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森林裡。
路的另一端,有人正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是我認識,而且不太想見面的人。
那傢伙穿了一身藍色的衣服,背著登山背包,以有節奏的步伐朝我走來。是他,那個在橋邊談過話的少年。
'啊!你好。 '臉泛潮紅的少年向我點頭打了聲招呼。
'嗨!與朋友和好了嗎? '
'是的。 '說完,少年四處張望。
'怎麼了? '
'那個、很抱歉,那位長得很漂亮的男人不在嗎?我對我朋友說了,他們都想看看他。 '
'彰彥去爬山了。他聽說這個時間去爬那座山就能看見幽浮。 '
'幽浮? '少年顯得很驚訝。
'他是個奇怪的傢伙,一把年紀了還信這個,你別被他的外表騙了。 '
'哈哈。那我先走了,請代我向大家問好。 '說完,少年便揚長而去。
我目送少年離去,決定到山上找彰彥。我大概也想看到幽浮吧!
'蒔生。 '
當我正要往前走時,有人從背後叫住我。
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位少年。
'怎麼了?忘了什麼東西嗎? '
'蒔生,對不起。 '
雨帽一摘下,隨即露出一臉歉疚的憂理。我不禁高聲責難她。
'你居然在這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慘?不但被利枝子甩一巴掌,還讓她哭了。 '
'抱歉,但這樣不是很好嗎?被利枝子甩巴掌,還能與她說到話。 '
'話是沒錯,但我很後悔沒能將那個領結拿給她。我本來想趁這次旅行找機會交出去,所以一直隨身攜帶,但現在已經不行了,領結只能一直放在我這裡,跟著我進棺材、下地獄。 '
'你太誇張了。 '憂理嗤嗤笑說,'不過,這樣也好,你就拿著吧! '
'什麼? '我吃驚地註視她。
'我一開始的確打算將那個領結給利枝子,所以才交給你,但後來想想,還是由你拿著最好。因為到了最後,聯繫我與這個世間的只有你。 '
'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
'但我的確是這麼認為。抱歉,因為你很堅強,所以我直到最後都還在麻煩你。 '
'我一點都不堅強,我只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
憂理再度戴起雨帽。
'要走了嗎? '
我大喊,但憂理不知怎地已經到了很遠的地方。
'嗯,差不多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天天亮前就要出發,不是嗎? '
'你還真清楚。 '
'再見了,替我向各位問好。 '
'我如果去你那邊,會不會又挨一巴掌? '我叫道。
'這是不可能的。 '遠方的憂理笑答。
'為什麼?沒什麼關係吧! '
'因為你不是要去地獄嗎?我則是要去天國。 '
'你果然很惹人厭。 '
她的笑聲愈來愈遠,穿藍色衣服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
然後,我轉過身,朝反方向出發尋找彰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