磨著她,但是外甥女的訓練足以使她去做所有必須的事情。” “她外甥女什麼樣?” “哦,是個有教養、有能力的好女孩,比她姨媽聰明得多,而且自立、頭腦冷靜,是個很時尚的女孩,是那種頭腦冷靜,記憶力好,可以信賴的女孩。當然,過了一段時間,可惡的腫瘤又開始出現,因為這種病如果一開始沒有控制住的話,它就會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所以有必要再進行一次手術。那時我已經在x鎮待了大約八個月了。我把她帶到倫敦沃伯頓·賈爾斯先生——我的上司——那裡。手術進行得很成功,雖然很明顯,一個重要的器官正在被侵蝕,結果不過是個時間問題。我沒必要詳細說了。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希望這個老婦人可以待在城裡,在沃伯頓先生這治療,但她卻堅決反對。她習慣鄉村生活而且也只喜歡住在自己家裡,她回到了X鎮,我為她聯繫了離得最近的城裡的一所傑出的醫院為她提供治療。手術之後,她驚人地恢復了,終於打發走了護士又回到了她外甥女的身邊。”

“等一下,醫生,”一個叫查爾斯的人打斷了他的話,“你說你把她帶到了沃伯頓先生那兒什麼的,我推測她一定很富有。” “哦,是的,她是一個非常富有的女人。” “你知道她是否立過遺囑嗎?” “不知道。我想她對提到死亡極其反感。她總是拒絕立任何遺囑,因為想到這類事情會使她感到不舒服。一次,在她手術之前,我確實冒險以非常隨便的方式談到此事,結果她很不高興。而且她說立遺囑沒有必要。'你,我親愛的,'她對外甥女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惟一的親人,無論發生什麼,我所有的一切將來都將是你的。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會記得我的有用之處和我的寬厚仁慈。'所以,當然我不再堅持立遺囑的事了。”

“我想起來了,順便說一句——在當時,那是以後的事情,和我們現在講的無關。” “請把所有的細節都說出來。”彼得說道。 “是這樣,我記得有一天我到老婦人那,發現她的情況不像我所希望的那樣好而且很激動。她外甥女告訴我麻煩是由律師的來訪引起的——一位從家鄉來的家庭律師,不是本地人。他堅持私下里與這個老婦人見面,見面結束時,她顯得非常激動和生氣,斷言每個人都想謀殺她。那位律師離開前沒有向外甥女作任何解釋,但是強調如果她的姨媽表示想見他時,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她要馬上通知他,他會立刻趕到。” “後來叫他來了嗎?” “沒有。老婦人非常生他的氣,幾乎她為自己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她所有的事物都從他的手中轉移給了當地律師。不久以後,她必須接受第三次手術,從那以後她逐漸變得越來越虛弱,她的腦子也開始變得不靈了,無法理解任何復雜的事情。的確,她遭受了太多的痛苦,不能再為其他的事操心了。她的外甥女作為代理人掌管了她姨媽的一切財產。”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是一九二五年四月的事。提醒你一下,雖然她變得有點'糊塗'——畢竟她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她的身體確實非常結實。我正在研究新的治療方法,結果異常有趣。當驚人的事發生的時候,這一切使我更加煩心。 “我應該提到的是那時我們不得不給她雇了個護士,因為她外甥女不能夜以繼日地照顧她。第一個護士是四月份來的。她是個非常迷人而且能幹的年輕女人——一個理想的護士。我完全信賴她。她是沃伯頓·賈爾斯先生專門推薦給我的。那時她雖然不到二十八歲,卻像中年人一樣謹慎和果斷。我現在還可以告訴你我開始深深地愛上這個女人了,她也愛我。我們訂婚了,並打算今年結婚——如果不是因為該死的良心和公德心。”

醫生向抱怨倒霉的查爾斯冷漠地做了個鬼臉。 “我的未婚妻,像我一樣對這件事充滿興趣——一方面因為這是我的病例,另一方面她自己對這種疾病充滿興趣。如果我能有機會從事這方面的研究的話,她渴望協助我的日常工作,但這只是順便說說。 “就這樣一直到九月份。那時,由於某些原因,病人開始像其他腦力衰退的病人一樣變得不可理解。她認為那個護士想殺了她——她也曾經那樣懷疑那個律師——她還急切地告訴她外甥女她將被別人毒死。毫無疑問她把自己的痛苦歸結為這個原因。跟她講道理是無用的——她大叫著拒絕護士走近她。當她的壞情緒爆發時,很自然沒有其他辦法,只有把護士換掉,因為她在那兒對病人一點好處都沒有。我讓我的未婚妻回到城裡,打電報給沃伯頓先生的診所,讓他派給我別的護士。 “新護士第二天就到了,自然她和第一個護士一樣優秀,但她似乎很勝任這工作,病人也沒有拒絕她。然而,我卻和那個外甥女有了矛盾。可憐的姑娘,我認為,這些沒完沒了的事情使她非常緊張。她認為她姨媽病得很厲害。我告訴她當然她姨媽的病情會逐漸加重,但是她正和病魔進行著殊死的搏鬥,沒有必要那麼恐懼。這姑娘很不滿意,然而,在十一月初的一天半夜時分她焦急地把我叫來說是因為她姨媽要死了。 “當我到那兒時,我發現病人疼痛難忍,當然沒有立刻的危險。我讓護士給病人注射了嗎啡並給那姑娘一份鎮靜劑,告訴她休息幾天。接下來的日子我仔細地檢查了病人的情況,發現她比我預想的要好。她的心跳異常地強健而穩定,吃東西也很正常,病情被暫時遏制住了。 “她的外甥女對自己那天的激動向我道歉,說她真以為她姨媽要死了。我說,相反,我現在可以斷言她還能再活五六個月。像你所知道的那樣,我們可以確切地說出這樣的病例還可以存活的時間。 “'是的',她說,'可憐的姨媽。恐怕我有點自私,但她是我在這世界上惟一的親人了。' “三天后,我正在吃飯時,電話來了。我能立刻過去看看嗎?病人死了。” “上帝啊!”查爾斯叫道,“很顯然——” “閉嘴,歇洛克,”他朋友說,“醫生要講的不會那麼顯而易見。相反,正像士兵說的他瞄準了公牛的眼睛卻打到了教練。但是我看到服務生焦急地在周圍徘徊,他的同事們在收拾椅子和調味瓶。為什麼不去我的公寓裡把故事講完呢?我會給你們一杯上好的葡萄酒。走嗎?好。服務生,去叫一輛出租車……皮卡迪利大街,一一零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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