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貝羅那俱樂部的不快事件

第14章 第13章黑桃稱王

當三人出現在貝羅那俱樂部那安靜的、空無一人的大門口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莫伯斯先生顯得有點兒悶悶不樂,而溫西和帕克則因為他們的推論得到了證實,而顯得清醒、激動。他們果然找到了刮痕,找到了坐椅上的釘子,甚至找到了地毯。甚至,他們還找到了奧利弗的原型。在重現犯罪現場的時候,他們就像羅伯特·芬迪曼那樣,坐在圖書室最裡面的隔間裡,想像著他的舉動——一邊考慮著怎樣能最好地掩蓋老頭兒兒不合時宜到極點的去世,一邊四下打量。他們注意到了有一本書的書脊上,燙金的字母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光:。這個名字可能一開始並未引起他的注意,可是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當芬迪曼接到了從查令街打來的電話後,他必須在情急之下編造出一個名字來。

最後,他們打開燈,讓不情不願的莫伯斯先生坐在電話間裡擺好姿勢,由帕克來演示一個高個子的健壯男子完全可以把屍體從電話間裡搬出來,弄到吸煙室中,並安置在壁爐邊的扶手椅上。整個過程不超過四分鐘。 莫伯斯先生為了替他的客戶辯解,使出了最後一招。 “那天早晨吸煙室裡一直都有人,我親愛的彼得大人。如果事情確如您所說,芬迪曼又怎麼能夠保證在他搬動屍體的那四分鐘,哪怕只是三分鐘的時間裡,一定不會有人看到他呢?” “整個早晨都有人嗎,先生?您確定嗎?難道就沒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我們能確知所有的人不是聚在街上就是在二樓正面的陽台上,看著外面嗎?別忘了,那天可是榮軍日啊。” 莫伯斯先生大驚失色。 “您是說?——上帝保佑!太可怕了!太——太褻瀆神靈了!我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來形容。這是我聽說過的最可恥的事情。本來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應該專心紀念那些為了我們而獻身沙場的勇敢的英雄們,可是——卻在那樣的時刻忙於佈置騙局——不可饒恕的罪惡——”

“五十萬英鎊確實是很大一筆錢哪。”帕克深思著說。 “太可怕了!”莫伯斯先生說。 “那麼,”溫西說,“你們覺得對此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老律師憤慨得已經有點兒語無倫次了,“怎麼辦?——羅伯特·芬迪曼必須立即坦白他這無恥的伎倆。上帝保佑我!我怎麼會捲到這麼一件事裡來的!他將來可得另找一個律師了。我們還必須向普里查德先生解釋所有的事情並向他道歉。我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開這個口。” “我倒覺得,他可能早就有所懷疑了。”帕克溫和地說,“否則他為什麼要派出一個職員來跟踪你和喬治·芬迪曼呢?我敢說,他一定也派人盯著羅伯特了。” “我覺得也是。”溫西說,“我去拜訪他的時候,他確實是把我當作同謀犯在對待了。現在唯一一件讓我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他為什麼突然提出要進行調解?”

“也許是多蘭小姐失去耐性了,或者是他們無法證明任何事情。”帕克說,“既然羅伯特一口咬定那個奧利弗的故事是那樣的,他們確實是很難證明任何東西的。” “沒錯。”溫西說,“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必須等待那麼長的時間,並且把羅伯特逼得那麼緊。我可以懷疑奧利弗這個人不存在,但是我們無法證明一件不存在的事情。” “我猜他到現在仍然堅持這個說法?” “噢,我想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擊潰他。”溫西說,“一旦我們把所有的證據都拿出來,並且準確地說出十一月十日和十一日他一個人躲在暗處乾了些什麼,他就會像示巴女王一樣繳械投降了。” “我們必須立即就這麼幹。”莫伯斯先生說,“另外,挖掘屍體的事也應該立即停止。我明天——啊,是今天早上就去見羅伯特·芬迪曼。”

“您最好叫他去您的辦公室,”溫西說,“我會把所有的證據都帶去,另外我還會把電話間裡的油漆樣本拿去分析,與我從將軍靴子上採到的樣本作對比。就定在下午兩點吧。接下來我們可以一起去跟普里查德談一談。” 帕克同意了這個提議。莫伯斯先生的情緒非常激動,恨不得立刻就跑去跟羅伯特·芬迪曼對質。但是,溫西向他指出,芬迪曼現在身在里士滿,在這麼深更半夜的時候警告他,很有可能逼他做出不顧一切的舉動,此外,他們三人也需要休息。最後,老先生讓步了,同意先回到斯塔波旅館去。 溫西則同帕克一起回到了帕克位於大奧爾蒙街的公寓,又喝了幾杯。這個聚會從午夜一直延續到了清晨,僕人們都準備開工了,才宣告結束。 彼得勳爵把一切計謀都安排好之後,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一點。他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了,只見他臥室的門被猛地撞開,進屋來的正是情緒十分激動的莫伯斯先生,後面跟著試圖阻止他的本特。

“您好啊,先生!”勳爵很高興地說,“出什麼事了?” “我們被那小子騙啦!”莫伯斯先生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雨傘,一邊大叫道,“他先發製人了!我們本來應該昨天晚上就去找芬迪曼少校才對。我最初的判斷沒有錯,結果卻讓你們把我說服了。這真是給我自己上了一課。” 他坐了下來,喘了一陣子。 “我親愛的莫伯斯先生,”溫西愉悅地說道,“您這提醒別人開始一天的無聊工作的方法可實在是高明啊。此外我都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這樣迅速地驅散起床時的睏意。但是,對不起啊——您好像有點兒喘不上氣來了。本特,給莫伯斯先生來一杯威士忌加蘇打水。” “啊,不要了!”莫伯斯先生急匆匆地拒絕道,“我可不能喝這個。彼得勳爵——”

“那麼,來一杯雪莉酒?”勳爵好心地建議道。 “不,不——什麼都不用。謝謝。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我們——” “越來越妙了。我現在正需要震驚呢。本特,給我端咖啡來——另外幫我把洗澡水倒上。現在,先生,請說吧。我準備好聽任何消息了。” “羅伯特·芬迪曼,”莫伯斯先生一字一頓地說,“消失了。” 他把雨傘往地上狠狠地一敲。 “我的天啊!”溫西說。 “他跑了。”律師重複道,“今天早上十點的時候,我親自趕到他在里士滿的家——親自——為的是可以在這種情況下保證把他找回來。我按了門鈴,要求見他。結果傭人跟我說,他前一天晚上就出門了。我問他去哪兒了。她說她不知道。他隨身帶著一隻箱子。然後我又去問了房東太太,她告訴我說他當天晚上接到了一封緊急的信,然後告訴她他要離開幾天。他沒說他要去哪兒,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我給他留了一張紙條,然後趕緊回到丹佛大街。那邊的公寓已經沒有人了,門也被鎖上了。那個叫伍德沃德的人也不知所踪。接著我就馬上趕來見您,結果您卻——”

莫伯斯先生向溫西揮了揮手,而溫西卻正從本特手中接過一個式樣樸素的銀托盤,上面放著安娜女王牌的咖啡壺、牛奶罐、一盤奶油吐司、一隻精緻的瓷質咖啡杯,以及幾封信件。 “沒錯,”溫西說,“一副頹廢的模樣,是吧。嗯,看起來羅伯特很像是得到了什麼風聲,不想承擔責任呢。” 他小心翼翼地啜飲了一小口咖啡,那張有點兒像鳥的臉孔向一邊側著。 “但是,您為什麼要擔心呢?他走不遠的。” “他也許已經離開國境了。” “有可能的。這樣反而更好。對方總不想在境外對他採取什麼行動吧。無論他們心懷多麼大的怨恨,也得承認這麼做引起的麻煩太多。啊,這封信上的筆跡好眼熟。是的,這是我在偵探公司請的偵探寫來的。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都叫他回家去,把賬單給我寄過來了。——哇!”

“怎麼了?” “寫信來的是那個追著芬迪曼一直到了南漢普頓的傢伙,不是跟踪無辜的波雷斯維特先生到威尼斯去的那個。他的信是從巴黎寄來的。他說: “'大人,當我根據您的囑咐,在南漢普頓進行調查的時候(這些傢伙的遣詞造句還真不錯,是不是?簡直趕上一般的警察了),我幾乎('幾乎'這個詞用得好)是碰巧發現了一條毫不起眼的線索,使我相信,我按照您的指示所監視的人,其情況可能未必如我們之前所想,他可能僅僅只是找錯了人,而這對於一位沒有受過科學的跟踪術訓練的先生來說是很正常的。簡而言之(謝天謝地!),簡而言之,我相信我本人找到了奧的踪跡(這些傢伙可真是太謹慎了,他完全可以直接寫出奧利弗的名字嘛),並且跟踪他一直到了現在這個地方。我已經給您的朋友發去了電報(我猜他說的就是芬迪曼),請他立即到我這裡來,以便辨認此人。我一定會及時向大人匯報進一步的情況,請相信——等等等等。'”

“好吧,見鬼!” “這個人一定是弄錯了,彼得勳爵。” “我也很願意這樣相信。”溫西說道,臉色微微發紅,“我們剛剛才得出了那麼肯定的結論說奧利弗這個人不存在,他現在這麼出現了,實在叫人難堪。巴黎!我想他的意思是說,芬迪曼在滑鐵盧車站看到的確實是那個人,但是在火車上或者是在碼頭的騷亂中跟丟了,結果反而抓了波雷斯維特。有意思。另外,芬迪曼現在去了法國。他很有可能是在佛克斯頓搭了十點半那班船。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他。” “太不尋常了。”莫伯斯先生說,“這個私家偵探是從什麼地方寫來的信?” “落款只有'巴黎'二字。”溫西說,“紙張很差,墨水更差。上面還有一小塊普通葡萄酒的印跡。可能是昨天下午在一個小咖啡館寫的。沒有什麼別的線索了。但是他顯然是要告訴我他們準備去哪兒。”

“我們必須馬上派一個人去巴黎找他們。”莫伯斯先生說。 “為什麼?” “去把芬迪曼少校抓回來啊。” “是的。但是,聽我說,先生。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奧利弗存在,我們所有的推測就都不可靠了,是不是?” 莫伯斯先生考慮了一下。 “但是我不認為這件事會影響到我們對芬迪曼將軍死亡時間的判斷。”他說。 “也許不會,但是這顯然會嚴重影響到我們對羅伯特·芬迪曼的判斷。” “呃——是的,的確如此。但是,”莫伯斯先生嚴肅地說,“我仍然認為需要對這件事作進一步的調查。” “我完全同意。那麼,這樣吧,我親自去一趟巴黎,見機行事。您繼續同普里查德先生周旋。就跟他說,您認為沒有必要進行調解,我們可能很快就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這就是告訴他,我們不會就任何含糊不清的事進行交易。我知道他一定會惡意誹謗我!” “啊——天啊!還有一件事。我們必須找到芬迪曼少校,以便撤銷屍體挖掘申請。” “噢,上帝!是的。這可有點兒尷尬了。您不能自己把它撤銷嗎?” “我估計不行。芬迪曼少校是以遺囑執行人的身份申請的,在沒有他本人簽名的情況下,我恐怕什麼都做不了。內政部可不會——” “是的,我明白您無法在內政部那兒蒙混過關。那麼,很簡單,羅伯特對這個解剖屍體的主意本來就不是很贊成,我們一旦得到了他的地址,他一定會非常樂意給您寫一封短信,把整件事都取消的。這件事您就交給我來辦吧。無論如何,即使我們不能在最近幾天找到羅伯特,老頭兒兒的屍體要被挖出來,事情也不會變得更糟糕的,是不是?” 莫伯斯先生半信半疑地表示了同意。 “那麼,我就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拾掇起來,”溫西快活地說著,一邊把晨衣丟在一旁,跳了起來,“準備去光之城走一遭了。請您原諒,先生。浴缸裡的水已經給我放好啦。本特,幫我把手提箱準備好,跟我一起去巴黎。” 溫西重新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第二天再動身。他解釋說是為了再等等那個偵探的消息。然而,他並沒有收到進一步的消息,所以他決定出發追趕二人,同時他通知偵探公司的總部,將一切收到的消息都轉寄至莫里斯賓館。此後,莫伯斯先生收到了他通過P·L·M.快遞發來的一張明信片,上面只是簡單地寫著:“獵物前往羅馬。難以追踪。彼·溫。”第二天,他又收到了一封電報:“轉道西西里。累極,仍在追踪。彼·溫。” 莫伯斯回復道:“屍體挖掘定於後天進行。請盡快。” 溫西回復道:“將回來參加挖掘。彼·溫。” 結果,他是一個人回到倫敦的。 “羅伯特·芬迪曼呢?”莫伯斯先生不安地問道。 溫西頂著一頭濕漉漉的亂發,臉色因日夜兼行而有些發白。他虛弱地笑了笑。 “我恐怕,”他無力地說,“奧利弗又故伎重施了。” “故伎重施?”莫伯斯先生吃驚地叫道,“可是你那個偵探發來的信上寫得不是很肯定嗎?” “噢,是的——信倒是寫得很肯定。但是哪怕是偵探也有可能被賄賂。總而言之,我連我們的朋友們的一根頭髮都沒有看到。他們步步都比我領先一點兒。您知道,就像傳說中的聖杯一樣,在白天黯淡無光,到夜晚卻像血一樣紅,慢慢地陷入漆黑的沼澤。血紅——完全是鮮血的顏色。唉,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了。儀式什麼時候開始?應該是很安靜的吧?沒有人送花什麼的吧?” 這個“儀式”同所有此類儀式一樣,在黑暗的掩護下悄悄地開始了。由於羅伯特的缺席,喬治代替了他的位置,作為家庭的代表出席,他滿臉的緊張和沮喪。本來,參加一位朋友或親人的葬禮,置身於華麗而奇異的玻璃棺材、黑色高頭大馬、叢叢鮮花,以及高薪聘來的唱詩班演唱出的“美妙”旋律中間,這一切就已經夠讓人難受的了。可是喬治卻認為,那些對參加葬禮抱怨個不休的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們其實有多麼幸運。儘管泥土落在棺材蓋上的聲音讓人悲傷,但與這種情境相比——耳邊是沙礫的摩擦聲和鐵鏟的撞擊聲,周圍充溢著濃重的福爾馬林的氣味,又沒有牧師的幫助,這一切都宣告著即將發生的屍體挖掘儀式——那聲音簡直如同天籟。 彭伯西醫生看起來也很緊張,似乎急於把這事做完。在前往墓地的路上,他在寬敞的豪華轎車內選了最靠邊的角落坐著,一直在跟前來協助進行屍體解剖的詹姆斯·盧伯克爵士的助手霍納醫生談論著甲狀腺異常的問題。莫伯斯先生自然是沉浸在陰鬱情緒之中。溫西則忙於翻檢他積成厚厚一摞的信件,其中只有一封同芬迪曼案件稍有牽連。那是瑪喬麗·菲爾普斯寄來的,信中寫道: 溫西給她回復了一個便條,答應前去參加這個熱鬧的聚會。接著,他舉目四望,發現人們已經陸陸續續來到了公墓。這片墓地廣闊無邊,插著水晶球的花圈在其間閃閃發光,高聳入雲的紀念碑上刻滿了人名。他們在大門口見到了普里查德先生本人(態度尖酸,對莫伯斯先生擺出一種刻意的禮貌樣子)和內政部派來的代表(文雅、冷漠,看見墓碑後面藏著的記者們則表現出高興的神情)。這時,一個公墓管理公司的工作人員走上前來,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引領著一群人沿著整潔的碎石路,走向準備破土挖掘的地點。 棺材終於被取了出來,並通過上面的黃銅盆飾被確認無誤,接著被小心翼翼地搬到了近旁的一間小屋之中。那間屋子平常是供人隨意休息使用的,而此刻,裡面卻放著一塊木板和幾個木架,被改造成了一間臨時停屍房。醫生們以極其興奮卻又實事求是的語調要求增強光線,並要求挪出更多的空間供他們工作,這引起了外面的人群一陣短暫的沉默和迷惑。棺材被放置在一張工作台上。有人取來一張防水床單,鋪在用支架撐起來的桌面上,另有人拿來了燈,安放在妥善的位置。接下來,工人們走進屋子,有些勉為其難地打開了棺材的蓋子。彭伯西醫生用噴霧器噴灑福爾馬林液,頗像是在某種邪惡的祭祀典禮上出現的來自地獄的。 “啊!真是好極了。”當屍體從棺材中被抬出來,放到桌上時,霍納醫生讚賞地嘆道,“非常好。這件工作沒有什麼難度。我們最好馬上開始動手。您剛才說他已經下葬多久了?三四個星期?看起來不像啊。您來動手解剖還是由我來?悉聽尊便。好吧,我的包放哪兒去了?啊!謝謝,您是——呃——呃——”(在令人不安的忙碌中出現了一陣沉默。在此期間,喬治偷偷溜了出去,說是要到外面抽根煙。)“毫無疑問,是心臟的問題。我沒有看到什麼異常之處,您呢?……我想我們最好讓胃保持原狀……請把腸子遞給我好嗎?謝謝。您能不能在我打結的時候幫我拿一會兒?謝謝。”(剪刀咔嚓、咔嚓的響聲。)“廣口瓶就在您身後。謝謝。小心!別打翻了。哈!哈!剛才好險。這倒讓我想起了帕爾默和庫克的胃的故事——我一直都覺得這故事很好笑啊,哈哈!——我不需要把整個肝臟都取下來——取一小塊樣本就行了——關鍵在於形狀——還有其餘的部分——是的,趁著我們現在方便,我想最好順便檢查一下大腦。您有沒有大號鋸子?” “這些搞醫學的人看起來是多麼冷酷無情啊。”莫伯斯先生喃喃自語道。 “對他們來說這算不了什麼。”溫西說,“這樣的活兒霍納每個星期都要幹幾回呢。” “是的。可是他也不用這麼大聲吧。彭伯西醫生的舉止就非常得體。” “彭伯西是開診所的,”溫西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說道,“他必須有所收斂。此外,他原來認識老芬迪曼,霍納可不認識。” 到最後,芬迪曼將軍身體的各相關器官的樣本都被存放到了合適的廣口瓶和瓶子裡,屍體又被放回了棺材中,棺材蓋子被合上了。彭伯西走到溫西近前,拉住他的手臂。 “我們想要知道的問題應該可以得到很好的解答了。”他說,“由於棺材的質量相當好,屍體的腐爛並不嚴重。另外,”他壓低了嗓子,“那條腿,你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呃,或者這樣說吧,你有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 “我對此確實有個想法,”溫西承認,“但現在還不能確定確實如此。可能再過一兩天我就能確定了。” “你覺得有人對屍體動過手腳?”彭伯西問道,雙眼直視著他的臉。 “是的。你不也是這樣認為嗎?”溫西也直視著他。 “我一直都有所懷疑,毫無疑問。你知道我是跟你說過的。我在想,有沒有可能——你不會覺得我不應該開那份證明吧?” “不會,除非你認為死亡本身值得懷疑。”溫西回答,“你和霍納發現了什麼蹊蹺嗎?” “沒有。但是——噢,好吧!把我的病人從墳墓裡挖出來這樣的事總會讓我很擔心,你也知道的。很有可能只是犯了一個小錯誤,到了法庭上就好像是個大傻瓜。我現在可很討厭被弄得像個傻瓜啊。”醫生神經質地笑了一聲,“我在想——我的老天啊,老兄,你可真讓我吃驚!” 霍納醫生將一隻瘦骨嶙峋的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是一個臉膛發紅、和藹可親的人,一邊笑著一邊把包舉到他們面前。 “全部都準備好了。”他宣佈道,“現在就回去吧,哈!現在就能回去了。” “證人們都在標籤上簽名了嗎?”彭伯西簡短地問道。 “是的,是的,都辦妥了。雙方的律師都簽名了,這樣他們就不用在證人席上為此爭論不休了。”霍納回答,“我們走吧——我必須離開了。” 他們在外面找到了喬治·芬迪曼,他正坐在一塊墓碑上,嘴裡叼著一根空煙斗。 “都結束了?” “是的。” “他們發現了什麼嗎?” “還沒檢驗呢。”霍納友善地回答,“也就是說,你感興趣的部分現在還不清楚。你知道,這要靠我的同事盧伯克來辦。很快就能給你們一個結果——嗯,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吧。” 喬治掏出一塊手帕,蓋在他掛著汗珠的額頭上。 “我不喜歡這件事,”他說,“但是我猜大概是不得不這麼辦的。那是什麼?我想——我發誓我看到有個東西在那裡一閃而過。” “可能是隻貓吧。”彭伯西說,“沒什麼好緊張的。” “不是的,”喬治說,“但是在這兒傻坐著,確實可能——瞎想些東西。”他聳起肩膀,翻著白眼瞟了他們一眼。 “東西,”他說,“人——是是非非……起起落落,都是一回事。”
註釋: ,狄更斯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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