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山路盡頭,我們停下休息。
接著就是下坡,看到溪流之後,回程應該花不了多少時間。
“你是小是想到什麼了?”利枝子拿毛巾拭去額上的汗珠,一邊問我。
“拜託,那個話題早就結束了。”
節子雙臂環抱瞪向我,蒔生則是一貫冷淡的表情。
“我果然是天才!本來我也打算忘了它,但我的大腦仍在悄悄思考這個問題。”
我的心情大好,興奮不已。這種彷彿被淨化的舒暢感實在是不可言喻,所以我才會這麼喜歡解謎。
“別再自我吹噓了!快告訴我們,犯人到底是誰。”節子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事件的起點是門牌。”
我刻意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架式開始敘違。名偵探不都這樣嗎?掌握所有答案,享受吊人胃口的樂趣。
“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
節子發出近乎絕望的聲音,我悠哉地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
“錯了,你還不懂。說到在考季偷人門牌的小偷,大家一定都認為動機是觸人霉頭吧!但真的是這樣嗎?”
“你想說什麼?”
“我認為小偷真正的目的不是偷門牌、觸人霉頭,而是想要某個人的門牌,為了隱瞞自己的企圖,於是偷走所有門牌。”
“那麼,濱田與石黑的門牌才是小偷真正的目的?”
節子滿臉疑惑,我輕輕點頭。
“沒錯,更正確的說法是,小偷想要濱田的門牌。”
“為什麼?她已經通過推甄,偷她的門牌也沒用吧?”
“所以我才會說小偷這麼做對濱田沒有任何惡意。”
“沒有惡意?然後呢?”
“去掉'く'看看。”
“什麼?”
“'惡意(あくい)'與'愛(あい)'只有一音之差,所以我認為這個小偷只是想得到喜歡的人的東西,這大概是所謂的睹物思人吧!”
節子臉上換了一副吃驚的表情。
“搞什麼?這小偷是變態嗎?”
“這樣說太難聽了。”
“難道小偷拿到一塊門牌就高興了?”
“或許吧!我是不覺得有什麼好高興的,但若是一個少年的初戀,那就不一定了。”
“石黑的門牌又怎麼解釋?”利枝子提出疑問。
“搞不好想要濱田門牌的人就是石黑。”
“什麼?”所有人都吃驚地大叫。
“不,其實我也不清楚石黑是不是真的想要濱田的門牌,但我想石黑一定喜歡濱田,而石黑的朋友都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會偷走這兩人的門牌。濱田家的門牌可能就像我們現在常看到的,上面列出全家人的名字——在戶長旁邊是妻子與小孩們的名字——所以才會成為被盜的標的。石黑本人與他的朋友都知道自己來日不多,對濱田告白只會造成她的負擔,又想到當時是考季,濱田也已經確定推薦入學,所以便選擇不用太花時間,也不會影響到濱田的方式來表達愛意,也就是偷走門牌。”
“原來如此,但其他人的門牌呢?難道也是被石黑的朋友偷走的?”節子在佩服之餘,又丟出一個問題。
“不是的,真正被偷走的只有那兩塊門牌。”
“什麼意思?”
“我認為其他人家裡的門牌被偷,是所有同學合力做出的假象。大家應該都知道石黑喜歡濱田,如果只有濱田的門牌被偷,很顯然,犯人很可能是喜歡濱田的人,但若同時有十七個人的門牌被偷,小偷的身份就不易被發覺了。所以,除了石黑與濱田以外的十五個人便趁夜半取下自家門牌。因為正逢考季,每個人都是挑燈夜戰,不會引起家人疑心,等過了幾天,大家再依約好的時間將門牌放回原處。”
“聽你這麼一說,當時除了濱田外,門牌被偷的確實都是男生,大家還真是團結。不過,我倒不知道石黑暗戀濱田。”
“節子,你之前不是想知道石黑的朋友將什麼東西放入棺木嗎?我想,那應該就是石黑與濱田的門牌。”
“原來是這樣,聽了有點小感動呢!”節子十指交叉說。
“這算是一個美麗的回憶吧!”
“嗯,我懂了,但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件事?”利枝子的表情帶著無數問號。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剛才看到那塊介紹杉木的牌子後,聯想到門牌這件事,其餘的是布朗神父的指引。”
“你在說些什麼呀?”
我感到極大的滿足,其他人也是。
我們開始下山。