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我繼續監視著木蜜蕾的公寓,曾經搜查公寓的警員已撤走。三十分鐘之後,一輛警車把蜜蕾和瑙瑪送回公寓。
我準備去拜訪她們,表示一點慰問,但是還沒有開始過馬路,一輛車自街角快速轉入,停近公寓門口,來的是畢帝聞和柯白沙。儘管畢先生一身關節炎病痛,但是有女士在場,他還必須保持紳士的風度,幫助白莎下車。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鏡頭。柯白莎,試著作女性雅緻狀,把自己的手交給他。大白莎,她可以把他舉起來,從車頂上摔出去,但她靦腆的依靠著他。畢先生也滿自得於他男性的護花任務。
我微笑著走回車中等候。顯然他們兩個也是在附近守候觀察,等候這兩個女孩子回來。
白莎和畢先生在一小時之後出來。我等候他們把車開走,而後我通過馬路按門鈴。
木蜜蕾把門打開。她問。 “好啦,好啦。是什麼人?喔,是唐諾。我正在想你哪裡去了。”
“我在這裡。”
“看來沒錯,進來吧。”
我向臥房一指,她帶我進去。三個人圍坐在床上,用低聲講著話。
“累不累?”我問。
“累,”蜜蕾說:“那些警察局的猴子把我們看成殺人犯。”
“你告訴他們些什麼?”
“我告訴他們很多事情。”蜜蕾恨恨地說。
“他們把你們分開來問,還是放在一起問?”
“先分開來,之後放在一起問,又分開來。”
“你把一切過程說給我聽聽。”
“早上你走之後,我們聽你話去海灘。”
“一起去的?”我問。
她躲開了我的視線。
“兩個人是不是一起去的?”
“開始是一起去的。”
“之後呢?”
“之後,”她說:“瑙瑪碰到了一個她在海上天堂號遇到過的朋友,一個在船上追過她的帥哥。”
我看向瑙瑪。
瑙瑪說:“那個人看起來很寂寞,我想我應該停下來伴他一下,打打氣……”
“是哪一位?”
“一個名字叫裘瑞易的。”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
“我留下比我想像要多了一點時間,”瑙瑪神經兮兮地笑著說:“我們一起出海游泳,出來在太陽下曬乾,他對我很好。我一直在想不知蜜蕾有沒有找到這位痛痛先生了。但是因為我滿喜歡那位裘先生的殷勤態度,我就溜號了。”
“多久?”
“我說不上來。”
“後來變成什麼情況?”
“我離開他,走著去找蜜蕾,她已經離開了。我上上下下海灘二次,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就是沒看到蜜蕾,也沒看到畢先生。”
“蜜蕾,你哪裡去了?”我問蜜蕾。
她說:“我忍耐著在沙灘上從前到後,從左到右跑了好幾圈,沒有見到畢先生,最後決定應該輪到我坐下來讓他來找我了。”
“他不在沙灘上?”
“絕對不在。”
“見不到他你怎麼辦?”
“我走到一隻獨木舟邊上,在獨木舟的陰影裡坐著等瑙瑪過來。我不想自己去找她做電燈泡。不知道這一個她會不會當真。”
“然後呢?”
“天氣很熱,在有遮蔭的地方涼快舒服,我可以聽到海潮拍岸聲,一下就完全睡著了。”
“睡了多久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睡著了多久。”
“你有表嗎?”
“當然沒有,我游泳從來不戴錶。”
“之後呢。”
“我走下海灘去找瑙瑪。我找到和她分手的地方,他們已不在那裡。”
“你怎麼辦?”
“我就回家去了,脫去泳裝,衝個涼,躺下輕鬆一下,舒舒服服。”
“舒服了多久?”
“直到警察來臨。”
“瑙瑪回來了嗎?”
“噢,有。”
“什麼時候?”
“在警察來臨前半小時。”
“你到哪裡去了,瑙瑪?”
“找蜜蕾呀,我良心覺得過不去。我走遍所有海灘就是找不到蜜蕾。連一個我認識的也見不到。我有點怨自己損失了滿好玩的機會,所以回頭又去找那個男朋友,但是他已經離開了。最後我放棄跑來跑去,一個人出海遊了一會泳,沖涼,參加了和蜜蕾並肩作戰對付警察。”
“你們兩個互相埋怨不該分散?”
她們點點頭。
“你們也把這事實告訴警察。”
“是的。”
“你告訴警察你跟姓裘在一起多久?”
“我不知道,我沒有戴錶,他也沒有戴錶。”
“有不少時間?”
“相當久。”
我說:“我想你們會知道,你們兩個中任何一個都可能去那租來的房子,把巴吉祿殺了。”
“別傻了,”瑙瑪說:“我不是那種人。”
蜜蕾格格地傻笑。
瑙瑪說:“這一點警察已經一再指給我們聽了,再聽都要膩了。”
“就算我叫你發膩,對不起。”
“算了。”
我試著不使語氣引人注意:“那女傭人呢?她可以做你不在場時間證人呀。她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沖涼,躺下休息。”
“不行,水子不在家,她出去採購了。”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比瑙瑪早一點點。”
“警察有沒有詢問她?”
“沒有,他們沒有機會,警察前腳從前面門進來,她後腳從後門溜了。”
“你確定。”
“她一聽到他們宣稱自己是警察,我聽到腳步聲和後門關上的聲音。”
“從此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我們離開時到處也找不到她。我們想告訴她我們不在要她看家,但她溜了。”
“你想會不會有警察把她從後門送出去,帶到警局去詢問去了?”
“不會,他們也在找她。”
“你把她名字告訴他們了?”
“是的。”
“地址?”
“我們沒有地址。她白天來,晚上走,沒有她地址。”
“警察會找到她的,”我說:“假如真要找的話。”
“我想他們要找她。”
我對蜜蕾說:“有個辦法。你打電話給火辣麻基警官,請求他們一定要把你女傭放了,就說晚上要請人吃晚飯,沒有她不行。”
“假如他們已找到她,假如真把她放了。晚飯的事怎麼辦?”
我說:“我是你的客人,我不喜歡菜館的菜。”
“你對我們真好。”蜜蕾輕聲地說。
“我也可以把裘瑞易請來,”瑙瑪趕快插嘴,“我們湊成二對。怎麼樣?小蕾,我們熱鬧熱鬧。”
蜜蕾猶豫了一陣,走向電話撥警察總局,叫火辣麻基,說道:“我是木蜜蕾,我希望你能把水子放回給我,我今晚要請客人吃飯,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蜜蕾靜聽了一會,然後說:“你沒有……喔,我不明白……不,我告訴你,我們沒有她的地址……喔,我懂了……是的,我不掛斷。”
蜜蕾在電話上等的時候,我們都不說話。然後她說:“是的……喔,知道了……非常謝謝。你認為晚飯時她可以回來,是嗎?”
又是一陣靜默。
“我會再打電話給你。”蜜蕾說著把電話掛斷。
“怎麼回事?”我問。
“他告訴我他們找不到水子。就在這個時候有報告進來說,他們找到水子在駕駛一輛巴吉祿租的汽車。”
我說:“那麼巧,那個報告早不來,晚不來,正好在你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來了。”
“你認為是假的?”
“不是,”我說:“他們早就知道水子在駕駛那輛車了。”
她看著我說:“唐諾,你知道不少有關這件事的,你沒有告訴我。”
“我希望幫你忙,小蕾。”
“你也許希望幫助我,但是很多事你沒有告訴我。”
我說:“警察找到了那錄音機。他們知道一定有人在管裝帶,換帶。當然他們第一個想到的是水子。好在他們及時的找到她在開巴吉祿出錢租來的汽車。”
她說:“這不就直接證明了她和巴吉祿之間的關係?他們也知道了錄音機是誰的主意了。”
“而且,”我說:“這也直接證明了你和巴吉祿之間的關係。”
她對我這句話想了想,咬著嘴唇。
我問:“至於巴吉祿,你告訴警察些什麼?”
“告訴他們我從來沒見過他,沒聽過他名字,對我完全是個陌生人。”
“沒有承認他曾經想勒索你?”
“別傻了,我自己製造一個謀殺動機,掛在我脖子上。”
“假如他們能證明他曾經勒索你,你就變說謊了。”
“巴吉祿不存在了,他們要證明這一點會十分困難的。”
我說:“小蕾,我問你。今天早上水子出去買東西,去了那麼久。她去買什麼東西?”
瑙瑪和蜜蕾交換眼神。
“我們不知道。”
我說:“我們找一找,看能不能查出來。”
我們走出臥室,在廚房及冰箱里東找西找。我們找不到任何水子新買回來的東西。
“好了,”我說:“我們暫時記住這一點。”
“但是她不是穿泳裝的呀!”蜜蕾說。
我把她們帶回到臥室,我說:“恨據畢先生所說,他看到自房中逃走的女郎,可能是裸體的。聰明人可能故意把衣服脫掉,如此萬一有血跡染在身上的話,她可以回家洗掉。比染在衣服上不易除去方使得多。”
“這想法不錯,”蜜蕾說:“不知道警方會不會想到。”
我說:“毫無問題,警方是會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我又想到一個好方法,你可以再打一個電話給你的好朋友火辣麻基警官,告訴他你要和水子講話,就說十分重要,請火辣麻基警官在水子被帶進來詢問時,先打電話回家。”
“他會讓她給我打電話嗎?”
“當然不會,”我說:“他會問你,你要告訴她什麼?他可以給你轉告。”
“我要他轉告什麼?”
“請他問她,今天早上她出去買的東西放在哪裡。就說怎麼找也沒找到今天早上她出去那麼久買回來的東西。”
木蕾蜜臉上露出笑容:“我懂了,換句話等於是把這個概念塞進警方的腦子裡去。”
我點點頭,站起來準備走路。
瑙瑪說:“嗨!今天晚上你會過來,對嗎?我們會有一頓好的晚餐。你會喜歡裘瑞易的。”
我說:“水子不一定會回來。事實上我想她不會回來。”
“喔!沒有影響。我和小蕾可以自己弄……”
“你和什麼人?”蜜蕾問。
“我和你呀。”
蜜蕾搖著她的頭:“你要為你男朋友幹什麼都可以,但是我絕不會為任何男人把手伸到一大堆油膩水槽去洗盤子,為的只是一餐燭光晚飯。”
瑙瑪的臉色變得很不高興。
“但是,”蜜蕾轉向我說:“你可以請我們出去吃飯。”
“四個人?”我問。
瑙瑪想了一下。她挑釁地說:“好了,算了。小蕾,你要真的抱定這種態度的話。我算你是對的,你可以叫唐諾帶你出去吃飯。我會讓瑞易帶我出去的。”
“瑞易知道了嗎?”蜜蕾問。
“當然沒有,”瑙瑪說:“我自會打電話給他,邀他吃飯,然後快到他要來的時候,再告訴他警察不肯釋放我們廚子,那自然只能取消約會。想來他會做個紳士請我出去吃飯。”
我笑著說:“你又給我上了一堂有關女人的課。像我們這種喜歡泡妞的光棍,碰到這種預謀的策略逃也逃不了。”
蜜蕾看著我。 “毫無辦法,”她說:“絕對逃不了。唐諾,你要牢牢記住,要不然就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