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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04章

劇毒 多萝西·L·塞耶斯 6574 2018-03-16
第二天是一個禮拜日,但是英庇·比格斯爵士取消了所有的應酬來打高爾夫(他根本不在乎天正下著瓢潑大雨),還開了一個特殊的戰前動員會。 “嗯,現在,溫姆西,”辯護律師說,“對於案子你有什麼看法?我來介紹一下被告的辯護律師梅瑟斯·克羅夫茲和庫珀律師事務所的克羅夫茲先生。” “我的看法是她沒有做,”溫姆西說,“我敢說現在您也有和我一樣的看法,儘管事實上毫無疑問這是我想像出來的。” 克羅夫茲先生還沒有弄清楚這種說法是否荒謬或者是可笑,所以只是隨和地微笑著。 “真是這樣子,”英庇爵士說,“但是現在我很想知道陪審團裡有多少人和我們有一樣的觀點。” “嗯,因為我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我可以告訴你,至少有一位女士,另外有半個女士,還有大約四分之三位先生。”

“說得確切點?” “嗯,我知道有一位女士堅信文小姐不是那樣的人,她在陪審團中備受欺侮,因為她無法指出證據鏈中的薄弱環節。但是她說囚犯的行為也是證據的一部分,她有權利把它考慮在內。她是一個消瘦的、堅強的女人,有很好的胃口;高教會好戰的道德規範使她有著驚人的力量來堅持自己的觀點,心理非常堅定。她會在他們的疾風驟雨似的觀點發表完以後告訴他們,她不相信,也不准備說文小姐曾經做過那些事。” “這非常有用,”英庇爵士說,“一個堅信基督教教義的人是不會因為一些相反的證據而畏縮不前的,但是我們千萬不要抱有陪審團裡的成員都是忠實的基督徒的任何希望。那另一個女人和那個男人怎麼樣?” “嗯,那個女人在一定程度上沒有希望。她體態臃腫,開著一家糖果店,屬於比較富有的一類人。她覺得案子還沒有完全的水落石出,是博伊斯自己服毒或者是他的表哥給他投毒有很大的可能性。她以前曾經參加過一兩個有關於砷的案子的審理,而且很奇怪,她受以前案子的影響很大。她對以前的案子的判決並不滿意,特別是賽登一案。總的來說她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她的第三個有關於砷的案子中的死者),她對所有的專家的證據都不相信。她說,就她個人來說,她覺得文小姐也許做過,但是她不願意就僅僅因為藥物的證據就絞死一個人。一開始她也想和多數人一樣投票,但是她不喜歡那個陪審團團長,因為他試圖用自己的男權來壓制她,所以最後她表示她支持我的朋友克林普森小姐。”

英庇爵士笑了起來。 “真是有意思。真希望我們總是可以掌握陪審團的內部消息。我們拼命地準備證據,而別人的決定根本就不取決於證據,實際上她根本就不相信證據。那個男人怎麼樣?” “那個男人就是那個藝術家,他是惟一可以理解被告和死者的生活的人。他相信你的當事人關於爭吵的描述,他說如果真的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有那樣的感覺的話,這個女人最後想做的事一定是殺了那個男人,她更有可能會站在男人的背後看著他疼痛,像看著喜劇中生了蛀牙的人一樣。而且他也相信你的當事人關於毒藥的理由,當然,這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無稽之談。他說據他所知,博伊斯是個偽君子,如果誰處置了他就是為民除害。他曾經讀過博伊斯的書,他覺得博伊斯就是社會的毒瘤。事實上他認為死者是自殺,如果有人持這樣的觀點他就會作第二個。他還告訴陪審團他很適應晚睡和沈悶的空氣,對於坐一晚上他一點意見都沒有。克林普森小姐也曾經說,立足於正直,一點點個人的不舒服是小事,她的宗教已經讓她練就了禁食。就為了這個陪審團裡的第三個女人歇斯底里了起來,另外一個男人由於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也大發雷霆。為了避免大家動起手來,陪審團團長對大家說我們現在能達成的共識就是沒有共識。於是事情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好,他們給了我們新的機會,所以不是一件壞事。”克羅夫茲說,“案子只有等到下次開庭才能夠繼續審理,也許下一次開庭是班克羅夫特法官,他可不像克羅斯利那樣嚴厲。接下來的就是我們能否讓我們的案子有所改觀。” “我會做一次艱苦的努力,”溫姆西說,“大家知道,一定會有證據的。我知道大家都像河狸一樣的辛苦努力,但是我要做河狸之王。我比你們更有優勢。” “你腦子聰明?”英庇爵士呵呵笑著問。 “不,我真的不想那樣說,比格。但是我確信文小姐是無辜的。” “可惡,溫姆西,難道我精彩的辯護還不能證明我也是深信不疑嗎?” “當然可以證明,我幾乎為你的辯護流淚。我對自己說,如果判決不符合你的意願,老比格,你會從辯護席上退役,你會割斷自己的喉嚨,因為你再也不會相信英國的法律了。你這匹老馬,他們沒有形成共識就是你的勝利。正如你所說,結果有些出乎意料。順便提一句,但願這不是一個愚蠢的問題,誰給你酬勞,比格?”

“梅瑟斯·克羅夫茲和庫珀律師事務所。”英庇爵士狡猾地說。 “他們給你酬勞是為了他們的身體健康?我說的對嗎?” “不,彼得大人,事情的真相是,這個案子的費用是由文小姐的出版商提供的,嗯,是一家把文小姐的新書作為連載刊登的報紙。他們和我們期望著同樣的結果。但是,坦白地說,我還不知道他們是否同意為新一輪的審理提供費用,我希望明天早上能夠有他們的消息。” “這幫狡猾的東西,”溫姆西說,“他們最好繼續,告訴他們我希望看見他們的擔保書,但是不用提我的名字。” “您真是慷慨——” “這沒什麼,儘管這樣的案子真的很棘手,但我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失去我的快樂。但是作為回報,你要讓我探望一下文小姐,你必須把讓我順利地進去並見到她作為你整個計劃的一部分,因為見到她,我才可以聽到她對於整件事情相對隱私的敘述。聽到了嗎?”

“希望我可以做得到,”英庇爵士說,“同時我想問你有什麼建議嗎?” “還沒有時間想,但是我會找到的,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著手削弱警察方面的信心了。想必帕克總巡官現在已經回家開始編織自己墓碑上的花環了。” “注意啊,我們所能發現的任何起訴中沒有涉及到的事情都可能變成有力的證據。” “我會像在蛋殼上行走一樣仔細的,但是如果我找到了真兇(如果有的話),你不會反對我讓他們被逮捕吧,對不對?” “不,我不會反對的。警察會行動的。好了,先生們,如果我們現在沒有什麼更深入的,就到這裡吧。克羅夫茲先生,你會幫彼得大人實現他想做的吧?” 克羅夫茲先生花了很大氣力,彼得勳爵終於在第二天早上手持著證明站到了豪樂威監獄的大門口。

“哦,是的,勳爵大人,你將和囚犯的律師有同樣的權利。沒錯,我們和警察有著單獨的聯繫,這些都沒有什麼,大人。監獄的看守將帶您進去,他會告訴您裡面的規定。” 溫姆西被帶領著穿過了幾條無人的走廊來到了一間有玻璃門的小房子裡,房子裡放著一張長條桌,桌子的兩頭分別放著一張讓人厭惡的椅子。 “就是這兒,大人。您必須坐在桌子的一端,而在押犯則坐在另一端。您不能離開坐位,也不允許從桌子上遞任何東西過去,我會在玻璃門外看著你們,但是我聽不到你們的談話。如果您現在坐下來,他們會把人犯給您帶來。” 溫姆西坐了下來,心裡充滿了好奇。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過後,人犯被一個女看守帶了進來。女看守把人犯安排在溫姆西的對面坐下,關門退了出去。溫姆西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

“早上好,文小姐。”他隨意的說,人犯看著他。 “請坐吧。”她用好奇的、曾在法庭上讓他著迷的低沉聲音說道,“你是彼得·溫姆西勳爵,我想你是克羅夫茨律師事務所派來的。” “是的,”他說,她的目光讓他有點不知所措,“是的,我——呃——我聽說了這個案子的所有經過,呃,知道嗎?我覺的我可以做點什麼。” “你真是一個好人。”在押犯說。 “不是,不是,唉呀!我是想說,我喜歡調查案子,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知道,作為一個偵探小說作者我很自然地懷著興趣研究過您的職業。” 她突然沖他微笑了一下,這讓他心裡充滿了不解。 “當然,這在某種意義上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你可以了解到我並不是像看起來那樣無能。”

這樣的語言讓她大笑了起來。 “您看起來並不是那樣的無能,至少,您比大多數身處這樣的環境的紳士們要好得多。也許這個案子並不適合您,但是您的出現讓我精神為之一振,儘管我覺得這個案子真的毫無希望了,我還是要感謝您。” “別這樣說,這不可能是一個沒有希望的案子,除非你真的殺了他,但是我知道你沒有。” “嗯,事實上我沒有。我覺得整個案子就像我所寫的一本書。在那本書裡我設計了一種相當嚴密的犯罪,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偵破它,我都不得不相信兇手的供詞。” “如果是那樣,我們也得做同樣的事,但是我猜,你不會恰巧認識兇手吧?” “我不相信真的有凶手,我真的堅信是菲利普自己吞下了毒藥。你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失敗的人。”

“我想他很難接受你的離開。” “嗯,我敢說這只是一部分,他總是覺得人們對他不夠賞識,總是在暗中聯手破壞他的機會。” “別人真是那樣嗎?” “不,我不那樣認為。我認為他總是把事情搞得一團糟,他總是覺得自己有權利那樣做,他傷害也激怒了許多人。” “是,我也這樣覺得。他和他的表哥相處得怎麼樣?” “噢,還好,當然儘管他總是說厄克特先生有責任照顧他。由於厄克特先生有很多業務上的聯繫所以經常外出,但是菲利普並不因此而抱怨。對於他來說照顧不包括錢一類的東西,在菲利普看來一個成功的藝術家應該有一個普通人提供食宿就夠了。” “請允許我繼續發問,但是——你非常喜歡菲利普是嗎?” “曾經非常喜歡,但是在那種環境下,我一點都不喜歡了。”

“不,沒必要說那些,”溫姆西鼓足勇氣說,“也許你曾因為他而傷心,也許你曾為他而痴迷,也許你會因為他的死而糾纏不清。” “這些感覺都有。” 溫姆西略加思索了片刻:“你們是朋友?” “不。”文小姐竭力控制著憤怒說出了一個字,這讓他吃了一驚。 “菲利普不是那種只和女孩子交朋友的人,他需要獻身,你知道的,我給了他,確實。但是我無法忍受他的愚弄,無法忍受像一個辦公室勤雜人員一樣的試用期去證明我對他的遷就。當他說他不相信婚姻時,我覺得非常誠實。但是後來的結果是,這只是一個試驗,用來證明我的獻身有多麼不幸的試驗。哎,我不喜歡作為對我錯誤的行為的獎賞的求婚。” “我不會譴責你。”溫姆西說。 “你不譴責我?” “不會的,我聽說那個傢伙是個偽君子,而並不是個無賴。像他那樣的令入厭惡的傢伙總是把自己偽裝成專畫風景畫的畫家一樣浪漫的人,然後讓那些不幸的姑娘承受她們本來不應該承受的名譽的負擔的困擾。毫無疑問他畫裡的老樺樹,家用的盤子,行屈膝禮的佃農等等都讓人無法忍受。” 哈麗雅特·文再一次笑了起來。 “是啊,真是荒唐,也真是恥辱,但是曾經真的有過。我覺得菲利普把他和我都變得荒唐了,直到我看清楚這一切的那一刻,哎,一切都轟然倒塌了。” 她做了一個結束的手勢。 “一種維多利亞式的態度,我真的了解這些。”溫姆西說,“一個懷著激進的思想的男人只為上帝活著,而他們又是女人的上帝。很高興你能對於過去的一切有這樣的看法。” “真的嗎?這也許對現在的危機沒有什麼幫助!” “不,我想的遠不止這些。現在我想說的是,當這一切都結束了,如果你可以忍受我和我的一切,你可以嫁給我嗎?” 正微笑著的哈麗雅特·文皺起了眉頭,眼睛裡流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厭惡的神情。 “哦,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你是第四十七個了。” “第四十七個什麼?”溫姆西問道,好像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 “求婚者,他們幹什麼的都有,我覺得很多蠢人都願意和臭名昭著的人結婚。” “噢,”溫姆西說,“親愛的,真是很尷尬。你知道,事實上我不需要任何不好的名聲,我自己就可以上報紙,這對我沒有好處。也許我最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文小姐懊惱地看著他。 “對不起,但是處在我這樣的位置,這樣的舉動讓我有一種受到傷害的感覺,我的心裡有那麼多的痛苦。” “我知道,”彼得爵士說,“我真是蠢——” “不,我想真正蠢的是我。可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哦,嗯,我覺得你是一個很迷人、讓我想結婚的人。就這些,我的意思是,我對你充滿了幻想,我也說不出為什麼,你知道,這沒有什麼可以約束的。” “我懂了,謝謝你。” “真的希望你不要覺得我的話很可笑。我知道現在我看起來很傻,但我是控制不住才那樣說。事實上,我喜歡那種能夠讓我在談話時很理智的人,那樣能讓我的生活更加有趣。如果你樂意的話,我可以講出你的小說裡的很多情節。” “但是你不會希望娶一個只會寫書的妻子,不是嗎?” “我想要這樣的妻子,比起其他的只會做針線、只會圍著人轉的普通人,會寫書的妻子有意思的多了。當然退一步講只會針線、只會圍著人轉的妻子也行,我並不是想說我排斥針線活。” “那老樺樹和家裡用的盤子怎麼樣?” “噢,你不用為那些擔心。我的兄弟會處理好那些。也許現在我說的有點多了,但是你真的不用擔心那些,除非你喜歡那樣做。” “我指的不是那些,我是說你的父親會怎麼想?” “哦,我只有母親了,我母親非常喜歡你,她見過你。” “所以,你是來打聽虛實的?” “不,真是該死,看起來今天我說這些真是不合時宜。在法庭上的第一天我被徹底的驚呆了。我衝到母親跟前——她是一個非常值得敬愛、非常善解人意的人——對她說:'看啊,一個絕對的、僅有的女子被捲進了一樁這樣的壞事,看在上帝的分上握著我的手。'你真的不知道我當時感覺有多糟。” “聽起來真是糟透了,請原諒我的無情,但是,順便問一下,你心裡也無法接受我曾有愛人,不是嗎?” “哦,是啊。我也一樣的,如果說到這個,事實上我也有好幾個愛人。這種事情可能會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我可以給你提供好幾個有力的證明。我對自己說,越是在不利的條件下,我越容易創造出完美的愛情。當然一個坐在桌子的另一端、門口有人看守的人是不會相信這一點的。” “我會記得你的話。'然而當你進來,毫無阻礙地信步穿過明媚的花園,我們是否可以將你的精神轉移到另一件幾乎同樣重要的事情上?'有可能——” “如果你引用的是詩歌中的語言,我覺得我們一定可以走到一起。” “如果再進行一次試驗,我覺得我一定不會倖免了。” “不要那樣沒有勇氣,”溫姆西說, “我已經很仔細地告訴過你這次我是來調查案子的。任何人都會覺得你不會相信我。” “人們在此之前判斷錯了。” “絕對是,因為當時我不在那裡。” “我從來沒那樣想過。” “現在想一想,也許你會覺得美好又充滿力量。如果你可以暫時忘記我的外表或者其他的事情,你會覺得我和其他的四十六個人不同。當然我不會主動強迫你,我有嗎?因為如果我那樣做了,就是從等待的人的名單裡去除了自己的名字。” “不,”哈麗雅特·文友好又有些憂傷地說,“不,你沒有強迫我。” “我沒有讓你想到白色的蛞蝓或者讓你滿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當然沒有。” “那樣我就高興了。如果你希望我那樣做,任何小的改動,諸如頭髮換個梳法、留個鬍子或者是摘掉眼鏡,我都樂意去嘗試。” “不要,”文小姐說道,“不要因為我的喜好改變你自己。” “你真的那樣想?”溫姆西有點點臉紅。 “我不希望你的意思是我做任何事都無法讓我接近你。我每次來都會換不同的衣服,好讓你對我有個全面的了解。邦特——我的伙計,你會認識的,會看到這一切。他對領帶、襪子和諸如此類的東西有著很好的品位。好了,我想我應該走了。你——呃——如果你有空餘的時間,應該好好想想,是嗎?但是不用著急。除非你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時候,你一定要盡快告訴我。你知道,我不想強迫你和我結婚。我的意思是說,無論什麼事情發生,我是為了調查本身的樂趣來調查的,知道了嗎?” “你真是個好人——” “不,不,一點都不是。這是我的嗜好。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來求婚的,我是來調查案子的。好了,振作起來,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再來的。” “我會告訴看守無論你什麼時候來,都讓你見到我。”在押犯憂傷地說。 溫姆西幾乎是有些飄飄然地走在骯髒的街道上。 “我相信我會把一切解決的。當然,毫無疑問,在經歷一個無情的人之後,她是很痛苦。但是她沒有感覺到我強迫她——一個人是無法和自己討厭的人相處的。她的皮膚像蜜糖——她應當穿深紅色的衣服或者是石榴色的;戴好多的戒指——那種老款式的。我能搞到一所房子嗎?——可憐的人啊,我會努力工作讓她擁有這一切的。她也很有幽默感——聰明——不是枯燥無味的人,每天醒來都會有許多愉快的事情等著我們——然後當我回到家躺在床上,也將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當她寫書的時候我就出去散散步,這樣我們都不會感到枯燥——也不知道邦特對我這件衣服的感覺對不對——我總覺得顏色有一點點深了,但是線條還不錯——” 他在一家商舖窗前停了下來,打量著自己在窗子上的影像。一幅大型的彩色櫥窗宣傳映進了他的眼簾: “哦,老天爺啊!”他輕聲說,然後立刻冷靜了下來。 “一個月——四個星期——三十一天,沒有多少時間了啊,可是現在我還不知道從哪里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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