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失衡的時間

第35章 第34章已經發生的事情的證據

“你的意思是,”昂佩爾蒂偵探問道,語氣裡有一些忿忿不平,“這位女士自始至終都搞錯了。” 哈麗雅特搖了搖頭,溫西說:“不是。” “那麼,勳爵閣下,我不覺得你能反駁醫生的看法。我也問過其他醫生關於死亡時間的看法,他們也對此毫不懷疑。” “你沒有告訴他們所有的事實,”溫西說,“這一點你並沒有錯,”他又溫和地補充說,“我自己也是剛剛才想起那些剩下的事實。哈麗雅特,你說了什麼關於血的東西,讓我想起了這個。讓我們把我們已知的關於這位假定的羅曼洛夫後裔的一些事寫下來。” 1.據說他從小就是一個體弱的孩子,因為他小時候曾被人打倒在操場上。 2.二十一歲的他留著鬍鬚,從來都不用剃須刀。 3.他還對使用尖利的器具非常膽怯,不敢去看牙醫。

4.他至少有一個牙齒上戴了牙套——這是避免拔牙的最後一個方法。 5.在十八日星期四,當他爬礁石的時候,還特意戴上了手套。 6.關節部分週期性的疼痛讓他極為痛苦。 7.他吃止疼藥來緩解這個症狀。 8.儘管他預知這個麻煩最終會讓他變成瘸子,但他怎麼都不願意去看醫生。 9.審訊庭上提到了,他的屍體沒有一般屍體的污痕。 10.審訊庭還提到,大血管裡幾乎一點血都沒有了。 11.最後,通過女眷那一方,除了王冠之外,一個人還有可能繼承別的東西。 哈麗雅特和偵探盯著它好一會兒,然後哈麗雅特笑了。 “是啊!”她說,“我覺得有幾個地方你說得太含蓄了,但是作為一個即興發揮,這太令人稱讚了。”

“我不知道你通過這個能看出來什麼。”昂佩爾蒂說,然後,他又猜測道,“這是個玩笑嗎?或者是另外一種密碼?”他把那張紙奪走,用大拇指在字裡行間比畫著。 “這個!”他說,“你在玩什麼?這是謎語嗎?” “不,這是謎語的答案,”哈麗雅特說,“你說得對,彼得,你說得對——一定是這樣的。這能解釋很多事情。只是我原來不知道止疼藥這件事。” “我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這麼回事,我記得在哪裡讀過這個。” “這是在羅曼洛夫的血統裡遺傳的嗎?” “很可能。不過,這並不能證明他真的屬於羅曼洛夫家族。不過他很可能真的是,因為年輕的西蒙斯在他的臉上認出了一些相似的地方,這可能是家族遺傳的因素。但這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回事:事先就知道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潛意識裡有這種感覺。這種事經常發生。”

“這都是些什麼啊?”偵探問。 “別逗他了,彼得。昂佩爾蒂先生,試試詞首字母。” “哈——哦!勳爵閣下,你倒是會找樂子!H,E——Haemonphilia。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這是一种血液的狀態,”溫西說,“是因為血液裡缺了某種東西,可能是鈣或者別的什麼。這就像色盲一樣,是可以遺傳的,通過女眷遺傳,並僅僅在男性身上顯現,而且是隔代遺傳的。那就是說,這種基因可能在幾代女兒的身上潛伏著,然後突然就不幸地遺傳到一個兒子的身上,儘管這個兒子有著非常健康的父親和一個看起來非常健康的母親。這種病到現在為止,還是不能醫治的。” “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會認為亞歷克西斯有這種病?如果他真有這種病的話又有什麼要緊的?”

“在這種情況下,血液就不能像正常的血液那樣凝固。哪怕你只有一點小擦傷,也可能因此流血致死。如果你不知道怎麼正確處理的話,掉牙齒或者被剃須刀劃破臉都可以導致死亡——你會流幾個小時的血。如果你摔倒了或者被打了,那麼你會內部出血,這就引起難以忍受的疼痛。即使你非常仔細非常小心,也可能毫無緣故地在關節部位出現內出血。這種出血會時不時地發生,痛苦極了,並會讓你發燒得厲害。所以,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吃阿司匹林止疼藥。更嚴重的是,最終的後果會導致關節僵硬,讓你永遠變成一個瘸子。” “當然,沙皇家族有這個毛病,”哈麗雅特說,“我在亞歷克西斯的某本書裡讀到過。但我真是個傻子,一點都沒把這個跟謀殺案聯繫到一起。”

“我到現在也聯繫不到一起,”偵探說,“這只能解釋為什麼亞歷克西斯那麼多愁善感。你的意思是,這能夠證明亞歷克西斯真是皇族血脈,那些布爾什維克——” “它是否能證明這點我們不得而知,”溫西說,“但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我親愛的老朋友,這就完全把醫學上的證據給扳倒了啊?我們推測死亡時間是兩點,是因為那個時候血液還沒有凝固。但如果亞歷克西斯有血友病,那麼他的血液永遠都不會凝固的。這就是說,他可能是在中午或者黎明時分死的。事實上,在幾個小時之後,血液可能會凝固那麼一點點——但作為死亡時間的證明,他的血液是站不住腳的。” “天哪!”昂佩爾蒂說。他張大嘴巴呆坐著。 “是啊,”當他緩過神來以後說,“但這又有一個麻煩。如果他可能是在任何一個時間死的,我們又怎麼能證明他的死亡時間是十二點呢?”

“這個簡單。首先,我們知道一定得是那個時間,因為這些傢伙為那個時間苦心編排了不在場證明。就像福爾摩斯在哪裡說過的:'只有打算犯罪的人才想製造不在場證明。'我得說,這個案子在某一點上是獨一無二的。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殺人兇手不知道'死亡時間'的案子。怪不得審訊庭上的證據讓亨利·威爾頓那麼震驚!” “是啊——但是——”偵探似乎發愁了,“這對我們來說說得通,但我想說,這還是不能證明它是謀殺——我的意思是,在你證明別的事情之前,你先得證明這是一宗謀殺。我想說——” “你說得對,”溫西說,“跟威爾頓先生完全不同,你總是揪著論證不放。但聽著,如果在十點半和十一點半之間亞歷克西斯還在路上走,並且在兩點鐘被發現死亡的話,那麼他一定是在不在場證明能掩蓋的那個時間段死的,這毫無疑問。我想我們能把時間範圍縮得更小一些。傑姆·波洛克和他的爺爺說他們在兩點鐘之前看見有人躺在礁石上,這當時還讓我們很困惑。但這樣看來,那時候他可能已經死了。我們現在知道,他們講的應該是真話,那麼就不需要把他們假想為謀殺案的共犯了。那麼,謀殺實際發生的時間就被縮短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段裡——從十一點半,亞歷克西斯到達礁石的時間,到一點半,波洛克第一眼見到屍體的時間。這應該足夠說明了問題吧——特別是,你追踪這把凶器到了這場陰謀的一個策劃人身上。我想,你能不能去找找看,有沒有人把這把剃須刀通過郵寄的方式寄給威爾頓呢?”

“我們試過了,但沒什麼也沒有發現。” “哦。我想,威爾頓有可能在星期三特意去了一趟威利伍康伯,去拿剃須刀。把它放在什麼地方讓他去取,這是件很簡單的事。當然,摩爾康伯非常小心,那一天特意不在威利伍康伯出現,真是狡猾的惡棍。但他可以把一個小包裹存放在賣菸草的人那裡,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等一個朋友去拿。那個朋友當然用的是化名,比如瓊斯先生?這再簡單不過了。偵探,我建議你去查一查。” “我會的,勳爵閣下。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理解為什麼威爾頓和摩爾康伯會對審訊庭上的證據那麼驚訝。難道亞歷克西斯不會告訴他們,他的這一點缺陷嗎?如果他覺得這能證明他的羅曼洛夫血統,你覺得他難道不會首先就把這個告訴他們?”

“哦,不,不會的。很明顯,亞歷克西斯非常不喜歡這個缺陷。對於一個要領導一場胜利革命的男人來說,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因為一種痛苦而又不可醫治的疾病倒下,這是很不利的。一個有著'流血不止的男孩'這樣稱號的人,肯定不能吸引'菲多拉'和他結婚。不行,可憐的孩子,他肯定一直很害怕他們發現這個缺陷。” “是啊,我明白了。當你仔細想一想的話,這很自然。” “如果你把屍體挖出來,”溫西說,“你很可能會發現伴隨血友病而出現的關節變厚的症狀。而且我敢說,如果你在倫敦或者美國那些認識亞歷克西斯的人當中打探的話,你會找到確鑿的證據。我很肯定他有這種疾病。” “這很有意思,”哈麗雅特說,“對於威爾頓一夥,這個過程太有意思了。他們在某個方面運氣非常好,在另外一方面運氣又非常差。首先,他們設了一個很好的局,靠的是不在場證明和偽裝。然後我出其不意地出現,破壞了他們的計劃,這是壞運氣。但同時,我又付出了很多不必要的智慧和觀察,這使他們有了一個好得多的不在場證明,只是時間完全不同,這是好運氣。接著,他們丟失了屍體,因為那三百塊的小金幣,這對他們來說是極不願發生的事。但又是我提供了證據和照片,使人注意到死亡事件,並最後找到了屍體。然後,當他們原本精心準備的不在場證明已經沒有用處,甚至會導致危險的時候,那個可憐的小珀金斯出現了——當然,他和此案完全無關——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錯誤時間的確鑿不在場證明。我們找到了馬掌,這本來應該要了他們的命,但他們又幸運得幾乎讓人詫異:血液凝固的問題出現了。這樣的不可思議還有很多,這是個難以置信的混亂的案子。真的,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那麼機靈的話,就根本沒有人會知道血液的狀況,那我們肯定就會認為,亞歷克西斯在我到來之前很久就死了。這太複雜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提供了幫助,還是拖了大家的後腿。”

“這太複雜了,”偵探嘆息著說,“我不認為我們能讓法官相信這個——還有總督察。我敢拿任何東西跟你打賭,他會對整個推論不屑一顧的。他還會說,我們最終也沒能證明這不是自殺,最好別頑固到底了。我們拘留了那些人,把他氣得像狗一樣,如果我再把這個血什麼病的故事講給他聽,他會氣暈五千次。你看,勳爵閣下,如果我們真的起訴,你覺得我們會有一線希望嗎?” “我來告訴你,”哈麗雅特說,“昨天晚上,威爾頓夫人愉快地和安東尼先生跳舞了,亨利不喜歡這些。如果你再一次讓亨利·威爾頓和摩爾康伯逍遙法外的話,你要怎樣為這兩個人的生命做保障呢——安東尼和威爾頓夫人的生命?” 當偵探離開他們之後,兩個人默默坐了很長時間。

“結束了。”哈麗雅特最後打破了沉默。 “結束了。”溫西說,“這難道不是一樁噁心、痛苦、該死的鬧劇嗎?老笨蛋想要個情人,小笨蛋想要一個王國。一個被割了喉嚨,三個將要被吊死,還有十三萬英鎊隨時尋覓著下一個可以為它獻出身體和靈魂的人。上帝啊!這是怎樣的玩笑啊!'死亡之王滿耳都是報復。'” 他站了起來。 “讓我們離開吧,”他說,“把你的東西收拾好,給警察留下你的地址,然後一起回倫敦。我已經厭倦了。” “是啊,走吧。我很怕再遇到威爾頓夫人,我也不想再看見安東尼了。這一切太噁心、太讓人不能接受了。我們回家吧。” “現在就走!我們回家。我們要在皮卡迪利用晚餐。該死的!”溫西粗暴地說,“我一直都很討厭這些海邊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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