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貝羅那俱樂部的不快事件

第12章 第11章彼得勳爵拿到一手王牌

偵探公司給出的報告的內容可以被歸納為以下幾句話:“並未採取任何行動,且芬迪曼少校認為不會有行動的機會。偵探公司同意他的看法。”彼得勳爵回復道:“繼續監視,本週週末之前必會有事發生。” 他的判斷得到了證實。到了第四夜,偵探公司的人打來電話報告進展。負責這個案子的那名偵探晚上六點向芬迪曼少校交了班,自己前去吃晚飯。過了一個小時,當他回到崗位上的時候,守在樓梯口的檢票員給了他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剛看見奧利弗上了一輛出租車,我跟下去了。在休息室碰頭。芬迪曼。”偵探來到休息室等待進一步的消息。 “在這個過程中,大人,我們根據您的指令作了安排,芬迪曼少校不知道的另一個人在跟踪他們。”正在此時,從滑鐵盧打來了另一通電話。 “奧利弗上了前往南漢普頓的火車,我在跟著他。”這名偵探急忙趕往滑鐵盧,發現那班火車已經開走了,於是他搭上了下一班車。到了南漢普頓,他找人問了一下,了解到一位符合芬迪曼外貌特徵的紳士在哈維爾輪渡快要開船的時候與人發生了劇烈的爭執,並且因為在某種程度上騷擾甚至襲擊了一位上了年紀的先生而被趕下了船。港口官員進一步調查後認定,芬迪曼一路跟踪此人,在火車上同他發生爭執,受到乘警的警告,此後他又在舷梯處對此人動粗,企圖阻止他上船。這位先生出示了他的護照和身份證件,證明他名叫波雷斯維特,是一名已退休的製造商,家住皇家植物園一帶。然而芬迪曼則堅稱他的名字是奧利弗,不清楚他的住址和身份情況,但是他的證詞將涉及某樁家庭事務。由於芬迪曼未能提供他的護照,並且顯然沒有任何官方授權他來阻止和盤問這名旅客,同時又因為他說的故事含糊不清,並且態度非常惡劣,當地警方決定暫時將他羈押起來。波雷斯維特留下了他在英格蘭的住址,並且出示了文件和信函證明他的目的地為威尼斯,因此得以繼續他的旅程。

偵探前往警察局,找到了芬迪曼。他憤怒得近乎癲狂,威脅說要指控警方無故拘禁他。但是偵探在證明了芬迪曼的身份以及他並無惡意,並且說服他保證不會再惹麻煩之後,將他弄出了警察局。他提醒芬迪曼,平民無權騷擾或者逮捕任何未受指控,並且沒有任何錯誤行為的人,同時他指出,當奧利弗否認他是奧利弗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悄悄地繼續跟踪下去,並且及時與溫西或者莫伯斯先生,或者偵探公司聯絡。他最後補充說,他現在一個人在南漢普頓等待彼得勳爵的進一步指示。他應該趕往威尼斯,或者派一名下屬前往,還是應該返回倫敦?根據波雷斯維特先生坦誠的行為判斷,很有可能是芬迪曼弄錯了他的身份,可是他堅持認為自己沒有認錯。 彼得勳爵拿著電話考慮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芬迪曼少校現在在哪兒?”他問道。 “回城裡去了,大人。我對他說,我現在已經了解到足夠的信息以便單獨行動,而如果他出現在威尼斯,只會妨礙我的行動,因為現在對方已經認識他了。” “不錯。嗯,我想您最好派您的手下去威尼斯,以防對方確實是我們要找的人。另外,聽我說……”他下達了進一步的指示,最後說道,“芬迪曼少校一到,就請他馬上來見我。” “當然,大人。” “吉普賽人的那個警告現在值多少錢了?”彼得勳爵在告訴本特以上情況之後說道。 那天下午,芬迪曼少校來到了溫西的公寓,還帶著夾雜著歉意與憤怒的困惑表情。 “很抱歉,老兄。我簡直是太蠢了,脾氣完全失控了。當我看到那個傢伙那麼冷靜地否認他見過我那可憐的老祖父,還拿出一堆該死的證明文件的時候,我氣得腦袋都要炸了。當然,我現在明白我犯了一個錯誤,當時確實應該悄悄地繼續跟踪他的。但是我怎麼想得到我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會全盤否認呢?”

“但是他否認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要么是你弄錯了,要么就是他有充分的理由試圖逃跑。”溫西說。 “我又沒有指控他什麼!” “當然沒有,但是他好像是認為你在指控他。” “可是,為什麼?——我是說,我一開始跟他說話的時候,只是說:'我想您是奧利弗先生吧?'他回答說:'您弄錯了。'於是我說:'不可能。我叫芬迪曼,您認識我的祖父,老芬迪曼將軍。'他回答說他沒有這個榮幸。所以我就向他解釋說,我們想知道老人去世之前的那個晚上他是在哪裡度過的。結果他就用看著瘋子的眼神看著我,我一下子就火了。我說我知道他就是奧利弗,接著他就向乘警申訴了。當我發現他準備就這麼跑掉,一點兒幫助也不願意提供,同時我又想到了那五十萬英鎊的時候,實在是氣得不行,就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我說:'噢,不不不,你休想。'——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你明白吧。”

“完全明白了。”溫西說,“可是,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他真的是奧利弗,用這樣經過深思熟慮的方法逃跑,還準備了假護照,等等,他一定是想隱瞞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芬迪曼的下巴掉了下來。 “你不是想說——你不是想說老頭兒兒的死還有什麼問題吧?噢,不可能!” “無論如何,關於這個奧利弗,其中必有蹊蹺,是不是?你自己說的。” “嗯,如果你這麼解釋的話,我想是吧。要我說,他可能陷入某種麻煩了,所以想逃跑。欠債,或者被女人纏上,諸如此類的事情。一定是這樣的。而我偏偏揀了那麼一個時間插了一槓子,所以他要把我甩開。我現在都明白啦。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是讓他跑吧,反正現在也沒辦法把他弄回來了。而且我敢說,他決不會對我們吐露半點兒情況的。”

“這當然是有可能的。但是當你發現他恰恰在將軍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原來常常吃飯的嘉提飯店的時候,難道不覺得他似乎是害怕同這件事情發生任何關聯嗎?” 芬迪曼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 “噢,但是,你等一下!他跟老頭兒兒的死又會有什麼關係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盡量查清楚。” “怎麼查?” “嗯,我們可以申請一份挖掘屍體的許可證。” “把他挖出來!”芬迪曼震驚地大喊出聲。 “是的。你也知道,當時並沒有對屍體進行解剖。” “確實沒有。但是彭伯西不是查過嗎?他還開了死亡證明。” “是的。但是當時我們完全沒有理由懷疑這裡頭有什麼問題。” “現在也沒有啊。”

“至少,現在出現了一系列古怪的狀況。” “只不過是奧利弗而已——也說不定真的是我弄錯了呢。” “但是我想你是很確定的啊?” “我當時確實是這樣。但是——這實在是太荒謬了,溫西!另外,你想想,這會造成多大的醜聞啊!” “為什麼呢?你是執行人,你可以提出一項私人的申請。整件事都可以避開別人的耳目,悄悄地完成。” “是的。但是內政部絕不可能同意這項申請,理由太微不足道了。” “我會負責讓他們同意的。他們了解我決不會對微不足道的事情那麼費心思。我不研究沒有價值的東西。” “噢,你說正經的吧。我們能提出什麼理由?” “跟奧利弗沒有關係。我們能提出一個非常好的理由。我們可以說,我們想檢查一下將軍腸胃裡的東西,以判斷他最後一次進餐之後過了多長時間去世的,這可能對解決遺產享有權的問題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而一般來講,法律部門特別熱衷於解決所謂的遺產繼承順序的問題。”

“等等!你是說我們可以通過檢查一個人的胃來判斷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當然不會非常精確,但是多少可以得出一些看法。比如說,我們發現他的胃裡有早餐的食物,則說明他到達俱樂部不久就死了。” “我的天啊!這麼看來,我的前景可就不妙了。” “你要知道,也可能是相反的結果啊。” “我不喜歡這麼做,溫西。非常令人不快。求上天保佑我們能夠以調解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可是那位小姐不願意接受調解,你也知道。我們總要搞清楚真相的。我會讓莫伯斯向普里查德提出挖掘屍體的建議的。” “噢,老天!要他來做什麼?” “普里查德?如果他是個誠實的男人,他的客戶是個誠實的女人,那麼他們會支持這項申請的。而如果他們不支持,我就會懷疑他們在隱瞞什麼事。”

“我可不想讓他們經手辦這件事。那些下賤的東西。但是如果我不同意,他們也什麼都做不了,是嗎?” “不完全是這樣——但至少這會造成很大的麻煩,並且會引起公眾的注意。不過,如果你是個誠實的人,你也會同意的。我想你沒有什麼要隱瞞的吧?” “當然沒有。可是,這看上去實在是——” “他們已經在懷疑我們在進行什麼骯髒的交易。”溫西堅持道,“那個畜生普里查德好心地直接這樣對我說了。我每一天都在等著接到通知說他們那一方提出要求要檢查屍體。我寧可我們把這一步走在他們前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概我們必須這麼做了。但是我還是不相信這能有什麼幫助,而且這種壞事肯定會傳千里。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你那麼聰明的人——”

“聽我說,芬迪曼。你到底想不想弄清楚事實?還是只是想不擇手段地弄到這筆錢?你最好坦白地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 “我當然想知道事實。” “很好。那麼,我已經告訴你我們下一步的計劃了。” “見鬼!”芬迪曼不滿地說,“我想我們是非這麼做不可了。可是我不知道該向誰申請,怎麼申請。” “坐下來,我來口述一封信,你記下來。” 至此,羅伯特·芬迪曼再也沒法推脫了,只好一邊咕咕噥噥地抱怨,一邊按著溫西說的做。 “還有喬治,我得跟他商量一下。” “跟喬治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沒錯。現在再給莫伯斯寫封信,告訴他你現在準備怎麼做,並且要求他知會對方。” “我們不應該先就整件事跟莫伯斯商量一下嗎?”

“我已經跟他討論過了,他也同意了我的做法。” “只要會引起費用和麻煩,這些傢伙什麼都同意。” “確實如此。律師都是魔鬼嘛。寫完沒有?” “寫完了。” “把信交給我,我負責把它們寄出去。現在你就不用再擔心了。莫伯斯和我會負責的,另外,那個偵探會盯著奧利弗的,你可以放心地去玩了。” “你——” “我相信你想說的是我願意負責處理這一切麻煩事實在是太好了。我很高興這麼做。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非常樂意幫忙,真的。喝一杯吧。” 心煩意亂的少校簡短地拒絕了邀請,準備告辭了。 “你千萬不要以為我不想感謝你,溫西。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得體了。” “以你的經歷而論,”溫西說,“你不應該對屍體那麼緊張。在一個受人尊敬的墓地里安靜得體地挖掘一具屍體不算太壞,我們見過許多比這糟糕得多的事情呢。” “噢,我根本不是緊張屍體,”少校回答道,“只是這整件事看起來都很不好。僅此而已。” “想想那筆錢吧。”溫西笑了起來,在他身後關上了公寓的門。 他轉身回到書房,把兩封信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 “倫敦的大街上滿是行人,”他說,“但並不是每個人手裡都有王牌的。本特,把這兩封信寄出去。另外,今天晚上我要請帕克先生過來吃飯。你給我們準備一道松雞燉花菜,再配一道開胃菜。另外還要兩瓶葡萄酒。” “好的,大人。” 接下來,溫西給一位跟他交往甚密的內政部官員寫了一封密信。寫完信之後,他拿起話筒撥通了彭伯西的電話。 “是彭伯西嗎?……我是溫西……老兄,你還記得芬迪曼家的那件事嗎?……是的,嗯,我們現在申請挖掘屍體了。” “為了什麼啊?” “就是挖掘屍體啊。跟你開的證明沒有關係,我們都知道你的證明沒有問題。我們只是想獲取更多的信息,以判定老傢伙去世的時間。” 他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 “你覺得其中會有問題嗎?” “當然也有這種可能性。” “聽到你這麼說我很高興。我對這些事完全是門外漢,但我覺得這主意不錯。” “你真有見識。” “我一直都很機靈呢。到挖掘屍體的時候,你當然也必須在場。” “需要我來解剖屍體嗎?” “你願意的話,也可以。盧伯克會作出具體分析。” “分析什麼?” “他內臟裡的成分。比如他的腎臟裡有沒有吐司或者雞蛋或者培根之類的成分。” “噢,明白了。可是,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我不知道你能從中分析出什麼結論來。” “有可能會這樣,但是最好還是讓盧伯克來看一看。” “當然了。死亡證明是我開具的,我也希望讓別的人來驗證一下我的結論。” “一點兒都不錯。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的。你對這件事完全都理解吧?” “完全理解。當然了,如果當時我們就知道會有這麼多不確定的因素,那時我就應該對屍體進行解剖檢驗。” “自然如此。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一天的工夫這事兒你就可以辦完。具體的時間我會通知你的。我估計內政部也會派一個人來的。我現在只是告訴你一下情況。” “你真是太好了。是的,我很高興知道這些。希望不會鬧出什麼令人不愉快的事來。” “你在擔心你開的證明?” “噢,呃——不是——我倒並不是很擔心這個。當然了,這種事永遠都說不准。其實我是在想屍僵的事。你最近見到芬迪曼上尉沒有?” “是的,我還沒來得及說到——” “最好還是別說了,除非是事出必須。那麼,我等著你的消息。” “好的。再見了。” 到了下午大約四點的時候,有一個氣喘吁籲的信使替莫伯斯先生送來一封信。 (莫伯斯先生拒絕使用電話,認為它有辱他的事務所。)莫伯斯先生向彼得勳爵致以敬意,並請他看一看這封短信,然後立即將答复送回莫伯斯先生處。 信上寫道: 彼得勳爵的答復如下: 把信交給信使之後,勳爵按鈴召來了本特。 “本特,你知道我一般是不喝香檳酒的,但是現在我倒很想來一杯。你自己也來一杯吧。” 本特高興地拔出酒瓶上的軟木塞,彼得勳爵站起身來。 “本特,”他說道,“我要說一句祝酒詞。致本能對理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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