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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劇毒 多萝西·L·塞耶斯 7714 2018-03-16
克羅夫茨先生煞有介事地說:“我告訴過你是這樣。”英庇·比格斯簡短地評價說:“真是不幸。” 記錄彼得·溫姆西接下來一個星期的日常的生活既不輕鬆也沒有什麼意義。他不積極的態度讓大多數的人感到急躁。就像馬克思·比爾博姆故事裡說的,溫姆西“討厭被觸動”。惟一讓他感到有點高興的是從能幹的弗雷迪·阿巴斯諾特那裡聽說發現諾曼·厄克特先生或多或少地和梅加斯瑞姆·特拉斯特的徹底的失敗有關係。 另一方面,基蒂·克林普森小姐開始了被她自己稱作“一系列行動”的生活。一封在她到達溫德爾後第二天寫的信為我們提供了一些特殊的情況。 一九三零年一月一日,來自西默爾蘭溫德爾的傍山風景公寓。 克林普森小姐在自己的臥室裡偷偷地寫完了信,然後在下樓之前把它裝進了自己寬大的手包裡。長時間的租住房屋的經驗告訴她公開地展示信封上的地址或者僅僅是一個高貴身份人的數字都會招致不必要的好奇。的確,那樣會顯示她的身份,但是這時候克林普森小姐還並不想讓自己站在聚光燈下。她悄悄地走出門來,朝鎮中心走去。

前一天,她曾經記下了一家重要的茶館,兩家正在發展的、一家有競爭力和一家稍微有些衰落的茶館。重要的那家叫萊昂斯,其他四家名字不太清楚。她沒有把那些同時經營糖果的茶館考慮在內。時間是十點半。在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之內,她將花點氣力來觀察一下那些痴迷於早上喝咖啡的溫德爾人。 她把信寄了出去然後思量著從什麼地方開始。總體來說,她傾向於把萊昂斯留到第二天。萊昂斯是一家很普通的茶館,沒有樂池也沒有儲存蘇打水的容器,她覺得這家茶館的主顧會是家庭主婦和職員。在其他的四家當中,最有可能的也許是中央茶館。它很寬敞,燈光很好,氣氛令人愉快,一縷縷的樂曲從大門裡飄出來,護士們通常都喜歡寬敞的、燈光好的、有音樂的茶館。但是,中央茶館也有一個不利條件,從雷伯恩太太房子那個方向來的人到這裡必須經過其他的四家茶館。這些讓它不適合作為第一個觀察點。從這一點考慮,葉克斯葉角茶館就更有優勢,它位於汽車站。於是,克林普森小姐決定從那裡開始她的行動。她挑選了一張臨窗的桌子,點了一杯咖啡和一盤易於消化的餅乾,然後開始了她的觀察。

半個小時過去了,沒有看見像護士的顧客,她又要了一杯咖啡和一點油酥點心。一群人——大部分是女人——走了進來,但是沒有一個人可能是布斯小姐。十一點半,克林普森小姐感覺到再呆下去會引起懷疑或者是茶館的不滿,於是她付了錢,走了出來。 中央茶館裡的人要比葉克斯葉角茶館的人多,而且這裡更好的、舒適的柳條椅子代替了煙熏過的橡木凳子,活潑的女服務員代替了穿著藝術的亞麻衣衫的懶洋洋的不純正的貴婦人。克林普森小姐又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塊黃油。 這裡沒有臨窗的桌子是閒著的,所以她找了一張靠著樂池的桌子,從那裡她可以看到屋子裡的任何地方。一塊飄動著的深藍色的面紗讓她的心跳加速,但是她發現那屬於一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她和其他兩個年輕人一起,還推著一輛童車,於是希望很快就消失了。大約十二點的時候,克林普森小姐決定從中央茶館空手而歸了。

她的最後一站是東方咖啡館——一座很不適合偵探工作的建築。它由三座形狀不規則的屋子組成,四十瓦的燈泡在日本式的燈罩裡昏暗地照亮,裡面還有死氣沉沉的簾子擋著。克林普森小姐好奇地走遍了每一個角落,在回到門邊的桌子要她的第四杯咖啡之前,她打擾了好幾對正在示愛的情侶。到了十二點半,還是沒有布斯小姐的踪影。 “她現在不會來了,”克林普森小姐想,“她現在必須回去吃午飯了。” 她回到了傍山風景公寓,對於烤羊肉沒有太多的食慾。 三點半,她又一次出了門,繼續無休止地喝茶。這一次她從鎮上最遠的一段開始往公共汽車站走著去萊昂斯和第四家茶館。正當她掙扎著進行她的第五次茶點時,從葉克斯葉角茶館角上的一個窗戶裡,她看到人行道上的一個匆匆忙忙的身影。冬天的夜幕已經降臨,街上的路燈不是很亮,但是她看到了一個矮矮的、帶著黑色面紗、穿著灰色斗篷的中年護士正從附近的人行道上經過。伸長了脖子的她看到護士正拼命地奔跑,在拐角處追上了公共汽車,消失在去往漁夫港灣的方向。

“真讓人惱火!”在汽車消失時,克林普森小姐說,“我一定在什麼地方錯過了她,或者她是在私人的房子裡喝茶。哎,恐怕今天不會有什麼收穫了。我真的喝夠了茶!” 幸運的是上帝保佑克林普森小姐有很好的消化功能,第二天她又得重複一樣的事情。當然,也很可能,布斯小姐一個星期只出來兩到三次,或者是她只在下午出來,但是克林普森小姐沒有別的機會。她至少可以確定公共汽車站是一個觀察的地方。這一次她把觀察點放在了葉克斯葉角茶館,從十一點她等到了十二點。沒有什麼發生,她回到了公寓裡。 下午她又是三點鐘去了那裡。這一次,女服務員認出了她,對她的來來去去表示了好奇和興趣。克林普森小姐解釋說她非常喜歡看著經過的行人,然後又對這裡的咖啡和服務讚揚了幾句。她喜歡街對面精緻的老旅店,還說想畫一幅關於它的素描。

“噢,是啊,”女服務員說,“很多藝術家來這裡都是為了它。” 這給了克林普森小姐一個好主意,第二天早上她帶了鉛筆和寫生簿。 為了不使自己的行為過於反常,她沒有很快地要咖啡而是打開了寫生簿,開始勾勒旅館的輪廓,直到一輛公共汽車開了過來,一位帶著黑色面紗、穿著灰色制服的護士走了出來。她沒有進葉克斯葉角茶館,而是邁著輕快的步子沿著街的另一邊走著,她的面紗像旗幟一樣飄揚著。 克林普森小姐發出了一聲懊惱的驚呼,這引起了女服務員的注意。 “真討厭!”克林普森小姐說,“我忘記了橡皮。我必須出去買一塊。” 她把寫生簿扔在桌上,朝門邊走去。 “我會替您把咖啡蓋上,小姐。”那個女服務員熱情地說,“布爾蒂爾先生的商店是最好的文具店。”

“謝謝,謝謝。”克林普森小姐說著衝了出去。 黑色的面紗依然在前面飄揚著。克林普森小姐沿著路邊氣喘吁籲地追了上去。面紗轉進了一家藥店。克林普森小姐在它後面一點穿過了馬路,朝一個滿是嬰兒衣物的櫥窗望著。面紗又走了出來,在人行道上沒有目的地走著,轉過身,從克林普森小姐身邊經過,然後進了一家鞋店。 “如果是買鞋帶,那麼會很快,”克林普森小姐想,“但是如果是試穿,可能需要一早上。”她慢慢地走過店門口。幸好有一位顧客走了出來,從他身後瞥了一眼,克林普森小姐剛好看見黑色的面紗正要走進後面的部分。她大著膽子推開了門。店舖的前面擺著一個櫃檯放著各式各樣的鞋子,護士進去的那道門上寫著“女賓部”。 在克林普森小姐購買一副絲質的鞋帶的時候,她琢磨著她是不是應該跟進去,抓住機會?試穿一雙鞋往往是一件需要很長時間的事情。在伙計爬上梯子搬下一堆紙盒的時候,試穿的人很長時間都是孤獨地坐在椅子上。也許進去和一個正在試穿鞋子的人說話是一件相對簡單的事情。

但是困難是,為了讓你在試鞋間的出現顯得有道理,你自己必須要試鞋。然後會發生什麼?伙計拿走你右腳的鞋,然後消失了,讓你失去了行動的能力。然後試想,同時,你在跟踪的人買完了東西,走了出來?你瘋狂地一隻腳跳著跟出來?你匆忙的穿上鞋子,衝出來,手裡的鞋帶飛舞著,自己念叨著你忘記了一個約會,這會讓人懷疑嗎?還有更糟的,試想你正處於一種兩棲的狀態,一腳穿著自己的鞋一腳穿著商店的鞋?你帶著不屬於你的東西突然從商店裡衝出來會讓別人怎麼想?會不會跟踪者立刻變成為被跟踪者? 在心裡掂量了這些問題後,克林普森小姐付了鞋帶的錢,走了出來。她曾經隱蔽在茶館裡,現在她希望早晨的流浪漢一個也不會被發現。 男偵探,特別是當他們化裝成工人、供人差遣的僮僕或者是一個電話傳信員的時候,他們喜歡站在“陰影裡”。他可以不引起別人注意地遊蕩。女偵探卻一定不能遊蕩。克林普森小姐找了一家賣帽子的商店,仔細地打量了兩個櫥窗裡所有的帽子,然後回過頭來好像要買的樣子盯著一頂遮著一隻眼睛、有一雙兔子耳朵一樣的裝飾、樣式很典雅的帽子。就當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以為她已經最後下定了決心準備走進去問價格的時候,護士從鞋店裡走了出來。克林普森小姐對著兔子耳朵遺憾地搖了搖頭,然後衝到另一個櫥窗前,看著、徘徊著、猶豫著——最後離開了。

護士走在她前面大約三十碼,好像馬看到了馬厩一樣目的明確地走著。她又一次穿過了街道,朝擺滿染好顏色的羊毛的櫥窗裡看著,考慮再三,繼續向前走去,然後轉進了東方咖啡館。 經過了長時間的跟踪以後,克林普森小姐終於可以用一隻透明的玻璃杯把飛蛾給罩住了。現在飛蛾安全了,跟踪者也可以喘口氣了。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能沒有損傷地把飛蛾給拿出來。 當然,跟著一個人進到咖啡館裡,如果有地方的話,在她的桌邊坐下來,這很簡單。當別的桌子空著,你卻擠到她的桌子邊,她也許會覺得你故意和她作對。能夠找點藉口最好了,比如說,撿起掉在地上的手絹或者提醒她注意手包打開了。如果這個人沒有給你提供藉口,那麼其次最好的事情就是自己捏造一個。

文具店就在隔著幾個門遠的地方。克林普森小姐走進去買了一塊橡皮,三張有圖案的名信片,一支BB鉛筆,一個日曆,然後等他們把這些包了起來。接著她慢慢地走過街道,轉進了東方咖啡館。 在第一間屋子她看見兩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正在休息,第二間屋子一個上了年紀的紳士正在喝牛奶,第三間屋子裡幾個女孩子正在享用她們的咖啡和蛋糕。 “打擾了,”克林普森小姐對那兩個女人說,“這個包裹是您的嗎?我就在門外撿到的。” 年紀大一點的女人顯然剛買過東西,匆忙地檢查了一遍自己各種各樣的袋子,捏著每一個的同時回憶著裡面裝的東西。 “我想不是我的,但是也不敢確信。讓我看看。這是雞蛋,這是醃肉,這——這是什麼,格蒂?這是老鼠夾子嗎?不,等一下,這是止咳糖漿。這是——還有這是伊迪絲姨媽的軟木鞋底,這是一塊金屬——不,醃熏鯡魚醬,這是那塊金屬——為什麼,保佑我吧。我想我把老鼠夾子給丟了,但是我想不會的。”

“不,媽媽,”年輕的女子說,“您不記得了,老鼠夾子和澡盆一起被送回去了。” “是的,是送回去了。嗯,是那樣的。老鼠夾子和兩個煎鍋,它們和澡盆一起被送回去了。除了香皂都在這裡了,你們誰拿了,格蒂。不,非常感謝,還是一樣,這不是我們的,一定是別人丟的。” 那位老紳士堅決又有禮貌地拒絕了,那幾個姑娘只是對這個咯咯笑了一下。克林普森小姐繼續往前走。在下一個房間裡,兩個年輕的女子和她們的兩個年輕男子感謝了她,但這個包裹也不是他們的。 克林普森小姐走到了再下一間房子,那裡坐著一群滔滔不絕的人,還有一隻艾爾谷狗。在後面,在東方咖啡館最陰暗的角落,坐著那個護士,正在看書。 這群滔滔不絕的人對於這個包裹什麼也沒說,於是克林普森小姐的心怦怦跳著走到了護士跟前。 “打擾了,”她親切地微笑著說,“但是我想這個小包裹一定是您的了。我就在門外撿到的,而且我問過咖啡館裡其他所有的人了。” 護士抬頭看著她。她是一個頭髮灰白的老婦人,有一雙可以通過凝重的注視讓被注視者局促不安的藍色大眼睛,這樣的眼睛通常是感情不穩定的特徵。她衝克林普森小姐微笑了一下,愉快地說:“不,不,這不是我的。你真好,但是我沒有帶包裹來這裡。” 她隨意地指了一下凹室三面的有墊子的坐位,克林普森小姐接受了這個邀請的手勢,迅速坐了下來。 “真是奇怪,”克林普森小姐說,“我敢肯定是進來的人丟了這東西。我覺得必須把它處理掉。”她溫柔地捏著包裹。 “我覺得它可能不值錢,但是誰知道。我想我該把它送到警察局。” “你可以把它給收款員,”護士建議道,“如果失主回來認領的話。” “嗯,現在,我會那樣做的。”克林普森小姐說道,“你真聰明可以想到這個辦法。當然,對啊,這是最好的辦法。你一定覺得我很笨,但是這樣的主意我就從來沒有想到過。恐怕我不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但是我總是很羨慕那些很實際的人。我永遠從事不了你的職業,是嗎?任何的一點緊急情況都讓我為難。” 護士又一次微笑了一下。 “這主要是訓練的問題,”她說,“當然,還有自我訓練。所有這些小的弱點都會在將精神置於神的控制下得到治愈——你不相信這些?” 她眼睛像催眠一樣地註視著克林普森小姐的眼睛。 “我想這是真的。” “想像精神領域的任何事物是大還是小是一個錯誤。”護士把她的書合上放在桌子上,接著說,“我們最小的思想或者行為都是由精神力量更高的中心來指導的,如果我們自己可以相信這一點的話。” 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問克林普森小姐需要什麼。 “哦,天啊!看起來我闖進了您的桌子……” “哦,不用起身。”護士說。 “真的嗎?您肯定?因為我不想打攪您——” “根本沒有,我過著孤單的生活,我很希望找個朋友說說話。” “您真好。我要烤餅和黃油,請再來一壺茶。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咖啡館,你不這樣認為嗎?——安靜又安詳,如果那些人能夠不讓他們的狗那麼吵的話。我不喜歡這樣的大動物,我覺得它們很危險,不是嗎?” 克林普森小姐並沒有等待問題的答案,因為她突然看見了桌子上書的題目,好似魔鬼或者是救死扶傷的天使(她不是很確定是哪一個)把她全部展開的引誘放到了一個銀質的盤子上。這本書是由唯靈論者出版社出版的,被稱作《死人可以說話嗎? 》。 經過了很短時間的思考,克林普森小姐認為她的盤子裡全都是絕好的內容。那是關於讓她的理智戰栗的騙術,但是很確定,她是用她惡魔的一面思考著。即使是為了正義的理由,如此邪惡的東西可以被糾正嗎? 她小聲地說她的思想是祈禱尋求指引,但是惟一在她耳邊輕聲私語的卻是“哦,非常出色的工作,克林普森小姐!”這是彼得·溫姆西的聲音。 “對不起,”克林普森小姐說,“但是我看您是一個剛接觸唯靈論的人。這很有趣!” 如果克林普森小姐宣稱自己在這世界上對一件事情略知一二的話,那就是唯靈論。那是在她租住的房子的空氣中勇敢開放的花朵。一次又一次,克林普森小姐曾經傾聽支配靈媒的鬼魂的翱翔,進行真實的溝通,靈魂的軀體、身體的氣味使鬼魂顯現在了她的理智面前。這些被基督教會禁止的東西她知道的很詳細,但是她要陪伴許多的老婦人,而且很多次為求一致而犧牲自己的原則而做違心事。 後來一個來自物理研究協會的奇怪小個子出現了。他和她在博納莫斯的一個私人旅館里呆了兩個星期。他擅長搜索房子和尋找敲擊作聲鬧惡作劇的鬼。他非常喜歡克林普森小姐,她在那裡度過了好幾個有趣的夜晚,聆聽靈媒的把戲。在他的指導下,她學會了將桌子翻動發出巨大的聲響;她學會了檢查兩塊粘在一起的石板,找到邊沿,讓拴著黑色金屬線的粉筆穿過去寫下靈魂的信息。她還看到過,製作精巧的橡膠手套在一桶石蠟裡留下靈魂的手印,當排掉氣後,可以在堅硬的石蠟里通過像小孩手腕那麼粗的洞被巧妙地拉出來。雖然沒有試過,她甚至知道,雙手被綁在背後如何使得繩子第一個結成為假的,使得後面的結都變得毫無作用;如何被關在漆黑的櫃子裡雙手抓滿了麵粉,而在昏黃的光線下突然在房子裡飛跑地打著手鼓。 克林普森小姐非常想了解人類的愚蠢和邪惡。 護士在說著什麼,克林普森小姐很有技巧地回答著。 “她是一個初學者,”克林普森小姐對自己說,“她正在讀一本教科書……這沒有什麼好批評的……她應該知道很久以前被曝光的那個女人……人們希望她能夠被禁止獨自出來——他們生活在欺騙的刺激中……我不認識她所談論的這個克雷格婦人,但是我可以說她像開塞鑽一樣的狡猾……我必須迴避克雷格太太……也許她知道的太多……如果這個上當人可以接受這些,那麼她就可以接受一切。” “這看起來好極了,不是嗎?”克林普森小姐大聲地說,“但是不是有一點點危險?別人曾經告訴過我,我很敏感,但是我一直都不敢嘗試。把自己的思想對那些超自然的影響打開明智嗎?” “如果你知道正確的方法就不危險。”護士說,“一個人必須學會為靈魂的純潔思想建造一個外殼,這樣就沒有邪惡的影響可以進去了。我曾經跟已經去世的我最親愛的人進行過一次不可思議的談話……” 克林普森小姐把茶壺裡充滿了水,然後讓女服務員去拿一碟甜蛋糕。 “……很不幸,我自己不會巫術——現在還不會。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什麼也做不了。克雷格婦人說這些都靠練習和集中精力得來。昨天晚上,我嘗試使用應靈牌,但是寫出來的都是螺旋紋。” “你清醒的頭腦太活躍了,我想。”克林普森小姐說。 “是的,我敢說是這樣的。克雷格婦人說我是一個非常容易感受的人。當我們坐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能達到最好的結果。但是不幸的是不久前她出國了。” 克林普森小姐的心一陣猛跳,手裡的茶差點灑了出來。 “那麼,你自己就是一個靈媒?”護士繼續說。 “別人說我是。”克林普森小姐警惕地說。 “我想,”護士說,“如果我們坐在一起是否——” 她渴望地看著克林普森小姐。 “我不是很喜歡——” “哦,一起幹吧!你是一個容易感受的人。我相信我們會有好的結果。而且那些靈魂是那麼可憐,渴望溝通。當然,除非我確信自己是那樣的人,我才會嘗試。有那麼多騙人的靈媒——(“你真的知道很多!“克林普森小姐想)——但是和有些人在一起,像你,就是絕對安全的。你會發現這讓你的生活變得大不一樣。我曾經因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痛苦而悶悶不樂——我們看到過很多,你知道——直到我意識到了活著必然,以及我們的印記都被送往更高的地方讓我們更加適應自己的生活。” “嗯,”克林普森小姐慢慢地說,“我僅僅想試一試。但是我想說我不是真的相信這個,你知道。” “你會相信的——你會相信的。” “當然,我曾經看到過一兩件奇怪的事情——不可能是惡作劇,因為我認識那個人——我沒辦法解釋——” “來,今天晚上到我那裡去,馬上就乾!”護士勸說道,“我們只需要靜靜地坐著,然後我們就可以知道你是不是一個真正的靈媒了。我深信你就是。” “很好,”克林普森小姐說,“順便問問,你叫什麼名字?” “卡羅林·布斯——卡羅林·布斯小姐。我是住在肯德爾路一座大房子裡的一個癱瘓的老太太的護士。” “無論怎樣,真得感謝你那樣做。”克林普森小姐想,然後大聲說, “我的名字是克林普森,我帶了名片。不——我忘記帶了。但是我住在傍山風景公寓。我怎麼去你那裡?” 布斯小姐告訴了她地址和公共汽車的時間,邀請她一起吃晚飯。克林普森小姐接受了。然後克林普森小姐回到了公寓,匆匆寫了一張便條。 克林普森小姐吃過午飯以後又出門來到了鎮上。首先,作為一個誠實的人,她去了葉克斯葉角茶館付了賬單,拿回了自己的寫生簿,解釋說她早上恰巧遇見了一個朋友,被留了下來。然後她逛了幾家商店。最後她選中了一個適合自己需要的小金屬香皂盒。它的邊緣有些突出,蓋上以後輕輕地捏,當它彈回來時會有很大的聲音。這東西和強力橡皮膏構成了她的小發明,她把這些按在了有彈性的吊襪帶上。當這個發明緊扣在克林普森小姐骨感的膝蓋上,猛地擠向另一個膝蓋時,香皂盒會發出一連串讓人滿意的聲音,足以讓最懷疑的人相信。克林普森小姐坐在梳妝鏡前,對著茶水練習,直到用最小的力氣就可以產生出聲音為止。 她所買的另一樣東西是一段堅硬的黑色圓金屬線,用來做帽子邊緣的那種。她把它雙起來,整齊地彎出了一個鉤,捆在手腕上,這個小發明足以搖動一張輕便的桌子。 她害怕,對於重的桌子也許不夠,但是她沒有時間去鐵匠那裡定做了。無論如何,她要嘗試。她找出了一件袖子又寬又長的黑色天鵝絨睡袍,這東西能夠讓她很好地把金屬線藏起來。 六點鐘,她穿好了衣服,在大腿上綁好了香皂盒——盒子口向外,這樣可以避免它過早地發出聲響驚嚇到一起的旅客。然後她裹上了厚重的雨衣,戴上了帽子,拿上傘,開始了自己偷取雷伯恩太太遺囑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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